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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常识处境(6)

无法独活:致喂大的年轻人 作者:王千马


哥本哈根大会体现了第三点原因在全世界范围的困境。如果说中国人以前要应对的主要是前两个意义上的困境的话,今天还得介入并承担世界发展模式的困境与责任。在这个意义上,中国这样的后发经济体当然可以“不高兴”,“祸”主要不是我惹的(当然,三十年来中国人也同样有点“先破坏后建设”的无知无畏式的不悔之心吧),而美国等发达国家确实挺利欲熏心的,过着做老大的日子,却公然冒犯大自然的规律给全球人民造祸,现在还“二”着想让中国等新兴经济体来替罪;但再怎么不高兴,《2012》是全球的,你避无可避。

我这么执著地提这个由气候引起的话题,是想告诉中国当下的年轻人,我们所处的世界和时代不只要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还要求我们解决世界的问题;不只要解决现代的问题,还要求解决后现代的问题;不只要让中国迈进经济富庶的大国行列,还要求让中国迈进生态和人文大国的行列。所以,西方在“金融危机”的前提下呼吁中国发挥“引擎”和“领导”作用,含义是比较复杂的,但其中包括了中国人应提出和参与世界发展模式设计的积极信号。而在人类文明发展模式困顿的时刻,谁都有责任和机遇创造新的价值,造就人类精神的还原和解放--我的意思是,你,就是你,怎么还可以是匍匐在错误的轨道上与卡在那儿将死的生命为伍,以为自己是渺小如寄生物的一代?就是你,历史给予你压力和荣光,叫你重建常识和精神指向,成为务实地提出转舵方案的一代!这就是我要讲常识重建,讲世界虽然有常识,但当今需要整合新的参照和方向来重塑的意思。

我在新浪“围脖”上看到曾子墨提出了一个问题:中国最早在哪一年超越美国,成为世界最大经济体?德意志银行经济学家马骏和普华永道都预测2020年,高盛则判断是2027年。我所关心的是,当这一天或早或晚到来,中国会向世界输出什么样的价值,或者说,中国有什么价值可以向世界输出。我说的曾子墨的问题(简称“曾氏问题”)当然不是前面那个有问号的地方,而恰恰是结尾那个没打问号打了句号的“天问”。价值?这个问题比常识形而上一点儿,但可以这么说,常识重建和新建的那部分,价值问题就很重要,它参与决定哪些必须进入常识系统,引导未来人类以及中国人的生活。

那么,一套价值决定了什么?决定了文化自信和文化创生,决定了你究竟是不是一个有靠谱的常识世界和人文世界的文明,决定了你可能不走捷径、不上错车、不做历史的缩头乌龟而提供了有效的转舵方案和精神出路。孔子有价值、老子有价值、基督耶稣有价值、释迦牟尼有价值;新教伦理有价值、文艺复兴有价值、启蒙主义有价值、现实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有价值、五四运动和民国自由主义文人有价值--我们有没有?我们未来有没有?2020年能不能有?2027年能不能有?--你说中国IT业有价值?但至少目前还是比尔·盖茨的时代吧,主导价值是他的;你说中国文学有价值?但至少我们的作家还都在奔“诺奖”而去吧,主导价值是他们的;你说孔子学院为代表的中国语言和文化输出已经大获成功?且不说这里头最近大家议论纷纷的费用问题,但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出个孔子吧。

新浪“围脖”上同样有好友对这个“曾氏问题”进行了条分缕析,勤奋得令我感动。学者赵煜堃兄(微博名“@纯属个人观点”)常常以学问的底气议论风生,予我启发,兹节录他的一些观点:美国凭借实用主义摆脱了欧洲的信条和意识形态,建立起自己的开拓性思想。而中国的技术权贵,对建立中国的哲学思想缺乏兴趣,遑论价值观输出了。孔子学院这样的创举,到了执行者手中成了敛财的门道,买办的便利不惜以牺牲国家利益换取一点蝇头小利,这哪里还谈得上崇尚气节,还奢谈什么价值观输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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