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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主义咖啡馆:端起鸡尾酒,聊聊存在与自由

我悲伤地想到了所有我读过的书,所有我看过的地方,所有我积累的知识,而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所有的音乐,所有的绘画,所有的文化,那么多的地方:突然间便烟消云散了。

本文摘自《存在主义咖啡馆——自由、存在和杏子鸡尾酒》,[英]莎拉·贝克韦尔 著,沈敏一 译,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2017年12月

存在主义咖啡馆:端起一杯鸡尾酒,聊聊存在与自由

图片来自网络

加缪、萨特与波伏娃的去世

20世纪后半期风起云涌的存在主义运动中,曾出现过一批影响巨大的思想家。在未读刚刚推出的《存在主义咖啡馆》中,英国著名作家莎拉·贝克韦尔,让我们重新认识了一群生机勃勃、忙忙碌碌、吵吵闹闹的存在主义者,并且专门辟出一章,讲述了他们的去世。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其中三位最重要的思想家去世的前后。

加缪的去世

1960 年1 月4 日,阿尔贝·加缪与出版商米歇尔·伽里玛(他开的车)在车祸中丧生。汽车撞向一棵树后,翻滚着撞到了另一棵树上,发动机被抛到了树的另一侧,而加缪则从后窗中被甩了出去。在不远处的烂泥中,人们找到了一个公文包,里面有加缪的日记和一部未完成的手稿—《第一个人》(The First Man ),这是一部自传体小说, 讲的是他在阿尔及利亚的童年生活。

波伏娃从克劳德·朗兹曼那里得知了加缪的死讯。当时她正在萨特的公寓,颤抖着放下电话后,她告诉自己不要难过。好了,她自言自语道,你和加缪早就没那么亲近了。接着,她站在萨特家的窗口,望着夕阳徐徐落在了圣日耳曼德佩教堂后面,但她既无法好好地哭一场,也没能让自己好受一些。她认为,她哀悼的不是刚刚去世的46 岁的加缪,而是战争年代那位年轻的自由斗士—一位他们早已失去的朋友。萨特也这么觉得:对他们俩而言,真正的加缪是抵抗组织和《局外人》时期的那个加缪,不是后来那个。因为他的政治观点,他们一直都没有原谅他,不过萨特倒是在《法兰西观察家》(France- Observateur )上发表了一篇充满了溢美之词的讣告,将加缪归结为法国伟大的morolistes 传统的继承人—这是一个不好翻译的词,意思既包含了英语中的道德主义者,也指人类行为和性格的好奇观察者。萨特说,他用身上那种“顽固的人道主义,那种严格又纯洁、朴素又感性的人道主义,向这个时代的事件发起了一场胜负未决的战斗”。同年,波伏娃在接受斯特兹·特克尔(Studs Terkel)为美国某电台所做的采访时,总结道,加缪是伦理思想家,不是政治思想家—但她也承认,年轻人从这两种途径中都能获益。

萨特的去世

20 世纪70 年代,萨特的身体官能进入了一段漫长而又令人沮丧的衰退,逐渐影响了他的工作能力。在他的文件中一页未标日期的纸上(可能写于1969 年7 月登陆月球后不久,因为头两个字是“月亮”),他言简意赅地记录了他已经有五个月没写过东西的悲哀事实,并列出了他仍然想完成的计划:福楼拜的书,一篇关于丁托列托(Tintoretto)的传记文章,以及《辩证理性批判》。但他不想写,而且担心他再也不会想写了。对于萨特来说,不写作就跟没活着一样。他写道:“好些年以来,我都没有写完任何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吧,我知道:因为科利德蓝。”

对科利德蓝和酒精的长期成瘾,确实给他造成了很多困难,但他的写作之所以停滞,还因为用那只好眼看了那么多年东西后,这只眼现在也快瞎了。其他的健康问题也越积越多;他中了风,记忆开始衰退, 牙齿也有了问题。有些时候,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完全恍惚。一次神志不清时,波伏娃曾问他在想什么。他回答说:“什么也没有。我不在这儿了。”他总是把意识描述为一种虚无,但实际上,他的脑袋里总是挤满了言语和观念。以前的他每天都在往外倾倒工作,就仿佛他已经满了,需要卸货一样。可现在, 虽然他还有很多话要说,但用来说话的能量似乎已经快要耗干了。那些照顾他的人心里开始暗暗希望,他可以迅速而没有痛苦地死去—或者如他的朋友奥利维尔·陶德说的,像加缪那样。看着他这样慢慢垮下去太让人难过了,陶德写道:“萨特, 小伙伴,不要这样对我们啊!”但萨特还在继续战斗着,用他伟岸的公众形象,继续撬动着那具倔强、瘦小的身躯。

1980 年3 月19 日晚上,有好几个小时,他都独自一个人待着—这种情况很少发生—结果在这期间,他开始呼吸困难,最终昏了过去。被送往医院后,他在那里又挺了将近一个月。不过,即使在他弥留之际,记者和摄影师也不放过他,有的记者还冒充护士,进入了他的房间,有的摄影师跑到对楼的屋顶上,用变焦镜头隔着窗户拍到了他。4 月14 日晚,他因肾脏衰竭和坏疽陷入昏迷后,于第二天最终逝世。

波伏娃痛不欲生,但她思想上的正直,禁止她改变自己的终身信念:死亡就是结束,是入侵的和可憎的事物,不是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任何超越的可能。她写道:“他的死亡确实把我们分开了。我的死不会让我们再相逢。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能够和谐地一起生活这么久,本身就已经美好至极。”

波伏娃的去世

萨特去世后,西蒙娜·德·波伏娃活了整整六年,几乎一小时都不差。

在这些年间,她继续担任着《摩登时代》编辑委员会的领导,开会地点就在她的家里。她不但继续阅读手稿、书写信件,还帮助了很多年轻作家,尤其是很多女权主义者。其中之一是美国人凯特·米利特(Kate Millett),她每年都会去波伏娃的巴黎公寓拜访,根据她的描述,这间公寓里,摆满了书和朋友们的照片(“萨特、热内、加缪和其他人”),以及“一些模样可笑的沙发,50 年代的那种风格,上面摆着天鹅绒的垫子,在她买来和装饰的那一年,这些很可能是爆款吧”。米利特评论道,波伏娃的卓越之处,在于她不折不扣的正直,在于她“有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特质,一种道德威信”。

和萨特领养阿莱特·埃凯姆- 萨特一样,波伏娃也收养了她的伴侣和继承人、与克劳德·朗兹曼和其他朋友一起照顾她的西尔葳·勒庞·波伏娃(Sylvie Le Bon Beauvoir)。波伏娃饱受肝硬化的折磨,这与多年的重度饮酒不无关系。1986 年3 月20 日,她因相关的并发症住进了医院,但在术后的恢复过程中,肺部又出现了瘀血,经过几个星期的抗争,她最后陷入昏迷,于1986 年4 月14 日离开了这个世界。

为方便日后的火化,她的遗体也被安放在了大棺材里的小棺材中。成千上万的人涌上街头,注视着她的灵车驶过,而一如当初萨特的灵车那样,上面也高高地堆满了花束。这场葬礼或许不如萨特的盛大,但仍有大量的哀悼者聚集在公墓入口处,造成了交通堵塞。守卫担心太多人挤进来,不得不关上了大门, 但一些人还是从栅栏和围墙上翻了过去。在墓边,朗兹曼朗读了她自传的第三卷《时势的力量》(Force of Circumstance )中一段反思死亡、生命和失去的文字。她是这样写的:

我悲伤地想到了所有我读过的书,所有我看过的地方,所有我积累的知识,而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所有的音乐,所有的绘画,所有的文化,那么多的地方:突然间便烟消云散了。这些东西,它们不能酿出蜂蜜来,也不能给任何人提供营养。如果我的书还有人读,读者顶多会想:她见识过的还真不少啊! 但是,这些事物的独特总和,我的人生经历及其全部的有序与无序—京剧、韦尔瓦竞技场、巴伊亚的坎东伯雷舞、瓦德的沙丘、瓦班西亚大道、普罗旺斯的黎明、梯林斯、卡斯特罗对着五十万古巴人讲话、云海上硫磺色的天空、紫色的冬青、列宁格勒的白夜、解放的钟声、比雷埃夫斯港上空的橙月亮、沙漠里升起的红太阳、托切罗岛、罗马、我谈过的所有事情、我还没说的那些事情—再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它们重生了。

作品简介

存在主义咖啡馆:端起一杯鸡尾酒,聊聊存在与自由

《存在主义咖啡馆——自由、存在和杏子鸡尾酒》,[英]莎拉·贝克韦尔 著,沈敏一 译,北京联合出版有限公司,2017年12月

巴黎,1933年。三位朋友正坐在蒙帕纳斯大道上的煤气灯酒吧里喝杏子鸡尾酒。其中一个叫雷蒙·阿隆的年轻哲学家,正在向同为哲学家的让-保罗·萨特和西蒙娜·德·波伏娃盛赞一种他在德国发现的新鲜哲学——现象学。“你看,”他说,“如果你是一个现象学家,你可以谈论这杯鸡尾酒,然后从中研究出哲学来!”就这样,20世纪影响最广泛也最深远的哲学运动发端了。受到启发的萨特,将现象学与他那种法式的人文主义情感结合在一起,创立了一门全新的哲学思想——现代存在主义。在本书中,英国著名作家莎拉·贝克韦尔将历史、传记与哲学结合在一起,以史诗般恢弘的视角,激情地讲述了一个充满了斗争、爱情、反抗与背叛的存在主义故事,深入探讨了在今天这个纷争不断、技术驱动的世界里,当我们每个人再次面对有关绝对自由、全球责任与人类真实性的问题时,曾经也受过它们困扰的存在主义者能告诉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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