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还乡人(4)

梦碎之地 作者:(加)韦恩·约翰斯顿


普劳斯写道:"自离开费尔德主教中学后,我时常心存感激,感激自己从里弗斯校长那儿学到的功课,校长虽然严格,但他是我一生有幸认识的最细心、最公正的人物之一。

"这封信的落款是王室法律顾问戴维·普劳斯。

如今他成了律师。

还有波特,他是名医生。

我不知道普劳斯是不是想让我们这些认识里弗斯的人从这封信中读出讽刺的意味来。

即使这样,我对他没有好感,因为他那样对待过菲尔丁。

我又读了其他信件。

有些是"住校帮"写的,包括那个"拳击手"安德森,如今他是议会的议员了。

在信中,他多情地回忆起根本就没有过的美好日子。

他们立志要成为的那类人就应当这样铭记、颂扬自己的老师。

有一件事我想肯定是不能做了,那就是继续为海恩斯干活。

我害怕被进一步拖进他那个怪诞的世界当中,在那里很难说什么是真的,什么不是。

尽管他拿着怀表表演得惟妙惟肖,尽管他声称上帝不会再发出邀请,但我敢肯定他是要继续归化我的。

我决定离开《还乡人》,发誓尽可能地避开他。

下次见到我母亲时,我打算不向她提起自己去布鲁克林的纽芬兰五旬节派教堂的事,除非她主动提及,不过我怀疑她敢不敢提,因为要她去想,更不用说谈论我是怎么在耳边响着海恩斯诅咒的情况下逃出教堂的,她会害怕死的。

也许她根本就听不到这回事。

加里格丝小姐知道这事对她会有多大影响,也许不会告诉她。

要么就是海恩斯,因为不想让人看做他没有得逞的样子,所以也许不会把这事告诉她俩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向达根和玛克辛道了别,请他们告诉海恩斯我不再回来了,也不再住合作公寓了。

在纽约,我又多呆了三天,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了、睡了三天两夜,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决定回纽芬兰,可怎么回去,我没有主意。

社会主义。

最好寻找到一个或许不那么合理但有些许成功希望的目标,最接近社会主义的目标应当是人们乐于接受的,而不应当终身沉醉于正义事业惨遭失败的自我悲壮之中。

菲尔丁。

如今,当我拿定主意准备还乡时,对她的思念却没完没了地缠绕着我。

在纽约的5年当中,我同每月停靠布鲁克林绿点码头的红十字船船长混得很熟了。

在我俩见了三四次面之后,在我还远没意识到自己有思乡之情的时候,普劳迪船长就声称我的思乡病是他所见过的最严重的。

去五旬节派教堂后的第三天,我来到绿点码头,特别留心不要撞上海恩斯,我知道有时候他也来这儿为红十字船祝福。

我在附近徘徊等待,等其他来接船的纽芬兰人离开之后再去跟普劳迪船长商谈。

虽说冬令未到,但这天有风,很凉。

在纽约的低级旅馆里再过一冬,这个想法已经无法忍受了。

我把外衣拉紧,捂住喉头,另一只手压住软帽,不让风吹走。

"乔,看样子你是撑不住了。

"普劳迪船长说。

他和蔼同情的口气令我双腿发软。

我向他讲了我的处境,还没等我开口,他便答应让我乘他的船返回纽芬兰。

他说要多花些时间,因为船要经过波士顿、哈立法克斯和北悉尼,最后到巴斯克港。

这段路程总共要花三天,而且由于这船不是客轮,因此他希望我在纽芬兰要有个可以睡觉的地方,这个我是需得着的。

我如释重负,我有气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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