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1)

歧途 作者:九河一生


把二十来万字码得有棱有角,没有手艺,不成。

九河一生显然已经有了不俗的手艺,他把《歧途》码出了样子,码出了有明显触感的棱角和观感的成色。这些年,官场小说早已泛滥成灾,泥沙俱下,他的长篇小说《歧途》等于加入了“灾后重建”的队伍。从选址、设计、备料乃至到施工,看得出,他是认真了,精心了,用功了。因为参与灾后重建的不止他一人,官场小说的悄然走势,已经峰回路转成另一种表情。《歧途》在新的官场小说生态园中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获取什么样的席位?是熠熠生辉,还是锈迹斑斑?尚有待时间和读者来考证。在我看来,却有多处值得圈点,那就是《歧途》中那些弥足珍贵的东西:一者,九河一生对官场的观察重在心灵和心理;二者,九河一生对官场的透视含有文化意味;三者,九河一生笔下的人物没有拘泥于价值和道德的标签,富有立体感。

此三者,铸就了九河一生文学的“歧途”——上升一点,叫独辟蹊径。许多人写小说,恰恰缺的就是这个玩意儿。九河一生是个头脑清楚的人,这点玩意儿,他懂。于是,他暂时放下了中短篇小说创作,用两年的时间面壁突破,苦心经营着长篇《歧途》,并力求让《歧途》更靠近他追梦的彼岸。

彼岸一定是有灯的,这坚定了九河一生航行的意志。这盏灯和他深度的眼镜片一样亮。眼镜片太厚,为他发福的身子增添了不少文质彬彬的味道。九河一生年长我几岁,却老爱摆出很低的姿态,我知道这是文人外在的伪装。九河一生原来的笔名叫九河,真正的九河是什么?可不是他这具凡胎肉体,而是天津历史和传统文化的重要标志性符号——九河下梢。他倒不客气,置津门成百上千作家的地域情结于不顾,一个顺手牵羊,就变成了自己的笔名,足见他目空一切的内心、激素勃发的雄魄、胸腔里的桀骜不驯以及骨子里的文学韬略。我欣赏这类文学男人,这类男人绝不会附庸风雅,往往会把小说当做事儿来做。其心海里,一定安放着自己的定海神针,迟早有一天,会用它大闹天宫,降妖捉怪,呼啦啦地,杀一条血路出来。

文学,赠与了我和九河一生一个颇有意思的初识。5年前,东北一家杂志的社长一行多人来津参加全国书市,我早先在那里发表过八九部中篇小说,参加过他们在林海雪原组织的笔会,彼此熟知。津门喝酒时,他们向我打听一个以写中篇见长的大号叫九河的津门作家。我那时已和天津文学院签约,自认为对圈子里从事中短篇创作的哥们儿了如指掌,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津门无此人!几天后,书市谢幕,客人们被邀至津门另一家酒店畅饮,你猜东道主何许人也?乖乖!竟正是九河。对我无意间开除九河一生天津籍贯的恶行,九河一生不但没计较,还常常引以为乐,曰:“别人小瞧了我,不行!秦岭小瞧了我,我认了。”这话疑似夸我,其实是在贬损我门缝儿里看人。我是个明白人,于是带着三分愧意,规规矩矩地拜读了他早先发表的《谁也别想上》《让我来帮你》等多个中篇。一读,一聊,发现此“天津卫”真不是个市井俗人。后来,经我介绍,他经常在我供职的文联参加活动,文联下属的作协换届时,他成为理事会成员。他说话办事好把官场的糊涂逻辑明朗化,邀我写序的理由等于将了我一军:“你既然在大会讲话中说文联是为广大艺术家服务的,那么,这个序,你不写,也得写!”这是官场文人的脾性,全然因为他用职业思维,摸透了文学的我。这是九河一生的另一种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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