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妮可纳闷地看看她。
“欧威尔船长驾驶的那条船——八爪号,《库索圣典》上说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是‘螃蟹’。”玛阿塔看看乌烟瘴气的四周,“说起来,酒吧取这样的名字,再加上老板的姓,奇怪我以前居然没有注意到。”
“那是因为实在让人没法联想。”妮可皱皱眉头,“我猜,别的不说,老曼尼肯定先爱死自己这个姓氏了!”
“说对了。”银月微笑,“好几百次都说自己是欧威尔船长的后代呢,到现在你问他,他还会这么告诉你。”
“我倒更愿意相信他是冷笑话之神的儿子。”妮可不无尖刻地撇撇嘴。
“曼尼以前是个水手。”影血吸一口烟,忽然说到。
“父亲是渔夫,他挺小的时候就在船上跑,跟着家乡的大船出海,有时一漂就是好几个月。”
玛阿塔有点吃惊地望着影血,同时她发现,另外两个也跟她一样安静了下来。
“当然,欧威尔船长是水手之神,所以那家伙从小到大一直都把那名字缝在衣服上,哪怕后来不当水手了,提起他时眼睛里还是能亮出几颗星来。”影血耸耸肩,继续说。
“至于后来为什么离开大海而来咱们学院里头开这么个酒吧,那家伙总是神神叨叨的,说身受使命或者是应预言而来,没有一句话靠谱……”
“你确定他不是来追姑娘的?”妮可怀疑地小声说。
“阿卡尼亚这儿的书呆子远远多过美人。”影血笑一笑,实话实说,“而且想挤进这里来做生意,没点底子我看也挺困难。”
玛阿塔茫然地眨眨眼睛,一番话听过,与其说她是为酒吧老板的身世惊叹,倒不如说——
“影血,你……好吧,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妮可把她俩的疑问脱口而出。
“很早了。那回我跟他打架,打输了,然后坐在一起喝酒。”
“打架?!”
“输了?!?!”
“对,那时候我的学籍刚升两星,还是个毛头小子。而且曼尼对搏击挺有一套。”按掉烟,影血随便地说。
“可是,为什么?”玛阿塔吃惊地看着他——学生居然和生活区的老板大打出手,这件事学生会的档案里头可没有记录!她现在开始庆幸还好塞卡雷斯不在这里了。
“因为……那时候他把银月当成女孩儿,要过来搭讪。”影血严肃地说。
目瞪口呆两三秒钟,玛阿塔和妮可缓缓把目光转向银月时,再也忍不住,同时笑成了一团。那男孩子红着脸抗议:“都过去快两年了!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的吗……”
妮可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原来如此,我太理解了!不过,之后你竟然还跟他喝酒?”
“聊聊就知道了,他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影血说着,稍微挪了一下坐椅——酒送上来了。
“霎那永恒”,有着非常漂亮的名字和颜色。透明的红黑相叠,盛在一只中号玻璃樽里头,一倒出来,薄荷的芬芳和浓浓的酒薰倾巢而出。不过端着托盘来摆酒的并不是欧威尔,而是店里打工的一名学生,不知妮可怎么想的,反正玛阿塔忽然莫名其妙的有点遗憾。
“那次喝的也是这种酒,不过度数更高,配的是红茶,喝起来有点烈。”影血说着随手把饮料倒在四只菱形玻璃杯里,红黑一阵动荡,但是很快,又晰晰分明地隔开了上下两层。
“真漂亮。”妮可惊叹。
“两个极端对吗?就像欧威尔老板的性子。”银月用指尖碰碰酒杯,深意地笑道。
“……谢谢,我不喝了。”妮可郁闷地往后一缩。
“那太遗憾了!”银月笑起来,“其实所含的味道非常奇妙,尝尝才知道。”
妮可神情异样地盯着自己的杯子,现在,那里面也分开了两个层次。2/3的黑和杯底1/3的红,中间那条界线朦胧又神秘。妮可把它端起来,透过清亮的红色液体,她看见吧台后面的阴影里,老曼尼正独自抽着烟。微长的头发,棱角分明的侧脸,雪茄的亮光一明一灭。那男人沉默的身影看起来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