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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老修复师接力,他们修复了120多部胶片电影

这是一场老修复师与年轻修复师的接力赛。

刚结束的上海国际电影节,老电影的数字修复赚足了眼球。在数字修复展映单元,《窗外》《残菊物语》等老电影拂去了岁月的尘埃,唤起久远的记忆。

在静安区宝通路的上海电影技术厂,就有一批胶片电影修复师在与时间赛跑。清洁胶片、修理斑点、数字化扫描、逐帧修复,在他们手中,已有120多部上海电影制片厂拍摄的胶片电影修复完工。

物理修复是细致的手上功夫

胶片电影的修复分为物理修复与数字修复两大步骤。

装满胶片的蛇皮袋子一摞摞堆叠在走廊两侧,小心地穿行而过,便来到了上技厂的物理修复室。不出所料,满目所及均是一盒盒叠放着的拷贝,只留下一条供人行走的狭窄走道。

新老修复师接力,他们修复了120多部胶片电影

物理修复室里,入目所及之处都是一叠叠老胶片

存放已久的老胶片散发着酸味,物理修复师胡玉娥却早已习以为常,“盖子打开,有一种刺鼻的味道。”为此,每个工作台都安装了抽油烟机,以去除酸味。上世纪80年代,胡玉娥进入上技厂工作,亲历了大量印制拷贝的黄金时代。“90年代开始,拷贝量萎缩。到了2012年左右,胶片少了,物理修复上线。”2016年10月,上技厂关闭最后一条胶片生产线,停止运转的洗印机器在原先灯火通明的车间中沉默至今。胶片时代的工作人员摇身一变,成为留住老电影的修复师。修复是洗印的延伸,胡玉娥形容,“做物理修复的人,都有25年洗印的基础。”

新老修复师接力,他们修复了120多部胶片电影

老胶片储存久了,会扭曲、变形、散发酸味,因此每个工作台都安装了抽油烟机

物理修复是细致的手上功夫。封存在盒子中的老胶片,随着时间的侵蚀,会逐渐收缩、发霉、破损,影响影片成像。修复时,需要先利用清洁工具手工清除尘埃、去除霉点、修理斑点和断裂的齿孔,并用标准的牵引片取代坏的牵引片。此外,也常用超声波洁片机处理一些胶片上的缺陷。

新老修复师接力,他们修复了120多部胶片电影

修复室门口,蛇皮袋子装着一摞摞老胶片,细心地标注上影片的详细资料

从学徒到熟悉每个工种的洗印专家,吴云岳与胶片打了半辈子交道,他第一部冲印的胶片电影是卓别林的《凡尔杜先生》。“冲胶片要恒温,当时没空调,我们踩着三轮车买大块的冰放在车间。”“洗印有几十个流程,每个工种都要熟悉。”胶片电影的冲洗、剪辑、拷贝,他如数家珍。退休返聘后,吴云岳将自己对胶片的热爱倾注到影片鉴定工作中。上技厂的小辈形容,普通观众看不出来的问题,比如哪里跳帧、哪处“手抽了一下”,他一眼就看出了。“影片资料太珍贵了,我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保存艺术家当时留下的影迹。”

一个一个齿孔修复过去,耗费的时间、精力难以计数,但胡玉娥说,修复工作令人骄傲,“电影记载着历史和社会变迁,胶片上呈现出老艺术家们对艺术的追求,能留存历史,我们很自豪。”

“80后”“90后”接力数字修复

物理修复完成后,年过半百的物理修复师便将影片修复的接力棒交到“80后”“90后”的年轻数字修复师手中。数字化扫描、去除脏点脏斑、调色、修复声音,影片数字修复的目的在于“修旧如旧”,令画面与几十年前如出一辙。

新老修复师接力,他们修复了120多部胶片电影

数字化扫描、去除脏点脏斑、调色、修复声音,影片数字修复的目的在于“修旧如旧”

2007年,“80后”数字修复师胡勍勍来到上海电影技术厂工作。他进过录音棚,也从事过洗印、电影放映、鉴定等工作,最终因“块头”太大,被“赶”出了暗房。2012年,上技厂成立数字修复部门,胡勍勍等年轻一代被委以影片修复的重任。“我参与修复的第一部影片是1988年上映的《一夜歌星》,足足修了三遍。”他回忆道,当时,购买的修复软件全靠修复师自己摸索,扫描、修复、调色全无经验,就连修复的标准也无从参照,“修完第一遍,好像焦点没调好。第二遍,颜色与原版有差异。于是继续返工,第三遍才终于完成了。”

一本10分钟的拷贝,约15000帧,数字修复师需要逐帧修复,有时候一个镜头要忙上两三天。“最大的问题是脏点、脏斑,还有闪烁、抖动、扭曲变形等问题。有些只是局部的,有些是整片的波浪线,当所有问题都集中在一个镜头时,你面对的简直就是地狱。”胡勍勍说,“补完之后,大屏幕上看一遍,有问题了,又要重新来一遍,不停地循环,直到修复地很完美。”22岁的修复师沈超说,“修复就像打扫房间一样,把老电影胶片打扫得很干净。”

新老修复师接力,他们修复了120多部胶片电影

胶片修复就像打扫房间一样,把老电影打扫得很干净

限于资金,上技厂购买的软件数量有限,12人的数字修复小组常年轮班倒:6人上早班,6人上晚班。胡勍勍说,数字修复工作很枯燥,因此留不住人,5年前一起进数字修复部门的同事,如今只剩他和另一位在坚守着,“老胶片留住了我。”对他而言,每一次修复都有惊喜,“从50年代的片子到现在,从黑白到彩色,就像看历史书一样,你会看到工匠之心,看到电影技术发展的踪迹。”

目前,上技厂已修复120多部胶片电影,单去年一年修复完成60部,平均每年可精致修复10至15部影片。问起影片修复的最大困难,所有人的回答都一致——难在原底素材的保存。“修复的素材选择,最好用原底或翻正,放了几十遍、几百遍的拷贝,几乎没有一部可以修复。”上技厂厂长陈冠平说,车墩片库里,有原底的影片为数不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胶片还在不停地老化、扭曲、变形,“现在看来,800多部上影厂的片子里,我们能修复的可能不足一半。”他的语气中不无遗憾。“我们通过中国电影资料馆等途径一直在找,之前在车墩找到30多部中间片,质量比原底差一点,但也还可以修复。”吴云岳说。

新老修复师接力,他们修复了120多部胶片电影

胶片电影的数字化修复,最难的是找到影片“原底”

目前,上技厂的技术已达到4K修复的能力,但限于成本原因,影片修复仍以2K为主。“以后还会有8K等更新的技术,我们必须把这些老东西保存好,坚持做电影文化财富的守护者。”上影集团生产技术部副主任朱觉说。(文/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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