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莉莉后来把这张照片拿给杨凯看，杨凯说，以后你再拿这种东西恶心我，就滚。徐莉莉就滚到我这里，同样把照片拿给我看，我说，杨凯不让你恶心他，你就跑过来恶心我，真够朋友。徐莉莉就撇撇嘴，说，照片是怂了点，可小光人也不算太坏，上次挨我妈一刀，趴在床上一个礼拜，也没抱怨什么啊。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也许小光还真就和徐莉莉好上了。前文说过，四合院里有电视看的人家只有小光一家。方圆几里的人家，除了在家吵架，闲暇的时间都会聚在小光家的院子里看黑白电视。有一次，徐莉莉去看电视时，很偶然地推开了小光的房间（基于爆米花与黑白艺术照的好感），眼前的一幕让徐莉莉惊呆了，只见小光的头上套了一件女士内裤，头颅从裤腿里伸出来，鼻子很贪婪地嗅着内裤上的味道，眼睛半眯着，陶醉怡然。徐莉莉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的内裤，她以前晒在四合院里的内裤丢了好几条，没想到现在却套在小光的头上，而且还是这么一副变态猥琐的样子！

徐莉莉站在门口吼了一句“不要脸”，当场把小光给镇蒙了。徐莉莉摔门而去，小光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也真是急了，内裤套在脖子上就追了出来。院子里看电视的人很多，青春年少者，鳏寡孤独者，有的在嗑瓜子，有的在摆龙门阵，直到小光头顶内裤蹿出来的那一刻，院子里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背后的黑白电视机里传来了赵忠祥极富磁性的声音：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动物们交配的季节又来临了，这个时候公驼鹿满脑袋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母驼鹿……

小光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什么爆米花，什么黑白艺术照，都通通没戏了。徐莉莉跑回家大哭一场，她并不是被吓哭，而是被那个头顶内裤的怪异举动弄傻了。老徐关切地询问了事由，但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不咸不淡地冒出一句：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老徐没有骂街，这是她少有的一次善举。既然上次人家放过了自己，那么这次表现得大度一点，就相当于互不拖欠，扯平了。

徐莉莉后来稀里糊涂地就和杨凯好上了，这个稀里糊涂，说的是杨凯。他只记得徐莉莉来找他，那个烦人的女孩哭哭啼啼的，一下子就把杨凯的心哭得酥软了。他一开始拍了拍徐莉莉的肩，徐莉莉就捡了这个工夫一头扎进杨凯的怀抱，眼泪和鼻涕抹在杨凯的白衬衣上，间或有几粒眼屎与鼻屎。杨凯扎煞着手不知所措了，最后憋出一句：要不……我揍丫的一顿？

徐莉莉破涕为笑，撒娇地说，你就知道揍这揍那的，真是个棒槌！又说，我开始还以为，我的那几条内裤是被你偷去的呢……

杨凯说，我从不干那事……不过……你家那只猫……倒真是被我给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