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神谕空空如也。

她弯下腰，汗如雨下，体侧疼痛。传谕祭司在她身后说：“神不在。是好兆头。他在大执政官殿里等候我们。”

克里丝吃了一惊，转过身来。

瑞西雅一定是戴上了面具，看起来更加高大，高贵。

像女王。

塞斯贴着神塔走过，混入人群。他跟在奥伯莱身后。大块头问道：“怎样？”

“如果米兰妮在这里，她会想办法混进殿里。”

“对，可是阿利科索斯在哪儿？他要是有个闪失，我就……”他的威胁没说出口，接着他朝一旁点点头，“好吧。不再乱发脾气。但是你注意到没有，那个白化病人怕光？”

塞斯注意到了，但他摇摇头。他觉得累，精疲力竭。他说：“冥城遍布士兵。阿吉林显然有准备。我有通行证。你快遮住脸，拿着这些。”

他把一堆书卷塞到奥伯莱怀里；乐师说：“这是什么？”

“管它呢。随便找的。准备好了？”

奥伯莱抱起那堆书卷，腾出一只手，挠挠晒红的头。然后说：“好了。”

“别做傻事。”

大块头嚷道：“我已经改了。”

接着就挤进人群，对所有人吆五喝六，塞斯只能暗自希望他真改了。

第九殿金碧辉煌。

这一殿是全城最宏伟的建筑，尖顶高耸，墙面贴着白色大理石。殿内的墙全部贴了金，虽然灯火微弱，整个大殿仍然光彩四射。殿门高大，占了东边一整面墙。仆人打开锁，推开门，人群向前涌，闯过警戒线，推着，挤着，把孩子举在肩上。

“后退！”阿吉林怒吼，“把这群暴民轰出去！”

可是他也看得出来，根本无济于事。人群像洪水，涌入大殿，声音嘈杂，人头涌动，浊气熏天。这些人的急切溢于言表。“大执政官！”一个女人高呼，其他人随着高呼，“大执政官！让我们看看大执政官！我们要大执政官！”铃声响起，掌声响起；托钵僧人在人群中狂舞，如痴如醉，走失的孩子哭喊着爹娘，男人举起双臂，高声祈雨。

阿吉林挤到队长身边，大声说：“搞不好要出乱子。调一队士兵在外面备用。紧跟我。我发信号，你就清场。要不惜代价。明白吗？”

队长不安地点点头。随后问：“你觉得他们会再次袭击你吗？”

阿吉林看着众人。“可能。注意那胖子。我要活口。”

“可能会伤到别人。”

“别管他们。”他转身，“给队伍留出地方。把那些座位上的人赶走。那是贵宾席。”

豺狼傲慢地看着他的奴隶。奴隶笑着，用脏手掸掸长凳。豺狼坐下，向后靠，居高临下地看着殿里的人群。他身后站着个女仆，一只大碗挡着脸，她在碗后紧张地张望。

“干吗不放下？米兰妮，”阿利科索斯好心肠地说，“一定很重吧。”

“他们会认出我。”她小声说。

他看着她，想了想。“你头发短了，不一样了。而且他们都以为你死了。谁会找你呢？”

她犹豫着放下碗。他说的也许对。接着她看见塞斯和奥伯莱，心里一跳。阿利科索斯也看见了，他大声喊起来，还挥手。可是被豺狼一把揪住，把他拉下来。“安静，笨蛋！你想被人发现吗？”

米兰妮看了看士兵，似乎没人听见。士兵们都在忙着把人群向后推。然后她的眼光转向塞斯。

塞斯也正看着她。

他瞪着眼，不敢相信。她看起来不一样了。长大了。但这就是米兰妮，那一闪而过、充满希望的微笑，那张灿烂的面庞。

他也笑笑，点点头。他扭头看着奥伯莱的时候，笑容还挂在脸上，显得傻乎乎的。他只好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粗声粗气地说：“好好看看。他们在上面，在坐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