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把这些死鼠都隔离开了，"埃玛说。"所有死老鼠的腐烂过程都出奇的快。就尸体的情况来看，我怀疑是杆菌或链球菌感染。"

"难道空间站上有这么危险的东西？那将成为空间站上一个严重的问题。"

"您说的很对，尤其是在空间站这样一个密闭的环境中，我们每个宇航员都是潜在的受感者。"

"尸检的情况如何？"

埃玛迟疑了一下。"空间站上只能应付二级污染，目前看来，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但如果真有一种致命的病原体存在，其他动物和我们宇航员被它传染上是无法避免的。"

卢米斯沉默片刻，然后终于开了腔，"我理解你的意思，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但是你们必须马上把这些尸体处理掉！"

"我会立即处理的。"埃玛说。

七月三十一日

松山健一郎已经躺进睡袋一个多小时了，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上了空间站以后，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的心里始终摆脱不了对老鼠死因的疑问。虽然没有人指责过他，但松山认为，在某种程度上，他对实验的失败是负有责任的。他一直没弄明白，到底是在哪一步出错的。是取血时用了被污染的针头？还是动物环境控制器设置错了一环？反复思考着这些可能的错误使他越发不能入睡了。

同时，他感觉头部的神经也跳得厉害。

他是早晨开始感觉到不适的，先是眼部周围感觉到有麻刺感，接着开始疼痛，现在左半边的头都疼了起来。还好疼得并不厉害，看来只是个小麻烦。

松山打开了睡袋。如果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好，他是睡不着的。他认为最好还是起来再检查一遍这些老鼠。

他飘过尼古拉睡袋的位置朝着通往空间站美国部分的连接舱行进。当最后来到实验室时，他才意识到没有睡觉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通向日本航天局实验室的通道内传出轻微的低语声，松山静静地来到了节点二号舱，看见黛安娜·伊斯特斯和米切尔·格里格斯正待在过道里，四条腿交缠着，嘴巴饥渴地相互探求。趁他们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松山马上退了出来，因为看到这不堪入目的场面，松山的脸霎时烧得通红。

接下去怎么办？默认他们的胡作非为，自己溜回去继续睡大觉？这是不对的。他厌恶地想着。我是来这工作的，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

松山回到了动物聚集区，开关抽屉时他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就像他所预计的一样，黛安娜和格里格斯马上就面红耳赤地出现了。他们应该感到羞耻，他想，检讨一下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一些什么吧。

"离心机出了点小问题，"黛安娜开始编起故事来了。"现在问题解决了。"

松山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装作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丑事。黛安娜一如往常那般平静冰冷，这种态度不仅让松山感到吃惊，更深深地刺痛了他。至少格里格斯看上去还有一点负罪感。

两人离开了实验室，在通道里渐渐消失了，松山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动物居住区中的鼠笼。

又一只老鼠死掉了，这次是只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