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典礼仪式结束后，贵宾们鱼贯而出上了大轿车前往半个街区外的州长别墅，出席今晚在州宴会厅内举行的晚宴。仅有我们几人坚持要走过去，卡迪和卡尔?亚伯勒两人缓步走在前面，商谈着解决希尔斯顿清洁工罢工的对策。我想与其他事情相比，卡迪和市长更为关心希尔斯顿市市民的生活。卡尔夫人迪娜走在他们身边，她大概也是这么看的吧。与敦实的丈夫相比，迪娜显得过于瘦小，她有一双明亮的碧眼，近乎金色的短发梳着非洲黑人的发型。我们俩多少有点儿亲缘关系，但从未说起过。我们俩正在谈一次社区演出，齐克大步跑了过来把我拉到一旁。南希刚从海文球场给他打了电话，说按计划梅维丝该在九点钟热身节目后出场，但现在还不见人影。此刻已九点四十分了，她的“复活起义”乐队仍在台上演奏着。乐队的确不错，但四万七千个歌迷来此并不是要给他们捧场。南希还对齐克说，她碰见过治安官霍默?洛奇，她问他是否需要希尔斯顿警局帮忙，他回答说：“不用，谢了，亲爱的。”洛奇用那种语气说话，南希感到自己像个酒吧女招待在问客人是否需要再加一杯；南希关心的是体育场的安全问题。

我同意齐克的想法，现在最好不要在卡迪面前提起音乐会的事儿。校园警察正在与县治安官的人员合作，并说过不需我们帮助。“让小丑帮们处理吧。”我说。在希尔斯顿警局，我们把治安官洛奇称做“小丑”，他的助手们则是“小丑帮”。齐克有点儿心急地说：“但如果梅维丝那里的局势……你知道头儿喜欢一切事都尽在掌控之中。”

我耸了耸肩。“她以前也曾迟到过，昨晚不也迟到了吗？”

“是啊。”齐克说南希的侄女丹妮尔一定会很伤心，因她早就想亲眼一睹梅维丝的风采。“听我说，我曾读过一篇报道说，玛莉莲?梦露曾发高烧摄氏三十九度四还在朝鲜战场上为士兵们唱歌，老一辈歌星都有责任感，哪像现在这些年轻歌星。”齐克今年二十七岁。

我说，实际上玛莉莲?梦露经常迟到。

“但她从没让歌迷们失望过，这点可和梅维丝大不相同。那篇文章叫什么名来着，我好像从哪儿读过，说梅维丝有酗酒的毛病。”

“没错，我也听说过。”

“她会把自己给毁了。”

“肯定会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我自己在蓝山疗养院时的情形，冬日的太阳百无聊赖地爬上来，照到我住的小房间天花板上，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确信齐克对我曾酗酒的事一无所知。我回想起那天下午站在图森舞台上的梅维丝，她喝得东倒西歪，在灯光照射下摇动着美丽的臂膀，双手使劲儿伸向高处，仿佛要尽力升高一个音阶，每个手指上都带着戒指……“放——开——我……让我再爱一次吧。”她在那里给十七个人，而不是给四万七千人唱歌，到底唱了多长时间？随后她坐着黑色豪华轿车又去哪儿了？去和安迪?布鲁克塞德约会去了吗？难道她唱那些忧伤曲子都是因为安迪？

齐克猛拉了一下那个夹上去的黑领结，解开立领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哦，我为局长自豪，但我要走了，这比值班糟糕多了。我告诉你啊，我要到K-9区工作了，这会儿正等我的狗呢，它在荷兰受训。”

“啊，‘荷兰姑娘’，嗯？”

“是啊，我打算管它叫海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