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前世今生(3)

滇西密传之浴火菩提 作者:枕上晨钟


那一夜,酒吧朦胧的灯光下,我们慢慢地喝酒,慢慢地聊天,只是全都有意无意地故意回避那些敏感的话题。流浪歌手阿坤慵懒地弹着他的那把旧吉他,英俊的脸庞长出了一围浓密的胡茬。他的歌声沧桑中透着悲凉,一首接一首唱着忧伤的情歌。人群中,我一直没有找到桃子的身影。

看来,别人说的真的不假,丽江是个催生爱情的地方,也是个制造传奇的地方,但是却不是能够留住永恒的地方。

夜,已深了。

深夜,古城一片静谧,月光如水倾泻在古老的青石板路面上,我和小小相互挽扶,脚步轻飘,小小在笑,我也在笑,古城的幽静,便被这笑声打破。

我们摇摇晃晃走到四方街,小小突然放开我跑到街中心,坐在地上大哭,哭得那么凄凉,那么伤心,那么孤独。

空空旷旷的街中心,只剩一个无助的女孩。

我慢慢走过去,轻轻从背后抱住了小小。

她使劲挣扎,我的双臂却越收越紧。

挣扎间,我的嘴吻上了她冰凉的唇。

小小一惊,更加用力要推开我。

可她怎么推得开?她又如何能推开?

我叹息着在她耳畔低吟:“小小,有些事是注定的,就像我们最初的许愿灯,就像你偶然来到我的客栈,没有偶然,一切都是命定的。我知道,我来丽江就是为了等你,你来丽江又何尝不是要来寻我?小小,既已相逢,何忍分离?留下来吧,为了我,留下来。”

我不管小小的反抗,继续吻着她,良久,小小不再挣扎,开始回吻我,我感觉她的身子像落叶般颤抖,她的手也紧紧抱住了我。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我在想,许多年之后,会不会有人知道,在这古老的四方街的深夜,有一对恋人曾忘情相拥热吻,犹如一幅定格的油画。

丽江就像一棵大树,失恋的人像鸟一样飞来,伤好后又陆续地飞走了。可是小小没有飞走,她留了下来,做了我的女友。

我们,终于打破了丽江情深缘浅的禁忌,也同时创造了崭新的爱情童话。

又是一个明朗的夏日,小小在房间里为我清理杂物,我则在清扫院里的落花。突然,她怀抱着一个东西急急地跑来找我,惊奇地问道:“小晨,这是什么呀?”

我回身一看,原来她怀里抱着一个小铁盒子,盒子已经打开,里面有个金属项链,此外,还安静地卧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黑东西,这东西光滑莹润,两头浑圆,不时散发出幽幽的香气,这香气不是檀香,它比檀香更浓也更香。

顷刻间,记忆的闸门骤然打开。

于是,我接过盒子,环着小小的腰一道在藤椅上坐了下来,向她缓缓讲起“墨舍利”的来历……

听完我所讲的这个漫长的故事,小小拿起墨舍利仔细仔细前前后后端详了起来,许久,才对我说道:“没想到这小黑东西竟然这么神奇,我更没想到你还经历过这么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那你知道真相之后,又有什么奇遇了吗?”

“哦,那可多了,以后再慢慢和你说。”我答道。

“这墨舍利真香,你随时都带在身上的吗?”小小把墨舍利凑到小鼻子下面,深深地吸了口气,啧啧称奇地说道。

“没有,带着它太引人注意了,而且还怕不小心弄丢了,就一直藏在家里。”我摇头说道。

“我觉得这墨舍利既然是个神物,随身携带应该会保佑你的,你还是带上吧。”小小一边说着,一边把墨舍利箍在一个金属项链上,然后再将项链戴在我脖子上。她晃着头看了一下,连连称赞:“好看,真的蛮好看哦!”

我低头抚摸了一下那枚墨舍利,它竟还是那么温润光滑。

“照你这么说你家的祖上是歙县,那不是安徽那边吗?怎么会跑到昆明来呢?”小小的问题又来了。

“不奇怪,很多昆明人的祖上都是北方或是中原人,古时云南本是偏远边陲,尽是些少数民族。后来朝廷把许多犯了事的官员或者平民流放到这边,这里就成了流放之地。那些犯民到这以后繁衍生息,这边的汉人就逐渐多了起来。”我答道。

“哦,怪不得你不是少数民族呢!”小小笑道。

“其实后来我找到那白绢看了后,才记起其实我曾祖父早就告诉我这东西是墨舍利了。”我说道。

“哦,怎么说?”小小道。

“是这样的,我找到墨舍利时,在那只大鞋的鞋底里发现了十六个字,‘墨魂香魄,仙缘难求。舍生取义,利在千秋。’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实际上是一首藏头诗。把这四句话的头一个字连在一起念念,你看是什么?”我边说边拿起笔来写给小小。

“墨仙舍利!”小小惊道。

“曾祖父可能是怕我无法找到那白绢,所以才对我说了这句话。”我思考着说道。

“但是这四句话好像也不是专为凑这四个字才这么说的,我觉得他好像是要让你去做一件利在千秋的大事。”小小先是点头后是摇头地说道。

“我也有感觉,可这些年始终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我梦中的白衣人对我说过的话,我也很想知道,那究竟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梦,还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隐意?”我说道。

“那白绢在盒子里吗?”小小突然问道。

“在,就在里面,我拿给你看。原来的檀木盒子被我砸坏了,我就换了这个小铁盒。”我把盒子里的垫布拿出,白绢就露了出来。

小小拿过白绢,仔细地看了半晌,问我道:“那这个卷帘老人又是谁呢?”

“不知道,我家的家谱已经遗失,我问过我四伯,他也没听说过,但肯定是我家的先人。”我很有把握地说道。

“这卷帘老人说这墨舍利‘其中隐意,无人能破’到底有什么隐意呢?还要叫后人潜心修佛,你修了吗?”小小问道。

“我哪有时间,不过我对佛教一直是很崇敬的。”我很认真地说道。

“唉,没想到紫蝶和唐贺最后还是没能好好在一起。”小小手抚白绢,轻声叹息。

“是啊。”我也叹了口气,举头间正碰上小小那对清澈的眸子。恰在此时,小小左眼里红点一动。

我心底一个念头登时闪过。

“小小,为什么你左眼里会有一个红点?是颗痣吗?”我问道。

“哦,我生下来就有的,小时候经常痛得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也看不好,痛起来就像针戳一样,后来长大了稍好一些,有次和朋友去广州的观音山许愿,寺里的一个老和尚见到我,便给了我一个小木人,说是叫我带着,以后眼睛就不痛了。”小小道。

“什么小木人?快给我看看!”我一惊,急问道。

“你等等,我拿给你看。”小小见我一脸惊愕,忙跑回房间里去。

“你看,就是这个。”小小很快折返回来,从她贴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木人。

“天哪!和我的那个简直一模一样!”我大惊道。

“怎么?你也有?”小小也很惊讶。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将小木人抖落出来,和小小的放在了一起。

“真的很像!不过……你的好像是男的,我的是女的。”小小说道。

我仔细对比了一下,两个木人的大小、形状都差不多,只是能分辨出我的是个男孩,小小那个是个女孩。

“对,他们好像是……是一对!”我惊奇道。

“你在哪里得来的?”小小急问我。

“这个是我在缅甸时,一个白眉老和尚给我的,但是我听不懂他对我说的话,不知道他为什么给我这个。”我答道。

“你在缅甸?你什么时候去的?你去那里做什么?”小小又来了兴趣。

“这个……以后我再和你说,对了,我想问你件事。”我岔开小小的问题。

“什么?”小小又瞪大了眼睛天真地问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小小的眼睛说道:“你不觉得你眼睛里的红点有些奇怪吗?还有,我们俩的相遇也并不是偶然。”

“好像是……那晚放河灯,为什么偏偏我俩的会绊在一起?那么多的客栈,我为什么偏偏来到你这个不起眼地方呢?而且,我记得那个大师和我说过的话……”小小也开始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大师?说过什么?”我问道。

“就是那次我去观音山时给我木人的大师啊。他算了我的生辰八字,就说,你现在的感情都是水中月、镜中花,只有等到来年农历四月时,你的真命天子才会出现。”小小回忆道。

“我们不就是农历四月认识的吗?”我接口道。

小小眼神里也透出一丝异样,说道:“对啊!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们的确是农历四月认识的!”

“那个人莫非就是我?”我惊喜地问道。

小小脸一红,娇嗔道:“你别孔雀了!”

我正色道:“你别不相信,你看这白绢上写着的,紫蝶是用金钗把眼睛戳瞎的,而且,是左眼!”

小小脸色微变,说道:“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说话,小小也没再说话,我们就这么对望着。桌上一对小木人静静地躺在一起。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你前世的恋人,你会是什么感觉?

是高兴?是惊讶?还是感动?

你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你前世做过什么,爱过谁,但是,有一天你突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茫茫人海苦苦寻找另外一半,而你碰到的人不是性情不合,便是机缘不够,又或者只是一时冲动,但都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于是,你一直寻找下去……

有的人很幸运,很快就找到了,而且从始至终,不离不弃。

而有的人找不到,婚姻多变,良缘难求。

就是这么简单。

我现在的感觉应该和小小一样,我很感动。

因为我很幸运。

我轻轻拉过小小,抱在怀里,柔声道:“他们,终究是没有分开的,对吗?”

小小温柔地看着我,眼波流动,喃喃道:“紫蝶……我好喜欢她的名字。”

我看着小小的眼睛,突然发现,她左眼里的红点竟然转瞬间消失了!

我正欲惊诧问询,客栈大门却不早不迟地被人“啪、啪、啪”地敲响了。

“一定是有客人来了,小晨你先招呼,我把东西送回去。”说话间,小小已急匆匆离开了我的怀抱,抓起桌上的木人和铁盒便快步跑进屋内,而我则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七八个人,年纪都已不小,但样貌却都和善。只见几人全是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袍,头顶戒疤,身背褡裢,原来竟是几个和尚。

我一愣神的工夫,其中一个长脸的中年和尚先开口了:“阿弥陀佛,施主,请问有房间吗?”

我连忙回答:“有!有,这几天游客不多,我这里全都空着呢。”

“太好了!这下我们可以清清静静地待几天了!”那长脸和尚欣喜地答道。

这时,正中一个方面大耳、满目慈悲的老和尚突然双掌合十,一脸祥和地对我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修佛之人?”

“不是啊,大师为什么这么说?”我惊奇问道。

“我们一行佛友刚从鸡足山朝圣回来,路过丽江,想在这里休息几天。可我一进古城,就看见这个方向佛光涌动、紫气弥漫,便寻了过来,原来那佛光竟在你客栈的上空。但施主既然不是修佛之人,那家中怎会有如此强盛的佛光?实在奇怪得很。”那老和尚眉头紧锁,面露疑惑。

“哦,可能是……”我正要说,却见那老和尚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暂时不要讲。

“你有多少间房?够我们住吗?”那长脸和尚又问道。

“足够了!若大师要清净几天,我这里最好不过了,这里偏僻,这个季节几乎没什么生意,应该不会有人来,我这个小客栈就算你们包了。”我说道。

“那太好了!我们还愁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呢!”几个和尚面露喜色,异口同声地说道。

“哎呀!光顾说话了,快请进!”我笑道。

我的客栈虽不豪华,但草木清幽、干净雅致,大师们一见都很高兴,找了几间屋子住下了。

小小过来悄悄对我说道:“你觉得是不是墨舍利把他们引来的?”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一定是。”

我觉得,这几位大师来的并不是偶然,我到丽江来,不仅是在等小小,也是在等他们。

“小唐,你身上的香味是墨香吗?”那个方脸老和尚微笑着问我。

  相处几日,我已和这几位大师相当熟悉了,尤其对这位香港来的老僧更是熟稔。他为人谦和,双目炯炯,可谁能想到,他原来竟是香港的一个大富商!听说,他曾于一夕间得高人指点,参悟前世今生,于是,散尽家财,飘然而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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