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池田先生吧。百忙之中，要您抽空过来，真不好意思。”他说，“来，请这边坐。”

嗯，看不出来还挺有礼貌的，说话的语气和腔调也还可以。

只是，看着他说话的姿态、表情和声音……不知怎么说，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一边想一边坐下。对方也坐了下来，再次看着他，又说：“今天由我为您服务，我叫村上。”对方脸上浮现笑容，“您要不要喝个咖啡或是什么，还是……”

对方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昌男根本没听进去。

村……上，村上？曾经在哪里听过？他拼命在脑海里寻找线索，又看了一次对方的脸，那张俊秀的脸……记忆慢慢重叠，一瞬间，谜底揭晓。

啊！

因为太过惊讶了，昌男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

村上！村上真介！

“……您还是要红茶呢？”村上盯着昌男，重复说了一次。

这家伙。

这家伙应该认出我了。没错，绝对没错。他负责炒我鱿鱼，当然看过我所有的学校经历和个人数据。

他羞得涨红了脸，甚至觉得有些气愤。

他完全想起来了。这家伙，高中的时候不怎么用功，整天就骑着一辆机车绕来绕去。别说是暑修或是课后辅导，就连校内活动、运动会之类的，也很少出席。虽然不曾搞出什么乱子来，但对于他偷偷瞒着校方骑机车的大胆行径还是时有耳闻，结交的朋友大多是其他学校骑车的小子，总之，也算是班上的问题人物吧。当时，昌男和学校的老师一样，总是斜眼看他。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到了高三那年的夏天，他突然疯狂用功起来，来年一毕业就考上了筑波大学，让昌男也不禁啧啧称奇。差不多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刚成为社会新鲜人没多久那段时间，有一次回老家，才又听说他故态复萌。

“村上家那个小子，好像还没找工作，整天就骑着车在那里晃荡。”

“村上？哦，你说他呀。是啊，到现在还游手好闲，不知道在想什么。”

昌男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回答了：“咖啡。”

一杯咖啡马上端了上来。

“那么，池田先生，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村上看了一眼桌上的数据，开口说话。昌男远远地窥视那份资料，右上角还贴着自己的大头照。他开始觉得畏怯，高中时代表现得比自己还差的这个家伙……昌男心虚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相信您已经知道，贵公司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裁员计划。池田先生，据说您所属的部门，今年度预计裁减三成人员，而且势在必行。”村上微微笑着，用很老练的口吻说。

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昌男更觉得气愤，青筋都浮起来了。

去你的！什么“池田先生”、“相信您已经知道”，说什么屁话。这家伙一定在心里窃笑，把我当成傻瓜，等着看我的笑话吧。

昌男不禁脱口而出：“所以打算叫我走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