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泥渍和血迹(6)

证言疑云 作者:(英)多萝西·L.塞耶斯


“大人?本特先生,”艾伦说着从餐具柜里拿出一块海绵和一瓶苯,“你说大人拿着这样的东西做什么呢?”

“哎呀,你看,艾伦小姐,这是我们的业余爱好,进行犯罪调查。我们可能需要看清楚某个被放大的东西――有可能是一些伪造的笔迹,在这种情况下就要看某些东西是否被改动过或者被擦去了,或者要弄清楚是否使用了不同种类的墨水。我们也有可能要观察一缕头发的发根,看看它是被扯掉的还是自然脱落的。再比如查看血迹,我们想知道那是动物的血还是人的血,或者仅仅是一杯波尔多葡萄酒。”

“本特先生,”艾伦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条斜纹软呢裙子放在桌子上,拔出装着苯的那个瓶子的瓶塞,“你和彼得勋爵真的能查清楚所有那些事情吗?”

“当然,我们虽然不是善于分析的化学家,”本特回答道,“但是大人可是个万事通,知道很多事情――会发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显得可疑。我们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疑问,会去请教一位特别有名的科学家。”――艾伦拿着浸透了苯的海绵的手凑近裙子,本特殷勤地阻止了她――“例如,你看,就在裙子侧缝下端的褶边这里有一块污渍。现在,假设这是一起谋杀案,而且我们认为穿这条裙子的人有嫌疑,那么我们就会仔细研究这块污渍。”这时本特先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透镜,“然后,我会拿出一条湿手帕在边缘处擦拭一下。”本特边说边做,“我会发现,你看,它变成红色了。然后应该把裙子翻个面,我会看到污渍渗透过去了,这时剪刀就派上用场了。”本特先生掏出一把小巧而锋利的剪刀,“沿着里面的接缝把这一小块剪下来,就像这样,然后把它装进一个药片盒。这样――”一个药片盒很神奇地被他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取了出来,“然后用干胶带把两面封好,在上面写上‘玛丽 温西小姐的裙子’以及时间。接下来我就可以直接将它送到伦敦请药剂分析师化验了。他会用显微镜进行观察,然后告诉我这是一只小兔子的血,或许还可以告诉我这块血渍被弄上去多长时间了。这条线索有可能就到此结束。”本特扬扬得意地完成了他的演示,收回了他的修甲小剪刀,并且随手将装上了东西的药片盒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噢,他错了,先生。”艾伦认真地说,摇着她可爱的脑袋,“这是鸟儿的血,根本不是兔子的。小姐这么告诉我的。为什么要费事地拿着老旧、愚蠢的显微镜看来看去呢?直接向人打听不是更快更省事吗?”

“噢,我提到兔子,只是举个例子。”本特先生说,“真是奇怪,她会在这上面弄上血渍。得跪在它旁边才能弄成这样啊。”

“是的。流了很多血,可怜的小东西,对吗?肯定是某个人无意中射到它的。真不走运,上尉也是这样,可怜的人。或许是阿巴斯诺特先生,他有时会在外面胡乱放枪。真是一团糟,这肯定不好洗,弄上去的时间太长了。我想从上尉被杀死那天起我就没洗过衣服了,然后是法庭的传唤――真可怕,这是――而且公爵也被带走了!噢,真让人沮丧。我想我有点儿神经过敏了。这两天大家都这样,然后小姐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让我靠近她的衣橱。‘噢,’她说,‘离衣橱门远点儿。你不知道它吱吱乱响吗,我的头疼死了,我的神经脆弱,不能忍受这个声音’‘我只是打算把你的裙子拿去洗洗,小姐。’我说。‘不用操心我的裙子,走远点儿,你在这里坐立不安的,让我的神经更加紧张。’她回答。我不明白她凭什么可以这样对待别人。做小姐不错,脾气不好可以被称为神经崩溃。我知道,当我的丈夫,可怜的伯特在战争中死亡的时候,我遭受到可怕的打击――哭得几乎眼睛都瞎了;但是,老天!本特先生,我都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另外,和你、我、门口的柱子一样,玛丽小姐也并没有多喜欢上尉一些。从来没赏识过他,这是当时我和厨师说的,而她也同意我的看法。上尉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式,为人十分得体,当然,从来没有说过不符合他身份的话――我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的举手投足都让人很愉悦。他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绅士,本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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