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我要当牢头(2)

九号房 作者:吴尔芬


“别自作聪明了,可爱的小鸟,我的想法是,要吐就吐个干净。”

刀疤和帮主一边一个架小鸟到厕所,刀疤的两只手绕过小鸟的胳膊压向双肩,小鸟的手臂被夹紧自然动荡不得,刀疤的膝盖往小鸟的腰眼一顶,小鸟就变得昂首挺胸。帮主左手卡紧小鸟的牙关,以防他咬人,右手握拳弹出中指,猛地插入小鸟的喉咙。小鸟一声怪叫,哗地喷出一股奇臭的绿色汁液,水泥墙都斑驳了。小鸟气喘吁吁,一副逆来顺受的可怜样子。牢头并不解恨:

“大家都把东西吃了,我这个牢头吃什么,等你们吐出来我再吃吗?王八蛋,自己吐自己吃吧。”

“吃吃吃。”

刀疤和帮主齐心协力,将小鸟的头死劲按向墙上的秽物,小鸟咬紧牙关左右躲闪,那些脏东西就蹭在他的额头和面颊上。小鸟的恸哭是突如其来的,像决堤的洪峰那样让人猝不及防。刀疤和帮主在稍许的松懈中被小鸟摔开了,小鸟并不跑,而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厕所的坑洞悲伤哭泣。小鸟的双手慵懒地散在身边,任由脸上的秽物与泪水流向脖颈。

牢头他们对小鸟像女人那样耍无赖的熊样子失去了兴趣,九爷例外,没有人觉得九爷的举动异常,九爷就是九爷。九爷取下小鸟的毛巾,蹲下来为他拭去脸上的秽物和泪痕。小鸟满脸的感激,羞愧地接过毛巾自己擦。

小鸟擦净了脸,准备站起来进去睡觉,肩膀却被九爷按住了。小鸟诧异地看着九爷,当九爷说话时,小鸟就不再是诧异,而是震惊了。九爷说:

“你想让牢头去死吗?”

九爷就像说“你吃过饭吗”那样随便说出这句话,小鸟的震惊凝固起来,脸形一点一点地变得哭丧。小鸟与九爷对视良久,想从九爷的瞳眸判定某种真实,但他失败了,因为九爷的眼睛里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九爷平静如水,小鸟反而害怕了:

“再也不敢了,真的九爷,我再也不敢多吃东西了。”

“不要激动,”九爷说,“我不过想帮你报仇,说实话,你真的不想报仇吗?”

小鸟把毛巾缠绕在手上,然后握紧拳头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

九爷露齿一笑:“你的说法不对,总有睡觉的时候。”

小鸟乜一眼内间,正色道:“因为做梦也在想。难道九爷有什么法子吗?”

“我当然有办法,而且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牢头去死。”

牢头叫章落尘,是一家服装厂的采购。刚到服装厂就与女老板江一春勾勾搭搭,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江一春年逾四十而风韵尤存,丈夫又长年累月在石狮的总厂,如今来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男采购,并且心有灵犀,怎能不叫人激动?没几天工夫,他们就在堆满布匹的仓库里颠鸾倒凤了。

江一春买过一本性文化专著,叫《虐待与受虐》。书中介绍了许多案例,说明在性交过程中,如果绑住对方手脚或用手掐对方脖子能提高性刺激。江一春读完后推荐给章落尘读,经过实战,证明确是能体验一种陌生的性兴奋。

服装厂在偏僻的工业区一隅,这天晚上章落尘是打的去仓库的,他让司机在拐角处等,说马上就出来。司机叫章落尘快一点,说女儿过生日要他送同学回家。

江一春在布匹上等待的样子宛若一只等待喂食的雏鸟,一见到章落尘就激动地扑腾起来。章落尘哪里经得起一逗,兴奋像潮水般涌向心头,被淹没的结果是又去掐她的脖子。章落尘开始不太用力,江一春没有反抗,他一用力,她就挣扎了。看到江一春在抗争,章落尘产生一种强烈的征服和控制的欲望,欲望越深,手越使劲。

几分钟后,江一春不动了,章落尘连忙给她做人工呼吸,但她没有丝毫反应,从布匹上垂落到地板的手也越来越冰凉了。章落尘镇定了一下情绪,打开《虐待与受虐》盖住江一春怒目圆睁、舌头伸长的脸,撩起布匹的一角抹一遍可能有指纹的封面,拎起她身边的坤包悄然离开仓库。

的士司机还在等,见章落尘出来忍不住要骂骂咧咧,说太迟了女儿肯定有意见,女儿有意见老婆就有意见,家里两个女人有意见,这晚上可怎么过哟?

车到点了,章落尘打开车门,手一扬,鳄鱼真皮的坤包就砸在司机怀里。章落尘“砰”地甩上车门,透过玻璃缝对司机说:

“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沉默,否则就像你的车号,‘两人要死’。”

司机狐疑地盯着章落尘,打开坤包只窥一眼,就满意地猛踩油门,溜之大吉了。

这个谋杀案由于布匹上没有指纹、地毯上没有鞋印,加上仓库只有江一春自己有钥匙、又没有遭强奸和搏斗的痕迹,因此成为悬案。

当然,牢头的案情九爷不必跟小鸟介绍得如此清楚,九爷对小鸟说的话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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