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布来到卧室门边，看到女儿的头正靠在妻子的膝盖上。碧安卡还拿着念珠，不过她已经开始轻声地唱起来了――唱的是一首摇篮曲。每当孩子们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总会唱给他们听。

她看到了他。他明白她肯定知道他眼睛里的东西，因为他看到缕缕忧伤漫过她的脸庞。

“约翰来了。”他等着蕾娜的反应。当蕾娜转过头来满含希望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心痛。“你想让他过来吗，宝贝？”

蕾娜的嘴唇战抖着。“是真的吗？”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过去抱住她，在她头上吻了一下。

“我要下去，我现在就下去。”

他和桑德尔、弗兰正在起居室里等着。在父亲脸上她看到的是悲伤，在约翰的脸上她看到的则是残酷的同情的神色。她会坚持住的，她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住的。毕竟，她什么也做不了。

“怎么回事？”她声音嘶哑，还没等他回答就摇起头来，“谢谢你，谢谢你赶过来告诉我。我……”

“嘘。”他走上前去抓住她的双手，“咱们坐下来吧。”

“我煮了咖啡。”弗兰想找点话说，“蕾娜，我给你准备了百事可乐，我知道你不喜欢咖啡，所以……”她突然停住了，无助地拉过她的手，“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你做得很好了。”碧安卡让蕾娜坐下来，“请坐吧，约翰。请告诉蕾娜你所知道的一切。”

他用手指摸着鼻子，坐下来。“我找公司的人，目击者，一些消防员还有警察都谈过了。这场火灾是由吸烟引起的，一场意外事故。”

“可是乔希不吸烟啊。你有没有告诉他们乔希是不吸烟的？”

“我跟他们说了，蕾娜。可是不吸烟的人偶尔还是会抽一两根的。也或许是有人在他那里留下了一包烟。”

“可是他从来都不吸烟的。我――我从来没有看到他吸过烟。”

“他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没有强行入室的迹象。他……他看起来好像正在床上坐着或者躺着，也可能是正在看或者写什么东西。一支烟掉在了床垫上。事故的起因和过程都很清楚。火先是在床垫里焖烧，然后就引着了床单。他肯定是醒来了，被烟熏晕了。亲爱的，他可能是从床上掉下来或者滚下来了，连着床单一起。那好像是一个工作室。关于这些，验尸员会检测的。那些调查事故起因的人也会比较再过去看看的，他们是比较专业的。不过，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是一起悲惨的意外事故。”

“他们还会去那里搜毒品呢。拿着检验毒品的工具去检验毒品或者酒精。他可从来不吸毒，喝酒也不多，而且从来不吸烟。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

“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吧。”

“我昨晚跟他在一起，我在那里一直呆到了晚上十点钟左右。我参加完婚礼以后跟他回到他住的地方，我们――对不起，爸爸――我们做爱了。他告诉我他的室友晚上不回去了，问我能不能呆在那里陪他，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回家。如果我能在那里陪他的话……”

“即便是你呆在那里，你也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就会不一样。”约翰打断她说，“你不吸烟。”

“不吸。”

“可能是他知道你是不吸烟的，所以他在你面前从不吸烟。”

“你到现场看了吗？你……”

“蕾娜，那片地方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那是乔治王子城，那里掌权的人都是很有势力的。我之所以能够看到那些现场拍回来的照片、图片和报道，不过是他们给我面子罢了。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判断是一致的。亲爱的，你是直接参与过纵火案件的，对于那些恶意纵火行为你是了解的。但是你在这方面是做过研究的，你也应该知道，有时候这种事情真的就只是意外而已。”

“帕斯特丽……”

“她人在纽约。谨慎起见，我让当地的一个警察核实了一下。他昨天晚上在皇后区，他在那儿得了一份看守员的工作，不过好像办理离职了。从马里兰早上六点赶到纽约去打卡上班好像是不大可能的，不过他之前确实做到了。”

“那这件事就是真的了？为什么一切如此糟糕？”

“你只是想要找到答案。事实是根本就没有答案。”

“不!”她盯着自己的双手，感到自己的内心在一片一片地破裂，萎缩成尘土，“有些时候，那些答案并不是你原本想象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