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热爱这里。"

"我知道。"她走进长长的门廊，门廊的墙外就是一片森林，河流从此处流过，"这并等于他需要每天的每时每刻都为圣所服务。"她按了一下门上的铰链，一扇门打开了。

"你这样说很奇怪。”内森评论道。他跟着她穿过通道走上楼梯，然后进入了一个以前佣人们的居所，现在已经是家庭侧屋的私人入口，"服务圣所。"

"他就是这样做的，我想这是我们大家在这里时都是这样做的。"

走到楼梯顶部时她向左转。在她路过第一个开着的门时，她瞅了一眼蕾西的房间。这张有华盖的老旧的大床现在是空的。当然没有整理过。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有的在奥布松出产的华丽地毯上，有的在精心打磨过的地板上，还有的在精致的安妮女王的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化妆品、香水和香粉的味道，这就是女人的盛宴。

"哦，不过不是我们所有人。”乔低声说着继续往前走。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她打开了一扇窄门。当他走进去时，内森吃惊地扬起眉毛。这是一件装满了器材、被一丝不苟地整理过的暗房。

古色古香的被磨光的地毯保护着形状不规则的松木地板。两扇厚厚的帘子垂下来紧紧地系在窗下保持着固有的形状。灰色的实用型金属架上摆着化学药品的瓶子和塑料盆。其他的架子上是一盒盒厚厚的黑色硬纸板，这些他猜想是用来固定底片、底片的印制小样和照片的。还有一个长长的木制工作台，高高的凳子。

"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有一个暗房。"

"这里过去是一个浴室兼更衣室。"乔打开白光，然后围着她昨天晚上冲洗的那些照片，这些照片还挂在干燥绳上，"我唆使凯特表姐让她允许我把墙和一些固定装置拆掉，把它变成我的暗房。我整整积攒了三年才买了这些器材。"

她抚摸着放大机，想起她是如何数着钱讨价还价。"这个是我十六岁生日时凯特买给我的，布莱恩送给了我架子和工作台。蕾西送了我相纸和冲洗液。在我准备用积蓄购置这些东西时，他们就送给了我这些东西，让我惊讶不已。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这可是家庭捐助哦。”内森说道。同时她发现她没有提到她的父亲。

"是的，有时是这样。"她斜着头回答他还未说出口的问题，"他给了我这个房间。毕竟，让我父亲放弃一堵墙很不容易。"她转身去拿放在她的纸型器上面的盒子，"我正在为我准备签约出版的一本书收集照片。这些可能是最好的一批，不过我还在挑选。"

"你在做一本书？真是太棒了。"

"还要看情况。现在这也是我正担心的事情。"在他走向盒子时她退后了几步，拇指插在后面的口袋里。

只看了第一张他已经看出她不是只有能干这么简单。内森想，他爸爸是很能干的，在有灵感的时候。如果她认为自己是大卫·德莱尼的学生，那么她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黑白的照片闪烁着戏剧般的跌宕，线条是那么干净那么清爽，好像是被手术刀雕琢而成的。照片上一座桥在波涛翻腾的水面咆哮--白色的桥上空无一人，幽暗的流水不安分地淌着，而黎明的曙光刚刚划过遥远的天际。

另一张是一棵树，很大的树枝上，树叶全无，树枝向四周肆意伸展，背景是一片废弃已久而重新开垦的田野。他可以数得清有几道犁沟。他慢慢地端详着，没有说一句话，深深被她看到、凝固并被她所拥有的东西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