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为一个客户填一份人员失踪报告。”我说。我有些犹豫不决，在想他在调查隔壁失火案的过程中是否碰到过伊莱恩。“今年一月，格赖斯在家中被火烧死的案子是不是你负责处理的？”

他盯着我，好像有些吃惊。很明显这个案子是他负责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知道你是否见过一个叫伊莱恩·博尔特的女人，她就住在格赖斯家隔壁。”

“我记得这个名字，”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还通过电话。她本来说要来警察局和我们谈谈，但我不记得她是否来过了。她是你的客户？”

“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她失踪有多久了？”

我详细地向他介绍了我所掌握到的情况。我可以看到他像我一样思索了一下所有的可能性。在小城圣特雷萨，每年都会有大约四千人失踪。其中大部分都被找了回来，但仍有少数至今下落不明。

他把双手插进兜里，脚跟着地来回晃动。“你要是找到她，麻烦你转告她，我想请她配合警方做个调查。”他对我说。

我大吃一惊。“那件案子还没有结案？”

“还没有，但我不会和你谈论这件事的。这是纪律。”他对我说。这是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上帝啊，多兰警官。有什么了不起的，谁问你了？”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他案子的完整性，但我早已厌倦了他这样守口如瓶。他以为我所知道的信息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不会向我透露半点风声。我很急躁，他清楚这一点。

他冲我笑笑。“我只是想提醒你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也会帮上你的忙的，”我对他说，“还有，如果你想找伊莱恩·博尔特做调查的话，那你可以自己去找她。”

我转身离开前台，向出口走去。

“你犯不着对我耍态度。”他冲我喊道。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在我看来，他的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

“好呀。”我边说边推开了大门。

我走出警察局，天上云彩很多。我站了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家伙真是令人厌恶至极。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气温在六十五度左右。阳光透过云缝射下来，将小区笼罩在一片浅黄色的阳光下。灌木丛反射出黄绿色的光，草地似乎很干旱，由于缺水，看上去像是人工草坪。已经几个礼拜没有下雨了，而且六月份以来早上一直都是大雾弥漫，下午也是雾蒙蒙的，晚上倒是很凉快。事实上，多兰警官提醒了我一种可能性。我在想，伊莱恩的不告而别是否与马蒂·格赖斯的被害有关或有某种瓜葛。如果蒂莉家的遭窃也与此有关，那么这件事也许并不是孤立的。她是不是为了逃避警方询问才离开这儿的呢？我想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找到答案了。

我来到离这儿六个街区的报社，请报社资料室的工作人员查找一下有关马蒂·格赖斯之死的档案资料。只有一个文件夹，是一篇很短的报道，大约两英寸长，刊登在七月四日第八版的当地新闻中。

警方声称：窃贼入室残杀主妇并焚尸灭迹

昨晚上半夜，圣特雷萨的一名家庭主妇在其位于城西的家中被入室盗窃的窃贼用棍棒重击致死。据负责该案的警官称，死者名叫马蒂·雷内·格赖斯，四十五岁，家住维阿玛德里那二〇九五号，系被钝器连续击打致死，并被浇上了可燃液体。消防队员奋战了三十分钟才将大火扑灭。房子部分被烧毁，并在门厅处发现了已经被大火严重烧毁的受害人尸体。死者邻居于二十一时五十五分最先发现了火情。两家相邻房子里的居民被紧急疏散，但没有引起其他伤亡。有关此次纵火案的详情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这件案子似乎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注意。也许警察就没有进行太多的调查，并在尽力减少影响。这也可以解释多兰的态度。也许他并不是不合作，只是没有证据而已。没有其他事情可以让一个警察比这更谨慎了。我把相关信息记到笔记本上，然后来到公共图书馆，查看去年春天出版的圣特雷萨市通讯录。马蒂·格赖斯和建筑承包商伦纳德·格赖斯一起住在维阿玛德里那二〇九五号。我猜伦纳德·格赖斯应该是她的丈夫。那篇新闻报道中并没有提及伦纳德，我在想事发时他在什么地方呢？通讯录上显示，他们二〇九三号邻居是奥里斯和梅·斯奈德。他的工作栏写着“退休”，但通讯录里并未说明他从什么岗位退休。我把这些名字与电话号码通通记了下来。我能否调查出事实真相以及伊莱恩是否看到了她不愿意向警方透露的事，还需要拭目以待。我越想越兴奋，也许我找到了一条全新的线索。

我从办公室后面的停车场把车开出来，调转车头朝维阿玛德里那驶去。现在是十二点整，正赶上高中生放学，许多学生拥向街头：穿着牛仔裤、白色短袜和高跟鞋的女生，以及穿着斜纹棉布裤和法兰绒衬衣的男生。他们中多数人打扮得怪里怪气的。有些穿着设计出位的连体衣服，有些穿着迷彩服，仿佛遭到空袭似的。大约有半数的女孩每只耳朵上都钉了三四个耳钉。在发型上，她们似乎喜欢那种看上去湿漉漉的发型，或扎在头两侧的辫子，像两根排水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