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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读物中的隐喻:简单不意味着缺乏深度

成年人总误以为儿童读物都是假的。然而几十年后重温这些书,会惊奇地发现自己和小孩所想的一样,即便我们无法找到语言来形容所想:因为这些故事介绍的是人类永生的优缺点,是关于如何生存于世

儿童读物中的隐喻:简单不意味着缺乏深度

大人经常会从儿童读物里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解读——可他们真的懂吗?赫芙齐芭·安德森(Hephzibah Anderson)深入探究了弗洛伊德和童话故事。

儿时,我最喜爱的图书多以食物为主题,其中一本尤为特别,讲述男孩为拯救当地一家汉堡店,变身成美食侦探寻找失传已久的食物配方。

那本书我早就弄丢了,连书名都忘了,后来我在爱丁堡采访亚历山大·麦考尔·史密斯(Alexander McCall Smith)时又找回了自己的童年记忆。他是销量百万图书——《第一女子侦探所》丛书(The No 1 Ladies’ Detective Agency series)的作者,但他早年曾出版过一些儿童读物,其中一本便是他书架上的《完美汉堡》(The Perfect Hamburger)。

儿童读物中的隐喻:简单不意味着缺乏深度

 《第一女子侦探所》电视海报

那正是我要找的书。只可惜,它并不真正属于我。虽然汉堡包的确能满足口腹之欲,但我现在终于明白,《完美汉堡》实际上反映了大公司贪得无厌、小企业被迫与大连锁公司竞争的现象。

成年人重温儿童读物会产生许多奇妙有趣的解读,有些甚至荒诞古怪。瑟斯博士(Dr Seuss)的《圣诞怪杰》(How the Grinch Stole Christmas)是怎样从消费主义寓言中脱颖而出的?为什么刘易斯(CS Lewis)的《纳尼亚传奇》(The Chronicles of Narnia)明明是对基督教神学捕风捉影的再创造,但却并不易察觉?

类似的深度解读让儿童读物不再单纯。例如,帕丁顿熊(the Paddington Bear)童话丛书被解读为移民故事,大象巴巴(Babar the Elephant)变成支持法兰西殖民主义。《爱丽丝梦游仙境》(Alice’s Wonderland adventures)的隐含主题已十分广泛,从对数理逻辑的赞歌到对玫瑰战争或贩毒活动的讽刺,花样百出。《勇敢的小火车》(The Little Engine That Could)又怎样了呢?您也许知道它讲述了小火车乐观进取、勤奋能干的故事,但您可能还不知道它被诠释为女权励志故事。(主角“小火车”是一辆女性火车。当她抛锚时,只有另一辆女性火车会停下来帮忙。)至于《绿野仙踪》(The Wonderful Wizard of Oz),它被认为是对19世纪末美国货币政策所起争论的讽喻,不足为奇。

儿童读物中的隐喻:简单不意味着缺乏深度

《爱丽丝梦游仙境》电影剧照

深度解读

人们很容易嘲笑这些稀奇古怪的读物。在无数次夜晚诵读后,父母被故事搞得头晕脑胀,一个个文字便开始像书中的卡通形象一样跳动,那么故事有无可能是父母们加工过的产品?长时间盯着故事书看,深度解读就会浮现出来。这也许很荒唐,但确实是真的。否则像《饥饿的毛毛虫》(The Very Hungry Caterpillar)这种只有22页的图画书怎么能折射出资本主义、基督教、女权主义、马克思主义、同性恋以及反自由主义呢? 

儿童读物中的隐喻:简单不意味着缺乏深度

 

《饥饿的毛毛虫》插图

罗汉普顿大学(the University of Roehampton)国家儿童读物研究中心高级讲师艾莉森·沃勒博士(Dr Alison Waller)说:“我不认为你能挖掘深层含义。”她最喜爱的课程正是用精神分析理论解读朱迪丝·克尔(Judith Kerr)的《老虎来喝茶》(The Tiger Who Came to Tea),最后明确揭示了老虎的恋母情节及他与家人的关系。

“这个故事很简单,但简单不意味着缺乏深度。一些精美的绘本直面诸如死亡难过一类现存问题,迈克尔·罗斯(Michael Rosen)的《悲伤之书》(Sad Book)、陈志勇(Shaun Tan)的《绯红树》(The Red Tree)都是很好的例子。我们儿时阅读时也许无法意识到这类成人启示,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理解。无论这种启示在成年读者看来有多深奥,真相就是启示一直存在,只是我们阅历还不足以发现隐喻的信息。”

的确,当我们过度沉醉于故事或太过年轻时,很难发现隐藏的信息。沃勒博士直到长大后读到莫里斯·桑达克(Maurice Sendak’)的《野兽家园》(Where the Wild Things Are)时,才发现(童年故事中)妈妈不让马克思睡觉前吃夜宵的原因。

不同层次的隐喻是故事流传不衰的关键,尤其对那些成为永久保存的经典童话故事。据美籍奥地利精神分析理论家布鲁诺·贝托汉(Bruno Bettelheim)说,《奇幻森林历险记》(Hansel and Gretel)远不止一个讲述邪恶女巫设法杀害弃子父母的故事,更反映了孩子的退化和贪婪、分离焦虑症及饥饿恐惧症。贝托汉在1976年的研究专著《着迷的作用》(The Uses of Enchantment)中解释了童话故事在儿童教育中的重要治疗作用。通过用新弗洛伊德主义分析法分析《灰姑娘》(Cinderella)、《白雪公主》(Snow White)一类童话,他揭示了这些故事是如何用语言无形地帮助孩子战胜难以言状的恐惧和渴望,例如手足之争和对父母的爱恨情仇。

无年龄限制

所谓的儿童读物很多是给成年人看的,马萨诸塞大学安默斯特校区心理学教授谢尔登·卡什丹教授(Dr Sheldon Cashdan)如是说。正如他在《女巫必死:童话中的隐喻》(The Witch Must Die: The Hidden Meaning of Fairy Tales)一书中所说,童话故事使孩子看到善恶之争——这是他们内心能感觉到的争斗——在书中上演,善良总会战胜邪恶,女巫总会悲惨死去。

这些斗争贯彻人的一生。“贪婪、想要的总比实际需要的多——看到对冲基金经理要求奖金、某人有带五间浴室的洋房还嫌不够时,你就会明白。还有人们约会时、描述未必为真的实物时、伪造所得税报表时撒谎的微妙方式,也许没那么微妙。”

为强调他的观点,他刚出版了一部小说《艾玛·冯·N》,讲述了一位女性儿时去弗洛伊德那里治疗,成年后才回来,并成了弗洛伊德的情妇。她痴迷于童话故事,经常阅读,发现故事象征她在生活中遇到的问题。甚至当她陷入一场不幸的包办婚姻时,她仍想象自己是《侏儒怪》(Rumpelstiltskin)里的女主角,等待有人来救她。

我们成年人总是误以为儿童读物,包括童话故事,其实都是假的。然而,几十年后,当我们重温这些书时,会惊奇地发现自己和小孩所想的一样,即便我们无法找到语言来形容所想:因为这些故事介绍的是人类永生的优缺点,是关于如何生存于世。

而且,这些启示潜在的本质对童话的吸引力至关重要。如贝托汉所说,向孩子解释故事如此迷人的原因会毁掉故事。从相当程度上说,故事迷人的魅力“在于孩子不太知道自己为什么读到故事会开心”。

换言之,下次你家孩子催你读《饥饿的毛毛虫》时,你就当这是一个讲述小虫子发疯入魔似的寻找食物填补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洞的故事,或者当作一首关于恶魔附体的散文诗——一定要确保自己忠实于书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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