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部分

重修福建台湾府志 作者:清·刘良璧


  王五琅:长乐人,行伍。康熙三十二年任。卒于官。

  李培芳:直隶河间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秩满,升汾州营参将。

  储埙:浙江钱塘人,己未武探花。康熙三十九年任。秩满,升甘肃抚标左营游击。

  徐进才:直隶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转广东抚标右营。

  张彪:江南徐州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秩满,升督标左营参将。

  张国裕:陕西庆阳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秩满,升邵武营参将。

  罗万仓:宁夏卫人,行伍。康熙五十七年任。五十八年,升北路营参将。

  刘得紫:直隶人,侍卫。康熙五十九年任。六十年卸事。

  许貐:诸罗人,癸巳武进士;侍卫。六十年任。

  吕瑞麟:福建兴化人,行伍。雍正元年任。三年,升浙江太平营参将。

  杨忠:福建福州人,行伍。雍正三年任。五年,卒于官。

  靳光瀚:山西潞安人,行伍。雍正六年任。八年,升台湾北路参将。

  马铭勋:陕西巩昌人,行伍。雍正八年任。九年卸事。

  黄贵:陕西张掖人,行伍。雍正九年任。十一年,调罗源游击。

  李贵:直隶任邱人,行伍。雍正十二年任。乾隆二年,调广东将军标右营游击。

  范荣:山西大同县人,行伍。乾隆二年任。五年,调贵州抚标右营游击。

  许方度:漳州海澄县人,台协镇许云之子;功加。乾隆五年任。六年,卒于官。

  罗世正:陕西宁夏人,行伍。乾隆七年任。

  台湾镇标左营游击

  韩又琦:陕西宁夏人,己酉武举。康熙二十三年任。秩满,升抚标游击。

  陈远致:福建台湾人。康熙二十七年任。以癸亥平台功,世袭一子拖沙喇哈番。升瑞安副将(有传载「人物」)。

  宋皞世:京卫人,武进士。康熙三十年任。以疾休致。

  王荣遴:直隶真定人,行伍。康熙三十三年任。三十五年,卒于官。

  安定相:陕西宁夏人,行伍。康熙三十七年任。卒于官。

  曹公捷:江南宁都人,行伍。康熙三十七年任。秩满,升均房营参将。

  丁鋐:京卫人,武进士。康熙四十三年任。秩满,升四川永宁协右营游击。

  钱世龙:陕西宁夏人。康熙四十七年任。秩满,升陕西白士路游击。

  李斯援:山东长山人,武进士。康熙五十二年任。秩满,升襄阳城守营游击。

  罗万仓:宁夏人,行伍。康熙五十六年任。五十七年,保题本标中营游击。

  孙文元:〔云南人。康熙六十年台变,入海死(有传)〕。

  李祖:漳州人。

  李之栋:陕西宁夏人,行伍。雍正七年,升延平副将。

  王臣:福建泉州人,功加。雍正十一年,调广东左翼镇游击。

  岳廷瑞:广东番禺人,侍卫。乾隆二年,补台湾城守营参将。

  董文宗:浙江台州人,行伍。乾隆三年,升泉州城守营参将。

  石良臣:湖广武昌人,行伍。乾隆四年任。

  林梦熊:广东海阳人,武进士。乾隆七年任。

  台湾镇标右营游击

  马升:陕西临洮人,行伍。康熙二十二年任。

  宰调元:山西平阳卫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二十六年,军政裁革。

  林孺: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二十八年任。秩满,升两广总督前营参将。

  李达:陕西甘州人,行伍。康熙三十六年任。秩满,升山西新平路参将。

  崔应麟:镶红旗人。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满,升江西吉安营参将。

  丁廷植:山西安邑人,武举。康熙四十八年任。卒于官。

  倪兴:福建海澄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五十三年,荐举辽阳督造战船,教习水操。

  周应龙:福州人。

  洪继龙:晋江人。

  范志远:浙江人。

  王辉:干州人。

  王世禄:湖广兴山人,行伍。雍正十一年八月任。十三年十二月,推升山东兖州镇标右营游击;乾隆元年七月卸事。

  孙濂:奉天正黄旗人,武进士。乾隆二年三月任。四年七月,调汀州镇中营游击。

  李成邦:江南亳州人,行伍。乾隆五年十一月任。

  台湾水师协标中营游击

  许毅:福建漳州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王进禄:陕西榆林卫人,行伍。康熙二十□年任。

  达养栋:陕西凉州卫人,行伍。康熙三十二年任。

  严进朝:荆州人。

  焦云:榆林卫人。

  葛岳:正定人。

  宋成功:北直人。

  张彦贤:晋江人。

  林亮:漳浦人。

  薄有成:武陵人。

  蔡征温:福建漳浦人。

  胡增茂:闽县人。

  林荣茂:福建南靖人,世袭。雍正十年三月任。十三年十一月,调海坛右营,升烽火门参将。

  施大英:福建晋江人,行伍。雍正十三年十一月任。四年,内调南澳左营。

  王作兴:福建晋江人,功加。乾隆四年八月任。十月卒于官。

  施必功:福建晋江人,由銮仪卫。乾隆五年六月任。六年三月,升提标中营参将。

  林洛:福建晋江人,行伍。乾隆七年任。

  台湾水师协镇左营游击

  吴辉:福建福清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七年,升山东福宁营参将。

  张行:湖广永州人,行伍。康熙二十七年任。三十一年,升山西得胜路参将。

  乔瀚:陕西榆林卫籍,延安府武生。康熙三十二年任。

  曹建龙:遵化州人。

  卓尔坛:江都人。

  于化龙:掖县人。

  张伏:平凉人。

  陈祖训:海澄人。

  游崇功:〔漳浦人。康熙六十年台变战死(有传)〕。

  陈汝键:龙溪人。

  王雄:晋江人。

  祁进忠:晋江人。

  王振:江南通州人,行伍。雍正五年任。

  郑良达:闽县人,行伍。雍正八年任。

  林元:同安人,行伍。雍正十二年任。

  陈林每:福建莆田人,行伍。雍正十三年任。

  蔡功:福建海澄人,行伍。乾隆四年任。

  王养:福建海澄人,行伍。乾隆六年任。

  台湾水师协镇右营游击

  徐德济:京卫人,戊戌武进士。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七年,升山东青州参将。

  林芳:福建海澄人,行伍。康熙二十八年任。三十三年,升山西汾州营参将。

  金殿龙:河南归德府籍,浙江金华府东阳县人,将材。康熙三十三年任。

  常太:榆林人。

  余震:大兴人。

  黄富:福建人。

  王鼎:同安人。

  魏大猷:同安人。

  游全兴:莆田人。

  蔡添略:同安人。

  蔡国骏:海澄人。

  解李荣:丹徒人。

  高地:晋江人。

  文际高:广东琼山人,行伍。乾隆元年任。

  梁国助:福建同安人,行伍。乾隆四年任。

  澎湖水师协镇左营游击

  陈简:福建福清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李大训:河南人,四川籍。康熙二十四年任。

  康运昌:陕西广阳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

  杨明锦:直隶天津卫人,功加。康熙三十六年任。秩满,升水师提标中营参将。

  高天位:陕西西宁卫人,武进士。康熙三十九年任。

  王贵:浙江西安县人,功加。康熙四十二年任。卒于官。

  洪德:福建人,功加。康熙四十五年任。秩满,升江西吉安营参将。

  巩延瑞:陕西盩屋县人,武进士。康熙四十九年任。

  陈国璸:福建晋江县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五十八年,告病休致。

  陈国星:福建同安县人。康熙五十八年任。

  谢希贤:龙溪人。

  蔡高:龙溪人。

  任文龙:浙江人。

  黄晓:漳浦人。

  柳圆:登州人。

  杨瑞:广东人,行伍。乾隆四年任。

  高省:福建安溪人,行伍。乾隆六年任。

  澎湖水师协镇右营游击

  胡恺:顺天府宛平县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方冰:福建福州府福清县人,行伍。康熙二十六年任。

  张锦:陕西榆林卫人,领旗。康熙二十九年任。三十三年,以病去。

  薛奎:辽东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

  翁国祯:福建诏安县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秩满,升北路参将。

  林秀: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满,调水师提标前营。

  王之印:陕西宁夏卫人,康熙五十四年任。五十五年,卒于官。

  叶纪:浙江人。康熙五十六年任。五十八年,以病休致。

  张駥:江南江都县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洪平:泉州人。

  杨恩:同安人。

  李燕:漳浦人。

  高得志:江南人。

  邱有章:晋江人。

  张吉:福建人,行伍。

  林如锦:广东人,行伍。乾隆五年任。

  南路营都司(雍正十年新设,驻山猪毛)

  林君卿:福建人,行伍。雍正十二年奉文添设到任。

  欧平:福建兴化人,行伍。雍正十三年任。

  李馧:山西大同人,甲辰武进士。乾隆二年任。

  翁邦祥:广东潮阳人,庚戌武进士。乾隆五年任。

  北路中营都司(都司,原分防猫雾捒汛,续改移随标彰化城内)

  朱虎:浙江宁波人,行伍。雍正十二年任。乾隆元年任满。

  李高耀:福建晋江人,行伍。乾隆三年任。六年任满。

  黄成绪:山东历城人,科甲。乾隆六年任。

  北路淡水营都司(〔康熙〕五十七年新设)

  黄曾荣:台湾人。康熙五十八年任。卒于官(详「人物」传)。

  陈策:晋江人,行伍。康熙五十九年任。六十一年,升台湾镇。卒于官。

  谢周: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六十年任。卒于官。

  陈宏烈:福建诏安人,行伍。雍正元年任。卒于官。

  戴日升:福建漳州府人。雍正三年任。缘事去。

  杨豹:福建泉州府人,行伍。雍正六年任。十年卸事。

  苏鼎元:福建同安人,行伍。雍正十年任。

  王三元:江南华亭人,行伍。雍正十二年任。

  胡楷:福建沙县人,行伍。乾隆三年任。

  道标守备

  薛元会:陕西西定府人,武举。康熙二十三年任。

  李作舟:河南祥符县人,武举。康熙二十七年任。

  崔文禧:山东堂邑县人,武进士。康熙三十二年任。

  马光宗:山东历城县人,行伍。康熙三十六年调补。卒于官。

  张元礼:江南武进县人。康熙三十八年任。

  娄广:京卫人,武进士。康熙四十四年任。秩满,升广东惠州协中军管左营事。

  李友德:陕西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秩满,升四川重庆左营游击。

  许华:福建同安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秩满,升水师提标后营。

  金作砺:陕西西安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秩满,升云霄营游击。

  王国祥:陕西人,行伍。康熙五十八年任。

  台湾镇标中营守备

  黄富:福建龙溪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五年升迁。

  符文煌:辽东盖州卫人,丙午武举。康熙二十五年任。二十九年,升山东督标游击。

  吕黄锺:直隶宁津县人,行伍。康熙二十九年任。三十三年,升同安游击。

  陈鹗立:江南江宁人,庚戌武进士。康熙三十三年任。以疾卒于官。

  王禄:直隶保定府人,行伍。康熙三十五年任。秩满,升陕西提标左营游击。

  廖腾煌:辽东广宁卫人,恩生。康熙四十年任。秩满,升衢州都司。

  李永春:浙江平阳县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以疾卒于官。

  陈才:福建福清人。康熙四十八年任。以疾卒于官。

  梁凤:福建长泰人,行伍。康熙五十年任。秩满,升湖广武昌营守备。

  林凤:福建平和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

  范志远:福宁人,行伍。雍正五年任。

  陈君赞:福宁人,行伍。雍正七年任。

  王璋:直隶大兴人,行伍。雍正八年任。

  李武:福建长乐人,行伍。雍正十三年任。

  黄正钢:福建罗源人,荫生。乾隆三年任。

  张舜:福建晋江人,行伍。乾隆四年任。

  马英:浙江钱塘人,行伍。乾隆七年任。

  台湾镇标左营守备

  韩进忠:福建漳浦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五年,赴部另补。

  孟大志:江南上元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二十九年,升太原镇右营游击。

  叶廷桂:山西人,癸卯武举。康熙三十年任。三十一年,卒于官。

  马怀仁:河南怀庆人,行伍。康熙三十二年任。三十三年休致。

  沈长禄:江南吴江人,行伍。康熙三十三年任。秩满,升湖广提标后营游击。

  杨文旃:山西前卫人,行伍。康熙三十七年任。秩满,升贵州凯里营都司佥事。

  李青:陕西人,武举。康熙四十一年任。秩满,升湖广沅州中军部司佥事。

  庞可奉:宁波人,行伍。康熙四十六年任。秩满,奉文着以升衔留任;五十三年另补。

  薛陈朝:福建永春人,武举。康熙五十三年任。秩满,升湖州协中军都司。

  胡忠义:陕西长安县人。康熙五十七年任。

  胡增:福建晋江人,行伍。雍正四年任。

  蔡彬:福建同安人,行伍。雍正六年任。

  陈之鋐:顺天人。雍正九年任。

  叶开国:湖北江夏人,行伍。乾隆二年任。

  陈铣:福建兴化人。乾隆五年任。

  许王榜:福建长汀人,行伍。乾隆六年任。

  台湾镇标右营守备(康熙二十二年,奉文拨归道标;六十年,道标裁,奉文改归原标)

  薛元会:陕西西安人,武举。康熙二十三年任。奉文改为台厦道标中军。

  (中见道标)

  赵国柱:福建漳浦人,行伍。康熙六十年十月,道标任事。后归镇标右营。雍正五年三月卸事。

  林天爵:江南上元人,行伍。雍正五年八月任事。七年八月卸事。

  彭捷:福建南平人,行伍。雍正九年六月任事。十一年十二月卸事。

  黄龙:福建诏安人,行伍。雍正十二年十一月任事。十三年七月卸事。

  何廷灿:福建诏安人,行伍。乾隆三年十二月任事。五年七月卸事。

  潘士:福建漳浦人,行伍。乾隆七年任。

  台湾水师协标中营守备

  蔡斌: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姜明旺:直隶天津卫人,将材。康熙三十年任。

  皇甫鉴:陕西宁夏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

  彭之彦:直隶邱县人,武举。康熙三十八年任。

  张天心:山西长治人,武举。康熙四十二年任。

  朱国: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

  郑顺:福建漳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

  李殿臣:福建莆田人,武举。康熙五十四年任。

  凌进:籍贯无从查明。康熙五十九年任。

  陈玉:福建同安人,行伍。康熙六十年任。

  吴昆:福建平和人,行伍。康熙六十一年任。

  陈玉:福建同安人,行伍。雍正四年再任。

  洪就:同安人,行伍。雍正六年任。后降调。

  田晋:闽县人,行伍。雍正十年任。十三年调海坛右营。

  纪朝升:晋江人,行伍。雍正十三年任。乾隆元年病故。

  陈廉:同安人,行伍。乾隆二年任。五年,调铜山营。

  叶报:同安人,行伍。乾隆五年任。

  台湾水师协标左营守备

  宋邦杰:直隶顺天府大兴县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五年,赴部另补。

  董缵绪:直隶青县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二十九年,升陕西宁夏广武营游击。

  王善宗:山东诸山县人,己未武进士。康熙二十九年任。三十四年,升陕西兴安白士关守备。

  马虎:陕西宁夏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

  刘克圣:直隶邯郸人,武举。康熙三十八年任。

  潘溶:浙江昌化人,武进士。康熙四十二年任。

  张駥:江南江都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

  文元:湖广麻阳人,行伍。康熙五十一年任。

  刘国俊:广东揭阳人,武举。康熙五十五年任。

  万奏平:福建晋江人,行伍。康熙五十九年任。

  董芳:福建同安人,行伍。康熙六十年任。

  谭兆:南海人,行伍。雍正四年任。秩满,赴部候推。

  韩大雄:长乐人,行伍。雍正八年任。十一年休致。

  李信:闽县人,行伍。雍正十三年任。秩满,乾隆三年荐举发闽候补。

  郑连:晋江人,侍卫。乾隆五年任。

  台湾水师协标右营守备

  方冰:福建福清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七年,升澎湖右营游击。

  高天凤:浙江仁和县人,行伍。康熙二十七年任。三十一年,升广东万州营游击。

  李祯:山西汾阳县人,壬戌武进士。康熙三十一年任。

  丁鋐:顺天人,武进士。康熙三十五年任。

  陈举安:京卫籍人,武进士。康熙三十九年任。

  强藩:江南无锡人,武进士。康熙四十三年任。

  班傊超:直隶固安人,武举。康熙四十七年任。

  刘延:江南丹徒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

  范继瑞:直隶滦州人,武进士。康熙五十五年任。

  杨进:福建晋江人,行伍。康熙五十九年任。

  柯荫:福建仙游人,行伍。康熙六十年任。

  陈胜:福建惠安人,行伍。雍正元年任。

  阮弘:福建人,行伍。雍正元年任。

  陈玉:福建同安人,行伍。雍正二年任。

  朱仁:福建泉州府人,行伍。雍正四年任。

  何期有:漳浦人,行伍。雍正八年任。十年降调。

  吴昭:吴川人,行伍。雍正十年任。乾隆二年秩满,调补金右营。

  沈廷耀:诏安人,行伍。乾隆二年任。五年,秩满候补。

  陈士祥:闽县人,行伍。乾隆五年任。

  澎湖水师协标左营守备

  王祖:福建兴化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赵广:河南商丘县人,己未武进士。康熙二十七年任。

  褚国柱:直隶宣〔化〕府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三十四年,升浙江定海镇标右营守备。

  叶得禄:江南霍邱人,将材。康熙三十四年任。

  张成准:陕西渭南人,武举。康熙三十九年任。

  张得胜:山东济宁人,行伍。康熙四十三年任。

  谭士瑍:湖广江陵人,武进士。康熙四十七年任。

  洪文:福建晋江人,行伍。康熙五十二年任。

  陈本昭:福建长乐人,行伍。康熙五十六年任。

  朱文:福建南安人,行伍。康熙五十七年任。

  邱延祚:浙江人,原姓名宋士朝,行伍。康熙五十九年任。

  刘使:福建泉州府人,行伍。雍正五年任。

  林如锦:广东人,行伍。雍正五年任。

  姚德:福建龙溪人,行伍。雍正十年任。

  薛存忠:福建莆田人,行伍。雍正十三年任。

  聂国贤:福建莆田人,行伍。乾隆四年任。

  澎湖水师协标右营守备

  原尔怀:福建连江县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

  刘奇:山西平阳府人,行伍。廉熙二十六年任。

  陈蛟:山西阳曲县人,行伍。康熙三十年任。

  沈鹤:陕西宁夏卫人,行伍。康熙三十五年任。

  达养栋:陕西凉州卫人,行伍。康熙三十九年任。

  郑璸:河南祥符人,武举。康熙四十三年任。

  喻义:陕西人,行伍。康熙四十七年任。

  鲍世纶:江南人,武生。康熙五十一年任。

  陈国星:福建同安人,行伍。康熙五十五年任。

  林亮:福建漳浦人,行伍。康熙五十七年任。

  尹日和:福建福州府人,行伍。雍正二年任。

  张标:福建人,行伍。雍正五年任。

  蔡启:福建漳浦人。雍正六年任。

  施必功:福建晋江人,銮仪卫效力。雍正十年任。

  李嘉:广东揭阳人,行伍。雍正十三年任。

  施凤徕:福建晋江人,行伍。乾隆四年任。

  北路营守备

  魏进升:陕西蓝田县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七年休致。

  李胜:陕西绥德州人,行伍。康熙二十七年任。三十一年,升江南江北漕标右营游击。

  赵振。直隶大名人,壬戌武进士。康熙三十二年任。三十八年,调北直龙门所城守备。

  徐曦:山东益都人,武举。康熙三十八年任。四十一年,升贵州都匀都司。

  程万里:山东人,武举。康熙四十一年任。

  黄元骧:漳浦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四十八年,调山东宁福营守备。

  张胜:广东高州人,行伍。康熙四十八年任,卒于官。

  游崇功:漳浦人,行伍。康熙五十三年任。五十六年,升海坛镇标右营游击。

  周应龙:河南洛阳人,行伍。康熙五十六年任。

  刘锡:镶红旗人,监生。康熙五十八年任。

  李郡:福建延平府人,行伍。雍正元年任。

  杨钤:直隶宛平人,行伍。雍正二年任。

  杨樊:福建泉州府人。雍正六年任。

  顾秉忠:江南崇明人,行伍。雍正十年任。

  朱虎:浙江鄞县人,行伍。雍正十年任。

  左营守备(雍正十二年改设)

  王世俊:浙江宁波人,行伍。雍正十二年任。十三年,卒于官。

  王得耀:福建连江人,行伍。乾隆二年八月任。四年九月卸事。

  张盛:江南武进人,行伍。乾隆五年任。

  柯辉:福建漳浦人,行伍。乾隆六年任。

  右营守备(雍正十二年新设)

  袁钺:陕西宁夏人,武进士。雍正十二年任。乾隆二年离任。

  周宏祚:四川成都人,难荫。乾隆二年任。四年满任。

  陈士挺:福建闽县人,行伍。乾隆五年正月任。

  南路营守备

  许祥:浙江诸暨县人,行伍。康熙二十三年任。二十五年,赴部候补。

  陈斌:福建莆田县人,行伍。康熙二十五年任。二十九年,升河南南汝左营游击。

  张光星:山西夏县人,己未进士。康熙二十九年任。三十四年,升浙江黄严镇标守备。

  戴坤:山东人,行伍。康熙三十四年任。

  张龙贵:山西襄垣县人,行伍。康熙三十六年任。

  谢时晟:江南昆山县人,癸丑进士。康熙四十年任。

  陈平:福建泉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四年任。

  高必华:福建福州府人,行伍。康熙四十五年任。

  李应源:江南华亭县人,甲戌进士。康熙四十九年任。五十四年,升湖广夷陵镇标左营游击。

  秦简瑞:广东广州府人,行伍。康熙五十四年任。五十八年,升北直柴沟堡守备。

  马定国:陕西人。六十年朱逆陷北路营,殉难。

  戴日升:福建人,行伍。

  柯连英:福建人,行伍。雍正六年任。分汛凤弹,始就营盘,周植莿竹。后吴福生乱,黄升守之。

  张玉:山西人,行伍。

  黄耀华:广东人,行伍。

  张禄:直隶人,行伍。

  欧平:福建人,行伍。

  范衍:福建人,行伍。乾隆五年任。

  城守营左军守备(雍正十二年新设,驻防岗山汛)

  王三元:江南华亭人,行伍。雍正十二年任。

  陈元美:福建闽县人,行伍。雍正十三年任。

  黄升:福建龙溪人,行伍。乾隆三年任。

  安宛:直隶献县人,武进士。乾隆六年任。

  城守营右军守备(雍正十二年新设,驻防下加冬汛)

  刘灏:江南上元人,行伍。雍正十二年任。

  张朝元:浙江金华人,行伍。雍正十三年任。

  马龙图:广东朝阳人,行伍。乾隆四年任。

  臧正伟:浙江分水人,武进士。乾隆六年任。

卷十五

  名宦(宦迹附)

  三代而下,惟恐其不近名。盖言名者,实之宾也。天生一代伟人,文章、事业彪炳寰宇,必其劳心苦志、错节盘根,而后勋铭鼎锺、功秩元祀,馨香俎豆,百世犹歆慕之;名岂虚附哉!台阳海东弹丸郡,拟股肱一官一职,悉由帝心简注。以故比年报最,辄号循良,宜矣。然而攀辕借寇,犹传竹马之歌;缓带轻裘,并闻铁兽之号。或凛介节于清风、或鉴忠魂于皎日,宦迹虽殊,芳名自足千古焉。志名宦。

  姚启圣,号忧庵;浙江绍兴人。康熙癸卯以汉军籍登贤书第一。初任香山知县,以诖误去。朝廷知其有干济才,起为瓯东郡佐;寻升温处道。

  十五年,随和硕康亲王入闽,为福建布政使。时耿逆初平,海氛未靖,启圣每自备衣粮,招募壮勇,有澄清海外之志。尝曰:『国家声教无外,今逆藩虽已削平,而以台湾一弹丸廑宵旰忧,使沿海居民不遑宁处,罪将谁归』!

  会总督郎廷相去任,擢启圣代之。于是得为所欲为,而平台之计决矣。十八年,移驻漳州。漳与台迩,间谍可施,乃大开招来馆,使随征参议道黄性震董其事。贼降者,无真伪皆纳之;高宴华轩,焜煌于道。令福州同知苏良嗣督造战船,委随征同知林升粮运;用人拨务,洞中机宜。既数月,贼稍有降者,即厚赏赐,以褒嘉之;闻者心动。先是,平阳总镇朱天贵向自海外来归,启圣知其骁勇、熟海道、谙贼形势,特疏请天贵参军事。至则引入帐中,相与卧起;器用供帐,侈于自奉。天贵感激,竭诚致命,得其死力。遂增置火炮、军器,买上游米石,以图大举。会苏良嗣战船亦随报竣,乃夜驰三百里至闽安镇之五虎门,亲自配舟调遣,操演水师。随又赴漳,使兴化知府卞永誉、泉州知府张仲举往说贼降。而伪行人傅为霖虽约为内应,实心持两端。及为霖见杀,乃作急遽状,从数骑招摇城市,见大屋辄扃之,榜其门曰:『某镇公馆』、『某将军行台』,各盛陈供具;得贼侦,则佯曰:『若非某将军人乎?归语而主,某日之期不可爽』。予酒食,遣之归。得他侦亦如之。海上喧传,自相猜忌,继踵纳款。郑氏心腹,皆人人自危矣。

  十九年二月癸未,启圣乘贼懈,遣兵攻破陈洲、马洲、观音山、石码等十九寨。甲申,复遣随征游击张定国、都司张玺等引兵直抵海澄城下,计招伪总兵苏侃为内应,攻拔之;降其余二千二百六十七人,遂复海澄。是夜,遣随征知县黄金从等乘潮分渡,直入海门等处,降其伪统领郑元堂、伪都督黄瑞、伪将军陈珍、伪镇张雄、伪将军张治等水陆兵一万二千八百八十一人。丁亥,遂复金门、厦门。贼势穷蹙,退保澎湖。

  二十年,启圣以北人乘舟终非素习,军中帅不可无人;具疏上请圣天子,以内大臣伯施琅为靖海将军。既至,与之筹兵料敌,经画方略。于二十二年六月乙酉,从平海进兵;癸巳,克澎湖。七月丙申,逆藩郑克塽率众归诚,海外悉平。

  启圣督闽数载,前后议剿台湾,独握胜算;一切文移、条教,悉出己手,虽溽暑酷寒不倦。每有议论指授,英气激发,义形于色。遇有功将弁及降将,皆开诚奖励,捐金宴犒无少吝惜。推功让能,劳谦不伐,为定谋推毂名臣第一。

  施琅,号琢公;晋江人,汉军籍。

  初任同安总兵,屡建奇功,升福建水师提督,削平金、厦沿海诸岛。康熙六年,以「边患宜靖疏」请剿台湾;奉旨赴京面奏。寻以议裁浙、闽、粤三省水师提督,留京晋爵内大臣伯。

  康熙二十年,朝廷从闽督姚启圣请,特命琅征台。琅至闽,选练舟师,操演三载。以二十二年六月乙酉,由铜山进兵;入八罩,直抵澎湖。彭为台门户,贼之精锐悉在焉。有众二万余人、艘二百余号集于鸡笼等屿,伪镇国公刘国轩亦拥精兵二万屯于风柜尾、牛心湾等处,环设炮城,以陆兵守之;其余沿海,贼舟星罗棋布。琅令大小船于风帆上大书坐将姓名,以知进退,定赏罚。丁亥昧爽,鼓角喧天,两师将合。琅先令曾成、蓝理、吴启爵、张胜、许英、阮钦为、赵邦试等七艘冲锋破浪,直入贼师,焚杀过当;值南潮正发,前锋为急流分散,贼艘复合齐攻。琅知其深入,自将坐船冲杀贼■〈舟宗〉,救出。收泊八罩,独驾小舟,潜侦贼寨动静。癸巳,与各镇誓师;分为八队,每队七舟,各三其垒。琅自统一队居中调度,留八十余舟为后援;又分遣五十余舟从东畔嵵内截寇归路,以五十舟从西畔牛心湾内外堑为疑兵牵制。忽北风骤发相逆,三军股栗。琅巡师大呼曰:『无畏!惟天、惟皇帝之灵实式临之』。须臾,雷震风反,将士贾勇而前,贼舟大发火矢交攻,烟焰迷天;官兵乘势夹击,自辰至申,贼艘被焚,覆溺投水者无算。刘国轩遁入小舟,从吼门出,仅以身脱。

  既破澎湖,琅思以恩信结台人。凡降伪镇营弁,奖赏有差,给士卒粮米;焚伤覆溺未死者,医药救治之;有欲归见妻子者,给舟送之。降卒相谓曰:『是真生死而肉骨也』;归相传述,贼众解体,望王师如时雨。方驻师澎岛时,士卒数万缺淡水;随地凿井,甘泉涌出。于是军声大振,逆藩郑克塽始决计归顺,遣裨将冯锡珪、陈梦炜赍献延平王金印一、招讨大将军金印一、公侯伯将军银印五前来乞降,时七月二十七日也。

  八月壬子,琅统舟师临台地受降。令伪藩众卒、人民、土番削发,官民有仇怨者悉为捐释;抚残孽、籍府库兵仗、恤阵亡将卒及台地兵民之杀伤者,鸡犬不惊,壶浆载道。琅乃具奏,准其降附。诏如所请,差侍卫吴启爵赍敕到台,赦伪文武官,准投诚安插内地;加授琅为靖海将军,封靖海侯,予世袭。捷书到阙,上解所御龙袍驰赐,载褒以诗。

  琅复念海外初平,所在土番杂处,为善后计,特疏陈台湾弃留利害,周详恳切,请设守分郡县,以为东南数省藩篱;诏报可。版图式廓,海波不扬,江、浙、闽、粤四省数十年鲸鲲久靖,鱼盐物产辐辏内地,琅之功为多。

  朱天贵,莆田人;平阳镇总兵官。

  康熙二十一年,以总督姚启圣荐,奉旨调回闽省协剿台湾。二十二年六月二十二日攻克澎湖,天贵率舟师奋勇追击,斩获、溺死者无算。会中炮,死。姚启圣上其功,诏赠太子少保,谥「忠壮」,荫一子知州。

  时会剿台湾有功者,兴化总兵吴英、海坛总兵林贤、金门总兵陈龙、铜山总兵陈昌、厦门总兵杨嘉瑞、副将蒋懋勋、林葵、詹六奇、参将罗士珍、游击林瀚、王朝俊、许毅、张胜、何应元、曾成功、吴辉、赵邦试、二等侍卫吴启爵、笔帖式常在(载「通志」)。

  陈璸,号眉川;海康人。康熙甲戌进士。

  初为古田令,调知台湾县。清操绝俗,慈惠利民。公暇引诸生考课,以立品敦伦为先。夜躬自巡行,询父老疾苦。闻读书、纺绩,则重予奖赏;有群饮高歌者,严戒谕之。念商艘「水丁」重困穷黎,详请豁免。岁祲,设法赈贷,发仓平粜。旱则日食脱粟饭,去盖步祷,甘霖立至。会水涨溃堤,势逼仓廒;躬亲土石,士民无不争先。

  寻行取铨曹,后由四川督学调台厦道,兼理学政。民闻其再至也,扶老携幼,欢呼载道如望岁焉。璸镇以廉静,两科、岁试士,矢公矢慎,养育人材、作兴文教,士风丕振。凡官庄岁入,悉以归公,秋毫不染。始建万寿宫,中殿奉龙亭,以便文武朝贺。捐俸修郡邑文庙大成殿、棂星门、泮池,建启圣王祠、明伦堂、朱子祠、文昌阁,规制宏敞,巍峨焕丽。设立十六斋,教士子;置学田,以资师生膏火。诸凡创造,亲董其事,终日不倦。廉明正直,茹水清洁;善政善教,实心实行。

  旋擢湖广偏沅巡抚,调抚本省;一老苍头幞被自随,单骑之任。一切章奏檄移,尽出己手。起居止一厅事,昧爽治政,夜分乃罢。草具蔬粝,日啖老姜少许。五十六年,奉命巡海,自赍行粮,屏绝供亿。凡所经营,学宫、贤祠及桥梁、道路、坝闸之类,次第毕举。

  以劳,卒于官。当属纩,一绨袍覆以布衾而已。属员入视,莫不感涕;民有相向哭于途者。特赐帑金归葬,赠礼部尚书,谥「清端」。至今邑治左有去思碑,扁曰「尚书亭」。诞日,台人犹张灯鼓乐以祝。为海疆治行第一,崇祀圣庙名宦祠;台士民塑像于文昌阁,春秋俎豆祭祀(载「通志」)。

  蒋毓英,字集公;奉天锦州人。由官生知泉州府。

  康熙二十二年台湾归命,督、抚会疏交荐,调知台湾。始至,见井里萧条、哀鸿未复,躬历郊原,披荆斩棘,经界三县封域,相土定赋;罢不急之役,安抚土番,招集流亡,访询疾苦。进父老子弟,教以孝弟之义。振兴文教,捐俸创立义学,延师课督。

  任满,迁湖广盐驿道。士民重茧,诣大中丞告留。会江右观察使缺,特降旨调补。百姓立碑纪绩,于所建书院塑像祀之(载「通志」)。

  沈朝聘,辽东人。初任晋江县,迁四川茂州知州。康熙二十三年,以才能移知台湾县。为人方平康介,不可干以私。初抵任,不费民间供应。催科抚字,调剂得宜;治奸吏、莠民,法不少贷。以忧去;民投柜资其行,立碑志遗爱焉。

  靳治扬,镶黄旗人;由笔帖式,历漳州知府。康熙三十四年,知台湾府。抵任,荡涤草窃,招抚土番;捐赀修文庙,详免崩陷田课。尤雅意作人,番童有未知礼义者,立社学延师教之。台人请祀名宦。

  李中素,字鹄山;楚黄之西陵人。以湘乡教谕卓异,擢知闽县。催科不扰,治行着闻。膺荐,调台湾。善听断,遇有冤狱,必竭力申救;至顽梗不驯者,一绳以法不少贷。尝摄郡学篆,教诸生谆谆以孝悌为先。长于诗歌,旁及字画,自成一家。以勤职,卒于官。台人思之(以上俱载「通志」)。

  卫台揆,号南村;山西曲沃人。由荫生,知漳州。康熙四十年,以廉能调知台湾府。每月延诸生分席讲艺,亲定甲乙,多士奋兴。四十四年岁饥,详请题免本年租课。性廉静,不事烦苛;三年之内,民安衽席。秩满,升广东盐法道。以病乞归。

  王敏政,字九经;正黄旗人。由监察御史,外转兴泉道。康熙四十三年,移节台湾。仁厚不苛,事悉就理。尤加惠番民:凡通事、社商有朘削者,严禁之;番车之有滥派者,惩创之。遇岁荒歉,申请赈恤,民赖生全。秩满,升广东雷琼道。寻以病卒,民建祠祀之。

  孙元衡,字湘南;江南桐城人。由贡生,知四川汉州知州。康熙四十二年,迁台湾府同知。性温厚,于物无忤;而秉骨刚正,不屈权势。诸不便民者,悉除之。会岁旱,令商船悉以运米;多者重其赏,否则有罚。于是南北艘云集,台民得饱而歌。数摄诸县篆,署府符,所在有善政。秩满,迁东昌知府。

  周元文,字洛书;正黄旗人。康熙四十六年,由延平知府调补台湾。方正廉洁,佥壬畏若神明。置义学田,以赡寒士。岁荒,详免租课十之三。一切措注,悉本实心。台民至今,犹思其德。

  洪一栋,字石臣;应山县人。康熙四十八年,由监生同知台湾府。革除水口积弊,以利商人;豁除逃亡丁赋。值荒旱,多方设法运米以活饥者;台民欣感(以上俱载「通志」)。

  觉罗满保,号凫山;满洲人。康熙甲戌进士。五十年,巡抚福建。饬纪陈纲,综烦治剧,有干济才。未几,总督闽、浙。五十二年,奉命巡海。复游寨、置烟墩,相度机宜,绸缪孔固。

  六十年,台匪朱一贵等乱作,满保密疏告变;谓抚臣吕犹龙曰:『厦门为控制全台咽喉,当亲往以安人心。为恢复计,绥辑会城、拨济粮饷,请以相属』。五月庚午,由省城疾趋泉州;值澍雨连绵,乘竹兜从数骑行泥淖中,人莫知其为制府也。至厦门,严申军令,市肆晏然。已而舟师云集,乃酾酒誓众,声言分路进剿;密授诸将锦囊,戒以开洋后启视,则令其合攻鹿耳门,盖欲散贼党以分其势也。贼果分兵拒战,旬日恢复府治,南、北二路以次讨平。捷闻,随调遣能吏安辑流亡,慰抚各庄社民番,台湾遂定。

  后以疾,卒于官(载「通志」)。

  施世骠,琅子;任水师提督,驻厦门。

  康熙六十年朱一贵倡乱,世骠闻变,集诸将议曰:『台寇猖獗,六、七日全郡俱陷,此非小贼也。今台湾数百艘逃入内地,脱有奸徒混迹,乘虚鼓煽,厦岛一摇,势不可制,咎将谁执』?乃按兵观衅。而总督觉罗满保羽檄飞促世骠出师赴澎湖,以慰众心。迨满保至厦门,而世骠已登舟出港两日矣。抵澎湖,与南澳镇总兵蓝廷珍商克复安平计。时朱一贵悉众攻安平,世骠与廷珍遣将分攻,直捣台郡,朱一贵等后先就擒;世骠即于军中疏平台郡状。值南风正驶,捷书到阙,赐世骠东珠、朝帽、蟒袍,异数有加。

  时元凶虽擒,余党散匿;世骠复与廷珍分遣大兵,廓清南北二路,以除残孽。会风雨大作,屋瓦皆飞,人民震荡,世骠与廷珍终夜露立。疾作,卒于军(载「通志」)。

  蓝廷珍,南澳总兵官。康熙六十年台寇朱一贵倡乱,总督觉罗满保飞檄召赴厦门商略机务。廷珍以海外豕突残魂,必重臣坐镇,以安人心、消反侧。乃遣人陈请满保驻厦门,就近督师。满保得所指陈,喜曰:『蓝总兵所见,事事与吾吻合;吾无忧矣』。遂自会城兼程疾趋至厦,而廷珍亦单骑率所部舟师继至。满保令总统征台水陆大军赴澎湖,会提督施世骠进剿。

  六月朔,出厦门港;二日,至青水沟。时飓风骤起,军士相顾失色。廷珍亲自操舟驭风,漂至铜山;风定,由铜山至澎湖。世骠大喜,与议进兵。廷珍慷慨言曰:『群盗乌合,一攻即靡。但其众至三十万,不可胜诛;以某所见,止歼渠魁,余令自新,且安反侧』。乃戒将弁无得妄杀。翼日进兵,廷珍亲率诸将奋击,贼众败走,克复安平。贼复率二万众列牛车夹牌盾为阵,蜂拥蚁附,复攻安平;廷珍督大炮四面环击,贼大溃,退保府治。越数日,廷珍督大兵南下,复败贼众,追杀至茑松溪;一贵遁去,遂复府治。驻万寿亭,提督世骠屯扎北较场,分遣大兵廓清南北二路,以除残孽。一贵暨余党先后俘至,台郡悉平(载「通志」)。

  欧阳凯,漳浦人;台湾镇总兵官。

  康熙六十年四站台寇朱一贵倡乱,竖旗于南路冈山。凯拨官兵前剿,贼势猖獗。二十八日,凯领众驻春牛埔;战连日。五月朔,贼党数万云集,凯奋身血战,跃马冲突。贼四面围攻,势穷力困,中鎗坠马;贼刃交下,截其首去。事闻,诏赠太子少保,予恤,赐祭葬;荫子弟一人以守备用,祀忠义祠(载「通志」)。

  许云,漳州海澄县人;台湾水师副将。

  康熙六十年朱一贵倡乱,南路被陷;逆贼拥攻府治,云不以水陆分歧,于四月三十日带同次子方度、家丁吴国珍等赴春牛埔,援总兵欧阳凯。时镇标官兵俱陷,云冲突血战,杀贼数千人,贼退走。翌日,贼众十余万拥至环攻,云率游击游崇功、千总林文煌、赵奇奉、把总李茂吉自黎明战至日中,矢穷炮尽。云重创遍体,坠马步战,犹手刃数十贼。势孤无援,贼众愈甚,弁兵俱殁;厉声命次子方度曰:『贼势猖獗,我分当捐躯报国。尔速突围杀出,将安平、鹿耳门各炮位封钉,无遗贼用;将敕印、札付速驾快船赍赴督、提乞师复仇』!方度号泣,奔突出围。云左臂被贼所砍,犹奋勇血战;厉声曰『吾生不能尽杀尔等,死必来歼灭尔』!贼怒,寸磔之。

  事闻,诏赠拜他拉布勒哈番世职,予恤,赐祭葬;荫子弟一人以守备用,崇祀忠义祠。安平百姓悯其捐躯殉国,为立五忠祠以祀焉。

  次子方度,随参将王万化征剿朱逆,攻入鹿耳门,克复安平镇,杀贼七鲲身、西港仔、苏厝甲,底定台湾。以军功,补台湾镇中营游击。

  罗万仓,陕西人;台湾北路参将。朱一贵之乱,总兵欧阳凯战死,府治失陷;万仓鼓励将士坚守。贼攻北路,连发大炮击之,仆贼旗。贼四面猬集,万仓突围拒战。兵孤无援,逾沟坠马;贼以竹篙截其喉,犹挥刀杀贼而死。妾蒋氏闻兵败,亦自经。事闻,诏赠给拖色拉哈番,世袭;予恤,赐祭葬;荫子弟一人以守备用。妾蒋氏,诏建坊旌之。

  孙文元,云南人;台湾镇左营游击。台寇朱一贵窃发,欧阳凯等战殁;贼攻府治,文元兵少势孤,于鹿耳门内望北叩首毕,跃入海死。

  游崇功,漳浦人;台湾水师左营游击。康熙六十年,领水师哨巡北路洋。台寇之乱,崇功奉调援剿,同副将许云并力击败贼众。闻镇营围急,率兵赴春牛埔,而总镇欧阳凯已阵殁。崇功手持大刀左右冲突,杀贼三十余人;中鎗,坠马死。事闻,与游击孙文元俱诏赠给拖色拉哈番,予恤,赐祭葬;各荫子弟一人以守备用。

  胡忠义,陕西人;台湾镇标左营守备。台寇之乱,随欧阳凯率师于春牛埔拒敌。忠义冲锋力战,中炮,坠马死。

  马定国,陕西人;台湾镇南路营守备。朱一贵乱,攻南路营,定国督兵拒守。贼势猖獗,定国奋力血战,势不能支;大呼曰:『我朝廷命官,岂可遭擒取辱』!遂拔佩刀自刎死。事闻,与胡忠义俱诏予恤,赐祭葬;荫一子以卫千总用。

  蒋子龙,闽县人;台湾镇标中营千总。台寇倡乱,随总镇欧阳凯拒敌春牛埔,大破贼众。次日,贼势复张,子龙奋身疾战,被贼刀断一臂而死。

  陈元,侯官人;台湾镇标左营千总。台寇朱一贵倡乱,元率师同本标右营游击周应龙于南路冈山御贼。奋力掩击,贼败走。明日,直进赤山;又明日,贼悉众四面围攻,元与鏖战数阵,受鎗被获。逼降,不屈死。

  赵奇奉,广东人;台湾水师协标右营千总。台寇环攻南路,奇奉随协镇许云率水师援剿,连败贼众。次日,贼悉众攻春牛埔,奇奉力战死。

  林文煌,侯官人;台湾水师协标千总。台寇作乱,文煌随协镇许云率兵援镇军,连日力战于山川台。文煌冲锋杀贼,殁于阵。其弟文甲从师,亦死焉。事闻,与千总蒋子龙、陈元、赵奇奉俱诏予恤,赐祭葬;荫一子以卫千总用。

  李茂吉,漳浦人;台湾水师协标中营把总。台寇之乱,茂吉自请为前锋。随副将许云率兵援镇军,力战于春牛埔,为贼所执,不屈;劝之降,茂吉瞑目厉声曰:『我朝廷职官,岂肯降汝草贼耶』?举足翻其几案,夺贼刀杀贼。贼共斮之,头破裂,骂不绝口而死。

  林彦,闽县人;台湾镇标中营把总。台寇之乱,随总镇剿贼于春牛埔。贼悉众来攻,彦争先临阵,死之。

  林富,长汀人;台湾镇南路营把总。台匪窃发,奉委率兵为游击周应龙前队。引路至赤山,与贼战;贼稍却,富乘胜深入。贼厚阵围之,劗刺而死。时有削职把总江先达、镇标右营领旗王奇生,俱力战殁于阵。

  石琳,永定人;汀州镇标中营把总。康熙六十年,奉差领汀镇兵至台湾换营;适遇台变,琳力请助战,为贼所围,殁于阵。事闻,与把总李茂吉、林彦、林富俱诏予恤,赐;荫一子以卫千总用。

  以上十三员暨林文甲、江先达、王奇生,俱奉旨祀忠义祠。

  陈大辇,江夏人;字子京。康熙丙戌进士。初知粤西永安州,迁福建盐运分司。厘剔鹾政,奉委清丈闽田,平允得民。

  岁辛丑,台匪作乱,大辇督造平底小艘,飞渡台港,多所裨助。辱擢分巡台厦道;至则安辑流亡、抚绥部落,生番归化者接踵。会余孽跳梁未靖,大辇悉捕获正法,台民始获衽席之安。校士公慎,拔取单寒。重整海东书院,立课士规程,悉心作养。所得士登贤书选拔者,若干人。

  雍正二年,以疾卒于官(俱载「通志」)。

  夏之芳,字荔园,号筠庄;江南高邮州人。才识渊超,英明简重。登癸卯恩科进士,充南书房,以御试第一入史馆。寻转谏垣。

  雍正六年,巡视台湾兼学政。至则以澄叙官方、振兴文教为己任。主岁、科两试,公慎明敏;栽培士类,悉本真诚。按巡南北二路,鸡犬不惊,民番咸悦。生平廉介,苞苴永杜;而接物复乐易冲和,绝少崖岸,尤为寮属所敬服。

  着有「海天玉尺」二编,至今学者宗之。

  林天木,字荔山;广东潮州人。性冲和慎默,不苟言笑;动履以宋名儒为范。生平作字必楷正,虽属稿未尝为行草书。康熙庚子,学乡荐第二。雍正癸卯,登进士,以应选知县引见,擢部主事;寻迁兵科掌印给事中。

  雍正十一年,巡察台湾兼理学政。主岁、科两试,取士以品行为先。生童卷帙殊繁,手自评阅。迨揭晓,士服其公。素不能恚,即僮仆有过,不闻斥詈声。处寮属,端严具有和气。人多敬爱之。

  秩满,寻丁祖母艰,哀毁逾礼,以疾卒于家。

卷十六

  选举(武科附)

  台自康熙甲子初置弟子员,六十年来鼓舞熏陶,久不需才于内地矣。设学臣董其事,泮宫秩然;明经宿彦,以次升太学,例俱仿之内郡。又因重洋远涉,解额有加。海东人士将蒸蒸日盛焉,非特罝兔者之可为干城、投笔者之立功异域也!夫崇山列嶂、巨海环清,形胜擅于东南,灵异锺为奇秀,其间必有文章报国、鼓吹休明者起而膺辟门之选。若使山无弃瑾、海乏遗珠,是在培风者乎?志选举。

  进士

  举人

  贡生

  例贡

  武进士

  武举

  进士

  乾隆四年,巡视台湾监察御史诺穆布、单德谟奏称:『台湾会试取中,宜另编字号也。台湾一郡,世宗宪皇帝悯其重洋赴试,往返维艰;特颁谕旨,另编台字号,每科取中二名。以故台郡之文风丕变,倍于曩时。但数年以来,中乡试者有人,会选者未睹。盖会场为天下人文之薮,海外僻处,岂能与内地土子一体较量?且自台抵都,经万里之遥、历重洋之险,辛苦十倍寻常;迨至不第归来,徒劳跋涉。在有志者难免观望不前,而单寒之士更觉畏难裹足,殊为可悯!查现在举人已有八名,嗣后会试之期,台郡士子照乡试之例,于福省名额内编台字号取中一名;俟数年之后,台郡举人增添数目,再为酌改』等奏(?)。部议:『请将台郡士子来京会试果至十名以上之多,再行奏闻,恭请钦定』。

  举人

  康熙二十六年,福建提督张云翼奏允:台湾于闽场另编字号额中一名。三十六年,总督郭世隆奏允:撤去另号,通省一体匀中。雍正七年,巡察台湾兼理学政御史夏之芳请允:台湾贡监、生员,仍照旧例另编台字号,于闽省中额内取中一名。雍正十三年,福建巡抚卢焯据分巡台湾道张嗣昌详请奏允:于本省解额之外,不论何经加增台湾中额一名。乾隆元年,巡抚卢焯奏允:恩科加中三十名内,台湾于原额外加中一名。

  康熙二十六年丁卯(萧弘梁榜。台于是年开科):苏莪(凤山附生)。

  二十九年庚午(潘金卣榜):邑星灿(凤山附生)。

  三十二年癸酉(郑基生榜):王璋(府学附生。初任云南宜良县,转任湖广房县;行取入部,迁监察御史。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

  三十五年丙子(余正健榜):王际慧(凤山附生。龙溪教谕)。

  四十四年乙酉(施鸿纶榜。前科,台士子呈请撤号匀中):王茂立(台湾。龙岩教谕)。

  五十年辛卯(许斗榜):杨阿捷(府学。惠安教谕)、王锡祺(诸罗附生)。

  五十二年癸巳(江日升榜):杨朝宗(台湾附生)。

  五十三年甲午(林廷选榜):陈飞(台湾附生。本姓张)。

  雍正元年癸卯(廖学信榜):王世臣(府学附生。本姓陈)。

  四年丙午(吴士拔榜):庄飞鹏(府学附生)。

  七年己酉(陆祖新榜。是科以御史夏之芳折请,复额中一名):陈文苑(凤山拔贡)。

  十年壬子(叶有词榜):廖殿魁(凤山拔贡)。

  十三年乙卯(黄元宽榜。巡道张嗣昌以人文日盛,详请增额;巡抚卢焯上其事,加增一名,不分经):陈邦杰(府学拔贡)、石国球(台湾附生)。

  乾隆元年丙辰(恩科蔡云从榜。是科恩加一名):张岳(府学附生)、蔡朝英(台湾附生)、李树滋(凤山廪生)。

  三年戊午(出科联榜):陈辉(台湾增生)、王宾(台湾廪生)。

  六年辛酉:陈连榜(府学附生)、李如松(凤山廪生)。

  贡生

  康熙二十七年:王喜(府学。手辑「台志」;旧志创始,多采其原本)。

  二十八年:陈天机(府学)、王弼(台湾。松溪训导。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曾联镳(凤山)、蒲世趾(诸罗。古田教谕)。

  二十九年:吴蕖(府学)。

  三十年:蔡复旦(府学。闽清训导,升永安教谕)、冯昆玉(台湾。寿宁训导)、黄巍(凤山。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周盛(诸罗)。

  三十一年:陈澜(府学)。

  三十二年:苏知宜(府学)、陈逸(台湾。福安训导。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五十八年,分修「诸罗志」)、何则民(凤山)、马廷对(诸罗。南安训导。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四十三年,董建诸罗学宫)。

  三十三年:庄一煝(府学。延平训导)。

  三十四年:柳梦和(府学。龙岩训导,升沙县教谕)、郑萼达(台湾。永福训导。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蔡邦彦(凤山。宁洋训导)、许汝舟(诸罗。寿宁训导)。

  三十五年:王日登(府学。泰宁训导)。

  三十六年:郑光基(府学。恩)、郑国对(台湾。恩)、郭允豪(凤山。恩)、卢贤(诸罗。恩。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苏一鸣(府学)、黄位思(府学。拔。居闽县。孙元宽,雍正乙卯解元)、郭光萃(府学。拔)、陈绍美(台湾)、王联魁(台湾。拔)、梁六善(凤山。闽县训导)、施世榜(凤山。拔。寿宁教谕,授兵马司副指挥)、林中桂(诸罗)、杨以仁(诸罗。拔)。

  三十七年:黄元倬(府学。尤溪训导,升尤溪教谕)。

  三十八年:张铨(府学。归化训导。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辜南金(台湾)、张祚(凤山。南平训导)、薛维英(诸罗)。

  三十九年:蔡恺兰(府学)。

  四十年:许士骐(府学)、林虞良(台湾)、王蕙冈(凤山)、林中騋(诸罗)。

  四十一年:陈道南(府学。长泰训导)。

  四十二年:陈腾祥(府学)、陈尚勖(台湾。宁洋训导)、叶朝弘(凤山)、方宗伟(诸罗)。

  四十三年:江琳(府学。莆田训导)。

  四十四年:叶昕(府学。武平训导)、施玮(台湾。侯官训导)、李为泽(凤山)、陈志(诸罗。福清训导)。

  四十五年:林彦瑛(府学。大田训导)。

  四十六年:陈文达(府学。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五十八、九等年,分修台、凤二「邑志」)、颜我扬(台湾。归化训导)、郑其炳(凤山)、吴一鸣(诸罗)。

  四十七年:胡琛(府学。恩)、林萃冈(府学。兴化训导)、陈圣彪(戊子副榜)。

  四十八年:叶道坦(府学。训导)、郭必捷(台湾。宁洋训导)、陈宗达(凤山)、林浚(诸罗)。

  四十九年:蔡光座(府学。长汀训导)。

  五十年:张应时(府学。沙县训导)、张缵绪(台湾。同安教谕)、吕世昂(凤山)、苏克缵(诸罗。崇安训导)、许宗岱(辛卯副榜。代州判)。

  五十一年:许冈(府学。泰宁训导)。

  五十二年:洪登瀛(府学。恩。罗源教谕)、林璲(台湾。恩。永福教谕)、郑应球(凤山。恩)、林中梅(诸罗。恩)、蔡振声(府学。长乐训导)、蔡梦弼(台湾)、吴台成(凤山)、洪成度(诸罗)。

  五十三年:蔡应新(府学)。

  五十四年:蔡邦俊(府学。长汀训导)、金继美(台湾。康熙三十四年,分修「郡志」)、郑其灼(凤山。长泰训导)、郑隆■〈井彡〉(诸罗。南平训导)。

  五十五年:董大章(府学)。

  五十六年:杨文定(府学)、张天佐(台湾)、蔡骏声(凤山)、许琇(诸罗。闽清训导)、王元辉(丁酉副榜)。

  五十七年:粘敏求(府学)。

  五十八年:刘荣衮(府学)、陈鹏南(台湾。连江训导)、蔡缵烈(诸罗。光泽训导)。

  五十九年:郑基岳(府学)。

  六十年:黄必第(府学)、石锺英(台湾)、李钦文(凤山。南靖训导。康熙五十八、九等年,分修台、凤、诸三「邑志」)、庄特远(诸罗)。

  六十一年:辜经(府学。恩)、孙文振(府学)。

  雍正元年:张从政(台湾。恩。拣选州判)、詹捷(凤山。恩)、陈浚发(诸罗。恩)、李清时(府学)、谢飞鹏(府学。附拔。本姓陈)、陈洪言(府学。附拔)、洪大初(台湾)、石云路(台湾,附拔)、张开铣(凤山)、陈文苑(凤山,附拔。己酉中式)、陈桧堂(诸罗)、林中莱(诸罗,附拔。拣选通判。本姓马)。

  二年:薛烈(府学。本姓王)。

  三年:陈鹏飞(府学)、颜宗文(台湾)、许士丽(凤山)、欧阳达(诸罗)。

  四年:郑国庆(府学)。

  五年:叶其苍(府学)、洪亦缨(台湾。本姓李)、林起鹏(凤山)、洪绩(诸罗。本姓陈)。

  六年:陈云从(府学)。

  七年:吴滋灿(府学。本姓陈)、陈邦杰(府学。廪拔。乙卯中式)、张方升(府学。廪拔)、李栖凤(台湾)、洪际春(凤山)、廖殿魁(凤山。廪拔。壬子中式。是年拔三人)、陈慧(诸罗。分修「诸罗县志」)。

  八年:陈杏元(府学)。

  九年:黄名臣(府学)、林长春(台湾)、王凤池(凤山)、陈必弟(诸罗)。

  十年:张士箱(府学。漳州训导。康熙五十九年,分修「台湾县志」)。

  十一年:柯德玉(府学)、余修(台湾)、施士燝(凤山。兴化训导)、许明健(诸罗)。

  十二年:王思兴(府学)、林邦彩(府学。廪拔)、黄佺(台湾。廪拔。乾隆元年,拣选引见养心殿,奉旨以州判用)、陈玉选(凤山。附拔)、蔡开春(诸罗。廪拔。是年拔四人)。

  十三年:刘元相(府学。恩)、余奋乡(台湾。恩)、张好瑛(凤山。恩)、陈任文(诸罗。恩)、谢国球(府学)、王邦俊(台湾)、陈璇(凤山)、林诸冠(诸罗)。

  乾隆元年:陈奎(府学)。

  二年:黄之猷(府学。本姓袁)、郭朝宗(台湾)、李树乔(凤山)、陈衷和(诸罗)。

  三年:许元珪(府学)。

  四年:陈云龙(府学)、杨廷栋(台湾)、杨清时(凤山)、周日灿(诸罗)。

  五年:王大猷(府学)、黄继业(府学。廪拔)、蔡培(府学。增拔)、施士膺(台湾。廪拔)、卓肇昌(凤山。廪拔)、林玉书(诸罗。廪拔)、丁鸣蜚(彰化。廪拔)。

  六年:范学洙(府学)、杨邦望(台湾)、林皋(凤山)、颜仲凤(诸罗)、郑联芳(辛酉副榜)。

  例贡(雍正二年以后,例贡非由廪生者不得以教职用;现任教职俱罢去)

  吴元之(归化训导。呈请终养)、林廷芳(沙县训导)、李士敏(延平训导)、陈君锡、张方高(建宁县训导)、张道升(以上俱由廪生)、王凤来(漳平训导,升苏州府同知;〔行〕取刑部员外郎,现任淮庆府知府)、王纯(上杭训导,升卢州同知;〔行〕取刑部员外)、吴振经(训导,升开封府同知、署开封府知府)、林长盛、卢芳型、黄师韩、施士安、李国桢、郭邦英、陈国栋、郑勋业、陈应魁、刘荣遴、傅汝梅、李雰、李桃、林怀西、王麟(本姓黄)、林其蕡(泰宁训导)、饶嗣珍(大田训导)、廖中起、李廷撰、陈焜、陈汝楫、王应选、蔡文达、林怀瑾、李明廷、陈附柏(本姓林)、郑应捷、王朝鉁、王良佐、黄振昌、陈奇典、陈应光、丁宸、郑大枢、陈方升、江日照、石国珠(以上俱由附生)、黄国英(即用州同)、黄长青、董廷英、施士成、吴振统、吴振纶、李朝玺、陈应魁。

  武进士

  康熙三十三年甲戌:阮洪义(开科联捷)。

  四十五年丙戌:叶弘桢(联捷)。

  四十八年己丑:柯参天。

  五十一年壬辰:林大瑜(联捷)。

  五十二年癸巳:许貐(侍卫。以人地相宜,授镇标中营游击,转延平府游击)。

  五十七年戊戌:范学海(甲辰殿试,授山东兖州寿张营中军守备,署本营游击。雍正十一年,以母老病请假终养)。

  乾隆四年己未:蔡庄鹰(侍卫。五年,请假省亲,卒于姑苏旅次)。

  武举

  康熙二十九年庚午:林逢秋(凤山开科)。

  三十二年癸酉:阮洪义(台湾开科。联捷)。

  三十五年丙子:许仪凤。

  三十八年己卯:王之彪(台湾)。

  四十一年壬午:陈进元(府学)、王臣、洪国珠(以上台湾)、吴有声、曾国翰(以上凤山)。

  四十四年乙酉:叶弘桢(联捷)、洪奇英、黄继捷、黄应魁、施世黻(以上俱府学)、李清运、蔡志雅、萧凤来、黄彩(以上台湾)、柯参天(进士)、张化龙(以上凤山)、许貐(诸罗开科。进士,侍卫)。

  四十七年戊子:吴朝佐(府学)、薛宝琳、周良佐、许兆昌(以上台湾)、蔡一聪、蔡朝凤、翁士俊、谢希元(以上凤山)、许兴(诸罗)。

  五十年辛卯:林大瑜(府学。联捷)、林培(府学)、陈士成(台湾)、颜士骏(凤山)、余立赞(诸罗。本姓蔡)。

  五十二年癸巳:黄廷魁(台湾)、林中颖(诸罗)。

  五十三年甲午:王元功(府学)、洪壮猷(诸罗)、苏学海(诸罗)、曾天玺(府学文生)、许庄威、苏时亨(以上台湾)。

  五十六年丁酉:王桢镐(解元。本姓李)、范学海(亚魁。联捷)、李明德、黄彦彰(俱台湾)、赵奇遇、李行可(以上凤山)、洪奇猷(诸罗)。

  五十九年庚子:汪玉润(府学)、曾英杰、萧凤求(以上台湾)。

  雍正元年癸卯恩科:蔡联芳、洪秉彝(以上府学)、李朝龙(凤山文生)。

  二年甲辰:刘大璸(府学)、施世爵(台湾)。

  四年丙午:杨逢春(台湾)。

  七年己酉(脱科)。

  十年壬子:郑和泰(凤山)、张光国(诸罗)、刘长青(彰化开科)。

  十三年乙卯:许志刚(台湾)、苏惟豫(凤山文生)、黄绍辉(诸罗)、颜振云(彰化)。

  乾隆元年丙辰:吴志超(府学)、蔡庄鹰(府学。侍卫)、韩克昌(文生)、邱世质(诸罗)。

  三年戊午:范学山(府学)、林日茂(府学)、王振业(台湾)、许日文(凤山)、欧阳谷(诸罗)、林长春(〔彰化〕)。

  六年辛酉:许大勋(〔府学〕)。

卷十七

  人物(流寓、隐逸、孝义、列女附)

  邱文庄破琼山之荒,海忠介击中州之望;地以人传,何论绝岛哉?台滨海类琼,而初隶中土,声教未久,青编夙汗求其俦,盖寥寥也。然而蛮天菁岭,不少通籍名流;羁旅潜光、乡闾义行,亦乌可没耶?况乎幽闺镜破,辄失冰霜;弱质鸾孤,频捐香玉。何地无贤?宁得以孤岛少之!若夫沐圣化之涵濡、禀地灵之清淑,当必有植名教而开风化者挺生杰出,为第一流人;则采风者有厚望焉。志人物。

  王璋,字昂伯;台湾人。康熙癸酉举人。三十四年,分修「台湾郡志」。初为云南宜良令,洁己爱民;丁母艰,百姓数千吁留于云抚。璋素服,从间道旋家。服阕,起知湖广房县。寻升部主事,迁监察御史。卒于官。

  陈远致,字子静;台湾人。康熙二十二年,以军功署参将札,协赞水师提督施琅平台。远致冲锋陷阵,佐琅克澎湖;前后赏银一千三百两。平台后,留远致安插居民;远致将所给银两,募佃开垦田园二万余亩。升左都督,管台湾镇标左营游击事;给一拖沙喇哈番,纪余功二次。寻升瑞安副将,驰京陛见;以年老,准原品休致。子应橙、天杓,六十年随征平朱匪功,加署都司;雄,由把总累升守备云。

  林黄彩,字符质;台湾人。有智力。康熙六十年台匪朱一贵作乱,总督觉罗满保移驻厦门;彩走兴化,具陈平台策。总督令随大军,讨平朱匪,以把总升守备;累升厦门游击。十一年,随征大甲西,功升参将。寻迁澄海副将,署碣石卫总兵,卒于官。父宸昌,年八十余,经授诰封,今尚健;本为良医,雅施方药不受谢,力行善事云。

  黄曾荣,字焕文;台湾人。初为诸生,弃而从戎,补把总,升千总。台道陈璸尝命往上淡水捕贼郑尽心,荣至,则相山川形势,绘图以进,条陈其地应添设一营;许之。寻升偏沅抚军,特疏荐荣,奉旨记入贤能官员册内。既调抚福建,即商福督觉罗满保合疏请添设淡水营,即以荣为本营都司。相度营地,创盖兵房,经理三月而竣。以积劳,病卒于官。

  陈友,台湾人;生长海滨,熟悉水务。六十年,水师提督施世骠统舟师五百余艘征台,令先驾小舟鹿耳门插标,为向导。台平后,上其功,授把总;累升至金门镇标游击。

  王作兴,安平人;谙熟水务。六十年,提督施世骠征台,作兴泅水至鹿耳门插标,引大师进港,以功加署都司佥书,授把总,累升南澳游击。乾隆四年,调安平中营,卒于官。

  郭张文,台湾人;素娴弓马。由把总,升陆路提标千总。六十年朱匪窃发,总督觉罗满保拨随参将林政征台;数次剿贼,卒于军。

  流寓(附)

  隐逸

  孝义(附)

  节孝(附)

  贞烈(附)

  流寓(附)

  宁靖王,名术桂,字天球,别号一元子;明太祖九世孙,辽王后、长阳郡王次支也。始授辅国将军。配公安罗氏女。

  崇祯壬午,流寇破荆州;王偕惠王暨藩封宗室避湖中。甲申京城陷,庄烈帝殉社稷,福王嗣立于建业;王与长阳王入朝,晋镇国将军,令同长阳守浙之宁海县。

  乙酉夏,浙西郡邑尽归国朝;长阳率眷属至闽中,王尚留宁海。而郑遵谦从绍兴迎鲁王监国,时传长阳入闽,存亡莫测;监国封王为长阳王。郑芝龙据闽,又尊唐王为帝,建号隆武;王奉表称贺,隆武亦如监国所封。后闻其兄尚存,已袭辽王;王具疏请以长阳之号让兄次子承之。隆武不允,改封宁靖;仍依监国,督方国安军。

  丙戌五月,我师渡钱塘;王乃涉曹娥江奔避宁海,觅海艇出石浦。监国亦由海门来会,同至舟山。十一月,郑彩率舟师北来;因芝龙与隆武未洽,知越州不守、监国出奔,故遣迎之。王与监国乘舟南下,岁杪抵厦门,而芝龙已先归命北行矣。

  是时,郑鸿逵迎淮王于军中,请宁靖监其师。合芝龙子成功兵,攻围泉州,经月不下;鸿逵乃载淮王、宁靖,同至南澳。值粤东故将李承栋奉桂王之子称帝肇庆,改元永历,王因入揭阳;永历令居鸿逵师中,月就所在地方支膳银五十两。戊子春,命督鸿逵、成功师。庚寅冬,粤事又溃;辛卯春,王仍与鸿逵旋闽,取金门。及成功取台湾,王辄东渡,就竹沪垦田数十甲以赡朝晡。既而元妃罗氏卒,遂葬焉。

  戊午,闻靖海将军调集水军楼船进讨,郑氏诸臣燕雀处堂,晏如也;王独蒿目忧之。常言:『台湾有变,我再无他往,当以身殉』。癸亥六月,我师克澎湖;二十六日,郑兵败回。王向媵妾曰:『我之死期已到,汝辈或为尼、或适人,听自便』。妾侍佥云:『王既能全节,妾等宁甘失身!王生俱生、王死俱死;请先赐尺帛,死随王所。从一而终之义,庶不忝耳』。王曰:『善』。妾袁氏、王氏(或云蔡,误也)、媵妃秀姑、梅姐、荷姐俱冠笄被服,齐缢于堂。王乃大书曰:『自壬午流贼陷荆州,携家南下,甲申避乱闽海,总为几茎头发,保全遗体,远潜外国。今四十余年,六十有六岁;时逢大难,全发冠裳而死,不负高皇、不负父母!生事毕矣,无愧无怍』。次日,校役舁主人柩,王视之无他言;但曰:『未时』。即加翼善冠、服四团龙袍、束玉带、佩印绶,将「宁靖王」麟钮印送交郑克塽,拜辞天地、祖宗;耆士老幼俱入拜,王答拜。又书绝命词曰:『艰辛避海外,总为几根发。于今事毕矣,祖宗应容纳』!书罢,结帛于梁自缢;且曰:『我去矣』!遂绝。众扶之下,颜色如生。越十日,藁葬于凤山县长治里竹沪,与元妃合焉;不封不树。妾媵五棺埋于魁斗山,去王墓三十里,拟表为五烈墓。

  王无嗣,继益王裔宗位之子名俨鉁为后;时年七岁,安置河南开封府杞县。

  沈瑞,袭封续顺公,节镇潮州。其仲曰珽。逆耿之变,伪藩郑经附之。经寇粤,以瑞家属及珽迁台,居永康里;经遇之厚,妻以郑斌女。辛酉,传为霖谋叛郑,事觉被戮,以瑞与谋,囚其家属。珽告瑞曰:『我家蒙国厚恩,奈何受制于郑,宜早为计』!瑞曰:『吾志决矣』。命珽结缳毕,瑞不能及,珽扶之就缳;珽拜于地。瑞气绝,扶之下;亦自投缳。瑞妻、妾三人闻瑞殁,皆自尽。有同母女弟年十六,闻之大恸曰:『一家俱亡,留此无益也』!亦就缳死(仍「旧志」)。

  王忠孝,字愧两;泉之惠安人。登明进士,以户部主事抽分。劾太监忤,旨廷杖,下狱。后戍边,士卒千余赴都门泣留,三年乃免;奉谪家居,杜门不出。康熙三年,偕卢若腾入台。不图宦达,日与流寓诸人肆意诗酒,作方外客。居四年,卒。

  辜朝荐,字在公;粤之潮州揭阳人。登明崇祯戊辰进士。始任江南安庆推官,历掌谏垣、晋京卿,与黄奇遇、罗万杰、郭之奇,号为四骏。初栖浯岛,继入台,卒。生一子文麟;长回潮州,登进士,为安溪令。

  沈佺期,字云又,号复斋;泉之南安人。登明崇祯癸未进士,官右副都御史。明亡,绝意仕进。后至厦门,谢客。嗣入台,以医药济人,遇病辄疗。壬戌秋,卒于台。

  沈光文,号斯庵;浙之鄞县人。明副榜。由工部郎中,晋太仆少卿。顺治辛卯,自潮州航海至金门。总督李率泰闻其名,阴使以书币招之,不赴。后将入泉州,舟过围头洋,遇飓风飘至台。郑成功以客礼见,不署其官。及经嗣,光文以赋寓讽,几罹不测;乃变服为僧入山。旋于目加溜湾社教读,以医药活人,因家焉。工诗赋,所著有「台湾赋」、「东海赋」、「檨赋」、「桐花芳草赋」、「花草木果杂记」。卒,葬于善化里东保。其子孙犹能守诗书。

  卢若腾,字闲之;同安浯州人。明进士。怀宗召对称旨,授兵部主事。疏劾督师杨士昌,升本部郎中,兼总京卫武学。三上疏,劾定西侯蒋惟禄。有恶其太直者,外迁宁绍兵备道。濒行,劾兵备陈国兴。既至浙,兴利革弊,两郡士民有「卢菩萨」之谣。鼎革后,遯迹澎湖,杜门著述;诗文甚富。

  李茂春,字正青;漳之龙溪县人。登明末乡荐,〔喜〕著述。仙风道骨,跣足岸帻,旁若无人。居于台之永康里,额其茅亭曰「梦蝶处」(即今之法华寺);与僧诵经自娱,人称「李菩荫」云。卒,葬新昌里。

  俞荔,兴化莆田人。甲辰解元,联捷进士。为广东长宁令。乾隆三年,过海东书院。着「复性篇」。

  隐逸(附)

  张士■〈木郁〉,惠安人也。万历丙辰进士张矿之孙。八岁,补弟子员;登崇祯癸酉科副榜。康熙十三年耿逆之变,避难于浯、厦、漳、澄之间。二十八年,遁迹来台,居于东安坊,杜门不出。持长素,焚香烹茗,日以书史自娱;飘然于世俗之外焉。辟榖三年,惟食茶果。年九十九,卒;诸罗县知县刘作楫匾曰「期颐上寿」。

  孝义(附)

  黄广,诸罗人。事母孝。雍正八年,居屋被火,广与母、妻俱走出,惟少妹在内。母怜女,反奔入;广惧母被灾,急随救母。妻虑夫同焚,力挽止广;广辄推妻于港,遂与母同死火中。妻为舟人急拯,得不死;痛姑与夫俱丧,仍投港,复为乡人救苏。母为女死、子为母死,有司尝给银优恤之。

  陈仕俊,字子庆;台湾人。监生。好善。康熙五十七年旱,米价腾涌;仕俊出粟二千五百石,分四坊以赈,存活甚多。又尝建桥、施棺,置园地为义冢。其子贡生应魁,复出白镪四百两,请修台湾县学、文庙,亦能继行善事云。

  施世榜,字文标;凤山人。拔贡生。乐善好施,闾党姻族贫者多所周恤。尝建敬圣楼于南门外,以拾字纸。由寿宁教谕,授兵马司副指挥令。长子贡生士安,捐资二百两修葺凤邑文庙;又置田千亩,充海东书院膏火,奏报有案。又令五子拔贡生士膺捐社仓榖一千石,皆其义行焉。

  陈鹏南,字云垂;台湾人。笃志力行。与兄定国、安国、柱国四世同居,家百余口,毫无间言。雍正十年,以岁贡司训连江。除陋规、勤考课;与诸生论文,尤以实践为谆谆。乾隆二年,连城风灾,文庙倒塌殆尽;鹏南自倾橐,竭力修建,费白镪二千四百余两。又采买榖石平粜贫士及开河,用银六百两。两院上其事,议叙;奉旨加一级有案。

  黄孟深,其先龙溪人;幼随父瑞章至台,籍诸罗。兄伯与季早卒,孟深即仲也。抚孤侄如己子;男女四十八口同居合爨,以耕读为业,人无间言。又有王求、李次者,亦诸罗人;四世同居。先后有司嘉其行。

  黄国英,字逊卿。凤山人,贡生;淡水都司曾荣子也。世居台邑。少颖异。好施予,有求辄应;戚属贫乏者,月给银米以赡之。遇事见义勇为。雍正七年,佐郡守倪象恺新建郡署,出入工料,咄嗟立办;三月而落成,人皆善之。盐水港淤塞,港道不通;就自己龙沟潭庄西塭榔塭截其半,费千金别浚一港,以济舟楫。远近糖榖,赖以抵府;仍添置兵房,请于总镇王郡拨兵防守,以杜不虞;至今便之。以州同即用。卒于漳。

  侯瑞珍,台湾人。性淳厚;少孤,善事节母。举乡宾,给以匾额。母终时,瑞珍年六十六;庐于墓侧,人称(?)……。子孙多入庠食饩,庭无间言。以七十四寿终。

  节孝(附)

  林氏,台湾人;辜纯汤妻、明经南金嫂。汤卒,林年二十二。无子,抚其媵二子为己子。事姑孝;姑病笃,刲股和药,吁天减算以益姑寿;病果痊,延五年乃卒。里闬称为辜孝妇,知县李中素书「节孝」奖之。雍正五年,详请祀节孝祠。

  张氏,台湾人;洪之廷妻。年十八归洪,生一女。之廷殁,舅姑怜其年少,使邻妪微讽之;氏曰:『吾所以不死者,为舅姑也』。于是勤纺绩以终养,冰操四十年如一日,台人称其节孝焉。雍正五年,详请祀节孝祠。

  余氏,台湾杨茂仁妻。生子三,而茂仁卒,氏年二十二;痛绝复苏。环顾三子,长者甫离襁褓、幼者未满二旬,乃泣曰:『与其舍生以殉,曷若抚孤存祀』。织纴度活,荼苦自甘。历节六十三岁而卒,知县俞兆岳赠匾曰「节并松筠」。子赞化,入国学;孙锡畴、升时、文柱、昆玉、昆山,俱游庠。

  王氏,诸罗人;陈仲卿妻。仲卿卒,王年十九。嫡早丧,有遗孤子应选甫八岁;王抚嫡子如所生,延师课督。应选长成,入泮。里人具其事于郡守卫台揆,书「节义可风」匾以旌之。

  朱氏,故明鲁王女也。幼聪慧知书,工针绣。适南安儒士郑哲飞,生一男、三女。哲飞殁,扶姑挈子女寄养父家。父卒,渡台依宁靖王。国朝康熙癸亥,我师克澎湖;王将自尽,氏欲从死。王以姑存子幼为谕;氏涕泣,奉姑携儿别居。勤女红,劳苦忍饥,养姑抚儿十余年,女嫁、姑亡、子继殁,遂持长素。孀居五十余载,冰操无玷。年八十余,终。

  黄明娘,凤山人。年十七,归金仁。越三年而仁卒,无嗣。夫弟尚幼,忍死以养舅姑。七载姑亡,舅老且病,氏奉养备至,久而不懈。舅亡,氏寻病笃;母家欲为延医,氏却之曰:『吾不即从夫死而延此十载残喘者,为舅姑也。舅姑往矣,吾何以生为』!遂不医而卒。

  陈氏,莆田人;归郑斌升,移家台湾。年十八而寡。遗孤甫周岁,苦守,勤女红以资生。抚其子至成立;娶媳生孙,游郡庠。观察王敏政、郡守周元文、司马洪一栋俱旌以匾。雍正五年,详请入节孝祠。

  萧氏爱娘,台湾人;举人凤求女。少许配洪举人壮猷男齐。未娶,而齐殁。爱娘年十九,矢志守节,白其父归洪;养族子为息。十二年,未尝归宁。乾隆四年病卒,合葬齐坟武定里。

  银娘者,黄声集侧室好官婢也。声集将终,予好官百金,令别嫁,不从;以其金养族人子,同银娘抚之。既所养子殁,好官悲愤欲绝;银娘勤慰,愿伏事终身。遂各削发,持长素念佛四十余年。好官卒,银娘亦寻死。

  林氏,鹭江人。年十六,归台湾范文质。姑性严急,氏能孝,得其欢。二十五而文质殁,仅遗六岁男学海。已而夫之仲弟夫妇继殁,孤子女皆幼,氏抚育如己出。课督学海,成进士,授山东衮州寿张营守备。后请假终养七载而氏卒,年六十有四。

  蔡氏惜娘,台湾人;陈邦栋妻。年十九而邦栋卒,时男甫周月。氏哀恸,誓不独生,舅姑苦劝,谕以抚孤愈于死。遂承命节哀,勤纺绩,养翁姑,抚孤子至成立。今年六十,闾里称其节孝。

  刘氏尾娘,台湾人;侯孟富妻。生二男一女。孟富卒,氏年二十有八。男女俱幼,门无戚属,矢志守孤。勤女红,以供衣食。子瑞珍成立,眼见五代孙。年八十有五,卒。女罔娘,适林妙;妙早卒,亦能完节。刘苦操,子瑞珍以孝称,女罔娘又以节着,人以为「侯之门,节孝存」云。

  番妇大南蛮,诸罗目加溜湾社番大治赋妻。生一男。大治赋死,妇年二十;愿变番俗,不更适人,自耕以抚其男。至五十六岁,知县陆鹤为请旌奖。

  贞烈(附)

  郑氏,郑斌女;配续顺公沈瑞。辛酉,傅为霖反间谋泄,株连及瑞,囚其眷属,独氏发归。氏泣谓父曰:『儿既适沈,生死与共;今罹重祸,儿安可独生?愿遣儿同系』。斌从其请,羁之别室。及瑞将缢,使人持一带别氏。氏自结缳,其弟泣挽之;氏曰:『生为沈家人,死为沈家鬼;姊从此辞矣』。遂投缳死。

  黄氏弃娘,台湾人;黄堂壮女。年十九,适伪宾客司傅为霖次子璇。为霖以反间谋泄,父子俱置极刑,家属发配。氏兄铨,为氏营救,得免。方璇之被系也,氏犹日望其生。及父子遇害,遂决意身殉。其兄多方慰之,氏泣曰:『今日之事,子为父死、妻为夫亡,于理甚顺;妹复何憾』!遂自缢。闻者哀之。

  陈氏,郑克■〈臧上土下〉妻、陈永华女。少知书,守礼。克■〈臧上土下〉者,伪藩郑经螟蛉子也。经西寇,委政于永华;请立克■〈臧上土下〉为监国。经败东还,永华亦殁;即以国事付克■〈臧上土下〉。无何,经病亡;诸弟于丧次扬言曰:『彼非郑氏子,孰肯为之下』?环诉于经母董氏。董氏命幽克■〈臧上土下〉,收监国印;诸弟于是夜默使乌鬼(番名奴)拉杀之。当克■〈臧上土下〉之被逮也,语陈曰:『事变矣,恐不能相保』。陈曰:『夫在与在、夫亡与亡,无相负也』。董氏以永华故,礼遇陈;陈曰:『昔为箕帚妇,今为罪人妻;愿出居,待亡夫百日后,即从地下耳』。许之。乃处陈别室,置克■〈臧上土下〉柩其中。旦暮哭奠;既卒哭,沐浴整衣缢于柩侧。与克■〈臧上土下〉合葬台之武定里洲仔尾。

  郑氏宜娘,漳郡人。年十八,适台邑谢灿。灿远贾三载始归,寻病卒;氏朝夕号泣,誓以死殉。邻妪慰以『姑老家贫,且无兄弟,若何』?氏曰:『妇人从一而终;余惟知「从一」之义耳』。遂投缳死。伪天兴州为建坊表之,即今下寮港街「贞节坊」是也。

  阮氏荫娘,台湾人。年十六,归王寻,居安平镇。未有出,抚夫伯兄遗腹子,备极鞠育。已而夫殁,其仲兄来哭;殡毕,氏请所抚侄为夫立后,许之,遂欲自经。仲嫂急救,且慰之曰:『叔死不可复生,姒何自苦乃尔』?氏曰:『夫死,誓不独生;得同归,愿足矣』。仲使人防之密;氏醉以酒,即严妆洁服,从容就缳。雍正五年,详请祀节烈祠。

  郭氏益娘,台邑曾国妻。年十八,未有出。国溺海死,氏日夜哀哭,誓不欲生;已而白所亲曰:『夫亡,义不独存;愿相从地下』。劝弗止,遂自缢。摄县同知孙元衡匾其闾曰『烈同荀釆』。雍正五年旌表,祀节孝祠。

  赵氏,台之镇北坊人;归李宋。年二十有二,宋病,侍药不梳洗、不解衣。俄宋死,氏哀恸凄惨,誓与同穴。迨卒哭,遂自经死。台之士民高其节,争吊祭之。雍正五年,详请入节孝祠。

  郑氏月娘,台湾人;哲光女。年十九,归凤山王曾儒。逾年儒卒,翁以贫故,欲速葬。月娘乞稍缓,愿死同穴。翁嘱邻媪劝止之,月娘曰:『夫病剧时,吾以死许之矣;义不可移』。投缳而死。绅士竞挽以诗。知县宋永清高其节,亲祭氏坟,匾其庐曰「百年今日」;盖宋挽诗有『百年今日乾坤老』之句也。雍正五年,详请入节孝祠。

  纪氏险娘,台湾人;纪惠女,少许字吴使。年十八,未嫁而使病;氏闻之,寝食俱废。寻使殁,氏遂自经以殉。吴家移其柩,与纪合葬武定里州仔尾。台令张宏为请于督、抚,给「烈性天成」、「女宗芳烈」二匾奖之。雍正五年,详请入节孝祠。

  王氏德娘,台湾安平镇人;适杨轸。轸捕鱼溺水殁,氏年二十二,家惟老翁、幼女。将卒哭,夜四鼓,设祭筵哭奠毕,即入房自缢。林封君宸昌白协镇张国拜而敛之。宸昌及台人士赋诗以挽,有『惜女怜翁尽节难』之句,盖纪实也。

  王氏■〈毛上灬下〉娘,诸罗人;欧预妻。年二十,适预。逾年而预卒,王氏哀毁悲号,治丧尽礼。既卒哭,白内外诸亲,沐浴更衣自缢而死。合葬善化里北仔店。知县周锺瑄旌其门曰「节义凌霜」。雍正五年,详请入节烈祠。

  黄氏器娘,黄勉女;台邑武定里人。幼许郡治儒生陈越琪。闻琪病,即为减膳祈祷。迨琪死,父母秘不与言;氏密察得实,遂自缢;夫家舁琪柩与氏柩会于路,合葬魁斗山。官为上其事,康熙六十一年旌表建坊十字街。

  庄氏珠娘,台湾人;庄连女,少许配陈景昭。年十八未婚,而景昭病故。珠娘闻讣,脱簪珥、更素服。家人虑其殉也,防之密;乃徉谈笑。越旬日,入室自扃,母呼寂然;急破扉视,已投缳矣。因附窆景昭墓右。先是连有弟宗,聘高氏金娘,年十八未婚而宗卒。金娘闻讣,即削发为尼。今六十余岁,冰节无异。又有妹劝娘未嫁,以母病笃,祷天割股和羹以进,母食而愈;即珠娘胞姑也。人以为节孝贞烈萃于庄氏一门,诗以挽者累卷帙。

  蒋氏,北路参将罗万仓妾。康熙六十年朱匪之变,贼犯诸罗城。万仓出与战,为贼所殪;氏见万仓所乘马逸归署带血,曰:『吾夫其死矣』!遂自缢以殉。事闻,奉旨旌表,祀节烈祠。

  袁氏顺娘,台湾人;袁权女。年十六,适鲁定公。甫六月而定公殁,袁恸凄惨。越七日,白内外诸亲,自缢以殉;合葬魁斗山西。雍正五年旌表,祀节孝祠。

  汪门双节者,彰化县民汪家姑妇也。姑刘氏、妇余氏,素相慈孝。雍正九年大甲西番作乱,焚杀居民。姑刘急告妇余曰:『义不可辱,当各为计』。语毕,遂自刎。妇方抱姑尸而泣,逆番猝至,遂触垣死。乾隆三年,勒碑县东门以旌之。

卷十八

  古迹(井泉、宫室、寺观、宅墓附)

  登越王之台,顿生哀思;过田横之墓,不禁歔欷!往迹已湮,而吊古者不胜情焉。台为古荒服地,元、明以前,未载方舆。虽山海观奇,而平原沃野极目千里,非若圆峤、方壶为神仙窟宅之域也。然而灵岩绵邈,岂必馆娃之旧宫;鹫岭岧峣,奚待卓锡之古剎?但开心目,足供凭临。若夫伏波铜柱,僻在安南;王嫱青坟,尚存漠北。荒烟蔓草间,宁无有其可传者乎?志古迹。

  台湾县

  赤嵌城:在镇北坊。红毛人所筑也,又名红毛楼。郑氏以贮火药军器。今颇圯。

  红毛城:在安平镇。红毛时,于一鲲身顶筑小城,又遶其麓而周筑之为外城。城垣用糖水调灰迭砖,坚埒于石。凡三层:下一层入地丈余,而空其中。凡百食物及备用者悉贮之。雉堞俱钉以铁,广二百七十七丈六尺、高三丈有奇;女陴、更寮,星联内城。楼屋曲折高低,栋梁坚巨,灰饰精致。瞭亭、螺梯、风洞、机井,鬼工奇绝。近海短墙年久倾圯,潮水辄至城下;日夕冲激,颇需修理。东南由濑口陆行,历鲲身三十里可至;东由镇渡头,一苇杭之。

  澎湖暗澳城:明都督俞大猷所筑。嘉靖间,林道干作乱,大猷追之,道干遁入台湾;大猷因留师澎湖,筑城于暗澳以守。今故址尚存。

  瓦硐港铳城:红毛人筑也。明时,澎湖属同安县辖,分金门哨兵汛防居于此城。今圯。

  诸罗县

  青峰阙炮台:在蚊港口。荷兰时筑。今圯。

  彰化县

  淡水炮台:在港口。荷兰时筑。

  鸡笼城:荷兰时筑。

  井泉(附)

  宫室(附)

  寺观

  宅墓(附)

  井泉(附)

  台湾县

  大井:在西定坊。来台之人,在此登岸,名曰大井头。开辟以来,生聚日繁、商贾日盛,填海为宅,市肆纷错。「旧志」云:『开凿莫知年代。相传明宣德间,太监王三保到台,曾于此井取水』。又传系红毛所浚;红毛筑赤嵌城,恐有火患,凿此井以制之。

  乌鬼井:在镇北坊。红毛所筑。水源甚盛,大旱不竭。南北商船悉于此取水,以供日用。

  马兵营井:在宁南坊。伪时驻马兵于此,因名。水最淡,甲于他井。通邑之人汲以烹茗。

  澎湖大井:在妈祖宫东。开凿不知何年。施琅平台时,水泉大涌,即此井也。亦名大井头。

  红毛井:在澎湖瓦硐港铳城东。红毛所凿,故名。泉脉甚盛,往来商船在此伋水。

  凤山县

  龙目井:在阿猴林内竹仔寮,为小竹桥、观音山二庄交界。两井相连,状如龙目,故名。相传沉痾者饮其水即愈。

  诸罗县

  红毛井:在县署左。凿自荷兰,因名。方广六尺、深二丈许。泉甘冽于他井。相传居民汲饮是井,则不犯疫疠。

  彰化县

  龙目井:在大鸡笼山之麓。下临大海,四周〔斥卤。泉涌如珠,濆地而起,□□甘〕冽。不知凿自何时?大约亦荷兰所浚也。

  宫室(附)

  北园别馆:在邑治北五里许。伪郑为母董氏建。

  敬圣楼:〔在〕府治南门外。拔贡生施世榜置;捐粟雇僧,以拾字纸。

  寺观(附)

  台湾县

  海会寺:即郑氏北园也。康熙二十九年,台厦道王效宗、总镇王化行改建为寺。佛像庄严,寺宇宽敞;亦名开元寺。寺田在寺后洲仔庄,五十甲;又寺前园六甲零,又檨园一所,为本寺香灯。

  竹溪寺:距邑治二里许。径曲林幽,清溪环拱,竹木花果,颇称胜概,匾其山门曰「小西天」。寺田在尖山庄,一十二甲;年收租粟为香灯。

  黄蘗寺:在东安坊。康熙二十七年,左营守备孟大志建。三十一年,火。三十二年,僧募众重建。四围竹木、花果甚多。

  法华寺:伪时漳人李茂春构茅亭以居,名「梦蝶处」。后僧人鸠众改建法华寺。康熙四十七年,凤山知县宋永清建前殿一座,祀火神;置钟、鼓二楼。前后旷地,遍莳花果。起茅亭于鼓楼之后,匾曰「息机」;退食之暇,时憩息焉。寺田在寺后,荒埔一所约二甲余,台湾府蒋毓英给为香灯;又园在港西里大湖庄一所,凤山知县宋永清捐置为香灯。

  弥陀寺:在永康里东门内。年久倾圯。康熙五十八年,僧一峰至自武彝,募化重兴。寺田在凤山县嘉祥里阿嗹甲尾园一所,年收粟七十二石;又寺后园一坵,黄士甫、曾亨观捐置为本寺香灯。

  广慈庵:在东安坊。康熙三十一年建。环植修竹,前对小峰,亦幽静处也。寺田在诸罗县犁头标大道公营,年收租粟六十五石;诸罗县知县张■〈王尹〉给为香灯。

  凤山县

  仙堂:在长治里前阿社。祀五文昌。环植竹木、花果,颇有胜致。

  诸罗县

  龙湖岩:在开化里赤山庄。伪官陈永华建。环岩幽邃。前有潭,名龙湖;中植荷花,左右列树桃柳。青梅、苍桧,远山浮空,宛入图画。

  大山岩:创建不知何年。岩极峻耸,顶上圆平,广可数亩;僧舍在焉。寒花古木,遍列阶前;烟景溪山,俱来目下。

  宅墓(附)

  台湾县

  陈氏花园:在武定里。伪时陈永华别墅。今废为檨林,输课。

  檨林宅:在宁南坊。伪勇卫黄安故宅。今改为施襄壮侯祠。

  五妃墓:五妃者,明宁靖王妃也;曰袁氏、曰王氏、曰秀姑、曰梅姐、曰荷姐。癸亥六月二十二日施琅既克澎湖,王语诸妃曰:『我之死期至矣!尔辈听自主之』。咸曰:『王生俱生、王死俱死』。遂结缳齐缢堂上。王亲自殡殓,葬仁和里。越二十六日,王卒。

  李茂青墓:在新昌里。

  卢若腾墓:在澎湖。

  陈节烈墓:在武定里。陈永华女(详见「节烈」)。

  凤山县

  宁靖王墓:在维新里竹沪。

  诸罗县

  沈斯庵墓

卷十九

  杂记(祥异、丛谈、外岛附)

  鲲化鹏抟,「齐谐」毕载;石言神降,左氏犹传:或以为怪、或以为诬矣。然上天垂象,偶尔乖常;赤子弄兵,随时殄灭。史亦备记,抑又何欤?我皇上圣敬日跻、天休滋至,景星甘露,云汉为昭;岛国春长,鲸波永息。其间偶有云翳,亦何损乎太虚哉!夫天和不可干,莫谓其无征也;迩言有至理,勿谓其不经也。录从前之祥异、集今昔之丛谈,用资采择,亦藉观惩。志杂记。

  祥异

  丛谈

  外岛(附)

  祥异

  国朝顺治十八年辛丑夏五月,鹿耳门水忽涨丈余。先时,鹿耳门水浅,仅容小艇出入;是月水忽涨,郑成功因之大小战舰进港,遂据台湾。

  康熙十九年六月,有星孛于西南,形如剑,长数十丈;经月乃隐。是冬大稔。

  二十年,疫。先是,有神曰天行使者,来居安平镇陈永华宅,永华与相酬接。自是,郑氏主臣眷属凋丧殆尽。

  二十一年七月,地生毛;九月,雨发如丝。冬饥(斗米值银至六钱余)。

  二十二年五月,澎湖港有物状如鳄鱼,长四、五尺,沿沙而上,鸣声呜呜。居民竞烧楮钱送之下海。是夕,复登岸死焉。是月大水,土田冲陷。夏六月,靖海将军侯施琅帅师攻澎湖,拔之。二十六夜,有大星陨于海,声如雷。二十七日,明宁靖王术桂在台湾,闻大师取澎湖,遂具冠服投缳;妻、妾从死者五人。秋八月,鹿耳门水涨,大师乘流入台,郑克塽归诚,老幼欢迎,台湾平。十一月,雨雪;冰坚寸余(台土气热,从无霜雪。八月甫入版图,地气即自北而南,运属一统故也)。

  二十五年四月二十日辰刻,地大震。

  二十九年冬,大有年(自荡平后,年榖时熟,几不胜书。是岁,尤为大稔)。

  三十年八月,大风;民居倾坏,船只飘碎。

  三十二年冬,大有年。

  三十五年秋七月,新港民吴球谋乱,伏诛。

  球,新港东田尾人;好拳勇。有朱佑龙者,诈称前明后裔,能遁法;数往来球家,阴集党伙谋乱。凤山吏陈枢之妻,球妹也。枢侵蚀课粟,官督之急,称贷球家;球奋髯曰:『此何足道,当相与图大事,悉诛此曹』。于耳(?)告与谋,则大喜。尊球(佑龙?)为国师,招集渐众。其党余金声约保长林盛同举事,盛佯许诺,乘夜逃之郡首告。北路参将陈贵率官兵环其宅,贼操兵以出,擒获球、枢、金声等为首七人,杖杀之。而朱佑龙竟莫知所向。

  三十八年春二月,吞霄土官卓个、卓雾、亚生作乱。夏五月,淡水土官冰冷杀主账金贤等(主账,番社通事,管出入之账者)。秋七月,水师袭执冰冷。八月,署北路参将常太以岸里番击吞霄,擒卓个、卓雾、亚生以归,俱斩于市。

  初,通事黄申贌社于吞霄,征派无虚日,社番苦之。土官卓个、卓雾、亚生鸷而骁,阴谋作乱。会番当捕鹿,申约计日先纳钱米而后「出草」。个、雾等鼓众大噪,杀申及其伙十数人。镇、道遣使招谕,不得入。乃发两标官兵及署北路参将常太进剿,而以新港、萧垄、麻豆、目加溜湾四社番为前部。个、雾等阻险拒守,四社番伤死甚众。既有献计常太者云:『岸里山番穿林箐、〔越〕涧谷如飞。擒个、雾非此不可。时岸社番尚未内附,乃遣译者入说其魁,多致糖、烟、银、布;番大喜,自以收捕为功。绕出吞霄山后,日有擒获。官军攻其前,个、雾等大窘,将逃入内山。岸里番设伏擒之;至郡,尸诸市,传首以示诸番。是役也,劳师七阅月,官军被瘴毒死者数百人。

  冰冷者,淡水内北投土官、麻里郎吼番之婚姻也。麻里郎吼有女,字主账金贤;贤将娶之,其父怜女之幼也,弗与。告贤曰:『俟长以归汝』。贤缚丈人于树而挞之,麻里郎吼以诉冰冷而泣。冰冷故凶悍,怒率众射杀贤;诸与贤善者皆杀之。时方征吞霄,冷遣使与个、雾等通,有水师把总者巡哨至淡水,闻变,潜泊海口,冷未之觉;把总遣他社番诱以货物交易,伏壮士水次缚之,亟登舟。比诸番出护,已挂帆矣。会吞霄既平,诸番以首恶既诛,因通事求抚。把总惜失其名。

  四十年冬十二月,诸罗刘却作乱,伏诛。

  却,臭佑庄管事;拳棒自负。日往来无赖恶少,歃血为盟。久之,其党有谋不轨者,以为非却,众莫从之;尝深夜燃樟脑,窃置却屋,瓦火上烛,召同盟者示之曰:『刘大哥舍中,每夜红光烛天,非常兆也』。会却家神炉无故发火,众曰:『此不君,即帅耳』。却心动,穴地于舍,佯置田器;冶铁为刀枪各械,约日举事。腊月七日,扬旗击鼓,毁下加冬营,散其兵。乘夜抵茅港尾,掠市中货。乱民及诸番乘机四出劫掠,破家者甚众。却退屯急水溪,北路参将白通隆整众御之,镇、道两标并发兵应援。越五日,官兵大集,战于急水,却大溃;杀贼甚众,生擒其党陈华、何正等。却走匿山薮,常昼伏夜出。四十二年春二月,擒获于笨港之秀才庄。师还,斩却于市;并其长子杖杀之,妻孥皆发配。

  四十四年冬,饥。诏蠲台湾府属三县四十四年粮米。

  四十六年冬,饥。诏蠲粮米十分之三。

  四十八年夏,鹿耳门有大鱼二,状似马;脊上有鬃长三、四寸,其尾如狮,肚下四鬐如四脚。居民获其一(或曰即海马也)。

  四十九年冬,饥。

  五十年九月十一日戌时,地震。

  五十一年,诏蠲本年应征粟石。

  五十三年,大井头行铺火,延烧数百间。秋,大旱。诏蠲台湾、凤山粟米十分之三。

  五十四年九月,大风、地震。

  五十五年丙申,诸罗十八重溪内石洞三孔水泉围绕,一日忽火出其上,高二、三尺。数日乃熄(后至壬寅岁,亦有见者。此处水热,或谓即温泉。盖磺气郁蒸,水石相激而火生焉)。

  五十六年冬,饥。诏蠲本年钱粮十分之三。

  五十九年,镇北坊民林进茂寿百岁,一堂四代。妻洪氏,年九十八,晨夕倡随。巡道梁文煊给予「升平双瑞」匾额。十月初一日,地大震。十二月初八日,又震十余日。房屋倾倒,压死居民。

  六十年五月,台匪朱一贵倡乱,陷府治,总兵欧阳凯、副将许云战殁。总督觉罗满保驰至厦门,檄水师提督施世骠进兵、南澳总兵蓝廷珍统偏师援之。七日复台湾,械朱一贵等至京师,磔之。八月十三日,大风,天尽赤,提督施世骠驻兵郡城,营盘飘倒,民居倾坏,港内船只击碎甚多,兵民多压死。

  初,狂民高永寿冒首傀儡山后有朱一贵者,谋为不轨。鞫之无实,杖逐回籍。十月朔,台地大震,民间讹传为乱兆。贼有杜君英者,粤客人也;藉称一贵在其家,招集徒众。康熙六十年四月十九日,竖旗冈山,夺汛塘军器,台镇欧阳凯遣游击周应龙讨之。贼捣陴头,败应龙军于赤山;千总陈元战死。二十七夜,攻陷南路营;守将苗景龙被执遇害,把总林富战死,守备马定国自刎死之。五月朔,贼拥众攻府,安平协镇许云率游击游崇功、千总赵奇奉、林文煌等引兵来援;力战,俱死之。台镇欧阳凯及游击孙文元、守备胡忠义、千总蒋子龙、林彦、石琳俱战死,游击刘得紫、把总李茂吉被执,茂吉骂贼不屈踢贼,死之。府陷。是日,北路营亦陷。守将罗万仓死之,其妾蒋氏自缢以殉。时三邑俱陷,惟北路上淡水都司陈策孤军自保,阻远。初四日,群贼立饲鸭者朱祖,冒一贵称义王,僭号永和。元年,总督觉罗满保闻之,十四日驻厦门,檄水师提督施世骠、南澳镇蓝廷珍等赴澎湖讨复。〔满〕保悉心调度,〔发〕舟师万七千人、战船五百余艘,适水涨丈余,骈进鹿耳门,克复安平镇;时六月十六日也。二十二日,与贼战鲲身,贼却。游击林秀等乘胜追入府治,次南较场;军令严,无敢犯民秋毫者。郡民庆更生,争担粥挈浆以迎。越日,蓝廷珍等至自西港,军于万寿亭。二十三日,提督施世骠行视郡中,慰民疾苦,遂军于北较场。二十五日,诏到,谕贼就抚。二十八日,遣朱文等略北路。满保又遣游击张駥会陈策上淡水,兼程而下,夹攻一贵等。一贵窘,则窜沟尾,乡民醉而缚之。闰月,献俘军门,诸党亦渐次就擒;槛解京师,磔之。惟王忠未获。八月十三夜,飓风大作,雨大如注,火光闪闪灼天,发屋碎舟,营盘倾倒;官哨商渔船俱覆,军民溺死无算。贼余党黄辉、卓敬等复纠众小冈山,捕获斩之。台湾平。

  十二月,诏蠲台湾本年粟米。

  六十一年,凤山县赤山裂,长八丈、阔四丈,涌出黑泥。至次日,夜出火光高丈余。

  雍正元年四月,千总何勉获逸贼王忠,解省伏诛。

  辛丑之变,群贼俱已伏诛;惟王忠潜匿,年余未获。巡台御史吴达礼、黄叔璥等折奏勒限缉拿,总督觉罗满保以中营千总何勉尝出力用命,专委搜缉。勉备历险阻,访知踪迹,获其亲信羽翼使为内应。四月十四夜,计擒王忠于凤山林,解省正法。事闻,奉旨:何勉着照该督所请,补授福州城守右军守备;仍从优议叙。随升北路营参将,颁给世职,准袭两代拖沙喇哈番。

  三年七月,大风。

  四年,水沙连社凶番骨宗等戕杀民命。总督高其倬遣台道吴昌祚等讨之,寻擒贼正法。

  水沙连,旧为输饷熟番。朱逆乱后,遂不供赋。其番目骨宗等自恃山溪险阻,屡出杀人。逮雍正四年,复潜踪出没,恣杀无忌。九月,总督高其倬檄台道吴昌祚到省,面询情形,授以方略,委为总统,分路进攻,务获首恶;以北路参将何勉副之,仍调淡水同知王汧协征。时巡察御史索琳亦带亲丁,会巡道斗六门酌议剿抚。十月,勉等攀岩援木,冒险深入,直抵水沙连北港之蛤仔难社;诸番震慑,俱已就抚。越数日,复入南港水里湖,擒获骨宗父子三人,搜出藏贮头颅八十五颗。既复擒获凶党阿密氏麻着等二十余番,亦搜出头颅无数。皆押回军前,解省伏诛。于是南、北港二十五社毕服,依旧输课。水沙连平。

  五年,东安坊民杨绍芳寿百七岁。巡察禅济布、景考祥召饮以酒,给予「人瑞」匾额。

  六年,东安坊民魏连妻陈氏一产四男。七月二十日,大风。闰七月二十三日,又大风;损坏商哨船只,有兵民溺死者。十二月,南路山猪毛生番戕杀汉民二十二人。

  七年二月,总督高其倬檄台道孙国玺、台镇王郡等讨平之。

  傀儡生番性嗜杀人,取其头以多者为雄。诸社皆然,而山猪毛为最。雍正六年冬腊月二十四日,杀汉民二十二人。次年春二月,总督高其倬檄台道孙国玺、台镇王郡等调游击靳光瀚、同知刘浴带兵攻山猪毛,调诸罗县知县刘良璧堵后山,拨内优社番伏击八里斗难截杀之。又檄北路参将何勉入南仔〔仙〕仙,会同抵邦尉山下绝壁深崖,相机擒剿。时南路获凶番十余人,适奉总督檄行「胜之不足为武、不胜反以示辱」,飞调回军。山猪毛平。

  八年七月初十日,地震。

  九年十二月,彰化大甲西社番林武力等聚众为乱,负固拒敌。台镇吕瑞麟屡讨,未平。

  十年三月,凤山吴福生等树旗倡乱,焚冈山营、旧社汛房,守备张玉被害。总兵王郡率官军克日剿灭,擒吴福生等诛之。

  吴福生,凤山流棍。雍正十年春,乘北路番变未靖,与商大概等谋抢陴头。事觉,台镇王郡遣游击李荣引兵应援。福生等于三月二十八夜焚冈山营盘,二十九日复焚旧社汛塘,虎头山、赤山各处悉贼旗。四月初二夜,贼聚攻陴头,守备张玉、把总黄升守之。初三夜,焚万丹巡检署。时镇标军多拨北征,府治兵少。台镇王郡探知陴头贼炽,遂决策初四日留中营游击黄贵守府治,自率兵夜发。初五日辰刻,直驻陴头,即与参将侯元勋、守备张玉、林如锦等三路夹攻。贼并众拒,官军火炮齐发,伤杀甚众。贼却复集,自辰向未,战数合,贼大溃,各奔窜潜匿。我军俘获萧田等八人而还;守备张玉、外委千总徐学圣、郑光弘战死。初六日,班师回府,斩所获贼俘萧田、萧夷、萧诏、李三、许举、李成等于营门,悬首示众。越数日,福生、大概等三十余贼俱捉获,解省伏诛。南路平。

  六月,总督郝玉麟奏请调回吕瑞麟弹压府治,以新授福建陆路提督王郡征讨大甲西番林武力等。官军掩捕擒获,寻正法。

  北路大甲西社番林武力、学生等结朴仔篱等八社,以去岁腊月鼓众倡乱于彰化,恣横焚杀。淡同知张弘章走免,居民多被戕毙,北路汹汹。先是,台镇吕瑞鳞北巡至淡水,闻变回至猫盂被围。瑞麟奋身杀退,入彰化县治驻札,征兵府中,历战未克。五月,逆复结沙辘、吞霄等十余社同反,围攻彰化县治。百姓奔逃,络绎于道。六月,总督郝玉麟调瑞麟回府弹压,檄新授福建陆路提督王郡讨之。七月四日,郡同巡察觉罗柏修师至鹿仔港,遣参将李荫越、游击黄贵、林荣茂、守备蔡彬等合兵围阿束社。火炮齐发,军兵四面杀入,群逆蚁聚莫当,皆潜逃逸去。郡分参将靳光瀚、游击林黄彩、守备罗世正等各扼隘口,绝其去路。八月,渡大甲溪;遣金门镇李之栋、游击高得志、李科、守备吕九如、林如锦等各路追杀,逆逃去复纠党据险自守,暗发镖箭伤人。我师乘锐进追,由大甲西历大安溪登大坪山,直抵悠吾生番界,皆有杀获。逆大窘,走南日内山;峭璧峻绝,草树丛箐,无磴路。适乡民探知巢径仅一线,鱼贯板缘而上;逆觉,踞高巅,下矢石如雨。我师奋登,枪炮交攻,啖声震山谷;逆俱负创四窜,捣其巢、焚其积。群逆鼠窜计穷,于是各社相继献渠凶林武力、学生等来降。计围获男妇一千余名,阵斩首级四十一颗,伤死二十一名,军前枭首一十八名。抚胁从、诛首恶,还集难民,遂班师。时十一月五日也。凡四阅月,北路平。

  雍正十三年十月间、至乾隆元年十一月内,彰化柳树湳登台庄生番累出焚杀;副将靳光瀚、同知赵奇芳设法搜罗,查出眉加腊社番巴里鹤阿尉等正法。十二月十七日夜丑时,诸邑湾里街地大震二次,倒坏民居,压死甚多,赈银七百两。事闻,动银三千两赈之。

  乾隆三年,台、凤二邑(?)灾。事闻,台湾被灾田园七千六百余甲,豁粟二万一千五百余石;凤山被灾田园六千八百余甲,豁粟一万四千四百余石;官庄被灾田园五百余甲,豁银九百六十余两。

  乾隆五年六月二十二至二十五等日,诸邑盐水港台风淋雨,被水淹倒仓廒二十四间,浸粟一万五千余石,民居损坏,官赈银二百两。

  丛谈

  「文献通考」云:『琉球国在泉州之东,有岛曰澎湖;烟火相望,水行五日而至。旁有毘舍耶(一作那)国,语言不通;袒裸盱睢,殆非人类。喜铁器,临敌用镖;镖以绳十余丈为操纵,盖爱其铁不忍弃』。按澎湖东南,即今台湾;其情状相似,殆即毗舍国也(「台海使槎录」)。

  台湾于古无考。惟明季莆田周婴着「远游编」载「东番记」一篇,称台湾为台员,盖闽音也。然以为古探国,疑非是(「台湾随笔」)。

  隋开皇中,尝遣虎贲陈棱略澎湖地。其屿屹立巨浸中,环岛三十有六,如排衙。居民以苫茅为庐舍,推年大者为长,以畋渔为业。地宜牧,牛羊散食山谷间,各牦耳为记(「海防考」)。

  宋朱文公登福州鼓山,占地脉;曰:『龙渡沧海,五百年后,海外当有百万人之郡』。今归入版图,年数适符;熙熙穰穰,竟成乐郊矣(「赤嵌笔谈」)。

  凤山相传:昔年有石忽自开,内有谶云:『凤山一片石,堪容百万人;五百年后,闽人居之』(「旧志」)。

  又传:佃民垦田得石碣,内镌『山明水秀,闽人居之』八字(「福建通志」)。

  台湾,海中番岛;「名山藏」所谓「乾坤东港华严婆娑洋世界」,名为鸡笼。考其源,则琉球之余种。自哈喇分支,近通日本,远接吕宋;控南澳、阻铜川,以澎湖为外援。明万历间,海寇颜思齐踞有其地,始称台湾。思齐剽掠海上,倚为巢窟。台湾有中国民,自思齐始。思齐死,红夷乘其敝而取之;葺草为田,民知树艺。顺治辛丑,郑成功金陵挫败、厦门不守,袭而有之。迄康熙癸亥,归我一统。其民五方杂处,非俘掠之遗黎,即叛亡之奸宄。里无一姓,人不一心。溪深林茂,易于伏莽。山海气湿,又多雾露、水土之害。其番,喜酒好杀,无姓氏,无岁月,无冠履、衣服之仪,无婚嫁、丧葬之礼。不知法纪,抚御或失;急之则变生肘腋,缓之则俗敝人顽(「蓉洲文稿」)。

  台湾为土番部族,在南纪之曲,当云汉下流。东倚层峦,西迫巨浸。北至鸡笼城,与福州对峙;南则河沙矶,小琉球近焉:周袤三千余里。孤屿环瀛,相错如绣(「岛上附传」)。

  澎湖游辖于南路泉南,乃晋江海外绝岛也。在巨浸中,环岛三十有六;巨细相间,坡垄相望,有七澳。土瘠,不宜禾稻。人多侨寓其上,苫茅为舍。气候常暖。风俗朴野,推年大者长之。人多眉寿。男女穿布衫,系以土布。煮海为盐,酿秫为酒;采鱼虾螺蛤以佐食。爇牛粪以爨,焚鱼膏为油。山羊孳生,家家烙毛、刻角记之,昼夜不收。有争讼者,取决于泉府、县。地之所产,兽则山猪、老鼠,虫则花蛇、蜈蚣,菜则芥菜,花则茉莉,草则藤蔓,药则天门冬、山茨菇、蒺藜子、白芥子。入夜不敢举火;以近琉球,恐有望烟作犯。自泉州,顺风二昼夜可至;贸易岁数十艘,为泉外府。洋船过澎湖,则另一气候:未至,尚穿棉;一至,则穿葛。其海水,号澎湖沟。水分东西流:一过沟,水则东流,达于吕宋;回日过此,沟水则西流,达于漳、泉。洪武间,居民内徙。

  嘉靖季,贼曾一本、林凤据为巢穴。万历壬辰,东南有警;议者谓不宜坐失澎瑚,因设兵往戍之。其岛,北起北山,南尽八斗澳。北山、龙门港、丁字门、西屿头,倭所必由,为最要地;娘宫、前爇、上澳,为次要地。春汛,以清明前十日为期,驻三个月;冬汛,以霜降前十日为期,驻二个月。浯、铜二寨分兵为声援。汛毕,险要地各有兵船哨守,命曰「小防」(「漳州府志」)。

  明隆、万间,广东巨盗颜思齐始据台湾之地,葺草以居。台湾之有中国民,自思齐始。其地环闽、浙、两粤之东,南接吕宋、北通日本,控南澳、铜山之险。思齐死,地归于红夷。郑成功自京口败回,厦门不守,袭有其地。民番杂处,任土货食。二十余载,归我版服(季麟生「条陈台湾事宜」)。

  明都督俞大猷讨海寇林道干,道干战败,舣舟打鼓山下。恐复来攻,掠山下土番杀之,取其血和灰以固舟,乃航于遥海,余番走阿猴林社。相传:道干有妹埋金山上,有奇花异果。入山樵采者摘而啖之,甘美殊甚。若怀之以归,则迷失道;虽识其处,再往则失之(陈小崖「外纪」)。

  明崇祯庚辰,闽僧贯一居鹭门(即今厦门)。夜坐,见篱外陂陀有光,连三夕,怪之。因掘地得古砖,背印两圆花突起,面刻古隶四行。其文曰:『草鸡夜鸣,长耳大尾;干头衔鼠,拍水而起;杀人如麻,血成海水。起年灭年,六甲更始;庚小熙皞,太和千纪』。凡四十字。闽县陈衎盘生明末着「槎上老舌」一书,备记其事。至国朝癸亥,四十四年矣。识者曰:鸡,酉字也;加草头、大尾、长耳,郑字也。干头,甲字;鼠,子字也。谓郑芝龙以天启甲子起海中为群盗也。明年甲子,距前甲子六十年矣。庚小熙皞,寓年号也。前年万正色克复金门、厦门,今年施琅克澎湖,郑克塽上表乞降,台湾悉平。六十年海氛一朝荡涤,此固国家灵长之福,而天数已预定矣。异哉(「池北偶谈」)!

  吏科都给事中王家彦疏:『闽省海壖,地如巾帨,民耕无所;且沙砾相薄,耕亦弗收。加以年荒赋急,穷民缘是走海如鹜。长子孙于唐市,指窟穴于台湾』(「春明梦余录」)。

  鸡笼山岛野夷,亦谓之东番。万历四十四年,倭胁取其地;久之,始复国。东番诸山,其人盛聚落而无君长。习镖弩,少舟楫,不通中国(「方舆纪要」)。

  台湾东北有暗澳,昔年红夷泊舟其地,无昼夜。山明水秀,万花遍山,中无居人。红夷谓其地可居,留番夷二百人居此,给以一岁之粮。次年舟复至,则山中俱如长夜;所留之番,无一存者。乃取火索之,别无所见,唯石上留字,言至秋即成昏黑,至春始旦。黑时山中俱属鬼怪,番人渐次而亡。盖一年一昼夜云(「旧志」)。

  台湾土番,种类各异。有土产者,有自海舶飘来及宋时零丁洋之败遁亡至此者。聚众以居,男女分配;故番语处处不同(沈文开「杂记」)。

  凤邑治有冈山,未入版图时,邑中人六月樵于山,忽望古橘挺然冈顶。向橘行里许,到其处,则有巨室一座。由石门入,庭花开落,阶草繁荣;野鸟自呼,厢廊寂寂。壁间留题诗语及水墨画迹,点染苍苔,镵存各半。比登堂,一无所见。惟只犬从内出,见人摇尾,绝不惊吠。随犬曲折绿径恣观,环室皆径围橘树也。虽盛暑,犹垂实如碗大。摘啖之,瓣甘而香;取一、二置诸怀。俄而,斜阳照入,树树含红;山风袭人,有凄冷气。辄荷樵寻归路,遍处志之。至家以语,其人出橘相示,谋与妻子共隐焉。再往,遂失其室,并不见有橘(「古橘冈诗序」)。

  黑水沟,在澎湖之东北,乃海水横流处。其深无底,水皆黑色。舟行,必藉风而过。又传水中有蛇,皆长数丈;遍身花色,尾有稍向上如花瓣六、七出,红而尖。触之,即死。舟过沟,水多腥臭气;盖毒气所蒸也(「台湾志」)。

  土番作法诅咒,名「向」。先试树木,立死,解而复苏;然后用之。不则,恐能向不能解也。不用锁钥,无敢行窃,以善向故也。擅其技者,多老番妇。田园阡陌,数尺一■〈木戈〉,环以绳;虽山猪、麋鹿弗敢入。汉人初至,误摘啖果蓏,唇立肿;求其主解之,辄推托而佯为按视,转瞬平复如初。近年附郭诸社,畏法不敢;稍远,则各社皆有。或于笭箸中取鹅卵石置于地,能令飞走;喝之,则止。妖术之幻如此(「诸罗志」)。

  ■〈门外吉内〉■〈门外失内〉,郑国城门名;伪郑取以名红毛城之门(「赤嵌笔谈」)。

  康熙庚申十月,伪郑毁鸡笼城。鸡笼系海屿,隶台湾北山,居淡水上游;其澳堪泊百余艘。先时,吕宋化人裔占据此城,与土番贸易。因出米稀少,远馈不给,弃去。后红毛及郑成功据台湾,皆不守。癸卯,总督李率泰召红毛合攻两岛,约复台湾后许贡,就闽省交商;红毛于乙巳年重修鸡笼城,图复台湾。丙午,郑经令勇卫黄安督水陆诸军进攻,伪镇林凤战死。红毛虑无外援,随弃去。至是,有传我师欲从北飞渡;恐踞此城,乃遣右武卫北哨,密令督兵将城拆毁。辛酉,令伪镇何佑等北汛鸡笼,驱兵负士就旧址砌筑;并于大山别立老营,以为犄角。兵士疲劳,兼时值炎天,居处磺地,手足断烂不可胜计。伪郑无定谋,犹如儿戏;鸡笼一城,始也毁而弃之,继也筑而守之;■〈禾莫〉棱之见,徒苦生灵耳(「海上事略」)。

  康熙壬戍,郑氏遣伪官陈廷辉往淡水、鸡笼采金。一老番云:『唐人必有大故』。询之,曰:『初,日本居台来取金,红毛夺之;红毛来取,郑氏夺之;今又来取,恐有改姓之事』。明年癸亥,我师入台湾(陈小崖「外纪」)。

  鸡笼城贮铁炮,明崇祯三年铸,兵部尚书何乔远监造。郑成功得之镇江者(「台湾使槎录」)。

  台湾飓风将作,海气先动;浪势海涌,声闻数十里。风静而浪势尚高,声吼如故;必二、三日后,海气息,浪势方恬。大约海将翻,先一、二日海水忽变腥臊,飓风即起,波浪簸腾;乃天地之气交逆,地气动而海沸,天风发而飘摇。遭之者,辄沈舟折樯。若海气不鼓,天风虽烈,折篷空桅顺风而驰,真同鲲鹏之徙耳。人但知天风之患,实地气交构为飓,其患始烈也(「凤山志」)。

  康熙癸亥四月,澎湖忽见鳄鱼长丈许,有四足;身上鳞甲火炎,从海登陆。百姓见而异之,以冥钞、金鼓送之下水。越三日,仍乘夜登山,死于民间厨下。按郑成功起兵荼毒滨海,民间患之。有问善知识云:『此何孽肆毒若是』?答曰:『乃东海大鲸也』。问何时而灭?曰:『归东即逝』。凡成功所犯之处,如南京、温、台并及台湾,舟至海水为之暴涨。顺治辛丑攻台湾红毛,先望见一人冠带骑鲸,从鹿耳而入;随后成功将舟由是港进。癸卯成功未疾时,辖下梦见前导称成功至,视之,乃鲸首冠带乘马,由鲲身东入于外海。未几,成功病卒,正符「归东即逝」之语。则其子若孙,皆鲸种也。今鳄鱼登岸而死,识者知其兆不佳。至六月,澎师战败归诚,亦应登山结果之兆焉。康熙壬辰七月,安平有物大如牛,高可五、六尺,面如豕,长须,双耳竹批,牙齿坚利,皮似水牛,毛细如獭,四足如龟,有尾;飞行水上。土人争致之,绳木立碎。后遂至海岸,竦身直立,声三呼号;闻者莫不惊悸。既死,郡人有图形相告者,究不知为何物?或名为海马,亦非也。康熙辛丑三月二十八日,大雨如注;六月六日始晴。山摧川溢,溪涧阏塞,田园沙压。濑口有大牛,冒雨奔腾,下岸入水;过三鲲身登陆,由镇城从柴桥头入海,向大港而出,小艇追之,不及而还。此不知为鳄、为鲸、为水牛,或兆鸭母之乱,旋即歼灭乎(「台海使槎录」)?

  澎湖、台湾,向属夷岛。明末迄国初,郑寇窃据。迨郑归命,夷岛亦入版图。为「海中岛」:海中岛,各一方;耳无帝,目无王。古若兹,况汉、唐。胜国末,郑寇强;踞其壤,恣跳梁。乘潮汐,驾帆樯;肆侵掠,毒闽疆。皇赫怒,整斧斨;命楼船,下扶桑。寇日蹙,乃求降。陬兼澨,梯且航;置郡县,破天荒。贡皮币,赋蔗糖。销兵气,日月光(「劳之辨集」)。

  荷兰为郑成功所败,地大震。郑克塽灭,地亦震。朱一贵于辛丑作乱,庚子十月亦地震。维时南路傀儡山裂其石,截然如刀划状;诸罗山颓其巅,喷沙如血:土人为两山相战(「赤嵌笔谈」)。

  康熙庚子十月甲午朔,台地大震。坏官民房屋,压死多人。抵次年夏,未止;率数日一震,或日震数次。由是民间讹传,岁逢辛丑,与伪藩据台时甲子符合。而前此庚子,台地亦大震百余日;其明年,伪藩至。又施将军侯以癸亥六月平台,会闰月。今又以六月闰,是台之乱期已届也。是年春,满郡刺桐不花。民间复以癸亥之后刺桐亦不开花者;讹传为乱兆相符。朱匪之徒,因综诸讹语,惑顽民、聚徒众(见「识录」。按「泉郡志」:『留从效筑温陵城,环植刺桐。初夏花开,鲜红可爱。如叶先萌芽而花后发,则五谷丰熟。故丁谓诗曰:「闻得乡人说刺桐,花如后发始年丰;我今至此忧民切,只爱青青不爱红」』。此则花不如叶之祥矣。今日不花则为乱兆,何其谬欤?但泉花在初夏而台花在盛春,岂以地气而殊乎?时物偶然,不足致怪;好乱之民造作讹语,此妖言之律所为重也)。

  朱寇警报至郡,总兵欧阳凯令游击周应龙带兵四百人,并调新港、目加溜湾、萧垄、麻豆四社土番随往。应龙传谕:『杀贼一名,赏银三两;杀贼目一名,赏银五两』。土番性贪淫,杀良民四人;纵火燔民居,复毙八人,载道股栗。贼党借兵、番杀掠为辞,鼓煽村庄。由是纷纷响应,号召竖旗。杀总兵,全台陷没(「平台纪略」)。

  周应龙驻兵楠仔坑,军士风餐露宿,每多怨咨。羽书告急,立吊北路番为先锋;历处夺民衣食,掠淫汉妇,妄杀平民,概不禁制。居民遭番戕毒,各里社会立伪旗,贼势益振。迨后府中纷纷避难,县官出入,单骑无侍从。新港土番率众至府,白昼劫夺,百姓群杀之;县官不敢与闻(「台阳运会编」)。

  朱一贵原名朱祖,冈山养鸭。作乱后,土人呼为「鸭母王」。贼伙诡称海中浮玉带,为一贵造逆之符。既得郡治,一贵自称「义王」,僭号「永和」;以道署为王府。余孽有「平台国公」、开台将军」、「镇国将军」、「内阁科部」、「巡街御史」等伪号,散踞民屋。劫取戏场幞头、蟒服,出入八座,炫耀街市。戏衣不足,或将桌围、椅背有彩色者披之;冠不足,或以红绿紬纻色布裹头;以书籍絮甲(「台海使槎录」)。

  变后,居民避难,络绎海上;风恬浪静,寸艇飞渡,不畏重洋之险(「赤嵌笔谈」)。

  诸贼日索富民助饷,拷击鞭笞,备极酷烈;时巨富之家多奔内地,则罗致其衣食颇饶者。台入版图三十余年之间,升平无事,俗尚浮靡。衣服、室庐为华丽,相矜诩众庶。鞍镫牝牛,行数里辄骑乘之;近稍渐易以马,街巷之间成群。而布衣步行者,摈而不得聚会。家千金者饰舆从,有田产者事奢华;豪举骄溢,嘲诮寒俭。操赢之子,以上儗于荐绅。至是多亡匿穷巷,谬为窘窭态,惟恐不类。稍有识者,辄复别徙。披发露顶,着破衣裤,跣而走;间杂于任负贩夫中。乃至叹曰:『今而后,知贫之快也』。其惨毒如此(「见识录」)。

  康熙癸亥年克郑逆,舟进港时海水乍涨;康熙辛丑年克朱一贵,舟进港时海水亦乍涨。前后若合符节。盖由圣人在上,海若效顺;王师所指,神灵呵护:理固然耳(「平台异同」)。

  壬寅七月十一日,凤山县赤山裂;长八丈、阔四丈,涌出黑泥。至次日夜间,出火光,高丈余;热气炙人,多不敢近,有疑出磺者。参将陈伦炯报称:『赤山上一仑颇平,东南二百余步临冷水坑,纵横百三十步。土人称自红毛、伪郑及入版图后,递年出火;或连两昼夜,或竟日夜止。今自申至丑,焰较昔年稍低。炯查硫穴土色,黄黑不一。佳者质重,有光芒;风至,硫气甚恶,半里草木不生。今近火处,草色蔚青,遍山土番种植。土色亦无光芒,湿处有如黑泥;及干,色白轻松,与土无异。虽按法煎炼,全无磺味。或曰:此系丰年之兆。乃于十八日巳、午,台风大作,迅烈异常,更兼暴雨倾注;县治民舍、营房,多被摧折。幸兵民人口,尚无压毙。芒蔗及早稻成实者,亦间有损伤』。

  雍正癸卯六月二十六日,赤山边酉、戌二时红光烛天,地冲开二孔,黑泥水流出。四围草木,皆成煨烬。七月十六日至二十日,台风骤雨发作无节,淡水数处民田冲陷。两处火见,即兆风灾;风自火出,迨一定之理耶(「使槎录」)?

  明时,原住澎湖百姓五、六千人,原住台湾二、三万人,俱耕渔为生。顺治十八年,郑成功带内地水陆伪官兵弁男女计三万有奇;康熙三年间,郑经复带内地伪官兵弁男女约六、七千人。贼中无家者十五、六(「靖海记」)。

  荷兰时,南、北二路设牛头司牧。野放生息,千百成群。犊大,设栏擒絷之。牡则俟其馁,乃渐饲以水草;稍驯,狎阉其外肾令壮,以耕以挽。悖者,纵之孳生(〔陈〕小崖「外纪」)。

  大冈山之顶,蛎房壳甚多。沧海桑田,亦不知其何时物也。山上有湖,雨则水满。

  山阴有古石洞,莫测其所底;或以瓦掷之,窅然无声。相传谓:其下通于海云。

  港西里赤山之顶,不时山裂,涌泥如火焰,随之有火无烟;取薪刍置其上,则烟起。名曰火山(「凤山志」)。

  南仔仙山后,有火出石畔;扑之亦灭,吹之辄起(「台湾风土记」)。

  大滚水山,在凤治仁寿里。山不甚高,瀵涌出泉而温,故名。又有小滚水山,与大滚水相去十余里,脉络联属。但水源浊,故山下所汇之溪,以浊名焉。附近之田,资以灌溉。

  仙人山,在沙马矶头。其顶常带云雾,非天朗气清不得见也。故老民言:时有绛衣、缟衣者对奕。说近无稽,然生成之石棋盘、石凳犹存(「凤山志」)。

  诸罗猫罗、猫雾二山之东,山上昼常有烟、夜常有光。在野番界内,人迹罕到。

  玉案山后山之麓,有小山。其下水石相错,石鏬泉涌,火出水中,有焰无烟,焰发高三、四尺,昼夜不绝。置草木其上,则烟生焰烈,皆化为烬。

  入大武郡山行十余日,有石湖。其社曰茄荖网。湖大里许,天将雨,湖辄水涨丈余。或以为湖底有眼通海。

  水沙连四周大山,山外溪流包络。自山口入为潭,广可七、八里,曲屈如环。围二十余里,水深多鱼。中突一屿,番绕屿以居,空其顶。顶为屋,则社有火灾。岸草蔓延绕岸,架竹木浮水上,藉草承土以种稻,谓之「浮田」。隔岸欲诣社者,必举火为号;番划「蟒甲」以渡。屿中圆净开爽,青嶂白波,云水飞动,海外别一洞天(「蟒甲」,独木舟也)。

  水涟潭,在半线。方广二丈余,形若井;崇山环列。天将风雨,则水涨,发声如潮。番民以占阴晴。

  大浪泵社,二里许,划蟒甲以入。登岸数百武,有潭;潭之畔有加冬树,高耸障天,围合抱。相传:荷兰开凿时,插剑于树,树忽生皮包剑于内,不可复见;号剑潭。

  林箐深处,多飞虫;着人即肌肉发痒,爪之肉烂。淡水以北皆然。行者或以皮包裹其头项。或曰:近玉山,最多此虫。山之麓,蚂蟥如猬;故玉山人不能到。

  大肚社,先时,有土官名大眉。每岁东作,众番争致大眉射猎于田。箭所及之地,禾稼大熟,鹿豕无敢损折者;箭所不及,辄被蹂躏,否亦枯死。

  海翁鱼,大者如山。后垄番社有脊骨一节,高可五、六尺,两人合抱,未满其围;不知何时所得也。另肋骨一段,大如斗;诸番以为枕。沈文开云:『其须如戟,可作物件』。

  水沙连内山,茶甚伙;味别,色绿如松萝。山谷深峻,性严冷,能却暑消胀。

  巨石多生于鸡笼、淡水之间。突怒偃蹇,奇不可状;土皆黄色,地脉所发生处也。

  南嵌以下渐无石,质亦不坚,无格理;不可以施椎凿。宫室之用,皆载自漳、泉、宁波(「诸罗志」)。

  内山有黄水藤,结子大如瓯。实圆而光,壳坚且厚,似诸暨之朱栗而形扁。痕分两层而联合,中有仁。久而干,就蒂开窍;出其仁,空如小盒。略去其上一二分为口,用稍大者截半作盖覆之,穿于鞓带之两旁,装贮细物,甚雅致(沈文开「杂记」)。

  笋楠,山中有巨木,裂土而出;叶始蘖,已大十围。老匠云:楠也。楠之始生,已具全体;岁久则坚,终不加大。盖与竹笋同理。

  萧朗,硬木名也。大者数围,性极坚重;入土千年不朽。然在深山中,人不能取;曾为大水流出,郑氏得之。实美材也(「台湾志略」)。

  水沙连,虽在山中,实输贡赋。其地四面高山,中为大湖。湖中复起一山,番人聚居山上,非舟莫即。番社形胜,无出其右。自柴里社转小径,过斗六门,崎岖而入;阻大溪三重,水深险,无桥梁,老藤横跨溪上,往来从藤上行。外人至,辄股栗不敢前;番人见惯,不怖也。其番善织罽毯,染五色狗毛杂树皮为之;陆离如错锦,质亦细密。四方人多欲购之,常不可得。番妇亦白晢妍好,能勤稼穑,人皆饶裕。

  斗尾龙岸番,皆伟岸多力。既尽文身,复尽文面;穷奇极怪,状同魔鬼。常出外焚掠杀人;土番闻其出,皆号哭远避。郑经曾统三千众往剿,既深入,不见一人;急合三军,速割草为营,乱动者斩。忽四面火发,文面五、六百人奋勇挑战,互有杀伤;余皆窜匿深山,竟不能灭,仅毁其巢而归(「番境补遗」)。

  玉山在万山之中,诸邑望之,如太白积雪,莹然可爱;非有玉可采也。

  银山有磺;又有积镪,皆大锭。相传:台道王命家人挽牛车随两人行,既至,见积镪如山,恣取满车;迷不能出,遂弃之。再寻,不复见。

  哆啰满产金,淘沙出之,与云南瓜子金相似。深入水底,水极冷,虽壮番不能再入;金亦不多得。

  珊瑚出琅■〈王乔〉海底,状有枝叶,色如铁,俗呼铁树;与八宝中之珊瑚迥殊,无足异者。

  龙涎香,传为鳅鱼精液泡水面,凝为涎。能止心痛,助精气。以淡黄色嚼而不化者为佳;番仔浮水取之,价十倍。不可多得(「台湾风土记」)。

  金包里,是淡水小社;亦产硫。人性差巧,知会计,社人不能欺。台湾多荒土未辟,草深五、六尺,一望千里。草里多藏巨蛇,人不能见。郑经率兵剿斗尾龙岸,三军方疾驰,忽见草中巨蛇口衔生鹿,以鹿角碍吻,不得入咽,大扬其首,吞吐再三。荷戈三千人行其傍,人不敢近、蛇亦不畏。余乘车行茂草中二十余日,恒有戒心;幸不相值。既至淡水,卧榻之后,终夜闻阁阁声甚厉;识者谓是蛇鸣。而庖人严釆夜出庐外,遇大蛇如瓮。社商张大谓:『草中甚多,不足怪也』(「渡海舆记」)。

  咸水泉,闻在崇爻山。番编竹为锅,内外涂以泥;取泉水煎之成盐。又南社及水利各社,冬日海岸沙浮面者,凝为盐。番妇扫而食之,不须煎晒;如扶南国之有自然盐也(「台湾志略」)。

  鹿以角纪年,凡角一岐为一年,犹马之纪岁以齿也。番人世世射鹿为生,未见七岐以上者。向谓鹿仙兽多寿,又谓五百岁而白、千岁而玄,特妄言耳。竹堑番射得小鹿,通体纯白,角纔两岐。要不过偶然毛色之异耳,书固未足尽信也。鹿生三岁始角,角生一岁解,犹人之毁齿也;解后再角,即终身不复解。每岁止增一岐耳。

  牡鹿有角,善鸣。角以五月解;至八、九月肥腯,鸣声甚壮,为求牝也。出则成群,以数十百计。角者居前,牝随之;一年一交。相传鹿为淫兽,所谓聚麀未可得见。至十月则鸣,声渐杀,猎者不顾;以其淫极而瘠也。牝鹿以四月乳,未乳极肥。腹中胎鹿,皮毛鲜泽,交彩可爱。又牝鹿既乳,视小鹿长则避之他山;恐小鹿之淫之也。兽之不乱伦者惟马,牝马误烝则自死。牝鹿自远以避烝,皆兽之具有人伦者。

  熊之类不一,有猪熊、狗熊、马熊、人熊之异,各肖其形;惟马熊最大。而勇鸷独推人熊;人立而走,捷于奔马,其逐人无得脱者。余所见熊甚多,独未见人熊。诸熊毛劲如鬣,又厚密,矢镞不能入;蹄有利爪,能缘木升高,蹲于树巅或穴地而处。人以计取之,无生致者。腹中多脂可啖;掌为八珍之一,脍炙人口,然不易熟。庖人取其汁烹他物为羹,一掌可供数十烹。若谓屠门之嚼,贻笑于知味矣。

  凡兽之膝皆后曲,惟熊与猴前曲,故能升木。象亦前曲。

  山猪,盖野彘也;两耳与尾略小,毛鬣苍色稍别。大者如牛,巨牙出唇外,击木可断,力能拒虎;怒则以牙伤人,辄折胁、穿腹。行疾如风,猎者不敢射。又有豪猪,别是一种;箭如猬毛,行则有声。虽能射人,不出寻丈外。

  乌木、紫檀、花梨、铁栗诸木,皆产海南诸国。近于淡水山中,见有黑色树;察其质,与乌木无异,人多不知者。

  鸡脚番,足趾槎枒如鸡,又各有距,故能缘木。其巢近鸡笼山,常出至海滨渔猎,留迹沙间可识。其人则未之见也(「番境补遗」)。

  蛇首番,昔陆路提督万正色有海舟将之日本,行至鸡笼山后,因无风,为东流所牵(传台后「万水朝东」,故其舟不胜水力)。抵一山,得暂息。舟中七十五人,皆莫识何地。有四人登岸探路,见异类数辈,疾驰至,攫一人共啖之。余三人逃归,遇一人于莽中;与之语,亦泉人。携之登舟,因具道妖物啖人状。莽中人曰:『彼非妖,盖此地之人也。蛇首狰狰能飞行,然所越不过寻丈。往时余舟至,同侣遭啖,惟余独存』。问何以独存故?则举项间一物曰:『彼畏此,不敢近耳』。众视之,则雄黄也。众皆喜曰:『吾辈皆生矣』!出其簏,有雄黄百余斤:因各把一握。顷之,蛇首数百飞行而来;将近船,皆伏地不敢仰视。久之,逡巡而退。逮后水转西流,其舟仍回至厦门。乃康熙二十三年甲子八月间事(「台湾志略」)。

  明太监王三保投药水中,令土番染病者于水中洗澡,即愈。

  明太监王三保植姜冈山上,至今尚有产者。有意求觅,终不可得。樵夫偶见,结草为记;次日寻之,弗获故道。有得者,可瘳百病。

  凤山县大吕觅山上,相传大吕觅番原居此。山有芋一丛,高丈余。月将出时,有二物如凤凰从芋下奋翮振羽,腾飞戾天。其番惊怪,始移居社内云(「旧志」)。

  台地从无产珠。开辟后,凤山下庄海中蛎螃产珠如稷米大,名凤山珠;不堪饰簪珥,只用以充药品。

  沙中有骨坚结如石,积潦奔冲,地崩沙溃,始露峰挺崿;仰皆剑攅,垂非乳滴。质虽不坚,而一种爽峭竦耸,彷佛英石(「凤山志」)。

  番妇规木虚其中,围三尺许,函口如槽,横竹木杆于内。卷舒其经,缀线为综,掷纬而织「达戈纹」、粗布、系腰小带,花纹历录可爱。坚木削刀扣之,左右各置小坛,扣声相应,清亮如磬(「诸罗志」)。

  南路淡水三十三庄,皆粤民垦耕。辛丑变后,客民(闽人呼粤人曰「客仔」)与闽人不相和协;再功加外委数至盈千,奸良莫辨。习拳勇,喜格斗,倚恃护符以武断于乡曲。保正、里长,非粤人不得承充;而庇恶掩非,率徇隐不报。余时饬所司,调剂而检察之。报满,拟陈请将外委多人分发闽、广各标营差操,能者按以职;不堪委用者斥还本籍。不惟可清冒滥,亦以杀其势也(玉圃「笔谈」)。

  外岛(附)

  琉球:在台海正东。船行,由大鸡笼山水程四十三更可至。其国王有三:曰中山王、曰山南王、曰山北王。其人深目多须。有职事者,以金银簪为差等;厕贱,祗空发束之。土人结髻于右、汉裔结髻于中,俱用色布缠之;紫、黄为贵,红、绿次之,以青为下。衣则宽博广袖,制如道士服。腰束大带,亦以色布为之;稍贵者,缠文锦。凡屋,地多铺板簟,洁不容尘。无贵贱,皆着草履;入室,则脱。惟谒见使者,始具冠履;殊苦束缚。妇人以墨黥手,为花草、鸟兽形;首不簪珥、颜无粉黛,足与男子同履;上衣之外,更用幅如帷,周蒙背上,见人则升之以蔽面;下裳折细而制长,足不令显。名族、大姓之妻,出入戴箬笠、坐马上,女仆三、四从之。君臣上下,各有节级。王亲虽尊,不敢与政。文有大夫、长史、都通事等官,专司朝贡之事;武有法司、察度、遏闼、那霸港耳目等官,分司刑名、钱榖、访问之事。王则并日视朝,自朝至日中昃,凡三次;群臣搓手膜拜为敬。遇圣寿、长至、元旦,王统众官肃冕服,嵩呼祝庆,仪同内地。食用匙箸,异味先进尊者。有窃盗,辄加剖腹、劓剕之刑。盐舶、渔艇,制与中国稍异。俗敬神,以妇人不二夫者为尸。降则数着灵异,民咸栗惧;王及世子、陪臣,莫不稽首下拜。国有不良,神辄告王;指其人擒之。倭寇谋犯境,神易水为盐、化米为沙;寻则解去。土产,则禾、苎、土丝、紫菜、鱼、螯、龙虾、螺、蟳等物,野鲜□熊、虎、豺、豹,多鹿,且富牛、马、羊、豕。货惟硫磺、皮纸、螺、蚌壳;螺可为觱栗吹,蚌壳斫之可以镶带。外此,则有纸扇、烟筒,其制陋劣不足贵。榖、蔬、果品,颇同中国;独不宜茶,即艺亦不萌。赋法略似井田;王、臣民各分土为食。有事暂取于民,事竣即已。明洪武五年,初入贡;二十五年,遣王子及陪臣子入太学。国朝顺治三年,投诚请封。以后每二岁一贡方物,率以为常。其使舰往往被风飘泊至台,官皆为给船,俾达福省云。

  日本:古倭奴国;在台海东北。由大鸡笼经关潼、白畎过尽山、花鸟屿放船,水程五十九更可至长岐港。长岐者,日本互市地也;有上将军主之。王则住京城,去长岐极远,不干政事,为上将军守府而已。故历代止争将军,无有争王者。其民白晰,刚劲好勇,视死如归。男子生则授一利刃,出入佩之;遇有所争,辄以死相期。其黠者,先刺仇家,然后自割其腹;国法独许殓自割者,以其勇也。凡屋,地铺厚褥,方广与室称,名曰「毯踏绵」;入必脱履户外。食用漆器,父子、夫妇不同席;计人给蔬羹,各置一方盘自食。物产,金、银、琥珀、水晶、硫磺、水银、红铜、白珠、青玉、苏木、胡椒、细绢、花布、螺钿、漆器、鰇鱼、鲍鱼、孑鱼、绵纸、扇、犀象、刀剑之类。首饰,银器极精。又有乌金香炉、酒瓶、手钏等玩,与中国贸易。不用金、银,惟以所有易所无。妇人美姿容,不施粉自白,发光泽异常,衣丝■〈示曼〉;赤足,着缺后朱履,名曰「浅拖」。长岐有大唐街、有花街。贾舶至,则尽驱人入士库,择其贵者送以妓,例勿得擅却;留不与私,归时亦当计日算缗遣之。明之中季,其贼民相率驾舟寇沿海闽、粤以为患。国朝定鼎以来,德威远播;其上将军约法严禁,寸板不得下水。以是不得恣其奸,而海边烽火永息焉。尝为西洋化人蛊惑,民尽服天主教。未几,王与上将军觉,乃尽驱化民歼之。因禁绝西洋货物商舶,犯此则罹祸最惨。又铸化人头置津处,令中国人践之。红毛船望长岐山,则股栗;度不得脱,则自为计,以其恨之深也。长岐最爱台货,其白糖、青糖、鹿獐等皮价倍他物。至古迹书画,又无价矣。

  吕宋:在台湾东南。船行,由南沙马矶斜指巽方,径谢昆山、大小覆金山,水程五十八更可至。其国甚小,颇产黄金。其人质朴,为红毛所据,与西洋人杂治之。分其地为二十四郡,有化人巴黎共操其柄。禁民不得昼作,寝室不闭。夫妇共枕,逻者时时遶榻前侦视。有女及笄,必候巴黎按选,有姿色者辄留之;色稍衰,乃令出嫁。男子将婚,必赴巴黎跪听咒法;以毒油滴其额,名曰「淋水」。人死不得葬埋,舁置万人坑中;三年后清坑,举而弃诸海。西洋商货,多聚其市。王不得久居位;乃红毛自其本国遣来者,率数载一易,无定期,视理政能否为黜陟。相传黜归旧王,皆从舟中鸩杀之。土人蓬发、短衣、跣足,惟红毛则具冠履,着窄袖衣,裤取包臀;袜名「没大小」,言无大小皆能如其股而着之也。衣、裤俱用极细哖为之,胸前钮扣不下二、三十颗;冠制如胡乐器之钹。有职事者,手持藤条,诣之「狗棰」;常巡街市,察民奸以法绳之。铸银为钱,每颗重七钱有奇,谓之「大钱」;半其重者,为「中钱」;递而轻之至一钱八分以至九分、四分半者,谓之「叐子」;即今台地所用「番银」是也。

  咬■〈口留〉吧(一作葛喇吧):在台海极西,水程二百九十一更可至。本爪哇地,红毛夺之。其初,土人轻捷善斗;红毛制为鸦片烟,诱使食,举国争趋如骛,久遂疲羸受制,竟为所据。其人凡三种:红毛为贵;中国商贩留住者谓之唐人,久者曰「旧唐」、初寄籍者曰「新唐」,次贵;土人为贱。凡屋制:高地覆板,铺藤花席,跏趺而坐。王骑象或牛;民蓬头、女椎髻,上衣下帨。西洋化人巴黎之属,与红毛分持其柄,同于吕宋。坐卧无椅榻,食无匙箸。法尚严,约束红毛及唐人无得吃鸦片;犯则重罚不宥。然唐人往往窃食;至有怀其土入中国,依法制烟,流毒漳、泉、厦门,今则蔓延及台,虽禁不能遽绝。物产,金珠、银、犀角、象牙、玳瑁、青盐、槟榔、椒香、苏木、桄榔、吉贝、倒挂鸟、彩鸠、绿鸠、红绿鹦鹉、白鹿、白猿猴。铸银为钱,其制丰瘠与吕宋同而异。由咬■〈口留〉吧西行,水程二十更至万丹,再二十更至马神。由咬■〈口留〉吧西北,水程三十更至哑齐。其舟航所不能往者,为英圭黎,皆西洋、荷兰之属。

  西洋:在西海外,去中国极远。其人■〈扌〈勹外幺内〉〉目隆准,状类红毛。然最多心计,又具坚忍之志,析理务极精微;推测象纬、历数,下迨器用小物,莫不尽其奇奥。用心之深,将夺造化之秘。父谋不遂,子孙继之;一世不成,十世为之。既穷其妙,必使国人共习而守之。其先世多有慧人,入中国窃得「六书」之学。又有利玛窦者,能过目成诵,终身不忘。明季来中国,三年,遍交海内文士,于中国书无所不读。多市典籍,归教其国人,悉通文义。创为「七克」等书,所言虽孝悌、慈让,其实似是而非;又杂载彼国事实,以济其天主教之邪说,诱人入其教中。中国人士被惑,多归其教者;今各省郡、县、卫、所皆有天主堂,扃闭甚密,外人曾不得窥其所有。不耕不织,所用自饶。以诱人入教为务,因为之化人。其国多产白金,自明时已界分粤之香山澳,岁运白金巨万转送各省郡邑天主堂,资其所用。京师天主堂屋宇宏丽,垣墙周复。又制为风琴、自鸣钟、刻漏、浑天仪诸器,皆巧夺天工,为费不可量;穷年积岁,制造不辍,不藉中国一钱。如红毛密迩西洋,自是同类,英圭黎、咬■〈口留〉吧皆西海小国,宜为兼并,不足为怪;乃吕宋在东海外,远过中国万里,亦为所踞;此其心宁有厌足乎?

  红毛:即荷兰,又曰红夷,一名波斯胡。在台海极西,实西洋附庸也。性贪狡,能识宝器;善货殖,重利轻生,贸易无远不至。其船最大,用板两层,斫而不削,制极坚厚;中国谓之「夹板船」。其实圆木为之,非板也;又多巧思,为帆如蛛网盘旋,八面受风,无往不顺。海洋相遇,常遭其劫。惟广南创为小船,名曰「轧船」;操楫飞行,架巨炮于上,攻夹板船底,底破即沉。今红毛人见广南轧船,犹畏之。物产,自鸣钟、水镜、目镜、哆啰哖、哔吱、纱缎之类;皆中国所不能制者。凡到一处,辄觊为奇货,百计据之。如昔年遭风至台,则以牛皮之说诱占其地,筑城互市,管束其民。盖台湾先年,琉球、日本、红毛相继窃踞,郑氏踵之,为闽、广、江、浙边患数十年。自我朝收入版图以来,山无伏莽、海不扬波,皆台湾捍御之力焉。

  大昆仑:在大海中。去台湾极远,与暹罗稍近。其山最高且广,五谷不种;自生果木繁植,百卉熳焉。但空山无人。明季海寇林道干自台遁去,曾至此山;见其风景特异,欲留居之。奈龙出无时,风雨暴烈,海浪掀腾,舟不可泊;意其下为蛟龙窟宅,乃弃去,复之大年(国名,也在暹罗西南)。先年,台湾有老人经随道干至大昆仑者,尚能详言之。后郑成功不安台湾,有卜居大昆仑之志;咨访水程、风景甚悉。会病亡,不果行。

  暹罗:本暹与罗斛二国,后并为一,称暹罗国;汉赤眉遗种。在台海极南,水程一百四十一更可至。其国方千里,群山环绕,峭拔崎岖。地下湿,土疏恶,气候岚热不齐。王宫壮丽。民楼居,其楼密联槟榔,片藤系之甚固;藉以藤席、竹簟,寝处于中。鳄鱼潜伏楼下,伺人畜影摄入水中吞之。向晚,人必牵牛缘梯置楼上。王白布缠首,腰束嵌丝帨,加锦绮;跨白象或乘肩舆。尚释教,国人效之,好为僧尼。僧善咒,人有为鳄鱼戕害者讼诸僧,即咒拘立至;数其罪,鱼俯伏,乃杖而放之。妇人多智,夫听于妻;妻与中国人私,不为怪。婚则僧为迎,婿至女家,憎取女红贴男额,称利市。丧礼,贵者灌水银葬,民间鸟葬。言语大类广东。俗浇浮,习水战,好斗喜寇掠。市用海■〈贝八〉。煮海为盐,酿朮为酒。产宝玉、奇香、异木、翠羽、狮、白象、白鼠、苏木、六足龟、珊瑚。地宜种榖,多获;水长丈余,禾亦暴长出水,不患淹。明洪武间,其王遣子奉金叶表朝贡;后数年,复贡象及方物。永乐间,遣使上表贡方物,乞量衡式;赐古今列女传、量衡,令三年一朝贡。至国朝,犹朝贡以时;尤足征圣化诞敷,无远弗届云。

  安南:在台海正西。秦属象郡;汉武帝平南越,置交趾郡,与滇南、粤西相连。后汉伏波将军马援征交趾,立铜柱,以分茅岭为界。唐改曰交州。自台水程,八十三更可至。其俗,夷獠杂居,犷悍喜斗,不解耕种,椎髻、剪发,好浴、善水,平居不冠;惟交爱人倜傥好谋,驩演人淳秀好学。其山川,佛迹、勾漏海、富良江为大。自明洪武遣使封其王陈日煃,赐以驼纽涂金银印,乃入朝贡。后为权臣黎季■〈〈牙攵〉上厈下〉所篡。永乐五年,诏求陈氏后,立为安南国王;人言陈氏无后,乃郡县其地。宣德年间,以交、广屡叛,数勤王师,从杨士奇、杨荣之议,遂弃之;复封陈暠为安南国王,岁时朝贡如洪武初故事。俄而暠死,黎利诈以暠卒,族人并绝,众共推利守国;表请于朝,许之,黎氏遂据有安南。俄为莫氏所篡。后黎宁逐莫,又复国。今其国王,大抵黎氏子孙也。其地产金、珠、珊瑚、玳瑁、丹珠、沉檀束奇楠诸香、苏合油、胡椒、羚羊、角犀、象、兕、白鹿、猩猩、狒狒、白雉、翡翠、蚺蛇、蚁子、波罗蜜、乌木、苏木。境内有越王城、天使馆、浪泊、铜柱(原文「柱铜鼓」)。自通贡以来,中国人多入居之。今其民人,汉裔居多。无男女、长幼,见汉人皆称「阿叔」;女子爱招汉婿。妇人出而贸易,丈夫坐食于家。好食槟榔,人多黑齿。衣服颇类琉球,披发、戴箬笠,跣足;见尊长,辄去其笠,乂手以为敬。谓坐为卑,谓立为尊;以立高而坐下也。能为轧船,无首尾,轻捷异常;红毛夹板船遇之立败,故不敢入安南。凡有远行,挈家与俱。康熙五十六年,尝有藤钉小舰飘风至澎,舱中男女眷属毕集;自称安南国太学士陈某,因往庄收榖,偶遭飓风飘流十余日至此。凡三年一朝,为中国贡献外臣。

  苏禄:在台海东南。水程,由砂马矶抵吕宋,放船经文武楼山、吕蒙山一百二十六更可至。其俗,山涂田瘠,宜种粟、麦。民食沙糊(?)鱼虾、螺蛤。煮海为盐,酿蔗为酒,织竹布为业。土产,竹布、玳瑁、珍珠、甘蔗。所居在海山小岛,筑外木、内石墙垣一道长二里许,以作防守。聚居不过千人。无银、铁使用,率以布疋、米榖相交易。明永乐间,其国王尝率妻子、酋长来朝;归过德州而卒,后遂不通贡道。至国朝雍正四年,遣使龚廷彩(泉州人)同通事赍表文、方物入贡。乾隆五年,有苏禄番目乌人皆色爹船送被灾泉人回唐,并献书厦提督、厦门道,代求奏请来岁入贡之意。遭飓风飘泊到台,官为咨送赴厦。

卷二十

  艺文(奏疏、公移、文、序、传、记、赋、诗)

  司马子长游历天下名山大川而作「史记」,滔滔混混,奇逸之气流溢行间,其所观者大也。山水至台观止矣!当其一苇南来,烟波万状;三十六岛隐跃舟前、九十九峰参差目下,殆邈焉不知身之在于何境也。及其荡我心胸,发言为论,滔滔滚滚,更当何极!夫文以载道,子长之文故得与「麟经」并传。若夫对景以抒怀、因物以寓志,子臣真爱见为词歌,虽技类雕虫,而言关治体;乌可尽阙,以令岛洋减色哉?志艺文。

  奏疏

  公移

  文

  序

  传

  记

  赋

  诗

  奏疏

  报入台湾疏施琅(靖海侯)

  为恭报微臣先抵台湾安辑,仰祈睿鉴事。

  窃惟澎湖克捷,台湾求抚,兵民俱已削发;臣业经前后具疏赍缴伪藩郑克塽降表,进上御览,应当候旨钦遵奉行。兼以出征官兵所需粮饷,督臣即于六月十一日回省,悉皆臣拨船过洋,来往载运发给。今各镇营官兵秋季饷银,役过四十余日尚未运到;故未得前去台湾。如督标所拨付朱天贵管坐赶缯、双帆艍船于六月二十二日夜内朱兴即带一十三只径不请令,私自逃回;尚〔有〕五十一只配载官兵二千二百五十六名,督臣于闰六月十二日差参将洪范、传宣杨俊功赍文到澎湖守候,尽行吊回矣。

  兹本月初八日,伪藩郑克塽修书差伪副使何士隆同曾蜚赍送前来,伪武平侯刘国轩、伪忠诚伯冯锡范各致书一封到澎湖臣军前,称说台湾军民数十万,恐人心危疑不一,事久生端;请臣速去安辑。臣即会商行间各镇臣,酌派兵船留守澎湖,以为接运粮糈之用;臣统率水陆官兵船只,拟于十一日开驾,前抵台湾弹压,暂行安辑。将要紧之人,先即载入内地;仍移咨督、抚,或亲临安插、或酌委有司前来料理,以仰侯敕差户、兵部臣到时与督、抚二臣商酌安插得宜。臣到台湾察阅土地、人民情形,另疏题报。

  更有请者,臣右眼自六月十六日冲击贼■〈舟宗〉,被铳打伤,医治至今,两月有余,犹昏昧未明;勉强在军调度。剿抚之事勾当,臣职已尽;伏乞俞旨,准臣班师回汛调治,俯赐睿裁施行!

  请留台湾疏施琅(靖海侯)

  为恭陈台湾弃留之利害,仰祈睿裁事。

  窃照台湾地方,北连吴会、南接粤峤,延袤数千里。山川峻峭、港道纡回,乃江、浙、闽、粤四省之左护。隔离澎湖一大洋,水道三更余遥。查明季设水澎标于金门所,出汛至澎湖而止,水道亦有七更余遥。台湾一地,原属化外;土番杂处,未入版图也。然其时,中国之民潜至,生聚于其间者,已不下万人。郑芝龙为海寇时,以为窼穴;及崇祯元年郑芝龙就抚,将此地税与红毛为互市之所。红毛遂联络土番,招纳内地人民,成一海外之国,渐作边患。至顺治十八年,为海逆郑成功所攻破,盘踞其地,纠集亡命,挟诱土番,荼毒海疆;窥伺南北,侵犯江、浙。传及其孙克塽,六十余年,无时不仰廑宸衷。臣奉旨征讨,亲历其地,备见野沃土膏,物产利溥;耕桑并耦,渔盐滋生。满山皆属茂树,遍处俱植修竹;硫磺、水藤、糖蔗、鹿皮以及一切日用之需,无所不有。向之所少者,布帛耳。兹则木棉盛出,经织不乏;且舟帆四达,丝缕踵至,饬禁虽严,终难杜绝。实肥饶之区、险阻之域。逆孽乃一旦凛天威、怀圣德,纳土归命;此诚天以未辟之方舆,资皇上东南之保障,永绝边海之祸患,岂人力所能致?

  夫地方既入版图,土番、人民均属赤子。善后之计,尤宜周详。此地若弃为荒陬、复置度外,则今台湾人居稠密、户口繁息,农工商贾各遂其生,一行徙弃,安土重迁,失业流离,殊费经营,实非长策。况以有限之船、渡无限之民,非阅数年难以报竣;使渡载不尽,苟且塞责,则该地之深山穷谷,窜伏潜匿者实繁有徒,和同土番从而啸聚,假以内地之逃军闪民,急则走险,纠党为祟,造舟制器,剽掠滨海。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固昭然较著者。甚至此地原为红毛住处,无时不在涎贪,亦必乘隙以图。一为红毛所有,则彼性狡黠,所到之处,善为鼓惑人心;重以夹板船只精壮坚大,从来乃海外所不敌。未有土地可以托足,尚无伎俩;若以此既得数千里之膏腴复付依泊,必倡合党伙,窃窥边场,逼近门庭。此乃种祸后来,沿边诸省断难晏然无虞。至时复勤师远征,两涉大洋,波涛不测,恐未易再建成效。如仅守澎湖而弃台湾,则澎湖孤悬汪洋之中,土地单薄,界于台湾,远隔金、厦,岂不受制于彼而能一朝居哉?是守台湾,即所以固澎湖。台湾、澎湖一守兼之,沿边水师汛防严密,各相犄角,声气关通,应援易及,可以宁息。况昔日郑逆所以得负抗逋诛者,以台湾为老窼、以澎湖为门户,四通八达,游移肆虐,任其所之;我之舟师,往来有阻。今地方既为我得、在在官兵,星罗棋布,风期顺利,片帆可至;虽有奸萌,不敢复发。臣业与部臣苏〔拜〕、抚臣金〔鋐〕等会议之中。部臣、抚臣未履其地,去留未敢进决;臣阅历周详,不敢遽议轻弃者也。

  伏思皇上建极以来,仁风遐扬,威声远播,四海宾贡,万国咸宁。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莫不臣服。以斯方拓之土,奚难设守,以为东南数省之藩篱?且海氛既靖,内地溢设之官兵,尽可陆续汰减,以之分防台湾、澎湖两处。台湾设总兵一员、水师副将一员、陆师参将一员、兵八千名,澎湖设水师副将一员、兵二千名,通计共兵一万名,足以固守;又无添兵增饷之费。其防守总兵、副、参、游等官,定以三年或二年转升内地,无致久任,永为成例。在我皇上优爵重禄,推心置腹,大小将弁,谁不勉励竭忠?然当此地方初辟,该地正赋、杂饷,殊宜蠲豁。见在一万之兵食,权行全给;三年后开征,可以佐需。抑且寓兵于农,亦能济用;可以减省,无庸尽资内地之转输也。

  盖筹天下之形势,必求万全。台湾一地虽属外岛,实关四省之要害。勿谓彼中耕种,犹能少资兵食,固当议留;即为不毛荒壤,必藉内地挽运,亦断断乎其不可弃!惟去留之际,利害攸系,恐有知而不言。如我朝兵力比于前代,何等强盛!当时封疆大臣无经国远猷,矢志图贼;狃于目前苟安为计,画迁五省边地以备寇患,致贼势愈炽而民生颠沛。往事不臧,延祸及今,致遗朝廷宵旰之忧!臣仰荷洪恩,天高地厚;行年六十有余,衰老浮生,频虞报称末由;熟审该地形势,而不敢不言。盖臣今日知而不言,至于后来,万或滋蔓难图,窃恐皇上责臣以缄默之罪,臣又焉所自逭?故当此地方削平,定计去留莫敢担承;臣思弃之必酿成大祸,留之诚永固边圉。会议之际,臣虽谆谆极道,难尽其词。在部臣、抚臣等耳目未经,又不能尽悉其概;是以臣于会议具疏之外,不避冒渎,以其利害自行详细披陈。但事关朝廷封疆重大,弃留出在干断!外台湾地图一张,附马塘递进御览。

  缘系条议台湾去留事宜,贴黄难尽;伏乞皇上睿鉴,全览施行!

  郑氏归降第一表(附)

  招讨大将军延平王郑克塽谨奏:伏以论域中有常尊,历代绍百王为得统;观天意有攸属,兴朝宅九士以受符。诚五德之推移,为万汇所瞻仰者也。伏念先世自矢愚忠,追怀前代之恩,未沾盛朝之泽。是以臣祖成功,筚路以辟东土;臣父经,韎韦而杂文身。宁敢负固重险,自拟夜郎;抑亦保全遗黎,孤栖海角而已。迨至先人弛担,稚子承祧,常思畏天之威,莫求缩地之术。兹盖伏遇皇帝陛下高覆厚载,仁育义怀。底定中邦,如旭日升而普照;扫扩六宇,虽浮云翳而乍消。苟修文德以来远人,宁事胜心而焚海内。乃者舳舻西下,自揣覆蹈之获愆;念此血气东来,无非霜露之所坠。颜行何敢再逆,革心以表后诚。昔也,威未见德,无怪鸟骇于虞机;今也,悟已知迷,敢后麟游于仁圃。伏愿视天地万物为一体,合象胥寄棘为大同。远柔而迩能,形民固无心于醉饱,贰讨而服舍,依鱼自适性于渊泓。夫且问黄耇之海波,岂特誓丹诚以皦日焉巳哉!

  郑氏归降第二表(附)

  为举国内附,仰翼圣恩事。窃惟臣生自海邦,稚懵无识;谬继创垂之绪,有乖倾向之诚。迩者楼船西来、旌旗东指,箪壶缓迎于周旅、干羽烦舞于虞阶。自省重愆,诚为〔奠赎。然思〕圣灵之赫濯,信知天命有攸归。逆者亡、顺者昌,乃覆载待物之广大;贰而讨、服而舍,谅圣王与人之甚宽。用遵往时之成命,爰邀此日之殊恩。冀守宗祧以勿失,永作屏翰于东方。业有修表具奏外,及接提督臣施琅来书,以复居故土,不敢主张。臣思既倾心而向化,何难纳土以输诚。兹特缮具本章,并延平王印一颗、册一副及武平侯臣刘国轩印一颗、忠诚伯臣冯锡范印一颗,敬遣副使刘国昌、冯锡韩赍赴军前缴奏;谨籍土地、人民,待命境上。数千里之封疆悉归王宇,百余万之户口并属版图。遵海而南,永息波涛之警;普天之下,均沾雨露之濡。实圣德之渐被无方,斯遐陬之襁负恐后。独念臣全家骨肉,强半孺呱;本系南人,不谙北土。合无乞就近闽地方,拨赐田庄、庐屋,俾免流移之苦,且获养赡之资;则蒙高厚之生成,当誓丹青以衔结!至于明室宗亲,格外优待;通邦士庶,轸念绥柔;文武诸官,加恩迁擢;前附将领,一体垂仁;夙昔仇怨,尽与蠲除;籍没产业,俱行赐复:尤期广推宽大之仁,明布维新之令。使夫群情允洽,共鼓舞于春风;万汇熙恬,同泳游于化日。斯又微臣无厌之请,徼望朝廷不次之恩者也。为此,激切具本奏闻,伏候敕旨。

  题请另编额中部覆疏张云翼(陆路提督)

  为台湾乡试宜行额中之法,广昭文治,永固海疆事。

  康熙二十六年四月十八日,礼科抄出福建陆路提督张云翼题前事等因,康熙二十六年三月初二日题;四月十七日奉旨:『该部议奏。钦此』。钦遵于本月十八日到部。该臣等议得:福建提督张云翼疏称:『丁卯大比之年,在台湾则为鼎新开科之日。其为士者,荐举之荣未与、帖括之习未深,安能遽与八郡争衡?臣见甘肃宁夏生员,许另号额中;今台湾合无准例,于闽场另编字号,额中一、二名。行之数科,俟其肄业者众、造诣者精,仍撤去另号,勿复限以额数』等因前来。查科场事宜,例应督、抚题请;应俟督、抚题请到日再议。但试期甚逼,且台湾新经归附,文教初开,应将台湾一府三县生员等亦照甘肃、宁夏例,另编字号,额外取中举人一名,以鼓励士子。其另编字号之处,应令福抚拟定咨覆臣部可也。

  题报生番归化疏(康熙五十五年)觉罗满保(闽浙总督)

  为圣德覃敷,十二番归化;仰请详题,以昭盛治事。

  据福建布政司布政使沙木哈、按察司按察使董永芠会详:『该臣看得台湾远属海外,民番杂处,习俗异宜。自入版图以来,所有凤山县之熟番力力等十二社、诸罗县之熟番萧垄等三十四社,数十余年仰邀圣泽,俱各民安物阜,俗易风移。其余南、北二路生番,自古僻处山谷,声教未通。近见内附熟番赋薄徭轻,饱食暖衣,优游圣世,耕凿自安;各社生番,亦莫不欢欣鼓舞,愿附编氓。今据台湾镇、道详报南路生番山猪毛等十社土官匝目等共四百四十六户、男妇老幼计共一千三百八十五名口,北路生番岸里等五社土官阿穆等共四百二十二户、男妇老幼计共三千三百六十八名口,俱各倾心向化,愿同熟番一体内附』等由,册报前来。臣因海外生番输诚归化,若非抚绥安置,备极周详,无以仰副皇上德洋恩溥、远至迩安之意。随合同抚臣批行镇、道确勘议详;复行福建布、按二司详悉酌议去后。兹据布政使沙木哈会同按察使董永芠详报称:『南、北二路生番向与凤、诸二邑熟番接界,今据慕义输诚,实由圣德感孚所致。查其地土毗连,各有土官统摄,醇朴驯良、应循习俗,令其照旧居处,仍用本社土官管束,无庸另设滋扰。其汛守防范,原有凤属南路一营之淡水汛、诸属北路营之半线汛,相去匪遥,饬令照旧防范,用资弹压;并令文员加意抚恤。除熟番听其照常贸易外,内地兵民毋许擅入番界生事及藉巡查扰累。所报丁口,附入版图,勿事编查;顺其不识、不知之性,使之共乐尧天。其南、北二路每年各愿纳鹿皮五十张(各折银一十二两)代输贡赋,听其按年输纳,载入额编,就台充饷。此外,并不得丝毫派扰,以彰柔远深仁』等由,造具各社番户丁口数册前来。

  钦惟我皇上圣德神功,光被四表;文谟武烈,协和万邦。声教覃敷,已渐被于东西南北;恩膏迭沛,更周流于侯甸要荒。兹海外之番黎,等寰中之蠕动;乃犹仰沾圣化,愿附生民,具见草木昆虫,尽属太和之保合;虽在黄、农、虞、夏,莫非广运之规模。臣幸际昌期,欣逢盛事。即会同抚臣陈璸捐备花红、银牌、帽、猪、酒,饬令该地方官将土官从优给赏外,所当恭疏报闻,请旨纂入舆图,昭垂典册,以志无疆之盛业者也。

  除将各社番户丁口数册分送户、兵二部外,所有生番归化情由,臣谨会同抚臣陈璸、水师提督臣施世骠合词具题。

  题请会试额中部覆疏

  部覆:议得巡视台湾江南道御史臣诺穆布等奏称:『台湾会试取中,宜另编字号也。查台湾一郡,世宗宪皇帝悯其重洋赴试,往返维艰,特颁谕旨:「乡试另编台字号,每科取中二名」。以故台郡之文风丕变,倍于曩时。但数年以来,中乡试者有人、入会选者未睹。盖会场为天下人文之薮,海外僻处,岂能与内地士子一体较量?且自台抵都,经万里之遥、历重洋之险,辛苦十倍寻常。迨至不第归来,徒劳跋涉,在有志者难免观望不前,而单寒之士更觉畏难裹足,殊为可悯。查现在举人已有八名,嗣后会试之期,台郡士子亦照乡试之例,于福省名额内另编台字号,取中一名;俟数年之后,台郡举人增添数目,再为酌改』等因具奏前来。查台湾一郡远隔重洋,应试士子往返维艰;蒙世宗宪皇帝格外加恩,于雍正七年准于闽省另编台字号,取中举人一名。嗣于雍正十三年,复准加中一名。所以轸恤海外士子者,固已至优至渥矣。至会试取中额数,俱由臣部按省合计人数之多寡,请旨钦定。其边地、海疆来京会试,亦按省编号凭文取中,从无分府编号之例。诚以会试乃朝廷辟门吁俊之大典,最为慎重,非若乡试之独一省而论也。今台郡士子远隔重洋,会试往返固属艰难,但查近科台郡来京会试者,不过三、四人,若遽定中额一名,未免功名太易,启士子侥幸之心;请将来台郡士子来京会试果至十名以上之多,臣等再行奏闻,恭请钦定中额,以示鼓励。则海疆士子既得仰沐皇仁,而抡才大典亦无幸进矣。俟命下之日,臣部遵奉施行可也。

  公移

  详请开科考试文周昌(台厦道)

  为亟陈新辟地方,资治之先等事。

  康熙二十五年二月二十四日,奉巡抚部院金宪牌:『据该道呈详:「看得风俗之原,由于教化;学校之设,所以明伦。台湾既入版图,若不讲诗书、明礼义,何以正人心而善风俗也?本道自履任后,窃见伪进生员犹勤藜火,俊秀子弟亦乐弦诵;士为四民之首,正可藉此以化顽梗之风,而成雍熙之治。除观风月课以励士习并颁行乡约以导民志外,所有一府三县,应照内地事例,建立文庙四座,以崇先圣;旁置衙斋四所,以作讲堂。而地方初辟,生员稀少,每学暂设教职一员,听候部选,以教生徒。岁、科两考,文武生员照依各府大县事例,府学取进二十名、县学各进十五名,以鼓士气。大比之年,一体赴本省应试;下次考校,帮补廪、增。至于考试责任,应否照广东琼州事例,则非本道所敢擅便也」等缘由到部院。据此,除详批「鼓舞斯文,本部院岂无同心?因该道、府详:台湾钱粮无征,系因人民凋残;而一时又以士子焚膏继晷,设立学校上请,切恐钱粮终不能免,益知学校先不得兴;拜疏者、出详者咸未便耳。今之督课谈经,具见该道以旧馆阁留心文事。初辟之区,勤求生聚,衣食足而后礼让崇;俟赋税定议部咨到日,通详会题」等因去后。今照台湾钱粮税课各项既经本部院具题宽减,部覆:「俱如所题议定,奉有俞旨钦遵通行在案」。是此地既经定有赋税之额,即当徐议教训之方。所有应设学校考校等项,合行查议,备牌行道;照牌事理,即将前详所指妥确酌议,条陈详报覆酌咨题,通毋违忽』等因到道。奉此,案照先奉本部院批该本道呈详前由,随即转行遵照在案。今奉前因,遵即檄行台湾府确议条陈去后。

  续据该府详称:『卑府随行台、凤、诸三县议详去后;兹据台、凤、诸三县会详:该,卑县等会查得:从来经国之要,莫重于收人心;而致治之机,莫先于鼓士气。台湾既入版图,万年起化之源,正在今日;此移风易俗,厚生与正德相维为用。宪台与道宪之请建学校、行考校,诚审乎教养之根本,为海天第一要务也。况今自设立郡、县以来,宪台与道宪月课、季考,奖励生童,与夫卑县等按季分题课业,士子蔚然兴起,灿然有文章之可观矣。亟须乘时设官考试,以培养海国之人才。府、县各学,请照内地定例,各设教官二员;岁、科两试,文武童生,府学考入二十名。此一定之例,原无分于府分之大小也。台、凤、诸三学,应请酌定上、中、小县分取入名数,生员亦考定廪、增、附注册;廪生按年出贡,三岁大比,一例科举。但两隔海洋,学宪两考断不能飞舫涉险;请就台厦道宪兼行试事。此陕西之延安、广东之琼州皆有成例,应候详请题覆,酌垂永久者也。至于建设学宫,工力繁重;既不能议捐于寥寥之贫吏,又不能议劝于落落之穷儒。倘仍狭小之规模与草创之茅茨,不特无堂斋廊舍以为师生弦诵之地,即御书扁额亦无从悬竖。甚非所以肃海外之观瞻,以弘一统文明之化也。则酌议建造,诚无容缓。其工费所从出,在宪台自有主裁;非卑县所敢擅便矣」等缘由到府。据此,该卑府查看得:肇造新邦,礼乐教化,固为致治之大本。所以宪台于未经到台之时,首以建学校、正人心为请。诚灼见乎图治之要,莫有重乎此者矣。卑府于抵任之后,亦以士子为四民之首等事,请设师儒讲学明伦,通详在案。绩蒙院宪以赋税未定,不便遽以学校具题;又仰见院宪斟酌时宜、权衡先后之硕画也。今者,赋税已定,荷蒙院宪拳拳不忘海外之士类,专檄查议,会疏举行。卑府行据各县之条议,又参以管见之所及,备详宪酌。台湾府与台、凤、诸三县应各设一儒学,府学应设教授一员、训导一员,各县每学应设教谕一员、训导一员。内地蕞尔小邑,教职俱经全设;车书一统,应无异同。科、岁两试取进文武童生,府学二十名,此直省各府一定之额,固不缘府分之大小而有增减也。台湾县系附郭首邑,照大学例,取进生员十五名;凤山、诸罗照中学例,取进生员十二名。廪、增、附之分别,一如内地,逐年考试注册;廪、增二项,亦照学定额。其廪膳生员内,每年挨次考取岁贡,起送廷试。此建学考校之大概也。未尽规条,应俟题允之日,于泉州就近移查;学政事宜,次第修举可耳。台地向系逆巢,从前所有士子,多系俘掠之众;困于伪政,救口不赡,何暇读书?迨自二十二年部选官员到任以来,蒙宪台倡先乐育,月课生童;卑府按季考试,各县亦董率课业。现在之生童,知所砥砺;所著文艺,斐然成章,可谓月异而岁不同矣。顷闻建庠考试之行,多士洋洋动心,摩砺以须;庶几彬彬乎成文物之邦矣。盖在台湾户口,尽属南闽之人;天姿多有聪慧,机智多有明敏,一经学问,化同时雨。推广其功名之路,鼓舞作兴,英才不难乎济济也。此卑府身在地方,稔知风气;绝非好为夸张,故耸听闻。取进生员之额,万难减少;设因目前菁莪未盛,减定额数,则大沮上进之人心。层洋天险,督学道断难远涉按试;揆情度势,必归宪台就近秉衡,良为妥便。至于台湾伪遗文庙一座改为府庠,大门与圣殿后屋共三进两庑矮屋数间而已,并无泮池、明伦堂、启圣殿、衙斋等项;圣殿止有一间,以梁阁壁,不设傍柱,无檐牙榱桷、丹艧彩绘之可观,岂有先师之正殿而仅造平屋一间者乎!此不过伪时草草之规模,实非天朝大邦之体统。前奉抚宪行查,着令捐修。虽经卑府与宪台各捐银二百两修茸整顿,然原屋隘陋,不能大为扩充。非另行拆造,实不足以崇宫墙、泮水之观瞻,已经备悉前详矣。台、凤、诸三县,原无学宫;各县草创茅茨,聊供圣贤牌位,以尽春秋祭祀之礼,诚不可谓之文庙也。府、县文庙四座,所当亟茨,聊供圣贤牌位,以尽春秋祭祀之礼,诚不可谓之文庙也。府、县文庙四座,所当亟请转详两院一并具题,动拨何项钱粮,查照内地规制,估价建造者也』等缘由到道。

  据此,该本道覆看得:台湾虽僻处海外,而诗书弦诵不乏其人。本道甫下车,知士为四民之首,欲正风俗以善人心,即行月课、乡约,海滨士子皆喁喁然慕义向风。今已历岁余,月课文章已觉日进;仰望兴学考校,不啻摩砺以须。是以本道因赋税已定、民生已宁,遂有请建学校以培士气之请。兹奉檄行查议,遵即转行该府县逐一酌议条陈。据详:台湾府学,应设教授一员、训导一员,台、凤、诸三县学各应设教谕一员、训导一员。台湾府学应照各直省府学事例,取进文武童生各二十名;台湾县学,应照大学例,取进文武童生各十五名;凤、诸两县学,应照中学例,取进文武童生各十二名。岁、科两试,帮补廪、增;其廪膳生员,照依各府、县定例,挨次出贡。此学校考校之大略也。至于学宫,伪遗止有文庙一座,前后三进、两庑矮屋数间,今已改为府庠;泮池、明伦堂、启圣殿、衙斋俱缺。尚须扩辟,始成规模。台、凤、诸三县原无学宫,各县令化民念切,到任以后,皆草创茅茨,聊供圣贤牌位,春秋释奠,以鼓舞士子之心。今应作何题请建立,动拨何项钱粮?并岁、科两试作何开考?统候宪裁!

  文

  祭鹿耳门水神文(「靖海纪」)施琅(靖海侯)

  惟沧波之浩荡,渺难测其所之;何重关之据险,俨要隘乎天池。既迤逦以纡折,复迅激而奔驰。拟鹿耳兮岩浚,若砥柱兮标奇。滟滪无以喻斯流之湍急,天堑奚以轶扃键于藩篱。某忝专戎于兹域,端藉舟航以指麾;钦神功于有赫,仰幽赞而匡维。愿济涉乎无阻,俾往复咸底于平夷。伏望鉴此救民汤火之诚悃,彰斯圣皇赫濯之灵威!风涛于焉恬息,惊波为之奠绥。士马攸利,黎庶靡危。虔陈菲献,亶锡崇祺。谨告。

  祭台湾山川后土文施琅(靖海侯)

  窃以渊献仲秋,东溟维舟。原隰相望,陟彼崇邱。田畴郁其联属,黔庶于焉止休。蔽长天之巨艘,扬旌旆之悠悠。奉皇威以远济,统水兕乎貔貅。既克澎湖于重险,爰跻台湾而周流。维山川之岩浚兮,羗连樯以难进;仰神光之浩大兮,御艨艟其飞迅。封内则载于祀典兮,殊方溯曼古而莫讯。诞后土之载物兮,控东隅以静镇;比神岳而孕灵兮,应安贞以益崇夫明信。某菲薄之凉德兮,仗天讨以翼翼;拯斯民于涂炭兮,启绝岛之异域。慨抒柚之空竭兮,嗟旱潦夫稼穑;吁灵贶之昭格兮,锡福祉于遐国!水土平衍,不匮于民用兮,俾遗黎遍得沾乎丰殖。驱螟螣与蟊贼兮,庶无侵于狐蜮。繄统师其申严纪律兮,秉鈇钺以专征;遏兵戎衽席之上兮,欣耇稚壶浆之远迎。誓不杀以凛犯于秋毫兮,体皇仁而用兵;抚兹土以安民辑众兮,祈士马乎宁平!亶笃佑此征人兮,愿氛沴波涛之弗惊。幅■〈巾员〉既入舆图,版籍已登庙堂。宁徒白雉楛矢之远贡兮,颂海波之不扬;化穷发以渐被兮,熙帝载乎无疆。酬椒醑与桂酒兮,融肸蠁而弥臧。谨告。

  台湾纪略碑文杨文魁(台湾镇)

  台湾,海邦荒服地也;与闽省对峙,惟隔越重洋。其先舆图未载,故无沿革可稽。所利舟帆,东连日本,南通暹罗、吕宋、琉球诸国。生齿土番,茹毛衣革、椎结侏离,不知文章、不通华俗,居然无怀、葛天之遗也。

  故明天启间,海寇颜思齐入巢于此,始有汉人从而至者。后为荷兰所据,东建赤嵌城、西筑安平镇城,彼所以图往来贸易,作贮顿之薮也。

  至顺治十六年,郑成功从江南败归、厦门势蹙,率众攻取;荷兰委去,成功始招集人民,通洋贸易。设制承天府,天兴、万年二州,以隶民番;编征赋税,以养士众,俨然东隅之夜郎也。在成功,无尉陀之见几、习子阳之故智,负嵎逞雄,往往犯顺;凡闽、粤、江、浙濒海人民,多被蹂躏,酷类孙恩、卢循、徐海之流。其自祖及孙,每殷圣主东顾之虞。

  时闽省总督少保姚侦得情形,上陈可取方略;特命将军侯施率诸镇舟师,航海进剿。时康熙二十二年、岁在癸亥之六月也。进克澎湖,台众夺魄,纳土归诚,朝命允可。即籍其户口归我版图,改制台郡,分隶三县。建都督一镇,辖两协、十营水陆官兵一万■〈艹糜〉,战舰百艘;遇警统师扑剿,无事分汛扼隘,为控制海边之锁钥,壮各省之屏藩也。从兹不特各省沿边获享敉宁,而化外来依赤子,快睹帡幪;土著蚩番,渐濡声教。诚盛化无远不届,廓千古未有之弘模、启千古未辟之遐陬也。

  余从康熙二十三年叨膺简命,出镇斯土。自本年仲冬月抵任,惟殚心竭蹶,以图报称。但经始之区,诸凡草创;继之原任兴化镇吴条陈「屯田、减船事宜」,核返核覆,几经三载,终仍旧制。余方愧抚辑未周、布置未当,倏届瓜期,叨蒙内转。如鸡笼、淡水,乃台郡北隅要区,缘窵隔郡治千有余里。夏秋水涨,陆路难通;冬春风厉,舟航莫及。兼之其地有番、无民,虞挽运之维艰。自辟土迄今,尚乏定议也。至于民间一切赋税,略照伪籍损因,民番似多拮据。又如芜极目,藉人耕垦,始无旷土;奈阻于洪涛,招徕不易。虽有司牧力为经理,然余忝厕封疆,未获倡兴建白。此后统冀当事之贤,徐为擘画尽善,治益图治,以垂永久之惠养乂安耳。外所未尽,阅载郡志,似不必赘。

  兹就开拓台疆及余承乏出镇斯土始末,勒之贞珉,用志不谖云耳。

  祭水师协镇许云文觉罗满保(闽浙总督)

  呜呼!惟公之死,死而无愧;惟公之死,死而不昧。寇祸将萌,众人皆醉;公统艨艟,谋非其位。贼焰既张,土崩川溃;公提孤旅,捐躯尽瘁。缅维睢阳,义激将士;霁云致身,万春集矢。公之将领,慷慨从死;如游崇功,实乃类是。公身虽死,公志未忘;素车白马,灵爽威扬。公身虽死,公骨犹香;千秋万世,日月争光。呜呼!公不见夫全台士民之感悼,与安平黎庶之凄怆?痛公之忠义,而欲共奉夫蒸尝。余将入告于九阍,而先致奠乎一觞。公其益坚此护国之诚,而相与默佑夫封疆!

  祭惠献贝子文舒辂、杨二酉(巡台御史)

  猗欤皇清,膺图受命;文教覃敷,武略弥竟。惟一二臣,实为股肱;以左以右,继继绳绳。缅维贝子,托身肺腑;幼识金环,早分铜虎。方城汉水,列戟建牙;山绝封豕,泽断长蛇。属有闽孽,罔知大义;偃然称兵,如犬斯猘。胥被其毒,奄及台衢;圣祖念之,宵旰犹吁。顾曰汝谐,往整其旅。赤城既标,江郎惟序;陵轹仙霞,遂及武夷。海甸廓清,兆民赖之。勒勋酬庸,謌钟镈磬。燕翼子孙,实多余庆。讵以东维,久悬列星;乃谓司命,云旗下迎。功在闽越,皎同日月;民斯之思,无时可辍。迄星五终,未遂报功;嗣公之来,佥喜议同。爰谘爰谋,爰定日吉;道山之阳,寝庙奕奕。辂等处海,莫亲几筵;遥企龙光,临风惘然。躬凭属吏,摒挡俎豆;苹蘩薀藻,望拜稽首。仪堑旅百,所贡惟诚;灵昭在上,来格来歆!

  (附)恭纪惠献贝子王平定浙闽功迹颂言舒辂(巡台御史)

  简膺虎竹出天潢,重倚长城奠楚疆。越海移幢游釜纵,闽封提旅丑蛮张。肤功巳奏题铜柱,圣虑无烦宠凤章。南国祗今遗泰泽,金环千载映辉煌。

  功仁积累后昌宜,莲幕重开制两师。浙水闽山隆旧祀,彝樽龙勺仰新祠。香飘汉末浮龙黼,壁耀牛墟引凤旗。槎使同疆逢盛典,未兴趋事共讴诗。

  又杨二酉(巡台御史)

  简任隆专面,皇家有召方。虎符来凤阙,玉斧出荆阳。越北烽初动,闽南丑欲狂。恻然懃睿虑,移节奠金汤。

  八闽开层障,三山列秀雯。王师忻大捷,宗子有奇勋。竹帛昭天日,轮囷灿海云。邻霄遗泽畔,人识旧将军。

  积善长余庆,天家亿万年。维城开旧府,閟殿仰遗悬。龙幕浮香雾,螭环引翠烟。蒸蒸兴孝思,俎豆永鳌巅。

  况有旌贤诏,祠崇闽越中。勋高天柱北,名溢大瀛东。嗣烈敷丹荩,承谟慰紫枫。讴歌兴海上,先后仰崇功。

  惠献贝子功德诗八章(并序)张湄(巡台御史)

  自昔名垂海宇,麟图表盖代之殊勋;派系天潢,龙种推克家之隽望。然而贤亲未居极至,斯庸展莫必兼隆。卫霍能军,孰是藩屏重寄;献元好古,奚堪铁钺专征。惟我贝子,学博三雍,躬娴九伐。振无前之旅,捷若颷飞;慰恐后之思,望如雨降。解次推食,期甘苦之同尝;犯暑凌塞,历险艰而愈励。集哀鸿于中泽,声溢歌吟;斩封豕于长涂,势销犄角。比户有更生之庆,居然衽席行师;元戎当毕志之余,壮矣山河作气。九重致恤,犹嗟礼缺劳还;万姓衔悲,真见情同失怙。读诸葛君「鞠躬」数语,如见丹忱;忆祖士雅击楫来时,能无雪涕?苍山碧水,丛祠之俎豆肃于细柳旌旗;两浙八闽,下里之诗篇聊当平淮铙吹云尔。

  宗臣庙算定岩疆,奕世盟勋带砺长。黄石书精余枕秘,青油幕远即戎行。天家枝干标英早,阃外韬钤决策良。受命专征谁得似,东山零雨古锜斨。

  横海将军下濑船,轻飞迅度讶从天。鲸鲵既扫波方静,蔓草难图势更延。直许奋身先士卒,可堪带甲满山川?闻声便慰云霓望,况复王师出万全。

  惠泽仁风却战氛,恩怀挟纩遍三军。梯云冷辟荆榛路,渡水宵乘鹅鹜群。疾苦再三亲慰问,箪醪取次爱平分。丈人正协师中吉,马首讴歌到处闻。

  劳瘁年年短后衣,营门柳色几依微。婴城屹立邱山重,传箭齐惊霹雳飞。七省藩篱争海口,三家苞蘗陨霜威。南天夜报平安火,大将功成鬓欲稀。

  计日班师颂止戈,乘箕忽地白云窝。大星落处光芒在,群马悲余涕泗多。但有图书遗败橐,空烦士女致虞歌。江山不改民完聚,忍见萧然丹旐过。

  餐风沐雨竭绸缪,掩骼埋胔德意周。半壁已成盘石固,一言不及子孙谋。帝深震悼思元佐,礼备荣哀答壮猷。曾为羊公同罢市,丰碑积泪岘山头。

  巍峨庙貌耸高旻,鸟革翚飞藻釆陈。漠漠云烟凝肸蠁,丸丸松柏历冬春。维新竞铸黄金像,感旧犹存白发民。往日指麾旄钺处,山巅水涘肃迎神。

  紫泥书札凤鸾驰,诏予贤良再立祠。海国瞻依同怙冒,玉林郁积发孙枝。香升俎豆烝尝远,节制东南棨戟移。我亦州民叨厦庇,咏恩聊继匏蒲诗。

  又何勉(台湾镇)

  天潢出帅扫搀枪,旗指东南拯火汤。胆裂么么谈笑靖,声闻山海鼓金香。解悬闽浙仁功溥,享祀春秋德颂长。遗爱未忘逢善继,再来生佛裕前光。

  刘良璧

  大业疏天派,肤功列上班。龙旗开敌垒,虎竹贲仙关。浪静平瓯越,烽晴靖海蛮。朱甍辉玉钥,碧甃灿金环。谟烈青编着,贤良紫诰颁。勋名萦两浙,世泽衍三山。颂溢鳌峰上,讴兴鹿岛间。东南槎万里,长此奉王颜。

  序

  捐修诸罗县学宫序高拱干(台厦道)

  继往开来,道莫高于夫子;梯山航海,治莫盛于国朝。至治之征,无思不服;大道之象,有目具瞻。是以万乘最尊,犹敦师礼;百蛮殊俗,咸被文风。自天下建学以来,数仞宫墙,比崇日月;人材于是乎出,教化于是乎兴。故瞻其居、重其道,则为名将相、为贤卿大夫、为贞妇、义士、顺孙、孝子;不则,蠢然、块然,草木昆虫等耳。至圣垂教,大而伦常功业、小而饮食日用,无所不寓;不必尽出胶庠之中,莫非沐浴诗书之泽。虽极顽冥无知,往往俯首谒圣;睹车服礼器,而化其难驯之气。譬诸东风解冻、和气饮人,其神妙有莫可名言者。

  台以海外地,明季通商,始有汉人。迨郑氏遁踞,旧家世族或从而东,生聚有年,而弦诵犹未广也。越至于今,输诚纳土,岛民得睹天日;分设郡县,招徕愈众。十余年间,声教大通,人文骎骎蔚起;即深山邃谷文身黑齿之番,皆知向风慕学。有识之士,咸谓治以道隆、道随治广;从此海波不扬,内外如邹鲁矣。然百务草创,规制苟简;诸罗学宫茆屋三楹,更大不称。余备兵于此,兼分视学之任;每问其令,以城垣未建,学基恐有更易为对。荏苒三载,时惄余怀。今余瓜期已届,诸生以旧基甚吉,欲谋拓新;而诸罗及台、凤三城营建尚未有日,则先大吾夫子之宫,又务之当急者也。

  余虽不敏,何敢以五日京兆,诿之后之君子。既捐俸为倡,复商诸君子者,力难独任也;尊师好义之名,又不敢自有也。

  题郡守高公诗序吴昌祚(台湾道)

  维郡伯倡牧令,以靖地宁人,厥任綦重;而台独加难,孤悬海东,番黎杂处,纵长几三千里,实为闽、粤、江、浙之篱垣,非果卓循,岂易理此!辛丑夏,高君天木,特奉简调而来。当其时匪变初平,大师云集,糗粮蒭茭立待腾饱,君乃咄嗟办之。捕党孽、宽胁从,全台底定,襄力居多。已而秋飓为灾,酷逾兵燹;请蠲、议赈,心曲殚焉。由是集哀鸿、销偑犊,务简静以息耕,广教化以培士。比及三载,民用大和;则君之大有造于斯台,而膏泽良已深矣。

  君与余为中表戚,稔悉贤劳。昨秋,余奉命分巡,相见欢甚。正幸不逮有匡,而君以最擢监司汀漳,辄用怅然。既念天下之宝,自非台所得私。矧今圣天子明目达聪,远见万里外,虽毫发丝粟之才,每邀特拔;以君之声光烂焉,行或如汉制征黄褒卓故事,玺书宠召,即履星弥远。兹犹近联疆域也,旋用快然。而人士未喻,徒以借寇、争杜为恋恋耳。既截镫之不能,爰作诗以寄意。雅歌里咏,成集裒然。余甚乐良守之德爱长留,而台之人其犹有缁衣棠树之古风也;于是乎书。

  海天玉尺编初集序夏之芳(〔巡〕台御史)

  台湾僻处海隅,自入版图历今,垂五十载。旧制:郡邑守令外,以观察使领之。康熙六十年,始以台臣出司巡视,满、汉各一员,岁一更替;盖重海疆也。我皇上御极以来,文德覃敷、声教暨讫,休风雅化,已遍遐陬;犹于临轩遣策,如意遴选,再三训诫,俾奉命诸臣得所遵循,以为观风训俗之轨,则圣明洵周且至矣。

  至台郡学政,旧属之观察使,不关巡视之责。丁未冬,始奉命令汉御史兼摄;睿旨初下,余适恭膺简命,出巡兹土,缘奏请学篆兼使节以行。于戊申之二月,得抵台署焉。夫台湾,山海秀结之区也。万派汪洋、一岛孤峙,磅礴郁积之气亘绝千里,灵异所萃,人士必有锺其秀者。况数年来沐国家休养教育之泽,涵濡日深,久道化成;固已家弦户诵,蒸蒸然共跻于声名文物矣。第四民之众,士为之倡;士习之邪正,风俗因之。台郡人文蔚起,宁患无才?有才不醇,则庞杂与卑污同病。昔人谓:『士先器识,而后文艺』。士习不端,祗以文藻夸世,匪唯无益,抑且为民害马。稽台郡初辟时,岁、科抡才,多借资于漳、泉内郡。近已诏下厘剔,非生长台地者不得隶于台学。此又盛朝作养边陲之至意。都人士既得〔灵〕秀于山海钟毓,尤当厚自鼓舞,以上副圣恩,毋自域于棫朴菁莪外也。柳州云:『报国恩,唯文章』;士生此昌明之世,诚读书绩学、修身立品,使文章积为有用;而又以其诗书弦诵驯其子弟、化导乡人,俾淳庞和气,遍于蛮天菁岭间。则上以鼓吹休明、下以转移风俗,是固宣铎者所厚望;而观风训俗之责,亦可藉此以仰报天子矣。

  兹因岁试告竣,择其文尤雅驯者付之梓,而因以发之,益使台之人知录其文者之非徒以文示也。是为序。

  海天玉尺编二集序夏之芳(〔巡〕台御史)

  岁试既竣,择其文之拔前茅者录付剞劂,亦为海隅人士作其气而导之先路也。嗣以出巡南北,鹿鹿驱驰,且复瓜期将届;科试,拟将待之来哲矣。迨己酉正月,复奉恩纶留任,乃得于春三月举行科试事。时台郡生童怂惥雀跃,应试者几倍岁试之半。爰秉公莅事,慎终如始;不一月而告竣焉。台地越在海表,才隽之士,时时间出;所虑无老师宿学,穷经嗜古而陶冶之。其抱守椠铅者,甚以僻陋寡闻,销磨其志于蚓窍蛙鸣之内。才以地限,殊可惜也。

  然余屡试校阅,皆随材甄别,曲示鼓励,故其文亦颇渐次有可观者。大约文人之心,类从其地之风气。台士之文多旷放,各写胸臆,不能悉就准绳。其间云垂海立、鳌掣鲸吞者,应得山水奇气;又或幽岩峭壁、翠竹苍藤,雅有尘外高致。其一瓣、一香、一波、一皱,清音古响以发自然,则又得曲岛孤屿之零烟滴翠也。海天景气绝殊,故发之于文颇能各逞瑰异。至垂绅搢笏、庙堂黼黻之器,则往往鲜焉。固其士之少所涵育,亦其地之风气僻远而然也。

  故岁试所录,强半灵秀之篇;科试则多取醇正昌博者,为台人更进一格。亦俾知盛朝文教之隆、设科取士之法,以明正大为宗,而不得囿于方隅闻见间也。乃更合岁、科试文得八十首付之梓,以为多士式。

  珊枝集序张湄(巡台御史)

  「珊枝集」者何?集海东校士之文而名之也。珊枝者何?珊瑚之枝也。海之大无所不有,希世之宝皆于是兴焉,曷取乎珊瑚也?曰:杜甫不云乎?『飘飘青琐郎,文采珊瑚钩』。文若珊瑚,诚贵之也,亦难之也。何难乎尔?难乎其枝也。其枝奈何?曰:枝生海底,一岁黄、三岁赤,渔人以铁网取之,未及时不得取;失时不取,则腐也。故曰难也。

  台湾者,万川环流、一岛中屹,与世殊绝;六十年来,沐浴圣教,暗沕跃乎光明。海邦人士,璘璘然、纷纷然质有其文矣。前乎此者未可取,珊瑚未有枝也;今不取,吾惧其失时也。然则及今无取者乎?曰:有;雍正戊申,高邮夏筠庄侍御尝取之矣,颜其文曰「海天玉尺」。玉尺云者,盖言善量才也。余踵其后,无能为役,顾亦奋力取之。虽不敢称量才之尺,而窃自许为罗才之网。愿献其琛,以与海内共宝之。则斯集之成也,夫亦犹行筠庄之志也。于是乎书。

  传

  总督姚公平台传(定谋推毂)

  公讳启圣,号忧庵;浙之绍兴人也。癸卯,以汉军籍,登贤书第一人。始任香山知县,诖误去官。甲寅,耿逆作乱,当宁需材,起为东瓯郡佐;寻加温处道。

  丙辰,随和硕康亲王大师平闽,为福建布政使。即自备衣粮,招募壮勇,有澄清海外之志。或有谓公曰:『公,文臣也;而奚以武为哉』?公掀髯笑曰:『若以文武为二耶?昔冉求以长矛而入齐师、有若以超乘而却吴寨;昔圣、昔贤所以不敢自暇自逸者,诚畏天命而悲人穷也。况我国家金瓯无缺,文命四敷,奈何以弹丸海区,久廑圣天子之忧勤宵旰,使沿海居民不遑宁处,罪将谁逭乎?若休矣!愿无复言』!客唯唯否否。惟时总督郎公稔公材且智,以为己弗如也,辄自罢去;而朝廷亦以公为必能办贼,爰擢公为大中丞、大司马,总督福建文武事务,公于是乎能为所欲为矣。

  己未,移驻漳州。盖以漳州去贼不远,呼吸相通,可行间谍故也。遂大开一馆,名曰「招来」;使随征参议道黄性震董其事。又令福州同知苏良嗣分金计费,督造战船。其机密粮务,则端委随征同知林升。任贤使能,庶官毕集;一材、一艺之士,靡不兼收。既数月,贼稍有降者,公即厚其赏赐,宠以礼仪;使见者神移、闻者心荡,而伪将军朱天贵率师来矣。公逆知其骁勇也,引入帐中,相与卧起;既出就馆,器具、供帐更侈于公。天贵大喜过望,顾其下曰:『从逆果何益耶』?以故竭诚致命,无有二心,卒能得其死力云。嗣即大制火炮、军器,采买上游米榖,以图大举。而苏良嗣督造战船,功成报竣,公夜驰三百里至闽安镇之五虎门,亲自配舟、调遣将士,乘风破浪操演水军。随又回漳,〔使〕前兴化知府今大中丞卞公(讳永誉)、泉州知府前大中丞张公(讳仲举)往说贼降,而伪行人傅为霖勇于听谗,心持两可;公怒曰:『鼠辈无知,敢谓吾剑不利耶?吾将使其自相贼杀耳』。爰密定计,为霖果伏诛。后数日,公忽作急遽状,从数骑招摇城市,见房之高大者辄锁扃之,榜其门曰:『某镇公馆』、『某将军行台』;盛陈供具,严其守者。漳之人民,咸以为海上巨酋克期同款。至晚,得贼侦;公佯曰:『若非某将军人乎?归语而主,某日之期不可爽信』!予酒食,遣之归。得他侦,亦如之。已而海上喧传侦我行径,而漳之城中、城外所榜之门无虑数十,宛然在目也。贼遂自相猜忌,众畔亲离;归则惧诛,源源纳款矣。

  庚申二月二十三日,公乘贼懈,遣兵攻破陈洲、马洲、观音山、石码等处十九寨。次日,复遣随征游击张定国、都司张玺、笔帖式乐敏等引兵直抵海澄城下,计招伪总兵苏侃等内变;攻破城门,降其众二千二百六十七员名,恢复海澄。二十四夜,又差随征知县黄金从等乘潮分渡,直入海门等处;降其伪统领仁武镇郑元堂、伪神武镇都督黄瑞、伪安南将军陈珍、伪果毅镇张雄、伪将军张治等水陆目兵一万二千八百八十一员名,鸟船十一只。二十七日,遂复金门、厦门。贼势穷地蹙,退保澎湖。

  辛酉,公以北人乘舟终非其便,军中大帅不可无人;具疏上请天子,以内大臣伯施公琅为靖海将军。既至,公与之运筹料敌,决策靡遗。于是将军率舟师而前,公具糗粮于后。以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四日从平海进兵,盖取「讨平海逆」之义也。二十二日,遂克澎湖。至七月二十七日,伪藩郑克塽率众归诚(其事,详载将军施公「平台记」中)。

  论曰:求济变之略者需臣材,求谋国之猷者需臣智。公于军兴旁午之时,四体交劳、五官互用,靡不各当其可;视宋之刘毅,何以加焉!且又精间谍、重赏罚,得敌情、随应变,粪我黄金、涎彼贼众,溃散其腹心手足;黠者瞰之以利、降者抚之以恩,贼是以离,离而攻之,策莫善焉。其密谋秘计,断自一心,罕闻左右;是以人弗尽知。迨功成身退,天道之常;毕此一生以报君父,公虽死、公犹生矣!彼夫青春作赋、皓首穷经,谋事则迂阔而不能动人、读书则疏略而无以应变,孳孳为利、家室是图者,即令冠贤书、魁天下,亦竖儒也;安得不取其冠而溺之乎!

  记

  师泉井记(「靖海纪」)施琅(靖海侯)

  今上御极之二十一载壬戌孟冬,予以奉命统率舟师徂征台湾。貔虎之校、犀甲之士简阅而从者三万有余众,驻集平海之澳;俟长风,破巨浪,以靖扫鲛窟。爰际天时旸亢,泉流殚竭;军中取汲之道,遥遥难致。而平澳故迁徙之壤,介在海陬;昔之井廛,尽成堙废。始得一井于天妃宫庙之前,距海不盈数十武;渍卤浸润,厥味咸苦。原夫未达广源,其流亦复易罄。询诸土人,咸称是井曩仅可供百家之需,至隆冬泽愆水涸,用益不赡。允若兹,是三军之士所藉以朝饔夕飧者,果奚恃欤?

  予乃殚抒诚愫,祈吁神听。拜祷之余,不崇朝而泉流斯扩、呼转甘和,绠汲挹取之声,昼夜靡间。歕涌滋溉,略不显其亏盈之迹。凡三万之众,咸资饮沃而无呼癸之虑焉。自非灵光幽赞,佐佑戎师,歼殄妖氛、翼卫王室,未有弘阐嘉祥、湛泽汪濊若斯之渥者也。因镌石纪异,名曰「师泉」,昭神贶也。

  在「易」,地中有水曰「师」。师之行于天下,犹水之行于地中;既着「容民畜众」之义,必协「行险而顺」之德。是知师以众正,乃克副大军讨贰抚顺、怀柔万邦之命。而扬旌海外、发轫涯涘,神异初彰,闿惠覃布。诞惟圣天子赫濯之威,以致百灵效顺、山海征奇,亶其然乎?

  昔贰师剑刺大宛之山,而流水溢出;耿恭拜祷疏勒之井,而飞泉奔涌。并能拯军士于渴乏、着万里之奇功。乃今井养不穷,三军获福;予之不敏,其曷以答兹鸿嘉之赐哉!是用勒之贞珉,以志不朽云。

  平台纪略碑记施琅(靖海侯)

  台湾远在海表,昔皆土番、流民杂处,未有所属。及明季时,红彝始有;筑城与内地私相贸易。后郑成功攻占,袭踞四世。岁癸亥,余躬承天讨;澎湖一战,伪军全没,势逼请降。余仰体皇上好生之仁,以八月望日直进鹿耳门、赤嵌,泊舰整旅,登岸受降,市不易肆,鸡犬不惊;乃下令曰:『今者,提师跨海,要在平定安集。纳款而后,台人即吾人;有犯民间一丝一枲者,法无赦』。士无乱行,民不知兵。乃礼遣降王入京,散其难民尽归故里;各伪官兵,载入内地安插。公事勾当,遂以子月班师;奏请于朝,为置郡一、县三,分水陆要地设官兵以戍之。赋税题减其半。

  夫炎徼僻壤,职方不载;天威遐播,遂入版图。推恩陶俗,销兵气以光文治,端有望于官斯土者。是不可以无记。

  靖海将军靖海侯施公记

  公讳琅,号琢公;闽之晋江人也。始任同安总兵,屡建奇功;旋升提督福建水师,削平厦、金沿海诸岛。于康熙六年间,以「边患宜靖疏」,请进剿台湾。奉旨:以关系重大,不便遥定;着赴京奏明所见。既而,议裁浙、闽、粤三省水师提督,留京商酌军机事宜,晋爵内大臣伯。

  康熙二十年,今上以鲸穴未捣,终为边患;特命公专征。公至闽,见父母之邦凋弊已极,几老王师。选精锐、练舟楫,操演三载。以癸亥年六月十四日,官兵由铜山进发;入八罩,直抵澎湖。

  澎湖为台湾门户,澎湖破则台湾必不支。故贼之精锐悉在焉;约众二万余、敌艘二百余号,俱集于鸡笼等屿。刘国轩又简练精兵强逾二万,蜂拥于风柜尾、牛心湾等处;四环备设炮城,以陆兵守之。其余沿海,贼舟星罗碁布。公发令:大小战船于风篷上大书配坐将姓名,所以知进退、定赏罚也。十六早,鼓角声喧,两师将合。公先令曾成、蓝理、吴启爵、张胜、许英、阮钦为、赵邦试等七船冲锋破浪,直入贼■〈舟宗〉,焚杀过当。时值南潮正发,前锋数船为流急分散,贼艘复合齐攻。公知其深入,自将坐驾船只冲突,杀退贼■〈舟宗〉救出;焚其赶缯二只、鸟船一只,暂收八罩驻泊。十八日,严申军令,进取虎井。次日,公独驾小舟,潜侦贼寨形势动静。爰于二十二日,与各镇营誓师;分为八股,每股七舟,各三其迭。公自统一股居中调度,留八十余舟为后援;又以五十舟从东畔嵵内以截其归路,以五十舟从西畔牛心湾、内外■〈斩上山下〉为疑兵牵制。未及接战,北风骤发相逆,三军股栗;公循师大呼曰:『无畏!惟天、惟皇帝之灵实式临之』。须臾,雷声一震,立转南风。将士贾勇前进,贼舟四发,火矢交攻,烟焰迷天,咫尺莫辨。官兵乘势夹攻,自辰至申,焚其舟而覆其军,投水无数。刘国轩知时势不支,急跳小舟从吼门而出,仅以身脱。

  澎湖既破,公以台湾未灭,非可轻视,当为攻心之法。将迎降伪镇营弁目,赏以袍套、靴帽;伪卒四千余名,给以粮米;焚伤浮海未死者,令各镇、营军士捞起,计有六百余名,令医治之;有欲归见妻子者,拨小舟送之回台。降卒相谓曰:『肉我白骨,矢死难报也』。归共传述,贼众莫不解体,惟恐王师之不早来。此所谓「推心置腹,反侧自安」者也。及驻师澎岛,士卒数万,以澎岛素少淡水患之。乃营垒既成,随处凿地,而甘泉涌出;方之耿恭,尤为过之。军声既振,伪藩郑克塽始决计差冯锡珪、陈梦炜赍献延平王金印一、招讨大将军金印一、公侯伯将军银印五,前来求降;时七月二十七日也。

  八月十三日,公统舟师亲临台地;遂令其伪藩将卒、人民、土番削发,秋毫无犯,鸡犬不惊,市不易肆,壶浆洊至。台湾敻海之东二十余日路程,番民向为伪时所不能制者,莫不稽首来王。捷奏肤功,并请准其输诚;天颜有喜,本年九月初十日差侍卫吴启爵赍敕到台,赦伪文武官,准其投诚、安插内地;并加授公为靖海将军,封为靖海侯,世袭罔替,以示酬庸。玉音有曰:惟尔勇以夺其气、诚以致其归。捷书到阙,时值中秋,即解是日所御之龙袍驰赐与公,载褒以诗:『岛屿全军入,沧溟一战收;降帆来蜃市,露布彻龙楼。上将能宣力,奇功本伐谋;伏波名共美,南纪尽安流』。可知公之忠诚格天心而膺帝眷者,良有以也。

  夫东南之苦海患者且六十余年,特其远阻波涛,荼毒生灵,虚糜国计,不可胜数。公底成厥绩,宣威绝徼;稽古开拓元勋,诚不媿云。

  澄台记高拱干(台厦道)

  古者,台榭之作,夸游观而崇侈丽;君子讥之。若夫制朴费约,用以舒啸消忧、书云揽物,斯高人之所不废,亦廉吏之所得为也。

  台湾之名,岂以山横海峤,望之若台;而官民市廛之居,又在沙曲水汇之处耶?然厥土斥卤,草昧初辟,监司听事之堂,去山远甚。匪特风雨晦明,起居安息之所,耳目常虑壅蔽、心志每多郁陶,四顾隐然,无以宣泄其怀抱;并所谓四省藩屏、诸岛往来之要会,海色峰光,亦无由见。于是捐俸鸠工,略庀小亭于署后,以为对客之地;环绕以竹,遂以「斐亭」名之。更筑台于亭之左隅,觉沧渤岛屿之胜,尽在登临襟带之间;复名之曰「澄」。

  惟天子德威遐被,重译入贡,薄海内外臣民,共享清晏之福。而余振纲饬纪,分扬清激浊之任焉;正己励俗,有端本澄源之责焉。当风日和霁,与客登台以望,不为俗累、不为物蔽,散怀澄虑,尽释其绝域栖迟之叹,而思出尘氛浩淼之外,则斯台比诸「凌虚」、「超然」,谁曰不宜?岂得以文逊大苏而无以记之也。

  重修府学文庙新建明伦堂记王之麟(台厦道)

  今天子神圣,重道崇儒,文教诞敷。凡薄海内外,罔不率俾;诏郡县各立学,从来文治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台地僻在东南海外,以前未沾王化,罔识宾兴。迨我朝开辟之后,置郡县、立学宫,凡所取士之典,皆与内地同;始彬彬称治,为海邦邹鲁矣。

  余己卯秋,恭膺简命,来监斯土。甫下车,谒夫子庙,环视栋宇朽败,而明伦堂、两庑、启圣祠以及棂星垣牖,缺然不备。又以龙亭置于圣人之前,其规模气象蔑如也。于是急修举,少者补之、圯者葺之,渐次兴工。越明年,于夫子庙东偏拓地数亩,中为明伦堂,堂后为龙亭库,环以砖墙;东西廊门楼,无不毕举。缔构坚致,彤髹驳蔚,一时称盛。至六月,圣殿为飓风所侵,竟致颓坏。余心恻然!又相与捐金重建。于是诹日兴事,庀材鸠工;经始于十月,告成于十二月。迄今夫子庙岿然、启圣祠巍然、东西两庑以及明伦堂、棂星诸地翼然,庙貌改观。其所以扬圣天子文教之盛、壮海外之观,均于是乎赖之。而况培人心以厚风俗,首在学校,尤为莅治者之先务哉!

  是役也,余与府、厅、县各捐己俸,而总镇张公亦分俸玉成,诸生各鼓舞相助;毛令任劳督造,尤足多焉。因书建学始末,使刻诸石。

  台邑明伦堂碑记陈璸(大中丞)

  予以壬午春,调任台邑。至之翼日,恭谒文庙。礼成,学博黄君世杰率诸生引予入启圣祠前听讲。问所谓明伦堂者,盖旷然一平地也。噫!斯何地也;而可久旷乎哉?自有人类,即有人心;有人心,即有人理;有人理,即若天造地设而有明伦堂。苟斯堂之不立,则士子讲经无地,必至人伦不明,人理泯而人心昧,将不得为人类矣。噫!宰斯邑者何人,风教攸责,而可令斯地久旷乎哉?

  予用是不揣蚊负,殚力以拮据、毕虑以经营。越明岁癸未之夏,而斯堂得成。堂凡三间,高、广如式,门楼、前拱、甬道、围墙井列。成之日,用进诸生于堂,而告以斯堂取义「明伦」之旨,为落成庆。乃环顾文庙,久已扫地倾圯;方在选材鸠工、平基定向,为创建文庙之举。适行取铨部命下,而予因是不得尽心竭力于其间。虽然,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文庙之成,固有待也。独斯堂之役,费禀于官,役不病民。向之旷然者,今幸岿然其在望矣;义不可无一言以纪。

  予谓五伦与五经,相表里者也。伦于何明?君臣之宜直、宜讽、宜进、宜止,不宜自辱也;父子之宜养、宜愉、宜几谏,不宜责善也;兄弟之宜怡、宜恭,不宜相犹也;夫妇之宜雍、宜肃,不宜交谪也;朋友之宜切、宜偲,不宜以数而取疏也。明此者,其必由经学乎!洁净精微取诸「易」,疏通知远取诸「书」,温厚和平取诸「诗」,恭俭庄敬取诸「礼」,比事属辞取诸「春秋」;圣经贤传,垂训千条万绪,皆所以启钥性灵、开橐原本,为纲纪人伦之具,而弦诵其小也。愿诸生执经请业,登斯堂,顾名思义;期于忠君、孝亲、信友、夫义、妇听、兄友、弟恭,为端人、为正士;勿或徒习文艺,恣睢佻达,以致败名丧检为斯堂羞,庶几不负予所以首先建立斯堂之意。

  抑是役也,晨夕指画,督率就工,则学博黄君之功固不可以没也。

  癸未冬涂月之吉,邑令陈璸记。

  重修府学文庙碑记陈璸(大中丞)

  台湾荒岛也,夫子庙在焉。圣人之教与皇化并驰,固无海内外之隔。而岁久弗治,有自来矣。惟大成殿,岿然为鲁灵光。若启圣祠暨两庑、棂星门一带皆腐折倾圯,剥落过半;前后庙基被水潦冲啮,陵夷就低,竟为人畜往来杂杳之场。噫!监斯土者何人,而不一駥目伤心于其际乎?

  余乃商之郡守周君洛书、郡倅洪君石臣暨台令张子宏、凤令时子惟豫、诸令刘子宗枢亟议修葺,佥合词无间言。余曰:『众志既同,是不可后』;遂备由上请大中丞觉罗满、闽浙总督范两宪。寻得报「可」,即以壬辰冬腊月兴工,委本标千总曾荣董其役。榱桶朽腐者,易之;缺折者,补之;盖瓦级砖之欹斜者,覆正之;墙壁漫漶不鲜者,饰之;基址之坍塌者,增筑之。而夫子之庙,于是焕然易旧焉。启圣一祠翼然起大成殿后,祠左右列六德斋;祠下名宦祠居左、乡贤祠居右,再列六行斋。日六德、曰六行,非文学兼德行之士,不得寓焉。东庑下有献官斋、宿房,西庑下有藏器库、有庖湢所。棂星门左右,改置文昌祠、土地祠。其外,则为礼门、为义路,常置扃钥;非旦望及有事二丁不开,更于礼门外数十武表立大成坊为界。周围墙及肩而止,通道之水环绕其下。庙之规模,斯略具矣。至教官廨舍,则于明伦堂后新建三楹,斋、厨等房胥具;门路从东廊出入,无得复如前之寄居启圣祠左右为渎亵。再于明伦堂前两廊分列六艺斋,供诸生肄业之所。是役也,新太守冯君躬暨继至,与有力焉;同城总镇姚公,乐赞其成。计料若干、瓦若干、砖若干、灰若干、木泥匠若干工、小夫若干名,共计若干缗,悉出本道衙门养廉余羡,予所力请于两宪而得之者。不动公帑、不费民财,历三载之勤,得竣厥工。而予不能无一言。

  凡庙学,非作新之为难,而能默礼作新之意为难;亦非作新于始之为难,而能继继承承永葺于后之为难。兹余既新斯学于其始,愿执经士子,咸各思发愤,以通经古为业、以行道济世为贤,处有守、出有为,无负国家教育振兴庠序之至意。地方有司,亦共以教化为先务;培兹根本块地,时省而葺修之,俾有基勿坏。安知荒岛人文,不日新月盛,彬彬称海滨邹鲁也欤哉!余故详修建始末,并述其意以书诸石。

  新建朱文公祠碑记陈璸(大中丞)

  予建朱文公祠既成,或问曰:『海外祀文公有说乎』?曰:『有』。昔昌黎守潮未期月而去,潮人立庙以祀。东波先生为之记云:『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在也。而潮人独信之深、思之至,焄蒿凄怆若或见之。譬如凿井得泉,而曰水专在是,岂理也哉?若文公之神周流海外,亦何莫不然』!按文公宦辙,尝主泉之同安簿,亦尝为漳州守。台去漳、泉,一水之隔耳;非游历之区,遂谓公神不至,何懵也!矧自孔、孟而后,正学失传;斯道不绝如线,得文公剖晰发明于经、史及百氏之书,始旷然如日中天。凡学者口之所诵、心之所维,当无有不寤寐依之、羹墙见之者;何有于世相后、地相去之拘拘乎?

  予自少,即知诵习文公之书。虽一言、一字,亦沉潜玩味,终日不忍释手。迨今白首,茫未涉其涯涘。然信之深、思之至,殆不啻所谓焄蒿凄怆若或见之者也。文公之言曰:『大抵吾辈于货、色两关打不透,更无话可说也』;又曰:『分别「利义」二字,乃儒者第一义』;又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八个字,一生用之不穷』。盖尝妄以己意绎之:惟不好货,斯可立品;惟不好色,斯可立命。义利分际甚微,凡无所为而为者,皆义也;凡有所为而为者,皆利也。义固未尝不利,利正不容假义。敬在心,主一无适则内直;义在事,因时制宜则外方。无纤毫容邪曲之谓直,无彼此可迁就之谓方。人生德业,即此数言,略包括无遗矣。他言之警切,胥此类。读其书者,亦惟是信之深、思之至,切己精察,实力躬行,勿稍游移堕落俗边去,自能希贤、希圣,与文公有神明之契矣。予所期望于海外学者如此,而谓斯祠之建无说乎?

  祠正堂三楹,两旁列斋舍六间,门楼一座。起工于壬辰冬月,至癸巳仲春丁前落成。无动公帑、无役民夫,一切需费悉出予任内养廉余羡。犹虑祠内香火及肄业师生修脯、油灯乏资,议将予拨归郡学■〈鱼逮〉港庄田二十八甲一分租粟供给,岁以为常;经行台湾府转行该学永远遵照。并记以示来者。

  新建文昌阁碑记陈璸(大中丞)

  京邑之制,右庙、左学,前殿、后阁。予乃于文公祠后,谋创建文昌阁焉。

  尝读「文昌化书」中有一二幻语,心窃疑之。既而往复玩味,大指教人以修德积善,与梓潼帝君「阴隲文」一篇相表里。于是深信其言之有得于道,不予诬也。按「蜀志」有梓潼县,在保宁府界;离县三十里许,有梓潼帝君庙。予前岁奉命视学西川,得瞻礼祠下。叹天下之文章,莫大乎是。载考「汉史」「天文志」:『斗魁列在文昌星次』;吾又不知文昌之与梓潼是一、是二?殆天人也耶?神耶,孟子曰:『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又不可知之之谓神』。姑置弗深论,论其尽乎人以应验于天者可乎!科名者,进身之阶;务学者,立身之本。不务学而冀功名,犹不种而期收获,必不得之数也。顾为学之道,自求「放心」始。求之■〈宀幻〉冥昏默,反荒其心于无用,不如时观象以自省。有如动一念焉,若帝君之予见;发一言焉,若帝君之予闻;措一行焉,若帝君之予视、予指。必谨其独,戒慎恐惧,将所为修德积善者,悉根诸此,学不自此进乎?学进则识进,识进则量进,量进则德修,而福亦随集。由此而登高科、享大名,如持左券!人之为欤?何非天之为也。有志之士,无急求名于世,而务积学于己;亦无徒乞灵于神,而务常操其未放之心,藏焉、修焉、息焉、游焉。

  登兹阁也,睠焉四顾:东峙大山,层峦迭翠,动振衣千仞之思;南望凤山骞腾,隐在几席间;西则洋洋大海,波涛汹涌,风樯出没,变态不可名状;其北有万寿亭穿云而起,君万门里,何日得出此岛与海内诸英俊交游,历金马、上玉堂为一快。以是洗心、以是励志,即以兹阁为不欺闇室之一助可也!若终日昏昏沉沉放其心而不知,或舍近鹜远、或处下窥高,甚或以兹阁为登眺观游之所,则与谋创建者之初心大相刺谬矣!可乎哉?

  阁制度:高、广、宽、长各若干,一准福州府庠奎光阁体式。会城选匠办料,皆署学事教谕郑长济任劳;海运到台,旦晚督率就工,委该学教授杜成锦、巡捕经历陶宣;先后赞成,则同官同城诸公与有力焉。始于春二月丁亥,成于三月戊申。雷阳陈璸记。

  重修台湾县学文庙碑记陈璸(大中丞)

  忆予以康熙壬午春调任台令,台邑庙学先为伪弁住宅,湫隘弗称;兼岁久屋材朽蠹,已就倾圯。明伦一堂尚在蔓草中,未有议创者。予以为此为政第一事,不可或后;即具状详请各宪,寻得报「可」。乃殚力拮据,首于庙左隙地起建明伦堂,以是年冬杪兴工,越岁三月告成。随改造文庙,增旧地而式廓之;选匠往会城购料,业已平基定向,予忽奉文行取。时在甲申初春,不已,捐金留府库为工费资而去。身虽去而寸心惓惓,每以庙学未成为一憾事也。

  越七年,庚寅秋,予复谬持使节东来。谒庙循览,规模虽略粗具,而启圣一祠尚仍旧向,与文庙相左,两庑尚不蔽风雨;心焉憾之。先捐俸,委台令周环筑墙以肃内外;因郡庠大费修整,未遑议及邑庠。至乙未春,郡庠幸焕然易旧矣。正在私心经营,而予又忽奉有「补授偏抚」之旨。予曰:『是不可或后』。即星夜鸠工庀材,将启圣祠照文庙方位改造,两庑撤旧更新;添建名宦、乡贤二祠,为吏治、风俗示劝,了前愿焉。

  虽然,予非有所利乎此而欲自为功也。董子曰:『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夫建庙修学,正谊、明道之大端,应无出此者。予窃以为不计功而未尝无功,不谋利而未尝不利也。台令历任未有调为台道者,而予得以调台道再来;台道历任未有擢为抚军者,而予得以擢偏抚归去。固属皇恩不次拔擢,捐躯难酬;莫非先圣、先贤及台地山川之神,默为相之。前后九载饮咸、食淡,不为不久;两奉恩纶超迁,不为不速。予不负台、台不负予,天地之间此感彼应,理或然也。愿吾党之士笃信斯理,处而读书,务为端人、为正士;出而筮仕,务为廉吏、为良臣。庶几不负兹地山川所锺灵,为先圣贤所摈弃;而于予建学明伦数年惓惓之苦心,其亦可无复憾也夫!爰不嫌而自为记。

  重修万寿亭碑记梁文科(台厦道)

  皇上御极五十六年,德化洋溢、仁恩覃被,唐、虞、三代之世,无多让焉。恭逢圣诞昌期,普天同庆,建亭瞻拜嵩呼,以祝万年。猗欤休哉!何风之隆欤!

  台,荒岛孤悬地也。自辟土启疆以来,沐圣天子之光,生聚教养数十年,熙熙皞皞之风,并臻雅化。文科叨膺简命,观察闽南;乙未,奉调入台,保厘东土,与台镇姚公堂同舟相济,每事折衷。念台阳风雨弗时,民多致叹,建龙王庙于东安坊之地,为民请福;又念民之粒食厥有由来,更建田祖之庙于镇北坊之内,为民报功。朔、望登降二庙,窃喜勤民一念,私心自慰。所有憾者,对越庄严之处,惟万寿亭最为观瞻,规制弗完,恐亵君恩。于是会商台镇,就旧址重修;再与郡守王君珍,询议佥同;台令俞兆岳、诸令周锺瑄宣策效力,与有事焉。命经历王士勷区画董成。于午门之外,辟东阙、西阙廊房,左右建朝房两班,共十四间;周围环壁,四顾井然。东树敷文门、西树振武门,南面高筑霓台,以肃巨观。于龙亭之后,又建祝圣殿一座,阿护帝廷。东西配殿增营十一间,两旁僧舍四间。前后基址,长四十余丈、阔二十丈零。西阙之外,盖箭亭一座,长四丈有奇、宽四丈;后院前卷。计用银一千七百余两。修理告成,庶几趋拜万寿之隆,体统尊严,上则天威不违咫尺,下则臣子共致肃雝,微答君恩于万一,而尊主之念为无愧耳。

  谨勒贞珉,以彰巨典。后之厘兹土者,增修轮奂,更有赖焉,当亦有谅于予心。爰志之。

  诸罗县学记蔡世远(礼部侍郎)

  诸罗县学,原在善化里之西,茅茨数椽。康熙四十三年甲申,凤山令宋君永清署篆诸罗,因县署移归诸罗山,就诸罗山议建。丙戌,郡丞孙君元衡摄县事,建大成殿、棂星门。戊子,宋君再署篆,建启圣祠。乙未九月,飓风大作,屋瓦门墙皆倾。今令君贵阳周侯怃然曰:『是吾责也』。是岁十月,兴工修其破坏,大成殿、启圣祠皆易故而新之。建东、西两庑,以祀先贤、先儒;东有名宦祠、西有乡贤祠。又于启圣祠之东建明伦堂、西建文昌祠。附西为学舍,便肄业者。棂星门之外,以墙榜曰「礼门」、「义路」;墙之外为泮池。皆前所未有也。縻白金一千五百有奇,周侯独肩之,不扰民间一丝。丙申六月,告成。

  世远时应中丞雷阳陈公之招,主鳌峰书院。吾友陈君梦林客游于台,周侯介陈君以书来求记,且曰:『诸罗僻居海外,诸生观化聿新,愿有以教之也』。世远寡陋何知,爰即鳌峰诸交相与砥砺者而告之曰:君子之学,主于诚而已矣。诚者,五常之本、百行之原也,纯粹至善者也,天之所以与我者也。人之不诚者,无志者也;人之无志者,由不能尽其诚者也。诚以立其志,则舜可法而文王可师也。其原必自「不欺」始。程子曰:『无妄之谓诚,不欺其次也。其功由主敬以驯致之』。程子曰:『未至于诚则敬,然后诚也。敬也者,主一无适,以涵养其本原之谓也。由是而谨几以审于将发、慎动以持于已发,则合动静,无一之不诚也。虽然,由明以求诚之方,惟读书为最要』。朱子曰:『读书之法,当循序而有常、致一而不懈;从容乎句读文义之间,而体验乎操存践履之实。不然,虽广求博取,奚益哉』?学者率此以读天下之书,则义理浸灌、致用宏裕。虽然,非必有出位之谋也,尽伦而已矣。孔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吾父子、兄弟,肫然、蔼然尽吾爱敬之忱也,克伐怨欲之心何自而生哉?始于家邦,终于四海,皆是物也。庸近之士,不能返其本、思其终,但以为吾读书、得科名,而吾名成矣;荣闾里、利身家,而吾事毕矣。其幸者,得一第;其不幸者,老死于布褐而已矣。其天资厚而习染轻者,居是官也,犹可以寡过;其天资薄而习染重者,则贪没焉而已矣。夫此身,父母之身也、天地之身也、民物所胞与之身也;以父母之身、天地之身、民物所胞与之身,顾可不返其本、思其终,以贻父母羞、以自外于天地、以为民物所诟病哉?诸罗虽僻处海外,圣天子治化之所覃敷,三十余年于此矣。巨公名人相继为监司、守令其间,风俗日上;萃一邑之秀于明伦堂,相与讲经书之要旨、体宋儒之微言,告之以立诚之方、读书之要、伦理之修、经正理明则词达气充,科名之盛举积诸,此非徒善人之多也。

  陈君为我言:『周侯清修干固,百废俱兴;引人于善,惟恐不及』。吾知所以长育人材、化民成俗者,必有道矣;又何俟今之赘言哉!周侯名锺瑄,字宣子;贵阳人。登丙子科,以清德文学世其家。

  重修台湾县学碑记(雍正二年)黄叔璥(〔巡〕台御史)

  岁壬寅,璥奉命巡视台湾。于时寇乱方息,继以大饥。学宫飘摇飓风霪雨间,颓然欲尽。官斯土者虽目击心伤,不遑及矣。

  与璥偕来者,贵阳周君锺瑄。前以诸罗令报最为高唐牧,内迁员外郎;至是,以贤能特简令台湾,慎其选也。周君既至,设平粜法以苏郡治、躬运米以赈澎湖,境以内欣欣然更生焉。乃亟鸠工庀材,仍厥旧制。凡殿庑、门垣、生舍,修者修之、筑者筑之。时诏崇先圣王爵五世,为改建五王祠。不费帑、不役民,皆周君节啬俸钱而独任之。始事于癸卯季秋,落成于甲辰仲春;縻白金三百五十有奇。

  不数时,而庙貌聿新,因请璥为记其年月。璥维学校之设,所以长育人材,一道德、同风俗,教孝、教忠也。学者于此,不能穷其指归而得其要领身体而力行之,故父教其子、师勉其弟沈溺于词章,庞杂于功利、权谋、术数;所谓人材,不可问矣!道德奚自而一、风俗奚自而同?今台当更化之后,学者蒸蒸然思复于古,知圣贤之所以教人者,其指归、要领,不过欲人尽力于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间。父教其子、师勉其弟,日引日上,庶成笃学力行之君子,无从以词章为梯弋科名之具,无或以功利、权谋、术数以流入于不肖之归,则道德一、风俗同,庶不负国家养士之隆,与贤司牧师旅饥馑之余拮拮经营之意,实有厚望焉。

  是役也,董其事,本学教谕葛炆。例得书于石。

  红毛城记(雍正七年)刘良璧(诸邑令)

  由台郡西出二十里水程,为安平镇;再十里,为鹿耳门。船只由厦放洋,自鹿耳门入口,过安平,泊大井头。然鹿耳门,非有形势可凭,号称天险;缘铁板沙线纡回盘出,潜伏水底,非老舵水则错行港路,而船身触礁,片板无存,土人插标竿以记之。左涨沙坡,立炮台;旋筑、旋圯。故多用木架海防行署数椽。虽无风,飞沙满地,惟潮水大起,则舟行无虞。安平一镇,左连鲲身、右隔萧陇,两臂湾抱,沙如牛角;一镇岿然,为咽喉之区。守安平,则舟师不能飞渡,而台郡贴然。

  镇有赤嵌城,为红毛所筑。周二百余丈、高四丈许、宽一丈许,厚砖为质,砌以蛤沙、捣以糯汁,坚如金石,锄不能劈。式仿西洋,方圆合度,俨若画栋雕栏之象焉。城小而高,上有官署,协镇不居。己酉之秋,余再署凤篆。值风灾,民居多坏,赈灾安平,并匀摊其税。甫登城,见夫蓬荜之飘落、小艇之湾泊,而知海角黔黎之疾苦也;见夫商船之出入、风帆之上下,知泽国生民水性固所惯习也。东顾郡治,烟火万家、鸡犬相闻,青山一带,城郭阙如,知苞桑之尚待绸缪也;西望澎湖三十六岛,若隐若见于烟波浩淼间,不瞬息而巨浪接天,声闻若雷,黄雾四塞,飞沙扑面,知海外之风景变幻不常也。顾司阍者问之曰:『此署何为久空』?阍者曰:『先年作官署,常有红袍人出见,署故空』。余笑曰:『尔所谓红袍者,岂红毛之土官耶?抑郑氏之伪职耶?方今圣天子在上,声教四讫,海外荒陬,收入版图六十余年,而旧孽游魂尚恋此署,不亦谬乎』?城故坚,亦极要,与郡中红毛楼相望。

  康熙六十年,台匪朱一贵窃发,贼众十余万分布七鲲身。我师入鹿耳门,水涨八尺,舟师连樯而入,夺炮台、复安平,遣将分驻,大败贼于二鲲身、四鲲身、七鲲身,横尸填岸。不数日,而恢复全台,如疾风之卷秋择。缘安平据要害之地,故势如破竹。况当海晏河清,苍生莫不向化;兼有重兵以资弹压、仓储以备军糈,扼其中,内外皆应。则红毛城之关系安平不浅,即关系台地不浅。不得安平,不能守鹿耳门;然则台地门户最紧要者,首曰安平镇,次曰鹿耳门。

  藏书记袁弘仁(郡学训〔导〕)

  制科以文章取士,士之通经学古者,咸入珊网之收。我朝文教覃敷,无远弗届;世宗皇帝复选博学鸿儒,所以鼓励淹通,典綦盛也。今上御极之初,以隆师崇儒为首务,其振兴学校者倍殷。凡为学校中人,可不孜孜奋勉,以副菁莪棫朴之风哉?

  余不才,谬膺经选。始训福庠六载,适台阳新设训席,余首调是任。仰怀圣明,无日不兢兢以作人为心也。窃念台地遥隔海天,人文虽云日盛,而博洽实鲜其人。揆厥所由,盖各庠向无藏书,书肆亦鲜购售;虽有聪敏之士,欲求淹通,庸可得乎?爰置古今书藉九百余本,贮之署中,以备诸生借览;令优生二人掌之,俾历久勿替。

  第寒毡力微,不能多置,姑以是为权舆耳。若夫四库五车之富,端有望于后之君子焉。

  海东书院记杨二酉(〔巡〕台御史)

  圣天子临雍讲学,文教遐敷;岁拨帑金若干于直省会区各立书院,以造天下士,彬彬乎霞蔚云蒸,称极盛焉。

  台阳海峤,隶闽之东南郡;相去榕城,约数千余里。诸生一仰止「鳌峰」,且不免望洋而叹也。郡学西侧,旧有海东书院,为较士之所。前给谏渔庄单公请以别置考棚,遂成闲廨。岁己未,予衔命巡方,视学来兹,凡一至、再至焉。中多轩楹,可读可栖;明堂列前可以讲、矮屋通后可以爨。意选内郡通经宿儒充教授为良师,允堪作育多士,与「鳌峰」并峙。谋之观察刘公,亦然予言。第以薪水诸费无出,奈何?邑明经施子士安慨然而身任之;先请输稻千斛以兴,仍置水田千亩为久远计。予曰:『是可以入告矣』。逾数月议行,刘公捐俸倡修。一时轩窗爽洁,什器周备,焕如也。郡守钱公亦能加意振作,选诸生中文艺有可观者,得数十人以实其中;延教授薛仲黄为师,致敬尽礼。观二公所编规约数条,详慎之议,历历可见。

  夫兴文劝士,采风者之责也;敬事图成,良有司之谊也。抒一家之力、供多士之需,义不泯于乡也;取一人之善、成天下之材,恩必出自上也。尔师生各宜锐志精心,无怠学、无倦教,言语文字之中,申以修己治人之道。渐摩既久,当必有明体致用者出,以膺公辅而扬休明,上慰圣天子棫朴作人之至意,宁云岛屿生色、乡里增荣已哉!予于尔师生有厚期焉。

  (附)海东书院学规刘良璧(台湾巡道)

  为设立书院规条,以端士习事。照得书院之设,原以兴贤育才。台地僻处海表,数十年来,沐我圣天子涵濡教养之恩,人文蔚起,不殊内地。今提学杨公奏请特立书院,延请师儒,端为生童肄业,俾成人有德、小子有造。所有规条如左,愿诸生遵守勿违!

  一、明大义:圣贤立教,不外纲常;而君臣之义为达道之首,所以扶持宇宙为尤重。台地僻处海表,自收入版图以来,秀者习诗书、朴者勤稼穑。而读书之士,知尊君亲上,则能谨守法度,体国奉公;醇儒名臣,由此以出。虽田夫野老有所观感兴起,海外顽梗之风,何至复萌。

  一、端学则:程、董二先生云:『凡学于此者,必严朔、望之仪,谨晨、昏之令』。『居处必恭,步立必正,视听必端,言语必谨,容貌必庄;衣冠必整,饮食必节,出入必省;读书必专一,写字必楷敬;几案必整齐,堂室必洁凈;相呼必以齿、接见必有定;修业有余功,游艺有适性;使人庄以恕,而必专所听』。此白鹿书院教条,与鳌峰书院学规并刊,工夫最为切近。

  一、务实学:古之大儒,明礼达用、成己成物,皆由为诸生时明于内重、外轻,养成深厚凝重气质;故出可以为国家效力宣猷,入亦不失为端方正直之士。家塾、党庠、术序,胥由此道也。诸生取法乎上,毋徒以帖括为工。

  一、崇经史:「六经」为学问根源;士不通经,则不明理。而史以记事,历代兴衰治乱之迹,与夫贤佞忠奸,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者,罔不备载。学者肆力于经史,则有实用;而时文之根柢,亦胥在焉。舍经史而不务,虽诵时文千百篇,不足济事。

  一、正文体:自明以帖括取士,成、弘为上,隆、万次之,启、祯又次之。我朝文运昌明,名公巨篇,汗牛充栋;或兼收博采,或独宗一家。虽各随风气为转移,而理必程、朱,法则先正,不能易也。夫不仰泰山,误止狙猊之高;不穷典谟,妄夸诸子之陋。诸生取法宜正,立言无陂。

  一、慎交友:读书之士敬业乐群,原以讲究诗书,砌磋有益。故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若少年聚会,不以道义相规,而以媟亵相从,德何以进、业何以修?稂莠害嘉禾,不可不察。诸生洗心涤虑,毋蹈前习。

  复性篇俞荔(兴化进士)

  混沌之初,无极、太极;理气相涵,冲穆无迹。阴阳既分,两仪乃立;天五、地五,奇耦相得。五行其气,健顺其德;气至成形,理无不及。五行之秀,独萃于人;爰有五常,赋予维均。天命谓性,具于人心;为万物灵,曰有此仁。仁统四端,万善由生。性主乎静,动而为情;性无不善,情亦皆真。赤子入井,皆有恻懚;乍见之时,验此不忍。率之谓道,人人共由;天叙、天秩,典礼优优。天下达道,能离此不?性为大本,道自川流;但人受性,舜跖皆同。气有清浊,随其所锺;清者睿圣,浊者愚蒙。愚蒙之质,理锢于中;知诱物化,惟欲是从。五官百骸,顽然一物;以物交物,心乃放逸。人欲日炽,天理日汨;几希以亡,禽兽为匹。天生圣贤,作之君师;修道谓教,以觉后知。尧命虞舜,执中一词;道统之祖,传心在兹。舜授之为,精一危微;一十六字,该括无遗。中为性理,纯粹以精。心分人道,理欲难并。人心甚危,防勿滋萌;道心甚微,养使充盈。遏之、存之,德乃日新。要之执中,不外一敬;肆则从欲,敬以定命。图念作狂,克念作圣。唐、虞以来,心法默证。迨我孔子,统在师儒。曰性相近,与气质俱:习善则善,以复其初。大学之道,明德新民;明德即性,德本自明。气拘物蔽,如镜蒙尘;先以格致,知之宜真。诚正而修,行之宜敦。天德既全,王道乃行。思言性道,大原自天;道不可离,存遏宜先。戒惧慎独,动静交虔。中和以致,性量乃全。孟言性善,本乎秉彝;专以理言,邪说皆非。必称尧、舜,人皆可为。尽心知性,以造其理;存心养性,惟事是履。非外铄我,固有之美;「放心」不求,弗思耳矣。洎乎有宋,濂、洛、关、闽;考亭后出,集其大成。问学是道,德性是尊;涵养用敬,入德之门。致知力行,毋怠毋昏。人参三才,惟此性道。天地非大,吾身非小;万物皆备,及躬自葆。扩而充之,被乎四表。气质之性,君子弗性;困勉虽劳,生安可并;反之之功,循序渐进。希圣、希贤,匪异人任;困而不学,暴弃实甚。敬述兹篇,用勉德行。

  秀峰塔记(并诗)杨二酉

  辛酉春,予以及瓜,馆于郡学斋署。西邻泮宫,再西为海东书院;左山、右海,据郡胜概。面迎魁阁,平冈数迭,远近环映。台绅士且以巽位未甚秀拔,议请建浮屠为笔峰,予曰『然』;谋之同事诸公,咸曰『可』。遂各捐俸,卜吉以兴。

  甫阅月而讫功。深基固垒,六出五重,下广丈有九尺;递削至端,高七寻有奇。通中引节,上开洞窗有四;干面颜石额,曰「秀峰」。靡金钱八百余两。职其事,邑生龚帝臣等凡六十有六人;输力任劳,俱能踊跃从事。

  竣之日,相与集饮而乐之;而桐阴竹翠中,峭颖圆锋,摩云插汉,跃然在芹水间矣。后有兴者,得谓秀峰有灵;其然,其不然耶?

  绿沉初脱颖,光照海东西。阵扫千军废,锋排五岳齐。鹏抟云有路,蟾步月为梯。伫看生花管,长杨赋可题。

  祀文昌记郝霔(郡司马)

  圣天子继离出治,光被四表;虽重洋海峤,声教所不遗也。太原杨公以巡台督学政,于海疆士子,加意振兴。既请建设书院为毓英孕秀之地,乃于视学之际,见昌奎阁在郡庠东侧,曰:『此位置所非也』。商之观察刘公,相度于南城之二门楼上,塑像而分配焉。

  祀文昌于小南门楼,位居乎巽,与郡学相拱;祀奎星于大南门楼,位居乎离,与郡学相对。皆应文明之象,高耸而特出,建置诚为允宜。爰捐请俸,俾余董其事。择日偕巡察舒公暨道、府各官,率师生释奠焉。多士仰瞻兴起,必有地灵人杰之应;而公之成材造士,垂休正无穷矣。

  余以防厅摄县事,喜际其盛,爰载笔而为之记。

  赋

  平南赋(「靖海纪」)周澎(晋水人)

  海氛煽虐数十年,大将军施公衔命徂征,一战而克。「平南奏疏」一编,乃都人士家谣户颂积成卷轴也。虽里巷微词,而輶轩足采。乃摭其事实而作赋曰:

  繄帝德之光华,曰圣神而文武。耀化日于中天,扬仁风于率土。赓一廷之都俞,舞两阶之干羽。张百旅之熊罴,抶千屯之貙虎。六服率宾,万方安堵;靡不稽首来王,输賨天府。惟是东南一带,溟渤奥区;蛟鲸出没,陆梁逋诛。依灶鼍以窟宅,聚蜃蛤而为徒。乘风涛以鼓鬣,播毒焰于萑苻。长使海滨黔黎,毁家破室;云屯士旅,抱戈枕杸。嗟桑田之万顷,乃弥望而平芜。困頳鲂于涸泽,泣流鸿于征途;错烽烟于野戍,栖磷火于寒垆。至于凄风鸣柝、凉月啼乌,莫不含酸茹戚,恻怆嗟吁!

  天子乃念南国之仳禽,每殷勤而宵旰;曰:『惟予股肱孰是?仗旄秉钺,为海邦剪此暴乱』?佥曰:『惟彼元勋,夙膺宠眷;俾控制以专征,用克纾乎庙算』。帝曰:『都!自江以南,倚汝为屏翰。其克奏肤功,以靖此多难』!于是分虎竹、绾龙章,辞禁卫、出帝乡。貔貅夹队,鱼丽成行;戈铤的皪,旌旆飞扬。驻雄师于泽国,若雨集而箕张。惟其地当斥卤,井竭水浆;喜甘泉之应祷,供万灶之糇粮。乃修楼橹,爰戒舟航;凌中流以击楫,揽形势于沧浪。先卜期以决胜,奏神策于庙堂。繄重渊之弥漫,慨风浪之不常;望蜃楼之缥缈,嗟欲济之无梁。因而画沙为堤、聚米成岛,孰漂疾当其惊湍,孰盘涡介其要道;孰旁涯而可泊舟,孰顺流而堪直捣。敌巳在吾目中,胥按图而可考。定方略于金城,羡充国之计早;知拉朽而摧枯,胡险阻之能保?

  尔乃乘机制变,六月兴师;舳橹千里,霄汉蔽亏。剑气干云而■〈火闪〉烁,甲光■〈?肙〉日而陆离。横惊波以伐鼓,拨瘴雾以扬旗;各星罗而棋布,听中坚之指麾。因念蛟宫盘踞、兔窟凭依,既蜂屯而蚁聚,复扼险而负危。虽投鞭之可断,匪制胜之机宜。故毁军以骄敌,弄股掌之婴儿。彼乃疏汛守、撤藩篱,谓北来之军旅,岂渡江之能飞!横千寻之铁锁,沉水底以何为?于是鼓轻桡、浮彩鹢;溯鸿波、撼绝壁。凌冯夷之宫,捣潜虬之宅。

  维时冲颷怒号、狂涛湍激,飞沫喷空,滂湃瀄汨。吞海岳以俱冥,合水天而齐碧。百族为之震惊,千灵为之辟易。天吴排浪以浮游,罔象穿烟而蹩躄。篙工、柁师,逡巡踖踧;莫不辍棹停桡,惊心动魄。尔乃精诚上格,叱电驱霆。飞廉顿辔,屏翳潜形;波臣欢焉助顺,海若剡其扬灵。爰散金以誓士,耻与敌而俱生;复焚香以戒旅,惟妄杀之是惩。于是军声震、士气腾,艨艟发、枹鼓鸣;摇赤羽、麾青萍,歼怪鳄,殪毒鲸。弓不虚发,矢必应声;倒戈漂卤,流血波頳。既献俘而授■〈酋或〉,遂扫穴而犁庭。乘长风以破浪,藉专阃之威棱。因而倾其巢、划其垒,败甲残鳞,俛首帖耳。济药石以扶伤,俾疮痍之咸起;仗天威以纵擒,使归布其德旨。曰:『漏网之余魂,漫称雄于井底!将计日以成擒,胡凭陵之足恃?念薄海之含灵,皆圣朝之赤子。无追踪于田横,五百人而俱死!倘衔璧以来归,当茅土而锡尔。惟公事之勾当,何私仇之足耻』?彼乃籍户口、输土田,匍匐蚁伏,稽首军前。曰:『南人不复反,愿禀朔于尧天;知圣朝之宽厚,必罔治于厥愆』。

  若夫哀鸿失所,琐尾堪怜;延颈企踵,霓望久悬。瞻王师之至止,胥雀跃而欢颜;陈壶浆而塞野,奉筐篚以周旋。桑麻无扰,井里依然;耕不辍耒,贾不易廛。相与脱釜鬵之苦,登衽席之安。更有流离迁客、憔悴闺鬟,吊天涯之魂影,悲绝徼之风烟。盼征鸿而帛书难系,吟夜月而笳拍空弹。望乡关于万里,长掩涕以流连;欣拨云而见日,乐故土之生还。乃复纳叛招降,编之部曲;曰:『蔡人即吾人,务推心而置腹。彼坑卒于长平,何徒肆其残酷?化鹰眼以咸驯,各卖剑而买犊。念胜国之宗支,多窜身于穷谷;怀禾黍之故都,每悲歌而当哭。彼白马以宾王,殷宗为之不覆;惟圣世之芳规,旷千春而并烛』。于是雕题贯胸之众、燋齿枭■〈目闲〉之伦,回首请吏,愿列编民;迁情反志,服教畏神。固绝徼荒陬,尽变为乐土;何殊方异类,共识乎尊亲。若乃威灵远暨,悉主悉臣;陆詟水栗,奔走来宾。琛币重译而交贡,梯航接踵以并臻。火齐木难之宝、珊瑚玳瑁之珍,乌集鳞萃,靡不咸陈。岂中朝特贵乎远物,乃遐方其闻有圣人。

  由是铙鼓传、干戈戢,唱天山之歌、勒燕然之笔;交趾之铜既标,淮南之碑亦立。捷音颷发于闽关,露布星驰于北极。六合莫不腾欢,至尊为之动色。曰:『海波之载扬,四十年如一日。吁嗟乎!苍生不安于稼穑,仗尔师贞,一战而克。从兹杀运除、劫灰熄,乐桑麻、恬作息。南顾纾忧,云谁之力?其速议褒封,用彰彼勋德』!尔乃登清庙、播乐章,告海邦之清晏,庆社稷之灵长。遂褒以丝纶之天语、锡以黼黻之衮裳。指河山而盟带砺,分茅土而勒旗常。谓『尔元戎,邦国之光!用锡尔铁券,尔其世守而永藏。藉金城之万里,用屏卫此一方;奠封隅以永固,巩奕叶于苞桑。迫伏波之旧烈,旷百世而流芳』。

  于是居者相与庆于闾、行者相与歌于市,胥朋酒以言欢,赓吉甫之燕喜。愿长借乎衮衣,沾化雨于桑梓!若乃铃阁余闲,左图、右史;吐握下贤,赤泻几几。门多珠履之宾,座满缝掖之士。同雅歌于祭遵,等轻裘于叔子。令既肃于秋霜,心复澄于止水。彼烟阁与云台,知姓名之永纪。备采风于輶轩,词罔逃于下里。

  乃歌曰:嗟沧海兮喷狂涛,蛟龙斗兮虎豹嗥。兵车络绎兮馈饷劳,悲中泽兮声嗷嗷。孰提师兮奋旌旄?麾霓虹兮掣宝刀。淬龙泉兮鷿鹈膏,入蛟宫兮斩毒鳌。斩毒鳌兮奠沧海,吁嗟伟烈兮斗汉争高!

  台湾赋高拱干(台厦道)

  繄洪荒之未辟兮,含混沌而茫茫。迨河山之既奠兮,爰画野而分疆。裂九州岛而成天下兮,谁不知乎海之为百谷王。维禹功之所不及兮,遂弃之于莽莽而苍苍。

  一自地借牛皮,谋成鬼伎;断发、裸身,雕题、黑齿。营赤嵌之孤城,筑安平之坚垒;隐楼橹于鲲身,藏火攻于鹿耳。贸易遍于三洲,资生凭乎一水。藉三保而标名兮,致怀一以不轨;哀商贾之何辜兮,聚魂魄于蒿里!

  嗣是荷兰煽虐,天赞成功。鹿门潮涨,滃窟戍空;时移事去,兵尽矢穷;窜余生而归国兮,遂此地为蛟宫。非天心之助逆兮,盖劫运之未终。不谓寇我疆场、焚我保聚;时乘无备而肆其鸱张,或因不虞而资其窃取。收亡命于淮南兮,聚无良于水浒。民不聊生,王赫斯怒;咨左右之夔龙,率东南之熊虎。定百计以安澜兮,果一战而纳土。于焉扩四千载之洪蒙,建亿万年之都邑。风既变为新裁,俗亦除其旧习;文武和衷,干戈载戢。谁肆志以行吟,岂有怀而靡及!

  若夫狂澜既倒,海若呈奇;一时琥珀,万顷琉璃。情渺渺兮孤往,天青青兮四垂;风轻兮水面,云淡兮山眉。即孤臣与孽子,亦抚掌而忘饥。至于辉璧耀奎,阴阳分位;月白飞银,空明捏翠。乘舴艋兮小舟,结金兰兮同志;玉树兮三章,青州兮一醉。实自幸世外之有身,谁复疑此间之无地。

  至若山山含紫、树树凝青,层峦迭嶂,戴月披星。或琼飞而皓皓,或体洁而盈盈。时微云以四抹,忽巧鸟兮一声。怀高冈兮彩凤,闻此地兮仙灵。羗应接而不暇兮,又何让乎山阴?尔乃石尤乍起,马首长驱;雷鸣海底,雾失天隅。涛仓皇而山立,浪怒激而箭趋。惊闻声为飞炮,讶入眼而坠珠。乾坤兮云狗,风水兮人鱼;则惟有寄余生于泡影兮,谁复望视息乎斯须!

  若乃水土无情,番彝裸处;既惯狎鸥,谁伤硕鼠!虽敬老而尊年,奈轻男而重女。富赛悬壶,粮无宿贮,围尺布之蒙蒙,谓衣裳之楚楚。蛇目蜂腰,雀行鸟语。而或荡子从军,贞臣流寓;哭倒行于途穷,伤逆施于日暮。奋一臂而长呼,轻余生以不顾。至阖室以雉经,且从容而遵路。于是水变为愁,山真如醉,叫泣月之子规,泪批风之赑屃。魂黯黯兮牢骚,魄凄凄兮憔瘁。固志士之不忘,亦斯文之未坠。

  乃至虾须百丈,鱛骨千寻;贝文似凤,鱼首如人。大鼋之寿三万岁,蝴蝶之重八十斤。非此邦之物产,盖在乎南海之滨。又如蜃楼缥缈、海市高低,碧云拥日,沧海为梯。光从定后,圆始天跻。非此邦之风景,又在乎东海之青、齐。更或桥边鳖泣,别泪如珠;山头剑举,雪城为墟。飞女仙之一石,起剡史于沾濡;扶红裳之鱼女,使之返于沮洳。而兹邦又无此怪异,事或见之于洞庭湖。

  噫嘻!户满蔗浆兮,人艺五谷;地走风沙兮,群游麋鹿。厌五亩之宅而不树桑兮,任三家之村而亦植竹。道无远近兮,肇牵车牛;人无老幼兮,衣帛食肉。惟占籍而半为闽人兮,故敦厚亦渐而成俗。若欲尽写夫杳渺之离奇兮,恐或见嗤夫齐庄而端肃。即饮食亦平易而无奇兮,原未足以穷夫人间之水陆。惟圣世而能破夫天荒兮,幸沧溟而亦拓其地轴。聊搦管而赋其物情兮,用以佐夫「大风」之一曲。

  乱曰:秋风起兮枫木丹,天地闭兮荷始摊。燠多寒少兮厥民析,雷轰海发兮响空山。为王尊兮应叱驭,为王阳兮心一酸。于山则见太行之险,于路则见蜀道之难;于海道之难上难、险上险,普天之下望洋兴叹者,吾知其无以过乎台湾!

  台湾赋林谦光(府学教授)

  有汗漫公子,足骋八方、目骛九鄙。访秦、汉之故都,登云亭之旧畤;舒神于钱来丹穴之颠,长啸于浑夕脱扈之址。洞庭、彭蠡,拍惊浪以颷飞;弱水、龙门,鼓轻舠而容与。历吴越,则诩甲第之连云;入邹鲁,则羡弦歌之盈耳。阛阓喧杂,举踵则触乎轮辕;都市纷华,摩肩则炫乎罗绮。自以为穆王策骏之游,蔑有尚于此;俨然恃所觏,而述于廓宇先生。

  先生方暴背鸿蒙,吸饮沧溟;聆而哂之,谓是鲜丈夫也。曰:『子亦曾旷尔瞩、远尔盱,而知今皇帝之舆图乎?制万国以侯尉,垂一统于车书;人弗敢私其尺土,俗无不拱乎辰居。奠神州而晏若,厝六合而恬如。畅余威于殊俗,沛异泽于遐区;即跳梁以据险,终痛悔其负嵎。走也,庆流波之既静,得专为子颂台湾之盛轨,而勿遑及乎其余。懿夫!■〈氵逢〉浡滇■〈氵目丐〉、沅瀁溃渱;掀天震地,吞谷排空。驶如奔马,激如腾龙。泻碧千里,涌浪万重。神鳌驱瀑,石燕呼风。飂飂飒飒,霼霼■〈雨上弄下〉■〈雨上农下〉。拟蓬瀛之难即,匪艭舽之可通。尔乃以忠信为舟,以道德为橹;爰纵缆于铜山,泛一叶于厦浦。飞廉戒途,屏翳先路;巨浸回澜,狂涛息怒。游泳虎井之湾,濴洄牛心之浒。望内惭而扬舲,指西屿而系组。既憩足于澎湖,复放棹于深渚。程仅历之六更,里倏越乎五百。少焉,神山突出,沃野孤浮;景呈异状,沙截洪流。一昆连七昆而蜒蜿,南昆偕北昆而阻修;大线扼海翁之堀,北线接安平之洲。冲鹿耳以抵岸,陟台湾而远搜。于是大冈、小冈,峣屼嵬崔;半崩、半屏,■〈山蹇〉嵼岩崿。凤峦插汉以嵚昆,龟山负地而磅礴。翠织观音之峰,丹销赤崖之壑。耸打狗于平坡,峙买猪于广漠。木冈、凹底,形若联翩;阿里、鸡笼,势相犄角。玉笋璀灿,则漾素影于波涛;金矿嶙峋,则仗雷声为管钥。计自南而讫自北,绕以二十二重之溪:由此界而溯彼疆,隔以六千余里之谷。升高而眺,循俗而询:厥地惟卤,厥土惟坟;厥田惟上,厥种惟穈;厥草惟茂,厥木惟囷;厥珍惟错,厥布惟芬;厥鸟惟毨,厥兽惟群。飞潜动植,长盛纷纭。嘉兹壤之沃饶,矧温风之时至;犬吠雪以为常,龙兴云而不曀。却溽暑于竹椰,扫岚烟于萝薜。刺桐飘经岁之绛霞,菡■〈艹刀日,上中下〉迎四季之夏气。历选胜于炎方,允莫京于海澨。则有文身番族,黑齿裔蛮:烂满头之花草,拖塞耳之木环;披短衣而抽藤作带,蒙鸟羽而编贝为縏。闻中国异人之戾止,乃跳石越涧以来观。馈波罗之清冽,献嘉檨之甘酸。蕉子剥来,几等木桃之赠;王梨摘落,用将葵藿之欢。翘首瞻依,幸彼俗之未陋;跂足蠕动,知大化之可颁。又有蓬跣方除,胶庠初隶;载酒问奇,负经请谛。吟诵半杂于博劳,衣冠尚存其椎髻。拱手于都讲之庭,侧身于敷教之地。斯时也,名邦上客,暂停輶轩;广布文德,弘宣湛恩。数讨叛之故,开并生之门;示傲慢以秋肃,导顽梗以春温。譬木铎之徇路,若指南之启昏。从此蜃气晴嘘,结陆离之楼阁;鲛人昼卧,展锦绣之乾坤。谓非禹服重新,涵侯甸要荒于一体;尧仁遐被,辑躬桓蒲榖以称尊也哉』?

  汗漫公子伏而听焉,茫乎丧于怀来。曰:『不观沧海者,夸沟壑之弘;不睹王会者,诧都邑之巨。鄙人乃知今皇帝之舆图,未易以蠡测也』。请为歌以比于雅颂之末,爰起而系曰:『有土绵绵,有水涟涟;介在绝岛,吐雾吹烟。帝赫厥怒,渊渊阗阗;既昭义问,乃命旬宣;崇儒重道,勿弃蒙颛。匪棘其欲,式廓厥埏。皇以莅之,于斯万年』。

  诗

  东宁十咏高拱干

  天险悠悠海上山,东南半壁倚台湾。敬宣帝泽安群岛,愧乏边才控百蛮!瘴雾扫开新气宇,风沙吹改旧容颜。敢辞远迹烟波外博望曾经万里还。

  其二

  晓来吹角彻苍茫,鹿耳门边几战场!流毒犹传日本国,偏安空比夜郎王(台地先为倭奴所踞,旋归荷兰,后属郑氏)。楼船将帅悬金印,郡县官僚辟草堂。使者莫嫌风土恶,番儿到处绕车旁。

  其三

  州县功名宁复论,承家世受国深恩。拂须自昔轻参政,强项从来动至尊。客去留诗鱼挂壁,吏闲无牍雀罗门。韶光抛掷真堪惜,野杏春深落满村。

  其四

  春台广厦衔虚署,校艺监军职滥分;无力椎牛频飨士,有时倒屣细论文。平生拙处劳难补,异域愁来酒易醺。筋力未衰官兴浅,函关西隔万重云。

  其五

  有怀须学蔺相如,每遇廉颇独让车。晚圃晴霞秋习射,半窗苦竹午临书。群公望隔三山杳,圣主明周万里余。素志漫言伸未得,忘机直欲混樵渔。

  其六

  三秋闻见总萧骚,日夜飞涛不断号。旧集闾阎皆斥卤,新开原野半蓬蒿。空山那得珠崖贝,伏莽休悬渤海刀!应识乘轺难塞责,愿纾南顾圣躬劳。

  其七

  尺檄如传空谷声(重洋间隔,文移亦不易见),阻风经月少人行。关山已历三千里,樯橹犹迟十一更(厦门离台郡水洋十一更)。地暖腊残无雪到,忧深鬓里任霜横。眼穿何处天边鴈,京雒难忘故旧情。

  其八

  竹弧射鹿万冈巅,■〈罒上令下〉网张鱼百丈渊。幅布无裙供社饷,只鸡让食抵商钱;文身纔起疮痍色,赤手谁将垢敝湔。为语绾符衔命吏,远人新附倍堪怜!

  其九

  索居寂寂近瓜期,报道清班拟暂移(近阅邸抄,开列司道补京卿者十人;余忝侧名其中)。高适岂堪常侍后,班超惟有玉关思。封侯夫婿何须侮,学步儿曹大更痴。自笑浮名终日累,海滨漫守使君碑。

  其十

  谁言习俗乱丝同,揽辔澄清乏寸功!拊辑尚惭屏翰寄,更番何日戍楼空!拟携片石安归棹,聊订新编当采风(台郡无志,余甫编辑)。此去中原询异事,仙桃长对佛桑红。

  台湾八景高拱干

  安平晚渡

  日脚红彝垒,烟中唤渡声。一钩新月浅,几幅淡帆轻。岸阔天迟暝,风微浪不生。渔樵争去路,总是画图情。

  沙昆渔火

  海岸沙如雪,渔灯夜若星;依稀明月浦,隐跃白苹汀。鲛室寒犹织,龙宫照欲醒。得鱼烹醉后,何处晓峰青?

  鹿耳春潮

  海门雄鹿耳,春色共潮来。二月青郊外,千盘白雪堆。线看沙欲断,射拟弩齐开。独喜西归舶,争随落处回。

  鸡笼积雪

  北去二千里,寒峰天外横。长年绀雪在,半夜碧鸡鸣;翠共峨眉积,炎消瘴海清。丹炉和石炼,漫拟玉梯行。

  东溟晓日

  海上看朝日,山间尚晓钟。天开无际色,人在最高峰。紫阁催妆镜,咸池骇浴龙。风流灵运句,灼灼照芙蓉。

  西屿落霞

  孤屿澎湖近,晴霞返照时。秋高移绛树,海晏卷朱旗;孙楚城头赋,刘郎江上诗。淋漓五色笔,直欲补天亏。

  澄台观海

  有怀同海阔,无事得台高。瓜忆安期枣,山驱太白鳌。鸿蒙归紫贝,腥秽涤红毛。济涉平生意,何辞舟楫劳!

  斐亭听涛

  岛居多异籁,大半是涛鸣。试向竹亭听,全非松阁声。人传沧海啸,客讶不周倾。消夏清谈倦,如驱百万兵。

  郊行即事王兆升

  奉命筹军国,非关玩物华!新凉犹未至,余暑正方赊。鸣骑依残渡,行旌带晚霞。无劳呵殿急,恐警野人家!

  其二

  夙驾因忧饷,三农兼课工;摭高资雨茂,禾好卜年丰。社鼓挝须习,豳笙调预融。麦蚕增喜笑,亦复学张公。

  其三

  危桥恣蚁渡,蓬室类蜗房。草诧胭脂紫,花闻月下香(胭脂花与月下香,皆海外异卉)。番榴生碍路,野鴃语谁乡!触目殊风景,车轮几断肠。

  其四

  但歌灵雨降,瘠里仍然贫。早榖先垂颖,新秧犹压苹;谁怜蓣作饭(俗呼土瓜;无粮代饭者十之五),果见釜生尘。不历郊原过,焉知民苦辛!

  其五

  欲悉田家事,无将上下睽。儿童擎绿酒,野老馈黄梨。忘分辞方尽,陈情意转凄。莫云民俗薄,绥靖念残黎。

  其六

  寄身重海外,嘿坐计生平;幸隶芙蓉署,欣游细柳营。深村忘犬警,远渚有蛙更。夜雨晨方歇,驱车再问程。

  其七

  疮痍纔息后,鹰眼未全■〈山上〈弓攵〉下〉。箸为军糈借,心因民瘼忉。催科良媿拙,抚字敢矜劳。珍重斯民意,输租谢尔曹!

  其八

  飞蝗来凤邑,忽蔽永丰云。妇子奔号急,微民稽拜殷。弭灾全藉德,祝蜡岂徒文!赖有廉仁宪,驱山息异氛。

  天妃宫季麒光

  补天五色漫称祥,谁向岐阳祝瓣香?几见平成踰大海,自知感应遶重洋。遐方俎豆尊灵远,圣代丝纶礼数庄。是处歌恩欣此日,风声潮影共趋跄。

  台湾吟黄学明(粤淳德人)

  四溟中断此孤悬,日月轮高见影偏。泣泪鲛人朝入市,凝寒金气夜干天。马鞍矗起青全岛,鹿耳雄开障百川。盛气消沉无觅处,牛羊来下翠岩烟。

  又

  漆身裸体类山麌,有古遗风不是愚。蔓草束头分角髻,青筐归市买陬隅。编莎似橐腰骨,截竹为圈塞耳珠。蛮曲听来无一字,行歌岩下采春芜。

  又

  山花满插鬓头光,蛮妇、蛮童一样妆。久嚼槟榔牙齿黑,新成曲櫱口脂香。草间察节知风色,日下承暄度岁霜。独有生男无喜处,女郎求室迓儿郎。

  又

  山深深处又深山,一种名为傀儡番。负险杀人夸任侠,终年煨芋饱儿孙。烟霞铸骨身能寿,薜荔为衣冬亦温。鸟道倚天高不极,惯常奔走捷如猿。

  祷雨齐体物

  虽惭抚字拙,忧国愿年丰!苦魃方思雨,瞻云忽见虹。几家堪食玉,此日更无风。斋沐桑林下,惟祈格上穹。

  喜雨

  隐隐西郊外,屯云渐彻天。欲为民望岁,正喜雨归田;乐且从人后,忧宜自我先。试看阡陌上,禾黍已芃然。

  东郊迎春

  物候临烟岛,年华处处同。灵旗迎帝子,璆佩响春风。淑气归青柳,余寒付朔鸿。况逢晴此日,相庆卜年丰。

  又

  春自蓂阶发,趋跄鹓鹭行。明堂居左个,青玉祀勾芒。耒耜先民力,羲和驭日长。微臣天万里,何以颂陶唐?

  又

  衰草含生意,郊原气自新。愿教青帝力,俾我有年春。不侈污邪望,惟祈雷雨匀!大田幸多稼,宁止乐吾民。

  台湾杂咏陈兆蕃(晋江人)

  茆檐竹壁半耕农,士女于今罢斥烽。山色千年森虎钓,潮声万里撼蛟龙。朝裘午葛边岚异,挝鼓催航野渡冲。自是天开南极处,向来裸发也雍容。

  又

  天空海阔任婆娑,极目冈陵髻似螺。草地桑苗迟作赋,鸿蒙笔墨渐开科。狰狞番女披衣少,劳苦车牛涉水多。五十年前兵甲事,犹余父老为谈么。

  台湾八景王璋

  安平晚渡

  问津当重镇,薄暮泛长空。流尽三春水,飘然一叶风。乱山浮远翠,落日浴残红。谈笑天垂暮,车声月色中。

  沙昆渔火

  沙积横江路,渔灯入夜阑。离离分艇聚,耿耿带星繁。照破乾坤梦,觉来岛屿寒。待教明月上,鼓棹过前滩。

  鹿耳春潮

  百谷东南汇,春潮涨九环。急来天外水,突起眼前山。吾道虚舟里,人情骇浪间。始知浮海者,徒苦不如闲!

  鸡笼积雪

  雪压重关险,江天俨一新。乍拟冰世界,顿改玉精神。瘠壤皆生色,空山不染尘。寒光如可借,书幌历冬春。

  东溟晓日

  东生沧海日,真景正无边;未出光韬焰,将离势烁然;金轮浮绿水,灵曜漾青天。谩说烟波远,恩晖岛上悬。

  西屿落霞

  水尽山横峙,霞明半岭西。寒鸦争乱影,孤骛与飞齐。树点浑成绮,崖悬恍折珪。奇观当逸兴,生面早留题。

  澄台观海

  指顾层台上,澄清竟若何?大都天地阔,不辨水云多。棹转争飞鸟,宵鸣听巨鼍。此时无限意,万里壮关河。

  斐亭听涛

  伐竹构江亭,深宵听浪声;随风疏欲断,和月到无情。忽讶琴书冷,真从几案生。波臣应共语,籍籍颂高清。

  东湖即景(台湾东郊有鲫仔潭,今改名东湖)林庆旺

  东流妩媚好逍遥,春树斜横佳致饶。十里潭光天际映,四时野色水中描。竹枝蔓衍拖青带,霓影纷披漾彩桥。万户灯红居似织,湾波岸上看莺娇。

  挽宁靖王诗陈元图

  匿迹文身学楚狂,飘零故国望斜阳。东平百世思风度,北地千秋有耿光。遗恨难消银海怒,幽魂凄切玉蟾凉。荒坟草绿眠狐兔,寒雨清明堪断肠。

  海会寺娄广

  此地当年拟馆娃,蜃楼海市霸图赊。王孙已去遗芳草,宫院谁来扫落花?歌管声沉闻贝叶,舞衫采彻现袈裟。我非佞佛闲随喜,喜见梯航属一家。

  手植文公祠梅花陈璸

  赏遍花丛爱老梅,贤祠左右手亲栽。写真旧有广平赋,入妙诗称和靖才。风送清香迷瀚海,月移孤影出澄台。应知雨露深无限,独步初春傲雪开。

  文昌阁落成

  雕甍画栋凤骞腾,遥盼神霄最上层。台斗经天由北转,彩云捧日自东升。参差烟户排青闼,绣错河山引玉绳。今夕奎光何四映,海陬文运卜方兴。

  赤嵌城宋永清(凤邑令)

  城俯汪洋岛屿孤,周遭楼阁倚菰蒲。一翻风雨醒残梦,万顷波涛冷壮图。戍卒戈船蟠地利,桑麻鸡犬附天都。闾阎近已敷文教,不是殊方旧楷模。

  海会寺李钦文

  回思往事白云间,止有青松不解颜。鱼鼓高低忙处响,鸟笙上下静中环。天开海国莲称社,月映蜂台禅闭关。休问当年衰盛事,于今长见老僧闲。

  檨圃陈梦林(漳浦人)

  小圃茅斋曲径通,参天老树郁青葱。地高不怕秋来雨,暑极偏饶午后风。海外云山新画卷,窗间花草旧诗筒。莫愁纸尽无挥洒,纔种芭蕉绿满丛。

  望玉山周锺瑄(诸邑令)

  浮岚高卷日初生,一片晴光照眼明。积雪不消三伏后,层冰常讶四时成。凝他匹练非吴市,遮莫胥涛向越城。大璞已教天地凿,山灵稳卧不须惊。

  土番竹枝词(「渡海舆记」)郁永河(武林人)

  生来曾不识衣衫,裸体年年耐岁寒;犊鼻也知难免俗,乌青三尺是围阑。

  文身旧俗是雕青,背上盘旋鸟翼形;一变又为文钓鞹,蛇神牛鬼共狰狞。

  胸背斓斑直到腰,争夸错锦胜鲛绡;冰肌玉腕都文遍,只有双蛾不解描。

  番儿大耳是奇观,少小都将两耳钻;截竹塞轮轮渐大,如钱如碗复如盘。

  丫髻三叉似幼童,发根偏爱系红绒;出门又插文禽尾,陌上飘飖各斗风。

  覆额齐眉绕乱莎,不分男女似头陀;晚来女伴临溪浴,一队鸬鹚漾绿波。

  炉贝雕螺各尽功,陆离斑驳碧兼红;番儿项下重重绕,客至疑过绣岭宫。

  铜篐铁镯俨刑人,斗怪争奇事事新;多少丹青摹变相,画图那得似生成!

  老翁似女女如男,男女无分总一般;口角有髭皆拔尽,须眉都作妇人颜。

  腰下人人插短刀,朝朝摩厉可吹毛;杀人屠狗般般用,纔罢樵薪又索绹。

  耕田凿井自艰辛,缓急何曾叩比邻;构屋斫轮还结网,百工俱备一人身。

  轻身趫捷似猿猱,编竹为篐束细腰;等得吹箫寻凤侣,从今割断伴妖娆。

  男儿待字早离娘,有子成童任远扬;不重生男重生女,家园原不与儿郎。

  女儿纔到破瓜时,阿母忙为构室居;吹得鼻箫能合调,任教自择可人儿。

  只须娇女得欢心,那见堂开孔雀屏;既得欢心纔挽手,更加凿齿缔姻盟。

  乱发发鬖不作緺,常将两手自搔爬;飞蓬毕世无膏沐,一样绸缪是室家。

  谁道番姬巧解酿,自将生米嚼成浆;竹筒为瓮床头挂,客至开筒劝客尝。

  夫携弓矢妇锄耰,无褐无衣不解愁;番澨一围聊蔽体,雨来还有鹿皮兜。

  竹弓楛矢赴鹿场,射得鹿来交社商;家家妇子门前盼,饱惟余沥是头肠。

  莽葛元来是小舠,刳将独木似浮瓢;月明海澨歌如沸,知是番儿夜弄潮。

  种秫秋来剪入场,举家为计一年粮;余皆酿酒呼群辈,共罄平原十日觞。

  梨园敝服已蒙茸,男女无分只尚红;或曳朱襦或半臂,土官气象已从容。

  土番舌上掉都卢,对酒欢呼打剌酥;闻说金亡避元难,飓风吹到始谋居。

  深山负险聚游魂,一种名为傀儡番;博得头颅当户列,髑髅多处是豪门。

  番社杂咏黄叔璥(巡台御史)

  绝岛中华古未通,生来惟斗此身雄;独余一面狰狞外,人鸟楼台刺自工(文身)。

  剉竹为椽扇缚筊,空擎梁上始编茅;落成合社欣相贺,席地壶浆笑语高(作室)。

  荒地欲须园更腴,诛茅覆草令秋枯;种时禾秸惊风雨,杂植还教薏苡扶(种园)。

  小楼贮粟号禾间,剉竹编茅盖自闲;应识名禾知本计,可专饮血事搜山(禾间)?

  蛮娘织作亦殊勤,圆木中空槽口分;尺布可堪持北去,但令知有达戈纹(昼织)。

  霜钟云磬韵双清,何处村庄旋旋鸣?北客初来听不厌,那知此是夜舂声(夜舂)。

  未负耕犁未服辀,谁教驯狎入栏收;番儿自惯无鞍马,大武山头捉野牛(捉牛)。

  仰沫巨鱼纔跃波,矢无虚发巧如何!于今苦学汉人法,驾筏施罛事转多(射鱼)。

  地辟年来少鹿场,焚林设阱两堪伤;擒生剪耳如黄犊,相逐平原互斗张(捕鹿)。

  盛植槟榔覆四檐,浓阴夏月失曦炎;猱升取子飞腾过,不用如钩长柄镰(猱采)。

  出草秋深尽夏初,刖蹄剖腹外无余;当官已报社商革,五谷鸡豚一一书(社饷)。

  兽皮时出内山深,互市传来直至今;莫道汉人曾未到,熟番有路敢探寻(互市)。

  不为穴处不巢巅,布毯牢将两树缠;此味睡乡人不识,不须化蝶自翩翩(树宿)。

  社中各自置楼高,猫踏更番未觉劳;击柝宵严镖箭利,尽教鼠窃远潜逃(哨望)。

  未经牵手尚腰围,习惯身轻走若飞;凉夜月明齐展足,羡他猫女愿同归(斗捷)。

  制琴四寸截琅玕,薄片青铜窍可弹;一种幽音承齿隙,如闻私语到更阑(嘴琴)。

  配他弦索亦相宜,小孔横将按鼻吹;引得凤来交唱后,何殊秦女欲仙时(鼻箫)。

  赘婿为儿妇是家,还怜凿齿擦蕉花;何如高架迎归去,偕老相期礼自嘉(迎妇)。

  生儿出浴向河滨,仙气长留冷逼人;三保当年曾到处,南洋诸国尽称神(浴儿)。

  殊风虽陋尚堪论,恤老收穷古意存;长者途逢皆却步,朋侪相见亦寒温(让路)。

  外沿大海内弥溪,浮水葫芦每自携;惟有土官乘筏过,众擎如蚁两行齐(渡溪)。

  历书不识岁时增,月岁回圆稻一登;邻社招邀同报赛,竹杯席地俗相仍(食饮)。

  男冠毛羽女■〈髟上监下〉鬖,衣极鲜华酒极酣;一度齐咻金一扣,不知歌曲但喃喃(赛戏)。

  红毛旧习篆成蜗,汉塾今闻近社皆;漫说飞鸮难可化,泮林已见好音怀(汉塾)。

  过澎湖屿景考祥(巡台御史)

  渺矣澎湖屿,海中天一涯。岛开环四面,民聚约千家。风剥山无树,潮渡石有花。捕鱼生计足,不解植桑麻。

  台湾纪巡诗夏之芳(巡台御史)

  海天谘度报皇华,蚤卜升平遍水涯。载德行旌纔出郭,暖烟晴竹巳家家。

  节旄高插引晴岚,人拥花骢弛辔衔;拜罢耆童回道左,纷来朱履又青衫。

  野田晴晓碧天空,地指扶桑东复东;赤嵌城边云散彩,拓开海日一轮红。

  负暄童叟爱冬温,红稻成堆拥荜门;桐竹周遭鸡犬静,教人历历认花村。

  牢拴竹篾怕身肥,带孔频频减旧围;爱把细腰谐凤卜,楚王宫里梦双飞。

  牛车无日不当官,没字邮符颠倒看;踏水冲泥何限苦,忍教横挞更无端。

  锄田捕鹿洽婚姻,乐事相寻满社春;嚼得瓮头姑待酒,木瓢椰碗竞奇麟。

  手制云箫别有腔,吹来鼻息爱成双;月明引得风前凤,未许当门夜吠厖。

  不须挑逗费闲心,竹片沿丝巧作琴;远韵低微传齿颊,依稀私语夜来深。

  男拔髭须女绣颐,乍逢鉴貌尽多疑;雕题凿齿徒矜尚,未解双蛾夜画眉。

  杵臼轻敲似远砧,小鬟三五夜深深;可怜时办晨炊米,云磬霜钟咽竹林。

  秋尽官催认饷忙,一丝一粟尽输将;最怜番俗须重译,溪壑终疑饱社商。

  虚滩水落涨沙泥,南北中分虎尾溪;一带草荒村舍少,年来新集有蒸藜。

  南山中断北山连,逗漏云间半线天;道是孤城还少郭,竹环廛市起炊烟。

  献芹再拜语呢喃,款步芳阶舞绣衫;具道殷勤猫女意,粉餈亲制手掺掺。

  花冠银钏锦为衣,妙舞清歌笑合围;低唱一声金一扣,独留太上古音希。

  诸峰攅集黛螺青,玉岭如银色独莹;展拓晴云千万里,插天一幅水晶屏。

  莽葛轻便破碧沙,弄潮如戏语喧哗;依稀佛子乘杯渡,彷佛仙翁泛海槎。

  倦来高枕树为巢,藤蔓连牵枝格交;栩栩梦回非是蝶,一身幻化类蟏蛸。

  临溪问渡少舽艭,石涧分流远击撞;腰上葫芦头上羽,只身飞过水淙淙。

  抄阴尺布不堪缝,无褐无衣可耐风;北地乍寒偷射猎,人人尽是鹿皮翁。

  北辙初回又指南,迢迢原隰未停骖;看山几遍还遵海,阅尽边方烟与岚。

  成帷成幙逐飞尘,纨裤多缠舆隶身;惯习淫奢无善俗,少年思怕老来贫。

  二林迤■〈辶里〉接三林,淡水濴洄咸水深;极目沧波浮海市,一拳真欲笑蹄涔。

  晓霞散彩覆阴崖,海曲人家逐岸排;烟水几湾帆几幅,顿教风景亿江淮。

  木冈东峙晓云凝,咫尺阪陀未即登;指点万山分脉处,一峰独秀镇平陵。

  观音山径几湾环,罗汉门边虎豹关;笑指当年空守戍,但知深谷有乌蛮。

  陂卧晴沙号七鲲,如环如抱复如蹲;惊涛夜拍殷雷起,远势平吞鹿耳门。

  龟蛇对峙锁孤城,形势空传统领营;不筑埤头筑海口,为怜安土重纷更。

  打鼓山头石罅开,悬崖倒拍海潮回;雷声鼎沸浮空翠,万里风樯认影来。

  矫首南荒欲尽头,影浮拳石小琉球;天回地转渺无际,万水朝宗亘古流。

  仙山缥渺闇斜曛,石上棋枰旧印纹;沙马矶头人罕到,烂柯樵子话烟云。

  赤山葱翠漾春烟,沙暖云晴别有天;日午崖边人语沸,村童队队浴汤泉。

  生成野性气如枭,出没无端血染刀;剥得头颅当户挂,归来轰饮共称豪。

  内山遥夹外山高,复岭重冈迭翠涛;一带阿猴林下路,须防薮泽有逋逃。

  八社丁徭力渐纾,番娘饷税蚤捐除;只今宵昼辛勤处,谨护官家十万储。

  生熟番情百种余,半生半熟亦山居;当年户口可知数,尽向鱼鳞册上书。

  问俗殊方竟未厌,忽教放繂转丹襜;天南水起山穷处,琅峤云从马首瞻。

  星轺回处转旌霓,人海无声马不嘶;敢道霜威堪镇俗,长思涛静木城西。

  耕耤杨二酉(巡台御史)

  连畴宿雨润如膏,太守亲推湿锦袍;犁破碧云开万顷,自今岁有属贤劳。

  布谷声齐遍海东,夜来时雨兆年丰;遥知捧日云多处,天子躬耕千亩中。

  东郊劝农

  时雨且既足,命驾东郊行;岂不嗜游览,所重在民生。凉影走虹练,深竹鸣催耕;秧马踏畦碧,麦浪扬畴平。村烟间篱落,耆老欢相迎。烽消省烦役,赋薄无苛征。复此兆有年,谈笑尝君羹。残阳摇旆色,鸡犬含余情。

  登赤嵌城

  极目天涯是水涯,荷兰城上计程赊;潮光沸沸鸣奔马,帆影星星点暮鸦。日丽九重天子闼,云飞万里使臣家。何时慰我桐花节,好向龙津一泛槎?

  四合仙梁(郡署四合亭侧,有老榕一株,扶疏繁荫。根出地数尺,蟠屈虬直如梁)

  谁将玉斧斫仙榕,露叶云根影万重;疑是银桥天上落,不因风雨作神龙。

  南巡纪事

  路转埤头近,平山一线连。野桥低涧水,深竹暗村烟。犬吠花间径,人锄屋后田。不知身异域,疑对武陵仙(新园道中)。

  扁舟溪水上,遥见此山痕;一脉仍通海,千峦何处根?云封傀儡社,竹护夕阳村;川岳东南尽,群灵拱至尊(淡水舟望傀儡山)。

  问俗来番社,青葱曲径长;家家茅盖屋,处处竹编墙。牵手葭笙细,嚼花春酒香。知能但耕凿,真可拟羲皇(至阿猴、武洛诸社)。

  罗汉云中塞,天关第一重。林幽深踞虎,潭静隐蟠龙。马辟芦间道,塘虚竹外烽。鸟鸣讶行色,同出翠微峰(过罗汉门山)。

  九日会澄台即事舒辂(巡台御史)

  北去云千迭,东来水几盘;燕台纔共署,鼊屿又同官。波冷浮槎海,烟凝隐豹峦。文光临睥睨,斗柄近阑干。菊澹诗情净,萸馨酒量宽。登台怀桂棹,煮茗羡江湍。凤翥毛搏彩,龙骧血洒汗。弯弓不尚革,走笔自飞翰。饬己一诚格,齐民万念攅。焚香读「周易」,鸿渐喜于盘。

  喜雨纪事复张道长

  夏木森森鸣播榖,村农拥耜待耕作;膏田未泽莫乘时,举首云霓心如灼。蠲济飞章方入告,难堪旱魃重为虐。重膺宠命在封疆,感召未能责岂薄!行祷省躬虔对神,龙潭祝水步初却。油然倏尔幔长空,殷殷雷声飞电烁;甘霖日夜续倾盘,四野田畴苍漠漠。处处蓑锄忙陇亩,新苗秀发欢奚若!幸叨天鉴降鸿庥,协气和声通寥廓。海甸清平民业安,与君正好欢桮酌。凛然感应勉忠诚,报国唯期切民瘼;从此及时雨泽绵,一封「大有」奏天阁。

  泊澎湖张湄(巡台御史)

  大担门外渡横洋,群山灭影流汤汤。天水相交上下碧,中间一叶凌波扬。少焉红沟暎霞赩,倏忽黑蛟翻怒墨。陆篱班驳异彩腾,绘画乾坤须五色。针盘远指天南交,苍茫四瞩心悁劳。直上桅尖索西屿,「亚班」趫捷如飞猱;澎湖环岛三十六,历历人烟出渔屋。未须沧海成桑田,结网临渊食粗足。我来收泊妈宫湾,舳舻屹立凝邱山。三夜惊涛舂客枕,梦魂跌宕雷霆间。是时望雨忧如渴,极目园畴断余蘖;北风可但济行船,唤起痴龙驱旱魃!

  五妃墓

  瘗玉埋香骨未尘,五妃青冢草长春;云凝孤岛魂相伴,直抵田横五百人。

  夏日得雨

  输粟重洋役泛舟,济时方略愧前筹。万家聚岛如孤旅,三日为霖解百忧。声振地雷横出海,势分天汉倒悬流。会须斗酒从田父,叱犊村中看绿畴。

  东郊劝农

  出郭天四垂,墨云挟狂雨;势如万镞飞,作气不待鼓。弥望青葱茏,物我同栩栩;平畴漾榖纹,犁锸应时举。谁能甘惰农,自贻乐岁苦?为语蚩蚩氓,海滨履王土。黄发与垂髫,愿勿入城府!熙怡若桃源,往来但渔父。三时胼胝烦,勤焉岂无所?况当膏雨余,篝车满可许;烟林布谷鸣,陌上策水牯。米家图画闲,坐览蓑笠侣。

  劝农次书给谏韵

  冲泥舆骑海城东,漠漠吹烟竹树中。一桁遥青山写影,千畦净绿雨为功。耰锄父老分醇酒,比屋鸡豚见古风。好待如云秋稼熟,来看高廪再歌丰。

  劝农归路经海会寺次韵

  山郭雨初霁,招提忽入来。寒云流梵韵,湿翠上莲台。钵为投诗满(僧石峰能诗),扉缘憩客开。催耕余好鸟,人静语林隈。

  野趣自清旷,丰年情不同。泉香茶碗碧,火宿石墟红。眺海三层阁,栽花半亩宫。旧时歌舞处,夕磬散烟空。

  澄台小集次韵

  澄台嘉樾密戎戎,醉后凭高四望通。岛市别开帆影外,天垠纯浸水光中。迢遥亲舍孤云拥,浩渺予怀碧海同。日午南熏方荐爽,当风不复辨雌雄。

  喜雨书山(巡台御史)

  天作及时雨,民番乐有年。景风初布种,解泽已盈田。海壤珍唯榖,神庥瑞应虔。欢情看长养,南北共熙然。

  雨后和张待御韵

  霡霂郊原四月中,麦黄禾碧兆年丰。衙斋拈韵闲星使,蔀屋腾欢颂雨工。周泽已闻沾处处,重云犹为护芃芃。长吟洒润飞甘句,乐意相关尔我同。

  劝农归路经海会寺与诸同人分赋

  雨后劝农毕,还寻古剎来。钟声飘藓径,衲子出香台。莿竹排檐种,优昙满院开。分题禅榻畔,小憩水云隈。

  问讯词坛客,山僧逸兴同。地高晴翠合,林静妙香通。登眺消尘虑,安闲步梵宫。寸心持半偈,顿觉海天空。

  喜雨和韵何勉(台湾总戎)

  不愁大网漏吞舟,只恐量沙效唱筹。百计疗饥终末策,三祈得雨释千忧。田间喜色农夫面,沟曲欢声泽水流。原隰均沾勤树艺,伫观丰稔遍西畴。

  沙辘行(乾隆五年)刘良璧(台湾道)

  晓出彰山北,北风何凄凉!晚入沙辘社,社番何踉跄!十年大甲西,作歹自惊惶。牛骂及大肚,挺而走高冈。蠢尔无知番,奋臂似螳螂;王师一云集,取之如探囊。忆此沙辘社,先年未受创;王丞为司马,抚绥得其方;孙公为副臬,恤赏不计量。为言北路番,无如沙辘强:马牛遍原野,黍稷盈仓箱;「麻踏」如飞健,「牵手」逞艳妆。倘为千夫长,驭之卫疆场;张弓还挟矢,亦可壮金汤。奈何逢数奇,职守失其纲?劳役无休息,铢求不可当;穷番计无出,■〈穵刂〉肉以医疮。支应力不给,势促乃跳梁。一朝分箭起,焚杀自猖狂;蛮声振半线,羽镞若飞蝗。调兵更遣将,荡平落大荒。危哉沙辘社,几希就灭亡!皇恩许迁善(沙辘奉改为迁善社、牛骂改为感恩社、大甲西改为德化社),生者还其乡;番妇半寡居,番童少雁行。嗟乎沙辘番,盛衰物之常。祗今防厅廨,荒烟蔓道旁。造物宁恶满,人事实不臧!履霜坚冰至,「易」戒恶可忘?夜深风飒飒,独坐思茫茫。司牧人难得,惘然太息长!

  安平镇范昌治(台湾知府)

  台湾何崱屴,安平祗孤岛。兀立大海中,洪波际天杪。鹿耳接鲲身,沙线明皛皛;重门分界险,桅樯不轻掉。拱护府基雄,湾环曲臂绕;守土一麾来,爱此屏藩好。夏日纵扁舟,望洋恣远眺。忆昔宦游人,无如东坡老;文从海外豪,光焰增奇巧。固陋每自惭,雕虫先压倒;下车况匝月,狂吟何草草!所志不在诗,因之寄怀抱。私冀胸次间,与海同大小;百川尽倾输,万象皆明了。秋涛动山岳,春波润枯槁;转愧愿难酬,问心可得表?保赤贵诚求,夸浮何足道!回看戍卒忙,艛橹镫齐燎。亟命挂帆归,迅疾等飞鸟;人坐画中船,月涌冰轮皎。

  海口即事郝霔

  东宁黎庶日阗阗,树艺欣逢庆有年。贸易不分疆域异,稽查岂惜往来骈!棱穜满载权衡定,楼橹长驱姓氏镌。清晏波光思帝德,布帆无恙乐尧天。

  丙辰六月别澎湖十六韵周于仁(澎湖倅)

  行年将六十,三仕到澎阳。海国东南峤,星经牛女乡。天悬青共远,水接碧同长。飓发疑雷吼,沙飞似雾茫。有时奔万马,无计卧双樯。风景虽多别,民情却甚良。勤耕蓣作饭,俭用布为裳。麦稻还须籴,豆麻尚可粮。黍黄村火密,草绿讼庭荒。柴户何尝闭,蒲鞭不用扬。官闲惟啸月,民乐可烹羊。窃禄亦云久,留名敢谓芳。光阴飞石火,花甲变星霜!将别还延伫,思归欲束装。群黎虽祖饯,一苇早轻杭。暂息鹭州地,追怀赋短章。

  彰化八景秦士望(彰邑令)

  焰峰朝霞

  草昧谁开大海东,高烧烈火有神功;赤霞晓映扶桑日,丹嶂晴驱擘柳风。焰射鸡笼遥可接,光衔鹭岛远为烘。凌晨景物欣何似,万丈芙蓉照眼红。

  鹿港夕照

  海滨世界洗洪荒,瓦缝参差映夕阳。羁客远投冠盖里,落霞低衬水云乡。渔舟鼓浪醒诗眼,牧笛眠风破酒肠。返照山城烟树晚,画图指认色苍茫。

  眉潭秋月

  如眉似月水波平,傍水逢秋月色明。影坠澄潭蟾不老,香飘仙桂兔长生。地偏良夜多鸥宿,天远长空少鴈鸣。扑面红尘聊借鉴,双眸万里一心清。

  虎溪春涛

  牛触高峰两壁攒,虎溪中出水流寒。每逢三月添霪雨,定遣重山走泛湍。怒撼奔雷声浩浩,猛归沧海势漫漫。行人过此常惊胆,黯淡如何又一滩。

  海丰渔火

  不比寻常水一隈,柴门爱逐海波开。船撑白昼几行去,灯闹黄昏乱点来。遥吐珠光浮岛屿,久腾星火照莓苔。两般佳趣疑相似,共卧渔蓑弄酒杯。

  肚山樵歌

  山高树老与云齐,一径斜穿步欲迷。人迹贪随岩鹿隐,歌声喜和野禽啼。悠扬入谷音偏远,缭绕因风韵不低。刈得荆薪偿酒债,归来半在日沉西。

  镇亭晴云

  缥缈孤亭荡碧天,游人得到俨登仙。举头万里晴光彻,笑指千俨秀色悬。云去云来风片片,鸟飞鸟落水田田。纵观沧海尘寰远,一点征帆一点烟。

  线社烟雨

  山城竹郭雨霏霏,郭外青山湿翠微。冷雾埋林藏半线,浓烟扑地钻重扉。燕穿深巷频频语,鹭下寒塘缓缓飞。白发番黎寻乐计,披蓑学坐钓鱼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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