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亮说：“我不上去，就看看。”

保安挺奇怪说：“站这什么都看不见，你看啥啊？”

马亮说：“反正也看不到训练，就看你呗。”

保安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看我？我好看吗？”

马亮说：“好看啊！从来就没人跟你说过？”

几名在附近转悠的记者哄笑了起来，根据沈阳的法律，看保安不犯法，笑保安肯定也不犯法。那年轻的小保安被笑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仍然牢牢地坚守着他的岗位。这时候一名看起来就像是记者的兄弟大摇大摆地向门口走去。据说足协培训保安的第一原则就是“防火防盗防记者”，30来岁，男性，戴眼睛的，穿运动裤，偏瘦，这些基本上就是中国足球记者的标准装扮。走向门口的那位兄弟，以上几条都符合，唯一不同的是，他没穿运动鞋，穿的是双“老人头”皮鞋。

马亮心知肚明这是个记者，也很好奇，想看他究竟是怎么混上楼的。且看“老人头”来到了楼门前，保安拦住说：“记者不能上去。”

“老人头”掏出一串钥匙说：“我回家，602的。”

这下保安为难了，如果放他进去，明摆着是个记者，如果不放，又无法证明人家不是这楼里的居民。于是只好跟着“老人头”一起上搂。由于每个楼门口只有一个保安，这样一来，十几名记者都跟着涌进了楼。马亮心说，看他怎么收场？也跟着往楼上走。

这是一栋六层的板楼，没有电梯，每层两户。“老人头”不慌不忙地来到了602门前，掏出钥匙去开门，那保安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其他记者趁机都上了六楼，那楼梯却没有完，还能继续往上走，到了顶层，有个小门，出去之后，是房顶的天台，从房顶看下去，围障里的阿联酋队练得正欢，几名扛着大炮的摄影记者一阵欢呼，架起机器就拍。马亮这次只是做文字记者，不拍照，也没拿照相机，站在顶层上，一边看着阿联酋队训练，一边扭回头从楼道里往回搜索，想看看那“老人头”到底怎么脱身。

“老人头”开了半天门，没打开，收起钥匙，不开了。微笑着告诉保安：“这是几单元？哦，我走错了，我家不是这个楼门的。”

那保安气得半死，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老人头”递给他一根烟，说：“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把我轰下楼去？你看看房顶上的人，我下不下去还有意义吗？”

保安这时候再看着“老人头”已经没意义了，他离开了楼门口，这个楼道就等于完全开放了。已经在楼上的记者们早已经掏出手机，好一番呼朋唤友，大量记者都涌进了这个楼门，而且已经有几台摄像机支起了三角架，在大模大样地拍上视频了。马亮站在楼顶看训练，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楚什么阵容，说实话客队的队员他也分不清楚谁是谁，从报名名单上看，几乎都叫穆哈默德、艾哈迈德什么什么的，别说大部分名字都重复，就算不重复，他又认得谁啊？长得都差不多。能看到的，就是对手的训练内容而已。这时候，董晓婉拎着一台小SONY专业摄像机，抱着个话筒也上到了天台上，看其他记者多数都是摄影，都挺忙，只有马亮一个闲人在东游西逛，就冲他婉尔一笑。

马亮到沈阳来出差，心里隐约也有个撞上艳遇的期盼，但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他常年累月写足球评论，并不经常跟队采访，所以对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美女记者只闻其名，未知其人，几乎都不认识。再者说，这年头，只要是女的，全是美女，美女记者之外，还有所谓“美女作家”、“美女市长”、“美女老板”、“美女死囚”……真正让你看了一眼还想再看的，有几个？但是这个董晓婉可是个例外，她的个子不高，也就165左右，穿个小高跟鞋，显得比较挺拔而已。眉清目秀，那是女人的本份，也不算出奇，最抢眼的是她的白，不是一般的皮肤白晰，或者用化妆品打理的那种，就额头两腮白上一小段，而是混身雪白，从脖子一直白到领子里头去，马亮只恨自己的眼睛没有X光的功能，只能看到柔嫩的耳根处，被一片纤细的绒毛拦住了去路，再往下，只能看衣领了。他想起古人称赞美女，往往从头顶的披挂赞美到脚下的三寸金莲，吹捧了半天，不过是在做时装广告，好看的是衣裳布料，绣花工艺，人呢？以前马亮对这种写法非常不满意，现在他明白了，原来女人真的是可以这样美的，董晓婉之美，全在那微微敞开的衣领上，那叫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