约翰·班扬和他的一帮游戏伙伴正沿欧斯河南岸悄悄地往前跑。艾尔斯都村已被他们甩到了东南边地平线以下。不一会儿，他们偷过苹果的坎普斯顿附近的果园也消失在了视线以外。太阳炽热得令约翰眼睛都睁不开。“伙计们，我们就到这儿！”他朝跟在他后面的两个男孩吼道。“解散！”约翰自己扑通一声躺到地上，嘴里开始啃苹果。不一会儿他便胡思乱想起来。如果他们找到了野蜂蜜该多好啊，那他就可以把它发酵做成蜂蜜酒了。他想做的坏事太多了。“约翰，我们干吗老玩罗宾汉和绿林好汉的游戏？”一个男孩儿依旧站着问道。他也叫约翰，但另两个男孩只知道他的名字是罗杰斯。“怎么，劫富人家的苹果救济我们这些最穷的可怜人，这难道不好吗。罗杰斯？”躺在约翰旁边的哈里也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窃笑道。“我们为什么不扮演士兵呢？”罗杰斯问道，“我们要开始一场激烈的战争……”“哟，是呀，”哈里嘲笑道，“我们贝德福德的战士在1642年的危机关头必须时刻做好准备，为查理国王陛下和英格兰而战！”他的冷嘲热讽令他越说嗓门越大：“我才不信会有什么战争呢。什么士兵已行进到了郊外。这只不过是村里场子上的乡绅们扯淡而已。而且，要是真有战争，我继父说了，贝德福德人只会为议会而战。国王再也甭打算像查理国王那样解散议会中的好人十年之久了。”“议会！那些反贼！”约翰·班扬突然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大吼道，“我们要他们的脑袋！”约翰相信一定会有战争。他倒乐意扮演保皇军。可是如果他成为士兵，他就不能偷苹果了。“约翰，如果你有种，”哈里用手指向河边小路的远处，“敢不敢要那条蛇的脑袋？”哈里这个人总这么损。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如约翰自己一样。尽管约翰平常对此不太在意，但如果哈里的嘴就像此刻这样不干不净，约翰还是听得出来。“哈里，十月份哪来的什么蛇，”约翰冷笑道，但当他朝哈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时，发现哈里说的没错。“它正在晒太阳呢。”罗杰斯忙解释道。他仔细看了看那蛇，它的身体为死灰色，背上有耀眼的黑色菱形斑点。三角形的脑袋上两只眼睛闪着琥珀色的光，两眼中间有一道漆黑的竖直裂痕。它的腹部胀鼓鼓的，好像刚吃了一只肥胖的田鼠。那蛇看似懒懒的，但黑色的舌头仍在神气十足地一吐一缩。约翰没有出声，示意其他人退后。没人反对。他悄悄走到河边，从芦苇丛中找到一根浮在水上的又长又粗的树枝。他悄悄捡起树枝，用手掰了掰看它硬度如何。很坚硬。然后他踮起脚尖朝蛇走去，小心不让自己的影子投到蛇的胖身子上。他双手紧握树枝，举过头顶，朝蛇头以下的肥胖身躯狠狠打去。“打着了！”罗杰斯大叫道。蛇背开裂了，它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再也爬不动了，两颔痛苦地啃着路边的尘土。“这是条蝰蛇，”约翰不动声色地说，“被它可怕的无唇嘴咬上一口，你全身马上就会肿得像个紫色的蛤蟆，不一会儿就会死掉。”“根本不是毒蛇，”哈里反对道，“不就是条普通的水蛇嘛。”“有一个办法可以证实，”约翰提议道，“打开它的嘴，看看它的牙。”哈里立刻退缩。“我不想证实什么。”“我恐怕要试试。”约翰说道。他抓住蛇颈，用一根棍子撬开蛇嘴，又找来根棍子撩出它两颗长长的毒牙。“看吧。”哈里嘟哝着，好像还不信。但他不愿意凑前去看。“我给你一个。”约翰说道，并开始用手指拔一颗毒牙。这是他一贯爱做的冒险事，这也是其他男孩都佩服他的原因。他身材高大健壮，又比狐狸还精。但这还不是他们听命于他的理由。是他那毫不退缩的无畏精神令他们折服。约翰天不怕地不怕，他第一个声称，他的勇气与上帝以及艾尔斯都教会的牧师灌输给他的《圣经》没有任何关系。约翰的勇气是生来就有的。他伸出手。在他手掌上，毒液正从毒牙根部冒出来。“拿着，哈里，要不就承认我是对的。”哈里两眼睁得老大，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没错。”P1-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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