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 遇到江洋大盗(1)

骑飞鱼的人 作者:邱华栋


见到了天王本人,我成了一个令人羡慕的人。据说,多年以来,包括太平军一些很重要的将领,都很少有人能够亲自见到天王本人。我成为了一个传奇人物,人们都来看我,眼睛发亮,希望我传达见到天王的信息。但是,我不能把我见到天王的情景描绘给任何人,那次召见使我觉得有些古怪。而且我还有一种隐约的担忧。不过,我仍旧心满意足,准备离开南京回上海了。

我的美国船长耐心地等待我到达船上。临出发的当口,我得到了消息,说在下游的狼山一带,最近有江盗抢劫的事情发生。我立即准备了应对的办法,劝说美国船长,和一艘法国纵帆双桅船,还有一艘美国的轻帆船,三艘商船一起出发,这样我们就组成了悬挂英国、法国和美国国旗的船队,顺流而下。这样一般的江盗就不敢来攻击我们了。

我们的船排成一条纵队,顺着江水向下游而去。浩浩荡荡的江水波涛汹涌,江面开阔,群帆竞发,十分壮观。到了晚上,月光像水一样照在了江面上,使水流的波动如同梦幻在闪烁。

我们继续前行,抵达了镇江附近的水域。在船首观察前方情况的水手报告我说:“前面出现了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双桅船,好像出事了!”

我赶忙来到了船首进行观察。果然,一艘英国商船抛锚在离开江岸十米远的地方,甲板上看不见一个人,但是,桅杆上却悬挂了轮船求援的信号旗。我要船队靠近那艘船,然后大声地喊话:“你们出了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吗?”

“请上船来,我们需要帮助!”一个欧洲人出现了,他大声地喊。于是,我立即下令放下一条小舢板,我溜索跳了上去,让我的希腊二副划船,向那艘船靠近。月光很明亮,我可以看见那艘船上接着又出现了一个欧洲人,还有几个中国人。不过他们都拿着武器。我的警觉心提高了,我叫水手不要上去了,我自己沿着板梯爬了上去。

我刚刚冒头,一个中国人就冲了过来,他飞起一脚,就要把我踢下水去,但是,我的动作比他更快,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小腿,把他掀起来扔到江里去了。这是一瞬间发生的,那个袭击我的人立即就被江水吞没了。我跃上了甲板,拔出了左轮手枪,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两个扑过来的人开枪,击中了他们。这样其他的十多个中国人就不敢过来了。但是,他们全都向我发出了威胁的吼叫,挥舞着在月光下闪亮的大刀和匕首,准备发动攻击。

那两个欧洲人则从船尾的躲藏处来到了我的身边,其中的一个,就是这艘船的船长,他告诉我,在这艘船上,他雇佣的中国水手叛乱了,准备杀死他和大副。刚才,就是他和大副占据了指挥舱,一边悬挂信号旗,一边在和叛乱的水手谈判与周旋的。我一边听他对我说,一边观察着那些中国水手们的举动。忽然,他们都一起冲了上来。其中一个朝我们开了一枪,他用的是打猎用的霰弹枪,声音很大,但是不知道把子弹射到哪里去了。我立即开枪还击,他应声倒地。而剩下的水手们手里拿着中国人平时使用的各种冷兵器,大刀、长矛、匕首等等,冲过来准备以人数上的优势,一举把我们三个欧洲人全部杀死。

我们短兵相接了。一个水手用长矛直接刺向了我,一下子就刺破了我的衣袖,我立即侧身躲了开来,用右手的左轮枪开枪击中了他。然后,一个水手从旁边抱住了我,我立即用左手上的那把匕首,向后猛扎,刺中了他的肚子。现在来叙述当时的场景,是十分的混乱的,我们交手的时间也是很短的,叛乱的水手占据人数上的优势,而我们只有三个人。幸亏我们的武器要比他们的好,我们有三把左轮枪,两把匕首,那个大副的手里还有一把击剑。大副是一个法国人,他的击剑水平非常高,后来我才知道,他过去曾经一个人杀死了十六个海盗。所以,当我们的武器和我们自身的武艺结合起来,发挥作用之后,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我们赢了。叛乱的水手被我们打死了七个人,剩下的,都跳入长江逃跑了。很快,跟在我后面的那两艘船也赶到了,法国和美国船长都上来察看情况,大家都感到了庆幸,因为,一阵激烈的战斗过后,我和这艘被抢劫的船长都仅仅受了点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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