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我说的做。”塞斯面对着奥伯来，压不住怒气，“你和我一起！从头到尾就你惹麻烦。你的愚蠢，你那不计后果的报复！米兰妮被抓住，都是因为你。”

“你当我不知道啊！”大块头又拿起一只花瓶扔过去，破碎声在墓里嗡嗡作响，“你当我不闹心啊！”

“那就看在神的分上，听我说！克莱恩说得对，他熟悉这些通道。让他去追豺狼。我们去找米兰妮。”

“行，可是大执政官！干吗要带走大执政官？”

“把他卖给阿吉林，”塞斯吼道，“还能干什么？”

“大执政官是我兄弟，朋友。”克莱恩已走到门口，“我会照顾他。”

奥伯莱瞪着他。“你干吗老那么说？他当然不是你兄弟。”

白化病人诡秘地一笑。“他是。他也是你热爱的老人。他和我是明和暗。神和他的影子。你去找那姑娘。把盗墓的交给我就是。”他低头走过拱门，不见了。他们听见他一瘸一拐地沿着通道跑远。

“好啦。”塞斯把水壶扔给奥伯莱，“带上这个。走。”说着他便钻进墙上的小方洞口。

最初一段，他几乎拿不准奥伯莱能不能通过。隧道逼仄，他看见尘土和碎石上留有米兰妮的痕迹。她一定是爬过去的。她怎么找到这儿的？墓室图上没画啊。一定是什么人暗地里命令工人挖的，或许是为了过些年偷偷把大执政官的财物盗走。大家都在传说，可是没人能够证实。或许冥城还有他不知道的势力。他在犬牙交错的岩石间爬行，心里想着成千上万的文官、工头、陵墓委员会，还有整个云山雾罩的官僚机构。陵墓由谁规划？他不知道。

隧道豁然开朗。他钻出去，坐起来。眼里进了尘土，岩石磨疼了脚趾。奥伯莱在后面往这边挤。“出来。我都喘不过气了。”

洞顶很高。他谢天谢地地站起来。

“米兰妮？”

尘土上有脚印。他蹲下细看。两双脚印，都没穿鞋。谁会和她在一起呢？

等奥伯莱钻出来，他俩在黑暗中奔跑。这里像是天然洞穴，用红土薄砖支撑。昏暗、不透气的通道纵横交错，显得古老。神的小生灵遇见跳动的火光，倏然躲藏。

塞斯拐了个弯，惊叫道：“有人和她在一起。有人带她出去了。”

奥伯莱瓮声瓮气地说：“不可能啊。”

“对，可是……”他突然停住。沙粒颤动。只见脚印都靠近岩石边缘，在通道两侧，中间平坦，非常平坦。可是太晚了。他惊叫一声，想跳回去，却摇晃一下，失去了平衡。

地面起了危险的波纹，向下塌陷。“奥伯莱！”他大叫起来。

随后张开双臂倒下去。

他牵着她的手，领她向前走。她知道又到了花园。阳光温暖，水声潺潺，那种嘀嗒和汩汩的音乐，她曾经听到过。他们走到树荫下的长凳边，坐下来歇脚。她手里还握着一把小刀，上面掉下小块的灰泥。她把刀扔在肥沃的土地上。

然后她仔细打量他。

他长得很像阿利科索斯，但是年纪稍大。他的衣服雪白无暇。

“你是雕像，”她说，“神庙里的那尊。”

那是你这么看。

她晃晃脑袋。“那么，我死了吗？”

没有。但是你也没有活着。他露出微笑。你从前认为我根本不存在。

“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她摸摸脸，脸是真的。她跪下，用手捧起水，大口喝下。然后她抬起头，“我要回去。但我们怎样才能让赫弥娅宣布阿利科索斯为大执政官？你会小声告诉她吗？你会让她的手指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