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承蒙关照啦!"
熟悉的送酸奶的阿婆来了。
四周响起一阵取零钱时叮当作响的声音,鲇子姐买的是原味,明美买的是椰子味。
时光在闲散中度过,望着天上的白云飘过,让人顿生倦意。
又到了桥上的警卫换班的时间了。一切都是惯常的仪式,队员们迈着同样整齐的步伐走过来,从上到下就像被谁用一根直线穿在一起拽着一样。
"哎,假如 "
鲇子姐突然间像想到了什么。
"假如我越过那座桥会怎么样?"
明美正用手在公用桌上摆着的巨大烟灰缸里摸来摸去。从今天早晨开始,她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好几遍。刚才,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根稍长的烟蒂,于是,一面继续摸来摸去,一面问。
"您干吗要去那儿?"
鲇子姐微微耸耸肩。
"我就是想走上桥去看看对面的风景。冲那个警官大哥笑一笑,然后飞快地穿过桥。如果我那么做,会发生什么?"
"首先您就得被警卫扣压。"
"然后呢?"
"然后,对面就有枪子朝您飞过来啦!"
"可是,那桥既不属于东边,也不属于西边。"
"根据规定,桥上属于治外法权区。"
蛍子插了一句。
"治外法权?"
麻耶妹愣了一下。
"意思是说:不管东边的法律还是西边的法律都不适用吗?"
"跟挂有醒目蓝色牌照的车辆是一个道理!"
鲇子姐一面啜着牛奶饮料,一面咕哝道。
"哎,蛍子你是代替谁来这儿的?"
鲇子姐翻着值班表向蛍子问道。
蛍子犹豫了一下,随即低声答道。
"是兼平君。"
一听这话,鲇子姐的眼睛瞪了起来。
"兼平?你 还没和那个男人分手吗?"
蛍子认真起来。
"不是的,我能拿到在军用隔离栅值勤所得的报酬。而且,他现在也挺不容易的。老婆死了,底下还有两个孩子,孩子年龄也小。小唯那孩子还患上了过敏症 "
鲇子姐叹了一口气,麻耶妹和明美两人也同情地看着蛍子。蛍子的男人运真不怎么的。一看她那样,就让人觉得:对于女人来讲,个性善良却平凡的男人真是再糟不过了。
" 蛍子?"
这时,远处响起一个男人诚惶诚恐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
看上去,在他那边值勤的人员大都像从某大银行调派来的人手,个个气势轩昂,唯独他是一副从激烈竞争中败下阵的模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活力。周围的值勤人员几乎没人愿意理他。
"难道,你是藤原君?"
蛍子喃喃地念叨,于是,男人面露感激之色,深深地点了点头。
"我想起来了,您是和我在笹本研究班一起上过课的藤原君。哎呀,真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您!"
"是。好久不见,真是太巧了!"
两个人一下子像决了堤的洪水,滔滔不绝地交谈起来。
"研究班?"
小凉惊诧地打量着蛍子和藤原两人。
明美悄悄地咕哝道,
"蛍子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曾经以第一名考出来的人才呐!"
"哎?什么?"
小凉一愣,刚要开口问她,又慌忙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明美苦笑着,像在为蛍子感叹:为什么这女孩儿要干这一行?
"唉!别看她嘴上说什么一线体验生活,还不是想早点安顿家里人,多弄点钱花!蛍子她爸爸早早就没了,妈妈又落下一身病,双胞胎的兄弟吧,还躲在家里不出来。"
"是吗?"
小凉带着复杂的表情将视线投向蛍子。
此时,叫藤原的男人已经泪流满面了,蛍子的眼里则满是同情,正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倾诉。明美有一种不舒服的预感:完了,看样子蛍子又撞上一个倒霉蛋男人了。
"真是的,真不知道她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鲇子姐冷冷地注视着凑近军用隔离栅的蛍子,附和了一句。
"瞧她这样!"
明美用火点着好不容易才摸到的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