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追求真理少年狂

末代“贵族”追思录 作者:曾国一


  分家不久,娘带着我和妹妹,离开了我生活了五年的那个大家庭。我们寄住在一个胡姓的亲戚家里。据娘讲外公是前清武举,这姓胡的亲戚曾是外公属下,胡家亲戚把他的花厅给我们居住,这花厅有十多间房和一个大花园。我还记得那大花园里有一棵很高很大的黄桷树,树上有喜鹊窝,喜鹊叫声很好听,花园里还有一个养鱼池,还有许多好看的花。。。。。。有一个高高的大门,把花厅和主宅分隔开来,使我们成为单家独户。大门旁边有几间平房,作了厨房和下人的住所。分家时候给了我们两名大班〔轿夫〕、和一名伙房〔厨子〕,男仆们都住在那平房里边。一个女管家和女仆住在花厅的楼下。娘、妹妹、我三个人住在楼上。还闲空了好多房间。不久,娘的外婆,我们叫阿祖,带着一个名叫芷芸的丫头来到了家里,从此和我们长期生活,一至到阿祖百岁逝世。那时侯阿祖已经八十多岁了,满头白发,身体非常硬朗,不但不要别人照顾,整天还忙忙碌碌的作些事情。最不能忘怀的是阿祖讲给我的一件事;阿祖说我娘是个大孝子,在我外婆患重病的时侯,娘曾经为之“割苦”,亦即在斋戒沐浴之后,跪在观音菩萨座前,焚香秉烛,虔诚的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显灵。然后自己用刀子剜下手臂上的一块肉,再用刀子剁碎和在药里给外婆吞下去。祈求能让重病的外婆起死回生。“割苦”在三十年代,医学落后的中国社会里,是不少“孝子”用来挽救亲人生命的一种办法......其实这是人类野蛮、愚昧的兽性的残存。由此可见三十年代中国社会理念的落后程度。。。。。。吃人肉在现在而今听起来,令人毛骨觫然。那是人类洪荒时代的野蛮行径。而不知这种野蛮行径竟延续了几百万年几十万年。。。。。。甚至延续到有史记载的几千年间:古代对于仇人要“食其肉寝其皮”。饥荒年代可“易子而食”。项羽抓着了刘邦的父亲,告诉刘邦,如不投降,要把他的父亲清炖了来吃。石崇是最大的富翁把丫环全身整体的清蒸了来招待客人。孙二娘开黑店卖的是人肉包子,还要把武松活剥了当作牛肉来卖。。。。。。史书上有记载的最残酷的一种吃人肉方式,在明朝末〔迄今大概四百年前〕满人皇太极进攻北京城时候,因为对于明朝大官袁崇焕恨之入骨,皇太极的老子努尔哈赤征战一生,所向无敌。功败垂成,大败在文官袁崇焕的手下。而且从此郁闷而死。也就是被袁崇焕气死的。为报父仇皇太极决心要除去袁崇焕,便使用反间计,离间崇祯皇帝与袁崇焕的君臣关系,以重金收买了太监去向崇祯皇帝谎说袁崇焕要领清兵进入北京城。崇祯皇帝中计,昭回了住军北京城外的袁崇焕,并下令在西市口“凌迟处死”。军兵们都误认为是袁崇焕投靠敌人,当了内奸,恨之入骨。于是在凌迟处死袁崇焕的时候许多人前来刑场观看。“凌迟处死”是当时最残酷的死刑,“车裂”〔五马分尸〕是更为早些年代的残酷死刑。“凌迟处死”是一刀、一刀、一刀慢慢的从下到上把活人的肉一小片一小片的割下来,要割三千六百刀!让你领受痛苦,一直痛到死。。。。。。当刽子手用刀子从小腿开刀从下到上一刀一刀割下袁崇焕身上的一小片肉之时,旁观的人,为了表达对卖国贼的忿恨,便用钱买下那刚刚割下来的血淋淋一片肉,生啖之。一边生吃着带血的人肉,一边喝酒,一边痛骂卖国贼。竟至袁崇焕全身被割得象鱼鳞一样。而那割下来的一片片人肉,当场全都被旁观的人买来生吃了。。。。。。到了乾隆年间,始从“秘密档案”中查明真相。乾隆皇帝才为明朝大官袁崇焕“平反”。。。。。。还有一种死亡,其痛苦绝对不亚予“凌迟处死”,那就是饿死人,活活的被饿死。古、今、中、外活活被饿死的人何止千万、万万。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中国大陆被活活饿死的人,根据毛泽东在“成都七千人大会”上公开宣布的数目是三千万人!〔后来有关方面认为至少在四千二百万人以上。〕亿万农民,先是喝“大锅清水汤”,然后是吃芭蕉“脑壳”,吃野草野菜,再然后是吃“观音土”〔一种叫白缮泥的泥土〕。。。。。。最后连一切能吃的都没有了,就一家一家、一村一村的被活活饿死。当年我也挨过饿,没有被饿死。如果没有身受过,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活活被饿死的人的那种痛苦状况,你是根本无法懂得“活活饿死”与“凌迟处死”有多大的差异的。。。。。。以上种种,都是活生生的人吃人。还有一等变相的吃人,有如鲁迅在《狂人日记》中写的:满纸看见的都写着是“吃人”、“吃人”。。。。。。那上面写的是封建时代的“吃人法则”。现在而今,这世界上除很少仅存的食人部落还活生生的吃人以外,有如鲁迅笔下的那等“吃人”,在这人世间恐怕是随处可见的啊!不过现代人不吃人肉了,而是吸人血吮人汗。食人血汗的人太多。血汗被人食的人太多太多了!!白人吃黑人的血汗,吃黄人的血汗,白人也吃白人的血汗,黄人也吃黄人的血汗。。。。。。现在世界上依然到处都写着当代的“吃人法则”。吸血鬼、窃国大盗这些吃人魔王就在我们的眼前。一个一个的暴发户,把中华民族千年万代用热血和汗粒积累起来的财富,无比贪婪的吸噬,飞速的成为巨富。。。。。。有一天。不吃人肉了不吸人血了不吮人汗了把这些残存的兽性都弄干净了,吸血鬼没有了,那时候人类才进化成了真正的人!历史上许多仁人志士都追求过没有“人吃人”的社会,应该说他们都有所成功,因为社会进步就是一种成功。然而这样的路太曲折了太漫长了。要消灭一切“吃人法则”,三百年、三千年,只要有着仁人志士的不懈追求,一万年不久,何必朝夕!没有人吃人的社会那是人类的最终理想!!人类奋力去追求的光辉理想!!。。。。。。当我看见娘手臂上那块大大的疤痕时侯,我惊愕得胆颤心惊、泪流满面、而终身无忘。慈爱的娘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增添了神圣的剜肉救母的勇敢形象。虽然对于这种行为我童稚之年,无能评价,但对于娘的亲情却更深了一层......分家不多久,就给我们带来了坐吃山空的困窘。分得的盐井、盐灶都是些由于资源日趋枯竭,已不甚景气的场和,红利不多,佃户远在黄镇铺、矛头铺......遥远的地方,没人去收租子,只能望洋兴叹。积蓄一天天的少下去......娘把大班和伙房都暂时辞退了。只剩下了两个女仆和丫头芷芸来承担家里的劳务,芷云则照料我和妹妹。。。。。1938年,抗日战争期间,由于海盐之类不能运往内地,自流井井盐销量日益增大,促进了盐业的发展。娘毅然的卖掉了远在茅头铺等地的土地,开始投资于盐井开凿:也就是买下一口已经枯竭的老井,再继续往下钻深,一至到钻出盐卤和天然气为止。一口井若是钻出了水〔盐卤〕和火〔天然气〕,发财的机会也就随天而降,若果甚麽也钻不出来,那可是苍天不佑。随之而破产的大有人在......第一次盐业投资完全失败了,什么也没有钻出来,变卖土地的钱全都耗尽了,一切希望也随之破灭......然而即使是在最最沮丧、最最无望的艰难时刻,娘依然是把苦痛深深的藏在心里,而总是用笑脸面对老小和仆人们。仆人们已经融为了我们家庭的一员。娘勇敢的改变了以往吃饭时侯,仆人们站在旁边侍侯的规矩,要两个女仆和丫头芷芸都一起同桌吃饭,阿祖是唯一反对的人.这似乎是”贵族家庭”一种”象征性”的”毁灭”!但娘不以为然.因了娘的坚持,阿祖无可奈何,最后也只得默许了。在我的印象中,所有的女仆对娘都忠心耿耿。因为娘的宽厚、平等待人、使得他们在深心里对娘潜沉着一种感激、一种勿忘的爱。以至到几十年之后,在娘最最艰难的岁月里,她们都冒着风险去给娘以力所能及的帮助。

  丫头芷芸是我幼稚园的伴读,比我大八岁。娘为人宽厚,对她亦然。每天晚饭以后,娘总是要叫芷芸点上一盏亮亮的煤油灯,〔那时候自贡市还没有电灯〕来教我读古诗。《千家诗》、《唐诗三百首》,几岁时侯就能熟背下许许多多了。再以后便是读那些“十大才子”书。娘最喜爱的是《红楼梦》和《三国演义》。一边读一边讲,那时候人们还留传着一种观念:什么《红楼梦》诲淫,《水浒传》诲盗。娘不以为然,《红楼梦》是和她一齐读的,以后她让我独自去读《水浒传》等等。。。。。。

  ......读到“少儿不宜”之处,娘便胡乱的混了过去......出于好奇,事过之后,我便偷偷的悄悄的把那几页蒙混过去的“少儿不宜”之处搜寻出来,独自的享受;“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就是悄悄搜寻出来独自享受的。不过我的“初试”比宝二哥那十二岁还要早,大概只有十来岁。那是1941年,日本鬼子在内地大中小城市里狂轰烂炸,自贡市亦未能幸免,被轰炸的惨烈程度仅次于“陪都”重庆。因为那时候自贡市盐业的兴旺,被视为”大后方”经济重要来源,是国民政府税收的重要基地之一,冯玉祥将军在全国巡行开展"献金救国"的时候。只有二十多万人的自贡市献金的数目竟超过了"陪都"重庆,而成为全国第一。......日本鬼子在城里多次多处投下了许多炸弹,炸毁了许多房屋,炸死了许多人,那些血肉横飞的尸体、坍塌的残檐颓壁给人们造成了极大的恐怖,我们这一代人对于日本鬼子深深的仇恨,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烙印下来的。以至于迄今不忘!城里许多有钱人家都逃到了乡下去。老百姓叫作“躲飞机”。为了“躲飞机”,娘也带着我们到了乡下,住在黄金湾〔那是我们曾家的宗祠〕距离不远处,姓曾的一个长辈家里。那是个很大很大的院落,有着许多闲空的房间。那年月,到了乡下,另食几乎是没有的。在以往,每逢春节前夕,家里除了腌腩猪肉、牛肉、香肠、鸡、舌、肝。。。。。。之类以外,还必须请几个内江的“糖匠”来家里熬炙米花糖、花生糖、芝麻糖、各种蜜饯......那是孩子们最最舒心的日子。享用不尽的种种糖食,十多天里那是饭也不吃的日子。这些糖食作好以后,便用一个一个的‘石灰坛子’〔很大的坛子,小口、大肚、有一米多高,直径一米多大的坛子,底层放了生石灰用以保干〕分门别类的把“糖食”储存起来,大半年都有吃的。而今‘躲飞机’躲到了乡下,什麽糖食也没有的。那是个秋收后的日子,主人家收获了很多粮食:碗豆、胡豆、包谷......炒作了许多沙胡豆、沙豌豆、包谷花......主人家有个最小的女儿十四、五岁,她是这群孩子们中的‘女大王’。混在这五、七个女儿群间,我是唯一的男子汉。‘女大王’本已拥有权威,而今又拥有‘沙胡豆’之类令人馋涎的美食,自然更增添了‘女大王’的权威。有天下午,‘女大王’发放过了‘沙胡豆’,一人一把,悄悄地把几个女喽啰招集到一间小空房里,密谋起来。在这主人家里,还寄住了一家‘下江人’。因躲避日寇,从江南逃难来到了大后方的。夫妇两疲予生计,每天早出晚归,有个十来岁的女儿丢在家里。有时也混在这群小喽啰间。‘女大王’很讨厌这小‘下江佬’:习性不同、语言不通、早有收拾这小丫的打算。今天忽然心血来潮。一把沙胡豆作了诱饵。把那小丫弄进了小空房里。也不知道给她说了些什么。。。。。。当我被一个小喽啰传唤到那小空房里的时侯,小丫已被脱光了裤子,仰躺在一条板凳上。我正惶豁间,‘女大王’命令说;‘给她弄进去!’我掉头就跑,小喽啰们已把我团团围住。早有预谋,一起紧紧把我纠住不放。身陷重围,已经脱身不得。“女大王”几步过来,一手抓着我的手臂,一把拉掉了我的裤子,不由分说的把我推到小丫身前.真不知道一个十四五岁的生活在这样一种闭塞的角落里的小女人,哪来的这样一种怪异而又如此恶毒的念头。在那样的乡村里,以前或者现在,要观看一对狗或是一对猫的这种表演,是不足为奇的司空见惯的事。而她却要一对人来表演给大家观赏。实在太无聊、太恶毒了。.....小喽啰们有的喊前边,有的喊后边,“女大王”权威的说:前边......一个十岁男性于一个十岁女性,如果是热代人种或许还有着点可能,但我们是温代人种,差那么一点火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切努力,自然都无济于事,只能以”大失败”而告终......对于之类行为,人种不同,对待的方法也各异。其实都在“诲”。不过“诲”法不同而已。白种人对于十多岁的女儿,妈妈会教给她有关避孕知识之类。当然不是“诲淫”。可以说是实事求是的态度。而此前的中国人则总是要筑起一道严严实实的“铜墙铁壁”来遮挡住。实乃掩耳盗铃而已。女孩十二、三岁要“初潮”,男孩十二、三岁会“梦遗”。此乃“食色性也”,连“第一才子书”《红楼梦》都能如实道来,可见遮挡是遮挡不住的。实际上,古往今来,到了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必然的要去“探索”,要去“寻求答案”。因此,只能引导而不能遮挡,[清朝皇族的格格全都在十三,十四岁出嫁,没有超过十四岁的]。。。。。。《中国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在二零零四年六月公布了一个案列:中国大陆南方某地。一发廊老板驱使一年仅十二岁的女孩卖淫,怀孕后被迫去作人工流产手术。该栏目在同年七月又公布了另一案例:在中国大陆某地。一个十二岁的农村女孩,自己走到一个七十岁男人家里,以五块钱一次的价目,与之性交了两回,以十块钱一次的价目和一个七十三岁的男人性交了一回,自己去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家里,与之性交了十多回。因而怀孕,而且生下来了一个婴儿。三个男人以强奸罪论处,婴儿交孤儿院收养。<<今日说法>>栏目敢于如此公布此等案例,实在是根本理念的转变,巨大的进步。除了警示今日中国大陆雏妓状况之可怕以外,更应该受到警示的是天下为人父母者。对于十二、三岁儿、女们进行科学的性教育的重要性、紧迫性、切切不能掉以轻心。。。。。。由于命运的捉弄,此番”大失败”之后,待到“醒事”之时,却饱受性饥渴的惩戒。一直到了三十二岁如狼似虎之年方步宝二哥的后尘,才得以“初试”而大成功......由于“躲飞机”,我一直没有读过正规的小学,只是断断续续的为我请过几个家庭教师,单独的为我教过一些小学的国文,数学等课程。。。。。。娘把我送到夏洞寺小学,那也是“躲飞机”的缘故,从自流井当时最好的育才小学迁到这乡下来的。还有个重要原因是这座大庙里的僧人都被赶走了。而原来庙里的主持住的最好的深藏幽静的禅房。完全被六舅公“接收了”。六舅公名叫李敬素,是双“牌坊”李家的贵族。双“牌坊”分上“牌坊”和下“牌坊”,清朝时候兄弟两人同居三品,被御赐修建的相连的两座“钦敕大夫弟”。那是自贡市的“荣、宁”二府。李敬素当时任二区区长。下“牌坊”被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了一个角落。准备重新整修。所以乘育才小学迁往夏洞寺之机便兼任了新建的夏洞寺小学的校长。区长兼校长,还是自贡市颇有影响的市参议员。当然可以去“接收”那处禅房。禅房在寺庙的西南角,有一个很幽静的天井,天井左、右有两条二十多级的石梯,坎上有十多间幽静的雕梁画栋的禅房。这个夏洞寺是个很大的寺院。据可靠史料记载:太平天国举事失败之后,//////王的///////公主,率领了一些残兵败将逃遁来到了此处。潜伏了下来,修建了此一寺院。残兵败将们化作和尚,以图东山再起。寺院后面有一个很大的练武场,四围是茂密的松树林,寺前还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而逝。那真是一个山清水秀郁绿藏幽的所在。。。。。。因为那禅房曾经是那///////公主的住处。雅致而幽静。六舅公李敬素和大舅公李幀固两家便住在了那禅房里。我祖母是下“牌坊”的四千金。李幀固是她胞兄,李敬素是她胞弟。虽然祖母已经逝世,娘和舅公家依然往还密切。所以娘让我寄住在大舅公家。大舅公家很富裕。虽在乡隅依然由几个仆人伺候,过着优裕的贵族生活。这样娘才能放心。每到了星期六,家里便叫轿夫来用轿子来抬我回家。全校就只有我一个人是乘轿子回家的。我觉得太张扬,请求娘只让刘光宗一个人来接我,若果走不动了,便要刘光宗揹我一程,然而在我的记忆之中,我是一次也没叫刘光宗褙过。。。。。。那年月的小学,学生年龄参差不齐。象我们那个毕业班的学生。小的象我只有十岁,大的有十七、八岁。记得有个叫汤治文的有十七、八岁,都叫他汤大汗,已经成大人了。有如电影《抓壮丁》里面李老栓的老三。为了“躲壮丁”,去读小学当“童子军”。因为国民党规定学生是不能抓去当壮丁的,那是完全真实的现实。。。。。。学校里根本没有什么娱乐和体育活动,篮球、排球之类都没有,体育课除了“下操”之外便是跳高、跳远。。。。。。所以学生们一堆堆的去打“弹子”〔玻璃球〕,叠烟娃儿〔每合香烟里面有一张彩色画卡,画着《三国演义》、《水浒传》。。。。。。之类连环画〕,成了群众性的带有“赌博行为”的娱乐项目。那些娃儿看见我很多零用钱,便耸踊我去买一套锣鼓来打。那时候一套锣鼓要不少的钱,一般娃儿们是根本买不起的,在社会上也颇罕见的。但我拿钱给几个娃儿去“河底下”〔人们给自流井的称谓。〕买了一套锣鼓回来。买回来那天,有点“迫不及待”。早上第一节课下课后,便伙同一群娃儿到后山去打。那些锣鼓“牌子”一学就会。他们要我打鼓,因为打鼓的是“指挥”,鼓点发号施令。。。。。。当然非常新鲜,越敲打越是有劲。上课铃响了没有听见,待到回过神来,已经上课好久了,不敢进教室去。。。。。。一不作,二不休,索性往山上去。。。。。。边打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几里路外一座茂密的柏木林里;不知不觉随着锣鼓声跟来了四、五十个娃儿,因为那年月有这么一套锣鼓十分的新鲜罕见,所以特别吸引人。。。。。。正当我们锣鼓喧天、欢天喜地的疯狂在那柏木林里的时候,四面八方包围上来了。原来被学校发现了,几个老师追踪前来。。。。。。前前后后象押解俘虏一样的把我们押解回到了学校,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办公室。教务主任呼吼大家跪下。谁也不跪。他便拿起一条鞭子,“吃桃子选葩的”,先向几个“弱小”的抽去,抽打得跪下为止。几十个都被抽的跪满了一地。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昂然站立在那里。他大声吼着叫我“跪下!跪下!”高举着鞭子向我恫吓。我量他不敢向我打来,但他终于向我打了来。来势很轻,我抓着鞭子拉过来给他折断了,转身便往外跑。。。。。。我跑出了校门,向着回家的路上跑去。。。。。。跑到半路上,已经有人去向家里报了信,娘已经急急忙忙的乘着轿子向着学校赶来了。。。。。。娘去找了六舅公李敬素,因为他还是区长兼校长。六舅公李敬素劝我娘不要太惯娃儿,要管严一点。弄的学校课也上不起来,象什么话吗?娘说:现在不是已经讲,停止“体罚”废除“体罚”了吗?。。。。。。第二天,下课以后,我又回到了大舅公家,我看见大舅婆悄悄地走到了六舅公那边房间去。。。。。。听见六舅公李敬素在那边屋子里,提高了嗓门说:“废除体罚吗,是对那些听话的娃儿才能废除的,对那些不听话的娃儿还是不能废除的。。。。。。”他并不面对面的来训你,“唱隔壁戏”,以表明他的态度,屈使你只能接受他的意向。。。。。。这是我第一次“捣乱”的叛逆行为。。。。。。以后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又因为“捣乱”又被训育主任谭安国打了一棒,还打红肿了手前臂。我大骂他混蛋,大吼大闹,闹的周围的几间教室都没了安宁。。。。。。第二天,娘又乘着轿子去学校,提出“废除体罚”的说道。那训育主任谭安国说:我打下去的时候,本是想吓一吓,他用手臂来档。。。。。。不该用手臂来档吗!娘还是坚持应该废除体罚的呼吁。。。。。。那年月的中、小学校,体罚学生的不在少数。家长也认为“不打不成人,黄荆条子出好人”,甚至支持老师打。时至今日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中小学校里面还不少体罚或者变相体罚学生的。在大中城市文明城市的重点学校重点班里面,不少教师“恨铁不成钢”,揪耳朵,扯头发,打耳光。。。。。。等等并不鲜见。我的孙子在最好的中学的“好班”,一个班七十多个学生,男生近四十个,没有一个能逃脱老师们的这种“关怀”!一个也跑不脱!这是绝对真实的现实。这些老师定然无知予鲁迅的“发现”。鲁迅说:“屁股肉多,赖打,所以中国人发明了打屁股。。。。。。”即使打狠了,也在暗处。这些老师偏要在明处下手,难免留下痕迹,也就难免招致有些家长的非议。。。。。。在夏洞寺小学毕业后,已经是春节临近,那年月“六腊之战”,要被聘用了的教师,下学期才有“饭碗",因之其生死争夺之烈,小学教师尤甚。在寒、暑假期没有了工作,也就没有了收入。夏洞寺小学的国语教师余曼白,〔解放以后成了自贡市颇有名气的剪纸艺术家,其剪纸作品流传甚广,文化大革命期间,被迫投釜溪河自杀了。〕当年很落魄,在《川中晨报》作校对,收入微薄,难以维持生计,便同时在小学兼课语文。还记得余曼白讲法国作品<<最后一课>>时候讲的全班同学泣不成声,当然他自己也声泪俱下!。。。。。此时春节将至。余曼白相邀一个姓郝的数学教师,去找到了一个姓张的财主,提出为他家的公子、小姐作寒假辅导,以便使得成绩不佳的公子、小姐能够考上中学。而实际用意即在他家过个好年。张家欣然应允,因为张家的公子、小姐和我同班同学,那张家小姐已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成绩很差。当然求之不得。张家邀我一起参加那“寒假辅导”,娘亦欣然同意。于是两家共同邀请余、郝二教师住到张家,两家共同负责招待费用。张家有座四合院的很大的院落,四面是很大的橘子园。雇用了很多“果农花匠”,种植了很多很多的果树。那年月,任何水果都十分稀罕,价格都很贵,只有有钱人家才能享用,一般的人家是根本尝不到水果味的。所以张家很富有。寒冬腊月满山遍野,一山连一山的橘子树上,缀满了又红又大的橘子。红绿相间景色十分美丽。我记得张家把红橘看得十分珍贵,只请我们尝过一次鲜.....也就因为这二十多天的辅导,使我受益非浅。一九四二年二月,当时是春季招生。我考上了大名鼎鼎的蜀光中学。那时候喻传鉴是南开中学的校务主任〔校长是张伯苓,当时任国民政府教育部长。〕兼任蜀光中学的校长,韩叔信任蜀光中学的校务主任,以后任校长,以后去美国留学,韩叔信对每个前来应考的考生都必须进行单独的面试。他认为合格的就在名字下面画上一个圆圈。已经记不得我被问了些什么问题。定然回答得当。因为我偷偷的看见韩光头〔韩校长秃顶,背后大家都这么叫他。〕在我的名字下面画了一个圆圈。考上蜀光中学时候我十岁另八个月,我到一九四二年六月才年满十一岁。我是夏洞寺小学当年毕业班考上蜀光中学的唯一。那时的夏洞寺小学是自贡市最有名的育才小学,因为“躲飞机”主要部分迁到夏洞寺来新建的。那时候市中区只有两所中学,能够考上中学特别是象蜀光中学这样在全省在全国都大名鼎鼎的中学,还颇有点象后来“恢复高考”时候“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状况。那年月能够受到中等教育的人是很少的.....上了中学,娘给我买了很多新书:鲁迅的、冰心的、郭沫若的、还有张恨水的,因为当时张恨水的小说最为畅销......当时还在“躲飞机”,我们家还住在乡下。距离伍家坝上的蜀光中学有二十里路,所以必须住校。绝大多数学生都住校。。。。。。予我而言,住校最大的有两个难题:当时一入校便全部都是“童子军”,初中当童子军,高中上军训课,每个中学都如此。学生宿舍每张床要整理得象军营那样。雪白的床单,被盖弄得四楞四线的一个长方条块。在家时候,一切都由仆人伺候,什么也不会干,所以我那张床成了一层楼百、十张床之中最不合格的。其次无法克服的一个大难题是学生伙食团的伙食太糟糕,和在家里吃的天渊之别,根本无法下咽。加上还不到十一岁的年龄,突然“长期”的离家,情绪无法转换过来,不多时日,人便消瘦、萎靡。。。。。。那时候学校董事长是盐业富贾候泽民〔后来担任过自贡市副市长〕,候泽民有一个哥哥,我们叫他候四公。据娘讲候四公曾在我外公属下干过差事。当时,候四公在蜀光中学总务处任职。因此关系,娘把我们家的男仆刘光宗弄去蜀光中学学生食堂作了伙房〔炊事员〕,刘光宗此时已经和我们家的丫头芷云结婚了,便叫芷云到学校里来照管我的生活。当时学校往东有很多窑洞,那是建校时候烧砖遗留下来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这些窑洞才全被推平,盖上了一幢幢的教师大楼。〕一孔窑洞可以住得下一家人,许多工人都住在窑洞里,可能和那王宝钏的寒窑相似吧。候四公为刘光宗和芷云分配了一孔窑洞居住,又在候四公家里为我要了一间房寄住。三顿饭则由芷云专门照料。我每天去那窑洞里吃三顿饭,芷云还得去为我收拾那间住房,芷云从小对我照料惯了,于是才渐渐转换过来。。。。。。

  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六伯曾鲁、八叔曾也鲁两家一同回到自贡市釜溪河畔,自命名为“龙潭村”的地方小住。府第建在上桥和新桥之间釜溪河的右岸,沿河岸是个大花园,府第建在山腰间。〔解放以后没收充公,作为公房,租给了十多家人居住。〕四面树木葱隆、依山傍水、景色优美宜人。再上山不远处便是下“牌坊”的很大很大的后花园。。。。。。平时只有几个仆人为之看家护院,也不知道几年几月他们才能回乡小住一段时日。因为六伯难得返乡一回,所以娘要我到六伯家小住。从小家庭教育,六伯便是我的效仿榜样。娘还编了些儿歌给我们唱,还记得一首:“六阿爸从哪里来,南京把兵带,赶走罪恶小日本,救中国救百姓,扬名万代万万代!”而今真正的赶走了小日本,早已晋升为将军,而今衣锦还乡,娘要我去亲身感受体验一番,实乃用心良苦......我记忆中的六伯高大魁梧,一脸英武豪迈之气。因为没有子女,对于我和八叔的儿女都显得非常的宽厚、慈爱。十岁上下正是顽皮的年龄。一大群小孩在他的客厅里、卧室里嬉戏玩耍。他总是笑脸相向。有时候,六伯娘小声的说一声,你们小声一点吗。。。。。。我把我的学期成绩通知单给六伯看。成绩很好,他面代笑容,但没有说什么。而对于级任导师的评语,他到说了不少。级任导师叫谭克非。据说以前是军统的,是否是黄埔军官学校出身,不敢确定,当过军官是肯定的。为什么到了中学来教书,其原因则不知道。解放以前这种情况还不少,象蜀光中学有个孙伯蔚,据说曾经在白崇禧那里作过近于“高参”之类,一直教高中毕业班的语文课。由于个人历史复杂,文化大革命时候挨红卫兵当成”死老虎”斗争,年岁已高,受不了那等折磨,被迫“吊颈”自杀了。还有一个钟朗华,在国民党军队里作过“少将参议”。也是在蜀光中学教语文课的。虽然受尽磨难,蹲牛棚,劳动改造......却顽强的坚持活到了二十一世纪,九十多岁了还没死,两年前我们还见过面。。。。。。谭克非和学生关系非常好,大家都很崇拜他,字写得非常好,真是龙飞凤舞,谭克非一九四七年和一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女同学结婚,然后离开了自贡市,回湖南老家去了。婚礼办得很热闹,因为此前他写了一百多幅字条幅。裱褙好了,托熟人、学生家长、学生去为之“出售”。一幅三十、二十元不等,最少十元。我也去邦他“出售”了几幅。。。。。。估计“卖字”的收入不下一千多元,相当于他教书一两年的收入了。谭克非京剧还唱得很好,唱须生,唱的《空城计》,四外闻名。谭克非给我的评语是“豪爽磊落,乐于助人”。六伯对于这八个字很赞赏。他说要一辈子真正作到这八个字,不容易,还要不断的去作。特别是对于磊落这两个字还讲了不少。他说光明磊落的人是非常伟大的。六伯还问了我一些问题,我也问他的问题,我说谭克非给我们吹牛说的:黄埔军校第一期是在日本办的,只有十多个人,第二期才回中国办的,所以实际上是在国内办的第一期。还说黄埔军校大门前有一幅对联。。。。。。提起年轻时代,六伯显然很兴奋。青春岁月对于任何人都是充满难忘的激情的。进入黄埔军校的时候正当二十挂零.风华正茂![当时周恩来从法国留学归国,二十六岁即走马上任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六伯说,那时候,我们都是热血男儿,追求真理,打倒军阀,抵御列强,要奋斗图强,救国救民。我们学校大门前面那幅对联:“升官发财请去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这幅对联我们从进校门那时候起就可以说是永远的记得了。当时我们都是以之作为“志向”来自砺共勉的。但是要终身不渝却是很不容易的啊。。。。。。还记得有次,我不知道从那里,翻出了六伯的一支左轮手枪。悄悄的一个人在客厅里面玩。也不知道枪膛里有没有子弹,用力的扣扳机,虽然吃力,但还是扣动了,幸好没有子弹。。。。。。我正在摆弄那左轮手枪,六伯进来了。我怕六伯责怪。。。。。。但六伯毫无责怪之意,在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便“得寸进尺”,拿着那左轮手枪过去,坐在六伯身旁说:这个轮子打不开。六伯说:我还不会呀?我说:我不会,教我吧。六伯拿过左轮手枪,用大姆指轻轻把那“小枢纽”向前一推,手腕轻轻一摆,轮子出来了,又一摆,轮子进去了。然后把枪给了我。我如法炮制,成了。我高兴的笑了,他也笑了。这时,六伯娘进来看见我们都在笑,她也笑着问道:两爷子这么高兴,笑什么呢?哎哟!玩儿枪呢!?六伯小声说道:没子弹。。。。。。我记得这是我第一次“玩”真枪,当然很兴奋。。。。。。而八叔则是一介书生、文质彬彬。当时我对八叔印象最深的有两点:其一是我感到八叔有很惊人的观察、识别力。有一天在六伯的客厅里面,弟妹们正在围着我听我讲故事。我讲孙悟空、讲武松打虎、讲群英会。。。。。。这时候我已经把这些名著都读过了。我坐在大沙发中间,九妹和绍雄坐在左边沙发扶手上,十妹和小二弟坐在右边沙发扶手上,八妹则伏在沙发后面。弟妹们从小随父母戎马倥偬闯荡于大江南北。大概没有谁来给他们讲过这么精采的故事。天天都要我讲故事,天天都如此把我围得“水泄不通”。弟妹们正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八叔进来了。看见把我围得“水泄不通”这紧紧的一团。有些诧异,问道:作什么呢?弟妹们齐声回答:讲故事!八叔在对面沙发上坐下了,大概是想知道我讲的是些什么,能使弟妹们这么着迷。有八叔在场,我怕“班门弄斧”,停下不讲了。正当精彩的节骨眼上,弟妹们急了,一边喊:一哥,快讲,快讲,一边喊:爸爸,出去,出去。。。。。。八妹、九妹性格文静,〔九妹由于我们这种家庭出身,当然也甚多磨砺,历经坎坷。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大学毕业后,成绩特别优秀,虽然家庭出身不好,还是被留在了大学任教。。。。。。邓小平时代,八十年代初,始晋升为副教授。中国首批派往美国去的一百多个访问学者,重庆大学去了二人,九妹是其中之一。被派去了美国哈佛大学,工作了三年。那边留她继续工作,她决定回来。回来后成为西南地区第一个晋升女教授的人。先后在中国、美国、日本分别建立并领导了三个研究所。两个女儿大学毕业后,留学美国,以后都在美国定居了。还有十妹的女儿,绍雄弟弟的女儿,也都在美国定居了。。。。。。〕十妹性格较急,一边喊:爸爸,出去出去,一边迫不及待的喊:诸葛亮立了军令状,十万支箭怎么办啦?一哥,快讲快讲。。。。。。八叔说:草船借箭吗,我不可以听吗?弟妹们嚷着:不行,不行,快出去,快出去。。。。。。八叔说:好吗。你们讲。只得起身出去了。。。。。。八叔后来跟我娘讲:孩子很有口才。我娘给八叔说:他们学校每年有一次讲演比赛,从初中一年级起,他就是初中部的冠军。八叔说:还要培养他的交际才能,一定要学好英文。我本来的志向是当外交官,现在是不行啰。。。。。。我产生当外交官的想法,是因八叔的影响而来的,我们家庭教育当年的”道路”就是高中毕业后上名牌大学,然后再去美国留学,尤其是对于学习成绩好的,家庭更是明确的要你往这样的”道路”上去奋斗。。。。。。我买了一把二胡,想拿回家去学习。八叔执意要我拉一下。我拉了两弓,八叔看了那弓法,指法。。。。。。他判定我没这方面的天赋。果不其然,以后我又去弄小提琴、手风琴,都不成气候。。。。。。我最惊讶的是八叔家的那间藏书丰富的“图书馆”:《世界文库》、《二十四史》、古典的、现代的、当代的、杂志、报刊......真是琳琅满目!印象最深的是陈列在书架上的一排《世界文库》,那二十多巨册、商务印书馆出版、精装本,收集了世界各国的文学名著:莎士比亚的、巴尔扎克的、列夫。托尔斯太的、狄耿斯的、仲马父子的、杰克。伦敦的、还有古希腊的。。。。。。不胜枚举。在当年,要去借阅到这些书,很是难得。一般中学的图书馆里面当然没有,因此我如获至宝。涉猎外国文学名著是从八叔的书斋里得到的。因为我们家里没有这些,只有中国古典文学这一类的书。。。。。。六伯无出,八叔的弟妹尚小。因此这一片丰富的天地从此成了我的领地,一直到我离开故乡为止......不久六伯去了南京,八叔在自贡市《川中晨报》任社长。我翻看那些旧的报纸,上面有他写的不少社论,不少他的署名文章。。。。。。八叔以后也去了南京......一九四七年,我在旭川中学念高中。当时学生间组织有不少的学生社团。我们班组织了《绿州社》,我被选举为社长。王贻明〔文化大革命以后担任过四川省商业厅宣传教育处处长,八十年代担任过四川省烹饪高等专科学校校长〕,詹瑞林为学习委员,万国良总务委员。《绿州社》要不定期的出壁报,全班同学投稿,我担任主编。王贻明〔比我大一个月的表哥,我叫他父亲为三姑爷。名叫王法矩,国民党时候,任过大法官,参加了国民党的《六法全书》编撰。〕字写得非常好,清秀美丽,在全校十多个壁报中首屈一指。因此每一期壁报都是由我看稿、写稿、编辑。由王贻明书写、插画、排板。每一期壁报都是一幅美观、醒目的艺术品。在学校颇为名噪。更加上我们都有着追求光明、自由的理想和不满现实,反对黑暗现实的期望。我们把这个小小的群体视之为茫茫大漠之中的一块小小的绿色的草地。还记得我为壁报《绿州》写的几句刊头语:”向着太阳/伸展我们的希望/呼唤雨露/休要漫漫黄沙/阻绿色的秩芽伸长。”我们自认为是在追求真理。然而什么是真理?是非常迷茫的!完全空幻的!只是一个抽象的词汇而已!很多年以后我才懂得:常年饥饿的人吃饱了饭是最伟大的真理!!受奴役受屈辱的人能够挺直了腰板作人是最伟大的真理!!我们这些没有挨过饥饿,没有受过屈辱的幼秩小子,怎么能够懂得那真理的意义啊!老舍先生在有篇小说里讲:“吃饭是最大的真理!”因为他是满清正红旗出身。满族曾经是统治中华民族的高人一等的贵族.辛亥革命以后,他的民族他的家庭沦落成为社会底层的贱民。老舍童年生活困苦,满族少不了受到歧视受到敌视,少不了挨饿的痛苦。满族的贵族的后裔,为了生存,受尽苦难屈辱,《月牙儿》为了生存,沦为娼妓。。。。。。眼见着他们民族遭受到的种种苦难使得他悟出来:“吃饭是最大的真理!”!在几十年之后,当我也尝过了饿饭的滋味,领略过了人间底层的屈辱,看过了中华民族的儿女所受过的种种苦难,我才懂得了老舍悟出的那条真理是一条永恒的真理!!。。。。。我们当时最崇拜的是鲁迅,我们认为鲁迅是捍卫真理的勇士、斗士。我们学习和宣扬鲁迅的战斗精神。当时学校指定给每个学生社团一个辅导教师。指定给我们《绿州社》的辅导教师名叫刘令蒙。当时不知道,解放以后才知道刘令蒙是中共地下党员。〔一九五零年在西南团工委宣传部作教育科长,[李挚作宣传科长,据说是巴金的侄儿。]《西南青年》杂志的主编。。。。。。后来到团中央工作期间,被打成了”胡风反革命集团”的“胡风分子”[反革命分子]。到了八十年代,“胡风反革命集团”之说,吹了。据刘令蒙告诉我,是当时担任中共四川省委宣传部常任副部长的李挚要他回四川的,因为他们一同在西南团工委宣传部担任过科长。李任宣传科长,刘任教育科长.回到四川,担任过四川人民出版社副主编。〕学校买了一部《鲁迅全集》,一律不借出,陈列在学校阅览室里。一到下课,我们便飞跑到阅览室去看上十分钟。下午放学以后要坚持看到阅览室关门为止。。。。。。受刘令蒙的影响,由我主持作过一次“鲁迅思想、作品讨论会”。我首先介绍了“鲁迅的思想”和“作品”,覃守衡收集了一些反对和攻击鲁迅的文章。因为鲁迅一直都在战斗,当然应该了解对立面的情况。覃守衡综合起来作“反面发言”,我和王怡明等予以批驳。最后由我作总结。记得总结时候我还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蒙师看见两个学生,各拿着一本书,竖立在桌子上。象是在读书的模样。却同时都以书遮挡着,偷偷的在打瞌睡。一穷一富。蒙师近前给穷学生一耳光把他打醒了。斥之曰:你一拿起书就睡着了!指着还在打瞌睡的富学生说:你看看人家,睡着了都拿起书得。。。。。。这个故事似乎想以之作某种隐喻,大家听的都很开心的笑了。讨论会非常的热烈,情绪非常的高。。。。。。后来还作了一次“革命家诗作讨论会”我选了一些古今革命家的古诗、词,记得有谭嗣同、秋瑾、鲁迅。。。。。。等人的二十多首诗。是从一本很厚的《革命家诗抄》书上选的。选出来的这些诗。由王贻明刻钢版,再油印了发给人手一份。我主讲,大家再讨论。。。。。。这些内容当然都反映在我们的壁报《绿州》上面。。。。。。那年春季运动会第一天,一个叫卿//////的体育教师在运动场上殴打了《绿州社》的同学黄栋樑。我当时正在作《运动会快报》〔油印刊物〕的主编。王贻明在刻钢板。有人来告知,我们非常气愤。我和王贻明等十多个同学立即赶到现场,把那性卿的体育教师团团围住,斥问他为什么打人?姓卿的无言以对,也不敢再耍横,抱头鼠窜而去。我们当然不能罢休。于是我们首先把全校运动会立即停止了;立即把同学们召集起来商量对策:我们决定发动全校罢课,紧急分工,一些人四处贴标语、散传单。提出“反对法西斯教育”、“惩办野蛮的打人凶手”、“必须赔礼道歉”等等要求。一些人分头到全校各个班去动员罢课......推选出以我为首的三个代表去向校长余文祥提出交涉。我们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外,分明听见里面有人在讲话,但一敲门,里面立即鸦雀无声。我们使劲的敲,甚至用脚踢门,里面毫无反映。后来得知,校长余文祥正在里面招开紧急会议,听见我们敲门,当然不敢开门。余文祥焦急的商量对策,怕把事情闹大,怕把标语贴到大街上去。因为当时在许多大城市里,学生运动已经不断的掀起。而自贡市这些中、小城市,暂时尚处于“风平浪静”的状态。这是一个有近千人的完全中学,一切仅次于蜀光中学。而校长余文祥是参加了中统特务组织的。很知道如果因为此一事件一旦闹大,掀起点什么风波的话,他这个中统特务校长,很有点难辞其咎。殊不知,分工之后,我们行动快速。把“反对法西斯教育”之类大标语,不仅已经贴满了学校而且已经贴上了大街。。。。。。用印发“运动会快报”的油印机和纸张快速的印发了“抗议书”、“快邮代电”去四处传播。。。。。。我们废寝忘食把这事件很快闹得满城风雨。。。。。。余文祥气得满脸漆青,乱了方寸。而事情一时已不可制止。他们又根本不想向学生让步。僵持了三天,全校的运动会也不得不停了三天,亦即全校罢课坚持了三天。风波已经掀起来了,而且我们还在积极的去联络、去发动、要把罢课延续下去。余文祥不停的开会,不停的给下面施加压力。首先必须把课上起来。我们班当然是学校针对的重点。三天以后叫教务主任林孝可出面来和我们一个一个的谈判。林孝可教书教的非常好。学生们都很尊重他,解放以后在著名的富顺二中当过校长,被打成右派份子,被“坑“了二十年,活了一百另两岁。。。。。。林孝可出面,他一点也不用“压服”的手段,而是“敦敦”劝说。这反而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又组织了几个老师来分头劝说,采用了《孙子兵法》的分化瓦解、各个击破。极力动员一些同学走进课堂。命令教师有无学生都必须坚守在教室里,教室里只有一个学生也必须讲课。如此一来,另一些同学怕耽误了课程,便也悄悄的去上“重要的课程”。走进课堂的人渐渐增加起来,剩下来坚持罢课的人越来越少。。。。。。我们全班坚持了五天,而我们七个人[王贻明\万国良\卢德强\王大岷\黄栋梁\李自然\曾国一]坚持了十天。对于这一事件,《川中晨报》报导称之为“自贡市的首次学潮”,因为在此之前,自贡市的学校一直风平浪静、规规矩矩的,敢于象我们这样罢课、闹事确实是“破题儿第一遭”!所以被称之为“自贡市的首次学潮”,当然也只是“死水微澜”,一个小小的前奏曲!因为不久之后受全国学生运动的影响,自贡市的学生运动也不断的动了起来......最后那打人的体育教师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理,而我们却被无理的给于不同的处分:开除了班长王大岷〔解放后在重庆特殊钢铁厂作过计划处处长〕。我们六人被处以留校察看。黄栋樑等停发了助学金。因了我和覃守衡、王贻明的资助,始得以免于辍学。我和卢德强则忿而离校,到重庆上学去了.此时才出市到重庆大码头已经十六岁多了.而邓小平十六岁时候已经飘洋过海去了法国!......我先后在重庆南开中学、兼善中学上学。还记得那时的兼善中学因为躲避日寇飞机轰炸,从北陪城区迁到了嘉陵江畔,距离北陪市区五、六里地一个叫毛背沱的地方。那上面是树木葱笼、险峻入云的鸡公山。在鸡公山半山腰的树木葱笼间,那是卢作孚令人开辟出来的很大的一个香蕉试验种植园。在那香蕉林中辟地修建了几座房舍。记得还有茅草房,因陋就简匆匆建起来的。丛林隐蔽下的校舍虽然极为简陋,教室外面就是香蕉林......然而教师都非常出色。知名教育家张博和作校长〔解放以后任过重庆市北陪区区长〕。民生公司董事长卢作孚是学校董事长。特意要他的翻译来教我们的英语。数、理、化教师都是重庆当时第一流的。加上同学都很刻苦,有的同学是重庆人,而不少同学是从川东、川南各地县里特别前来重庆求学的。所以学生全部住校,在那样一个基本封闭的环境里,男女同学几乎一天到晚都附在书本上面。因此毕业生都很优秀,毕业以后都能考得上有名的大学。。。。。。还记得星期天大多在教室里“啃”书本。很少有人去逛街玩耍之类,和几个同学偶尔也骑马去北温泉游泳,然后再从嘉陵江泛舟而下,可以一直抵达毛背沱岸边。。。。。。嘉陵江对岸下坝有个相辉学院。有些自贡市的老乡在那里读书。偶尔也要一起聚会一次。。。。。。据说李鹏曾在兼善中学读过书,卢作孚的三公子到是和我们同年纪,大家都视之为纨绔子弟。还记得同学们排演了郭沫若的《孔雀胆》。打死了好些条狗,用狗皮作帽子作演出的服装。。。。。。还在北陪街上大戏院公演了十多场,公开售票,还场场客满。。。。。。因为没有场地,所以从来没有上过军训课和体育课。却偏偏来过一次“实弹打靶”。〔据说是从上头去弄到了一些子弹〕。记得是在学校的山后面,有一处山沟,山沟对面,用大箩筐装满了石灰放在那儿作为靶的。山沟这边作了掩体,在那掩体里射击。如果击中了靶的。山沟这边能够看得见那大箩筐里的石灰烟雾冲天而起。有的同学不敢打枪,许多都打不准。我很沉着的上场了。人们当然不以为然。文质彬彬的样子,他还敢打?啪!啪!啪!连中三枪。大家都叫好,创记录了!教官又奖励了我三枪。。。。。。英文课教师是卢作孚的翻译,特意要他来教我们两个班的英文课的。他讲授之后总要叫一男一女站起来“范读”一遍。女同学总是叫很文雅的萧智起来范读。她声音很尖,“娇滴滴”的。男同学则总是叫我,带着低沉雄浑的男中音,颇有点特色。所以一直叫我们“范读”。化学教师姓龚,非常严厉也教的非常的好。然而每次考试总是绝大多数的人不能及格,期中考试时候,第一名72分,我考了71分,还有一个60分,其余的全部不及格,数学学的是当时的美国大学课本,霍尔。乃特的,我考试都在九十多分,同样很多人不能及格。。。。。。很快的在班上我便“崭露头角”了。。。。。。一九四八年秋六伯曾鲁相识的一家子,也是个将军,姐妹同嫁一夫。据说姐妹以前都是上海的电影演员,姐无出,妹有一女,天真美丽,和我交往渐浓。因为我的学习成绩很好,甚得乃父青睐。一九四八年下半年,乃父受蒋介石之命到台湾基隆兴建军港。举家迁往基隆。乃父邀我同往去读台北大学。娘得知后坚决不同意要我立即返乡。于是又回到蜀光中学上学一直到高中毕业......以后和远隔一方的伊一直书信往来,到了解放以后无法通信也不敢通信了,曾经的那些书信也早已不知所踪了。。。。。。半个多世纪后的今日唯有一张伊1948年在台湾台北飞机场照的一张黑白照片,历经了五十多年,在诸多劫难之后劫后余生奇迹般的存留了下来在我的老照片相册里面。不知道怎么竟逃脱了流放、蹲监狱、抄家、流落。。。。。。的诸多灾难而还竟能存留到现在。。。。。。为我保留下了少年岁月一段无比美好而纯洁的情怀和那么多的圣洁而遥远的祝福!!

  一九四八年。全国学生运动风起云涌,声势浩大,毛泽东称赞之为反抗国民党统治的“第三战线”。中共地下组织在全国组织发动的“争温饱、争民主、争自由”,“反迫害、反饥饿、反美扶日”的学生运动,在蜀光中学也进行得轰轰烈烈:学生们组织学生社团,出墙报,集会,示威游行,我亦参与其间。我们都认为这就是在追求真理!爱国热忱激起了我们对黑暗现实的严重不满。有同学离开了家乡跑到解放区去。我和覃守衡“偷”了家里的银园,也计划好了跑到解放区去。相信这就是追求真理的具体行动。我和覃守衡计划好逃跑的那个夜晚,忽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一夜无有休歇。我焦急的张望着窗户外面呼啸的狂风暴雨。张望着狂风暴雨笼罩着的虎头桥上和覃守衡约好的暗号。。。。。在狂风暴雨的焦急等待中,疲惫使得我终于昏昏沉沉的扶在窗户上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忽然发现覃守衡的三哥站在我的面前问道:“覃守衡呢?”我说:“不知道!”三哥说:“跑了。”我说:“不会吧,这么大的风雨......”三哥说:“跑到哪里去了?”我说:“不知道。”三哥说:“哼!他的事情有你不知道的?”......就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这小子独自一人跑了,冒着狂风暴雨跑了......一九四九年下学期。蜀光中学的民主校长陈著常,〔北京大学化学系毕业,学问好,修养好,深得历届师生的敬重,活了一百岁,全国各地的蜀光中学校友曾经两度非常热烈非常盛大的聚集母校为陈著常祝寿。我当然都参加了.〕被国民党当局逼迫下台,新上台一个叫唐世方的校长,带来了一帮子人,把持了一切部门。据说都是“中统”的。那时候蜀光中学有两大“风景”:全国各地学生运动风起云涌,学生千人万人示威游行,抗议集会的时候。反动军警往往加以各种限制:比如不准呼喊口号,不准张贴标语,指定游行路线之类。。。。。。不准呼喊口号就唱歌,以唱歌来代替呼口号,那时候学生自己连夜连晚创作了许多歌曲。最有名而又长久流传的如:《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法西斯蒂开火/一定要叫它灭亡,灭亡。。。。。。〕,《跌倒算什么?》〔跌倒算什么/我们骨头硬/爬起来/再前进/生,要站着生,站着生/死,要站着死,站着死。。。。。。〕,《山那边有好地方》。。。。。。这些当时的流行歌曲就是这样及时创作出来,连夜连晚的练唱,因为第二天大游行时候必须要唱的。一经传唱立即风行全国的。这些当时的流行歌曲我们都唱,唱的慷慨激昂,其威力与影响力比起喊口号各有千秋。。。。。。南京,北京,重庆......的学生集会时候,千百人同时以“嘘!”声来表示抗议,而蜀光中学同学则是同时一齐发出“嗡!”声。“嘘”是千百人一起用嘴唇发声;“嗡”则是千百人一起用鼻腔发声。千百人一起发出“嗡!”“嗡!”声震天,此起彼伏!开校典礼上,唐世方昂昂然领着他那的一帮子人,衣冠楚楚、昂首阔步登上主席台。大礼堂里一二千人同时“嗡!”声大作,其声震耳欲聋,一浪高过一浪,竟持续了几分钟。这独特而惊心的“迎宾曲”给姓唐的一帮子来了个大大的下马威!吓的脸青脉黑,不知所措。比“嗡!”更强烈的是“叩!”千百人同时发出“叩!”“叩!叩!叩!”的愤怒吼声,更具有强大威力。小特务们夜间来宿舍查房,走到一楼,二楼“叩!”走到二楼,三楼“叩!”......一二三四楼一起“叩!”很有“惊营”之势。“叩”过几次,小特务们再也不敢来了,对于这些抗争行为,学校当局是没有办法来“惩罚”的。法不责众,也难以抓着把柄。。。。。。还有另一“风景”,很美妙。那时候男女分班,女生的生活,上课。。。。。。一切都在女生部。男女虽然同在一校,其间界限森严,不许任何交往,有如分隔在两个世界。。。。。。每天晚饭以后晚自习之前四五十分钟时间里,那是个美好的时刻。当此时也,女生一群群,男生一群群,三个五个,十个八个围着大运动场八百米跑道绕行。有的顺时针方向漫步,有的逆时针方向漫步,几千人熙熙攘攘,笑笑闹闹,男女漫步的队列错杂,密密匝匝的人群有如织网般的不停的绕着圈子。情窦初开的少男们少女们相互欣赏眉目传情,绕行间擦肩而遇的短暂一瞬间,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美妙时刻。从熙熙攘攘匆匆穿梭般的千百人群中,不期而遇亦或刻意搜寻到的那一双,那一双唯我独有的“窗户”的时刻,真是一种心跳的时刻!这大运动场此时成了整个校园的心脏!几乎全校的学生都一齐集中到这运动场上来了,伴随着这几千少男少女们的心扉而无比欢快的跳动!!男女生们称之为每天一次的“打牙祭!”。“口福”、“眼福”同样可“祭”也!这是一种畸形的集团“幽会”。在解放以前持续了很多年。每天如是,无论盛暑严寒,几乎是“风雨无阻”。。。。。。记得有一对高一的男女同学。因此而效仿那张生、莺莺。晚自习后,跑到思蜀亭中幽会,相拥相爱,难舍难分。待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撞钟人去惜阴楼敲起床钟时,才把这一对男女惊醒过来。第二天两位在“惊梦”之余只得匆匆离校离家“逃亡”他乡去也。这在当时,确实是骇人听闻的大新闻。当然进步了半个多世纪后的而今,此等寻常事,已经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了......姓唐的上台伊始,发布的第一号命令:取缔一切学生社团,禁止一切墙报、集会、示威游行。蜀光中学在全国学生运动蓬勃发展的这些年间。一直以各种学生自由组织的学生社团为活动基地。活动一直是非常的活跃。甚而被誉为“川南民主堡垒”。因而引起了反动当局的注视,因而才专门派来了这么一大批中统特务。。。。。。这些年间,当然地下党、团也在这些学生社团里领导活动,发展地下党、团员。而今学校当局下令取缔,等于完全束缚了学生的手脚,绝对限制了学生的一切活动自由。给地下党、团组织的一切活动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为了取得合法名义。中共地下组织以新民主主义社社员{地下组织}曾思鲁、王大松、马兴瑜、马宗贤、范国念......秘密发起成立“蜀光中学旭川同学校友会”,“校友会”这应该是合法的允许存在的团体。然而当局一定要严格审查。这是一次“策略”性的向学校反动当局的斗争。经过多次研究之后,地下组织决定推选我为主席。地下组织之所以要把我“肘”出来,推上前台。当然是利用我的家族社会声望。六伯曾鲁是中华民国将军,在这样个地方是寥若晨星。二叔曾秩松是自贡市唯一的“国大代表”,自贡市市银行的行长。这是自贡市谁都知道的大名鼎鼎的人物。在“国大代表”选举之初,国民党中央指定了李氏家族的李云湘〔?〕为“国大代表”候选人,而把曾秩松指派到云南某地去作“国大代表”候选人。曾秩松忿而宣布退出国民党〔很罕见的敢作敢为〕,偏要在自贡市以个人身份参加竞选。结果,打败了在自贡市赫赫有名的李氏家族,打败了国民党中央指定的“国大代表”候选人。而当选为自贡市唯一的“国大代表”,所以在市民中更为名噪。临解放时候,自贡市为了迎接和平解放,秘密由一些当地要人组成了一个“应变委员会”。曾秩松任副主任。“应变委员会”作了些努力。国民党军队在自贡市没有进行对抗而“和平解放”了自贡市。。。。。。曾稚松在解放以后被安置在西南军政委员会的财政经济委员会里面工作。“三反”时候失踪,下落不明。。。。。。除此考虑之外,主席还得能够“服众”。他们认为我还行。另外推选曾思鲁〔解放以后担任过四川泸州市市长,被打成了右派份子。〕为学习委员,王大松为总务委员......当局经过严格审查之后予以批准了。校友会名义的团体,当局没有理由能不予批准。因此在一九四九年的下学期里,这是蜀光中学全校唯一存在的一个学生团体。组织庞大,有近百人是“蜀光中学旭川同学校友会”的成员。。。。。。以后以“蜀光中学旭川同学校友会”为基地进行了许多活动:秘密传播《新民主主义论》、《大众哲学》、《论联合政府》......等等书籍,抗交高额学费,组织两校同学交流.联欢.....解放前夕,在国民党“中统”、“军统”的破坏计划里,蜀光中学是破坏对象,不少教师和同学都上了“黑名单”,为此中共地下组织在学校成立了“护校大队”。把校警队的几支步枪提了。中共地下党员徐文玉拿出了一只手枪,又找来了一些大棒。把“护校大队”武装了起来。“护校大队”有二十多个同学,十来个教职工,一共近四十个人。以新民主主义地下社员为主:刘稚明、陈永康、曾思鲁、王大松、倪霖,朱立章......中共地下党员徐文玉、夏君厚、易明昆、......其它还有胡思敏\李鉴三\罗孝云\谢合符\陈富全......都是队员。推举同班同学罗齐原任大队长,我任副大队长。“护校大队”的任务主要是站岗、放哨、巡逻。蜀光中学校园面积很大,有几百上千亩之遥。地处釜溪河畔有名的伍家坝上。沿着河岸是好几里路长的慈竹林:千千万万竿高大茂密的慈竹,高达一二十米,郁郁参天,绵绵几千米长,密密一二十米宽,沿着釜溪河岸,成为校园外的一道美丽的绵绵密密的“铜墙铁壁”般的绿色天然屏障。绿色天然屏障里面掩蔽着一条蜿蜒的公路。再里面便是八百米跑道的大运动场。大运动场旁边是近千平方米的室内运动场。再过去是很大的游泳池。在解放前的全国的中学里能拥有游泳池的,蜀光中学在全国是唯一的。学校有可容一二千人的大礼堂、教学大楼、宿舍大楼、女生部大楼巍峨整齐的矗立在伍家坝上.校园里树木葱笼、绿草茵茵、鲜花遍布,有如公园般的美丽.....校园在广阔的平坝上,依山傍水,大坝后面是绵延起伏的山林,山上是美丽的思蜀亭、惜阴楼、敬师碑。。。。。。山腰树丛里影影绰绰一幢幢庭院式的教师小楼,庭院里树木葱笼鲜花常茂,葡萄架下一幢幢舒适的园林式的小别墅.如此美丽舒适的教师居住环境,在全国中学而言,堪称罕见!.....山下还筑有可容一二千人的防空洞〔一九四一年校园曾被日本鬼子轰炸过,把教学大楼拦腰砸断成了两截〕。整个校园比重庆南开中学校园要大好多倍。因为当时抽取自贡市盐税的千分之三给予蜀光中学办校,那可是很可观的一笔经费,所以学校建设能够达到全国第一流的。而且在蜀光中学先后任过校长的张伯苓、喻传鉴、陈著常都是中国知名教育家:张伯苓是中华民国教育部长,曾经兼任南开中学和蜀光中学校长,以后,喻传鉴是南开中学和蜀光中学校长,韩叔信、陈著常都担任过校长。教师大多是北京大学、南开大学、武汉大学,。。。。。的毕业生。综合上述种种,解放以前的蜀光中学,在全国中学之中堪称第一流的中学是毫无疑问的!时至今日。具有八十余年历史的蜀光中学已经成为“国家级重点示范高级中学”全国首批一百所之一。学子遍及全世界。其中有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美国纽约科学院院士、中华人民共和国将军、国家高级干部、知名大学校长、知名学者、知名艺术家、知名专家、教授、作家。。。。。。众多蜀光学子成就斐然。。。。。。罗齐原为人腼腆,家庭殷实富有,而且家教甚严。其父罗华垓是有名的大盐商。要求子女必须要读大学,因此罗齐原一心在功课上面。于是一切指挥安排都落在了我的肩上。夜晚每三个钟头一班,我得一个一个的去把人叫醒过来。还得带着两个人山前山后,上山下山去巡逻。两眼模黑坑坑洼洼,巡逻一遍下来十多里地,得一两个钟头。我们都认真负责以“校之干城”自居。似乎学校这两千多师生员工的安危都系在了我们身上。其实对于任何敢于前来进行破坏之敌对力量,我们都是无能为力的。但是凭着我们年轻的勇敢和忠诚,以及少年特有的狂妄!!我们十多个拿着步枪大棒的“护校大队”队员,竟乘着夜色潜行到学校后山下,主动出击,去包围搜查了一座民房。因为根据情报,当天夜间前来破坏学校的敌对分子,潜藏在那里。所以我们冒着危险想去抓着这些敌人。当然搜查结果只是一场虚惊而已。虽然如此,但说明了我们勇敢、无畏、忠诚、狂妄的在履行着我们视之为神圣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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