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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第奇——欧洲王室(6)

美第奇家族:文艺复兴的教父们 作者:(美)保罗·斯特拉森


1610年,亨利四世在去与西班牙作战的途中被暗杀,玛丽成为她八岁儿子路易十三的摄政王。玛丽一直不喜欢她丈夫的反西班牙政策,现在,由于她的亲信康奇诺的帮助,已经取消了这个政策,她已经提升康奇诺为丹斯利侯爵,现在是她最亲近的顾问。1614年,路易十三到了执政年龄,但是,摄政王和她的顾问对此置之不理;十二岁的未成年人很容易因为受到威胁而默许一切,玛丽继续以他的名义统治法国。权力自然助长了她奢侈的天性,已经影响到她的判断,以至于向贵族中的敌人做出了很多不明智的让步;但是,她通过意大利一群谄媚者来防止她日渐增长的不得民心。

不久,路易十三也有了一个心腹,日渐强大的查理·多博特·德·莱恩斯,他们共同策划从玛丽手中夺取权力。1618年,丹斯利侯爵被暗杀,玛丽·德·美第奇被流放到布卢瓦,在那里,她煽动反对她儿子的叛乱,但没成功。现在,她求助于一个新顾问,一个有才能的、贵族的年轻神职人员,名叫阿曼德·琼·杜·普莱西斯·德·黎塞留,他与路易十三洽谈,利用他非常的政治技巧,使国王和她母亲之间表面上和解。

不久,路易十三与胡格诺派教徒和他们的外国盟友开战,他的顾问德·莱恩斯在战斗中被杀,黎塞留取代了他的位置。这个阶段,天主教和新教之间持续的战争,已经开始激起更远的王朝和区域的战争,欧洲陷入剧烈的、毁灭性的三十年战争中,军队的喊杀声从俄罗斯传到法国,从奥地利到波罗的海。黎塞留运用他娴熟的技巧,尽最大努力保卫法国,然而收效甚微;1622年,路易十三确保黎塞留被任命为红衣主教,作为对他的贡献的报偿。玛丽·德·美第奇强烈怨恨黎塞留对她的“背叛”,她认为这是背叛;不只是因为他离开她而听命于她儿子,还因为他彻底改变了她的亲西班牙、亲天主教政策,支持与新教势力有策略地结盟。

在其他领域受挫,玛丽·德·美第奇现在把精力转移到文化事业上,在这个领域,她的影响和凯瑟琳·德·美第奇一样广泛。早在1615年,玛丽就曾委托法国最好的建筑师萨洛蒙·德·布罗西在塞纳河左岸建造卢森堡宫,打算把这座宫殿建成彼蒂宫的复制品,而且,玛丽甚至派人去佛罗伦萨索取彼蒂宫的设计图纸;德·布罗西欣然接受委托,然后,继续他自己的设计。玛丽还委托很多艺术家创作作品,包括年轻的法国画家尼古拉斯·普桑,尽管她所钟爱的艺术家,无疑是荷兰的巴罗克风格的画家彼德·保罗·鲁本斯,1622年,她邀请鲁本斯来巴黎。

此时,在艺术上,文艺复兴的盛期已经让位于巴罗克风格的夸张,巴罗克风格表面的浮华,表现了与科学统一的结构理解力所不能及的艺术。艺术已经突破了它的科学阶段,正如科学开始从纯粹的“艺术”中浮现一样;在列奥纳多死后的一个世纪,科学的出现不再是想象的。在列奥纳多的工作室里,当主人把他自己最新发现的颜料混合,或是神秘的充满密码的艺术——科学笔记本放在地上时,他的助手经常无所适从。相反的,鲁本斯的工作室像一个集体活动的蜂巢,有着勤劳的助手,“协作者”和学徒,全部在主人指导下各自工作;在这里有分工、有协同努力,创作巨幅油画,使鲁本斯的工作室呈现繁荣景象,使主人成为大富翁。鲁本斯也是个具有多方面才能的人,尤其在巴罗克风格的发展方面,是个开拓型的人物;他的才能表现在外交手段和学识上,而不是科学的发现,他的才能是他个性的夸张体现,而不是渗透在他的作品里的智慧。巴罗克风格的开拓型人物作为一个主导者出现,体现着他个性的强烈,而不是作为一个自然界奥秘的探险者。像我们很快将看到的那样,文艺复兴需要有不同个性的天才去充分发展他们的才能。

鲁本斯着手为玛丽·德·美第奇工作,装饰即将完工的卢森堡宫的两个巨大长廊,为此,他创作了二十多幅巨幅油画,描绘了玛丽漫长经历的主要事件,全部适当地以各种神话或传奇故事的有关情节加以赞美。鲁本斯把胖女人作为所有幽雅美人的描绘对象,正是为了迎合玛丽·德·美第奇的要求,艺术家奉承地履行了对他的王室资助人的职责(见彩页);尽管有如此严肃的要求,这些画仍然成为鲁本斯最杰出的作品。

1629年,黎塞留说服路易十三侵略意大利,这是一次对抗天主教的哈布斯堡王朝势力(奥地利和西班牙)的行动。结果,玛丽要求解雇黎塞留,与此同时,她敦促她的二儿子加斯顿·奥尔良公爵,起来反抗国王。面对来自于家庭内部的如此的反对,路易十三开始时有些慌乱,后来,竭力支持黎塞留。1631年,玛丽·德·美第奇被驱逐出境,逃到西班牙的尼德兰,在那里,她过着越来越孤独的流放生活。鲁本斯,或许是她唯一真正的朋友,于1640年去世。这之后,她去了英国,在那里,她的一个女儿嫁给查理一世,但是,她很快发现没有人希望她留下来,于是,她被迫返回尼德兰。无论她去哪儿,她都是一个累赘;甚至她在西班牙的尼德兰出现,也受到西班牙人不友善的对待,因为西班牙国王试图改善与法国国王间的关系。1642年,玛丽最终孤独地死在德国的科隆,终年六十九岁。她个性的无节制令她彻底失败,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意大利之外的美第奇权势消失了,尽管她的孩子将保证,美第奇血统现在已经进入欧洲最主要的王室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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