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昌男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再说，为什么我的问题，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村上爽快地回答，接着又说下去，“请您别误会，我并没有任何贬低您的意思。只不过，在我面谈的时候，总希望为对方的未来发展也尽一份心力，因为我认为这是一种职业道德。对于您，我也是一样的。到底什么才是最佳的选择？以您为例，您过去在企业征信调查部的优异表现，非常难能可贵。而且在您任职期间，也从未发生任何过失。”

“……”

“但是，恕我不客气地说，您在合并后被调到这部门来，根本就像被打入冷宫一样。与其说是您个人的问题，不如说是整个企业制度的问题。要想重新回到您当初大显身手的地方重振雄风，恐怕比登天还难。

“若是您对于现状感到满足的话，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照这份资料来看，您当初进入企业征信调查部并非偶然，而且对这工作充满了期待和热情，甚至可以说是为了这个职位才选择进入银行工作的。然而现在的您，却迫于现实，必须任由这无聊的部门和工作剥夺您的人生。”

“……”

“因此，要说您对于现状相当满足，并且对将来充满期待，我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的。您觉得呢？”

昌男一语不发。

如果说，叫昌男走路是村上的最终目标，那么他对于昌男的现况及心理状态已经掌握了七八成。想必下过一番工夫搜集了很多资料。

昌男觉得这样才叫做敬业，才是真正负责任的态度。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当他这么想的同时，其实已经对这个同学感到有些佩服了。

不过，他又连忙提醒自己，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千万别上当。

其实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却也因此让昌男更难以承受。

“或许真的如你所说的也不一定。”昌男虽稍有让步，还是拉不下脸来，“可是这社会上，不是每个人都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的，很多人都耐着性子度过每一天。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生活方式？”

结果村上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很抱歉，我现在说的不是其他很多人。”村上不客气地回答他，“而是池田先生您本人，对于自己的现状有何看法？请不要模糊了焦点，这对您并没有任何帮助。”

没错，的确是如此。这次真的是因为羞愧而满脸通红，刚才自己只是想蒙混过关吧。

昌男闷不吭声。

两人沉寂了好一会儿。

昌男发现，邻座的助理看了村上一眼，村上也对她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她手上拿了份文件，绕过办公桌向他走来，停下脚步，将文件递给了昌男。

“这份文件里，详细记载了刚才我为您说明的各项离职优惠条件。”村上开口说明，“无论您接不接受，都无须当场答复。因为您或许还需要和家人商量，所以就当做是您的参考数据。”

之后，他又不厌其烦地说明了一些离职的相关事项，第一次的面谈就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