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最好能着手证明你的推断，因为陪审团相信，是泰勒发现了来自希尔斯顿北部的那个盗贼正在他家行窃，是盗贼抓起那把他原想偷走的来复枪，冲着泰勒腹部开了一枪，而之前他已朝刚进门的林斯利脸上开了一枪。”

“是诺里斯自个儿开枪打伤自己的！”

她使劲儿摇了摇头：“陪审团可不这么想，艾萨克不停地对这些人说，他没有作案动机，没有动机啊。妻子要生头一胎，而丈夫却要杀死她，将晚会上的一场夫妻争吵视为其作案动机是远远不够的，况且你们把犯罪现场已给弄得一塌糊涂！”她话里话外是说，警方根本就不该逮捕被告，不该浪费特纳小姐的时间。

“警局的人还没到，治安官洛奇的手下就已将现场破坏。”

“我可不管是谁干的。”

“嗯，真是见鬼。”卡迪并没对她的评价提出异议。过去四十多年审过诸多案件，特纳小姐见过形形色色数以千计的陪审员，对这些人的面部神色颇有研究。

在大厅对过儿那边，艾萨克?罗斯索恩挽着当事人——被告泰勒?诺里斯的胳膊，踱着方步走出了法庭。卡迪指着他说：“那杂种应自觉可耻，他很清楚诺里斯是罪犯，我知道他对此心知肚明。”

罗斯索恩体形肥胖，头发蓬乱像头笨熊。诺里斯则又瘦又高，棕色头发剪得短短的，棕色的路夫鞋擦得油光锃亮，卡其黄的西服也熨烫得很平整。他外表和南方成千上万的其他富裕年轻人没什么两样，爹娘有钱供他们去上好学校，毕业后又能找份好工作。诺里斯父母相貌高贵，夫妇二人正手牵手地跟在他们俩身后走过大厅，他们在自己认为不该发生的不幸事件中表现得坦然镇静；跟在其后的是诺里斯亡妻的父母，他们曾在电视节目中坚持说，绝不相信是女婿害死了他们的女儿。双方父母都神情严肃地分别与罗斯索恩握手，有位记者在当场拍照。

满头银发、身穿皱巴巴黑色西服的艾萨克，手里拿着乱七八糟的文件朝旋转门走去，他只顾低头看着手头的东西，一点儿没留意其他人得为他闪身让道。走到门口时又站在那儿堵住了出口，后面一位心急的女士将他一把推出了门外。这种事儿他从来注意不到。卡迪叹了声气：“这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不退休，年龄快要超过上帝了。”

特纳小姐拿出一副扬扬得意的腔调说：“哼，假如他能让你和地方法院检察长办公室忙得不可开交，那就说明他还没老到像你说的那分上。”

卡迪俯身捡起地上一张别人丢弃的糖果纸，把它扔进了早已满满当当的垃圾箱里。“艾萨克还健在这一事实，可以说是给公共卫生部、酗酒者自救组织和美国心脏学会这三大机构迎面来了一记大耳光。”

罗斯索恩的竹手杖被卡到转门里了，他使足了劲要把手杖取出来，看到这儿，比阿特丽斯咯咯地笑着转过身来对卡迪说：“我们今晚都参加州长府举行的晚宴，很荣幸啊，听见了吗？”她还拍了拍卡迪的脊背，像是帮着婴儿打嗝。

“听见了，亲爱的。等我办完这件大事，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奢华人生酒吧跳摇摆舞？”

她用力捅了捅卡迪的肋骨，转身面朝着我摆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我虽不知‘摇摆舞’是什么，但从发音应能猜出它的意思。”

卡迪笑了：“那你的意思是来，还是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