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我要当牢头(3)

九号房 作者:吴尔芬


“告诉指导员,找到牌号尾数2014的的士车主,就能找到服装厂谋杀案的凶手。的士车号2014记得住吗?”

“我能记住‘两人要死’,司机怎么记得住哪天载谁?”

“他开一辈子的士都不会遗忘那笔横财,何况那天是他女儿的生日。”

小鸟还是心里没底,因为,“公安如果不知道,牢头又怎么进来的?”

“操×进来的。你不懂牢头的罪名是嫖娼吗?”

“指导员会信?”

“我教你一句有杀伤力的话,准能把指导员震晕了。”

“什么话?”

“受害人脸上盖了一本书,叫《虐待与受虐》。”

小鸟抹掉重新流出来的鼻水,对着毛巾说:“好,我马上喊报告。”

“不用报告,”九爷拍拍小鸟的脑袋说,“你没听广播吗,指导员一周之内要跟每个人谈话。”

九爷进里间睡觉去了,留给小鸟的背影若无其事。九爷若无其事,小鸟对刚才的对话就有恍若如梦的感觉,“难道一个人的命运居然掌握在我手里?”念头一动,小鸟整个中午都没睡,坐在寒风逼人的外间水桶上想着浩渺的心事:

九爷为什么要帮我报仇?会不会是与牢头合谋的陷阱?

帮主跟牢头是贴得越来越紧了,只有贴紧牢头他才能避开九爷,才能有安全感。白天,帮主用虚构的美味佳肴把牢头巴结得“酒足饭饱”,晚上则来点“夜生活”。不过听众严格限制在牢头和刀疤,新娘也只能在自己的被窝里探过头去,听个一鳞半爪。帮主说:

“金锣巷那个四川婆,牛高马大的,再雄壮的男人都甘拜下风。她吹牛要让每个男人趾高气扬进去垂头丧气出来。我只用十分钟,她就从床上逃走,大喊吃不消吃不消。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弄的吗?”

刀疤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办法多得是,专门的教材都有。”牢头嗤之以鼻,“真是山猴子,只见树木不见人。”

帮主震惊了,“还有教材?我可是身经百战才总结出来的。叫什么书?砸锅卖铁我他妈的也得搞上一本。”

“叫《虐待与受虐》。”牢头说出书名后受惊似的停顿了一下,转移话题说,“还是听你的经验之谈有味道。”

帮主的声音突然压低,隔了一个刀疤的新娘就听得支离破碎,新娘急得眼冒金星,只恨爹妈生的脖子太短。刀疤没听几句就全身充血,使脸上的刀疤看起来像趴着根红蚯蚓。

有一个人知足地笑了,对他而言,还有什么话比牢头说出《虐待与受虐》这本书更重要?他就是小鸟。

帮主目光炯炯,变化莫测的神情辅以丰富多彩的手势,别人只能通过牢头和刀疤猥亵的笑声判断帮主讲述的内容。

“我操你妈我操你妈。”牢头用辱骂来表扬帮主出色的性经验。

刀疤推开帮主,“滚蛋滚蛋,我受不了啦。”

帮主大声吆喝:“交通。”

交通睡意蒙眬地站起来,帮主说:“脱了。”见交通不知所措,帮主补充说,“你知道脱娟娟的裤子,就不知道脱自己的裤子?”

交通恍然大悟,连忙动手脱到只剩裤叉,站在帮主面前直打哆嗦。帮主指指牢头和刀疤之间的位置说,“进去呀。”

交通将自己塞进牢头的被窝,牢头和刀疤于是从两边搓揉他,把整个被窝闹得七拱八翘波澜起伏。

牢头说:“男人也这么细皮嫩肉,呵操,怪不得乡长会看上你,叫你当交通。”

刀疤掐住交通的耻处说:“少长这块肉,那才叫他妈的完美无缺。”

小鸟觉得自己就像撂下担子的冠豸山挑夫,全身心都浸透在轻松之中。轻松的表现就是干脆唱起了歌:

“每一次发现都出乎意料

每一个足迹都让人骄傲。”

小鸟的歌声破坏了牢头的激情,刀疤愤怒地将小鸟拖出被窝,赏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然而,区区一个耳光岂能影响小鸟的心情舒畅?小鸟提高嗓门,接着唱:

“每一次微笑都是新感觉

每一次流泪都是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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