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真相大白(2)

格林家杀人事件 作者:范达因


"根据老托拜亚斯遗嘱上的条文,艾达是这家族里惟一一个就算结了婚也不用被迫住在庄园里的人;从这个事实中,她发现她有机会一网打尽她所渴望得到的一切,又可以同时摆脱她狂热的天性要她深深痛恨的人。她打算除掉整个家族,继承格林家的几百万财产,得到冯布朗的青睐。再说,在这么一个强烈的动机之外,整个行动也有着报复的意义,不过我倾向于认为,爱情因素才是她后来犯下一连串暴行的根本驱动力。爱情给了她力量和勇气,爱情让她心醉神驰,牵引她到一个任何事似乎都有可能的国度;在那儿,她愿意为得到渴望的结果而付出任何代价。说到这里,我可能得温习一个重点--你们都听过的,年轻的女佣巴登说,有时候艾达的行为有多像个恶魔而且还口出脏话。这件事其实给了我们一个线索,而在当下,谁会认真看待巴登的话呢?……"

"如果要探究她那凶残计划的源头,我们就不能忽略那间长年封闭的图书室。孤零零地活在宅子里,整天厌烦不堪,心里充满怨恨,动辄得咎--不可避免地,这位幻想过了头的小孩可能就玩起潘多拉的游戏来。她有的是机会弄到钥匙,而且复制一把,图书室就成了她的桃花源。在那儿,她偶然发现了有关犯罪学的那些专书。它们不仅引起了她的兴趣,成为她积郁的、受压抑的仇恨心绪发泄的一个恶毒出路,也拨动了她那受污染的天性里互应的心弦。最后,她偶然看到葛罗斯的伟大手册,发现了所有的犯罪技巧就以图说和实例在她面前展开--对她来说,这不再是给法官参考的手册,而是养成杀手的一部摘要!慢慢地,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放纵概念终于成形。一开始,她想像这些谋杀的技巧怎么施用在她所恨的那些人身上时,或许只是拿来自我满足罢了;过了一段时间以后,种种概念毫无疑问地有了形体。她看出了这些技巧都实际可行,也就有了一连串骇人听闻的阴谋。她创造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计划,再让不正常的想像力说服自己计划可行。她向我们描述的生动场景,她那一流的演技,那些聪明的诡计--都只是她制造的恐怖幻象的一部分。那本格林的《童话故事》!--我早该明白的。你们得了解,对她来说这些都不是装腔作势的演戏而已,而是着魔似的恶灵附身。她活在她的梦境里。在强烈欲望和仇恨的压力下,很多年轻的女孩儿都会这样。康斯坦丝·肯特就完全骗过了苏格兰场,让他们都相信她是无辜的。"

万斯停下来,沉思着抽了一会儿烟。

"让人想不透的是,明明过往的典籍里充满了具体的实例,为什么我们却会毫不自觉地视而不见。犯罪的历史记载中,包含了无数处境近似艾达的实例,她们也都犯下了耸人听闻的罪行。除了著名的康斯坦丝·肯特案,还有玛莉·波伊儿以及玛德莲·史密斯和葛瑞塔·贝儿(作者注:在埃德蒙·莱斯特·皮尔森的《煤烟角杀人事件》里,可以找到玛德莲·史密斯和康斯坦丝·肯特案件的描述,而玛莉·波伊儿的案件记录,则已列入欧文的《恶徒之书》。至于葛瑞塔·贝儿,则是最后一个在德国被公开处决的女人)。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早该料想到她们--"

"别又离题了,万斯,"马克汉不耐烦地打断他。"你说艾达从葛罗斯那儿得到所有的想法。不过葛罗斯的手册是以德文写成的,你怎么知道她的德文好得足以--"

"那个星期天,我和老范到格林大宅拜访时,我特别问了艾达'希蓓拉的德文说得流不流利'。我特别用这种方式提出问题,就是要从她的回答中知道她是否也通晓德文;更何况她甚至使用了典型的德语说法--'希蓓拉会说很地道的德语'--表示那段话几乎是出自她的直觉本能。顺便提一下,我就是要她以为我在怀疑希蓓拉,如此一来她才不会赶忙行事,而会等到我从纽奥良回来。我知道只要希蓓拉还待在大西洋城,就可以避开艾达的威胁。"

"不过我想知道,"希兹插嘴说,"她坐在马克汉先生的办公室里时,怎么杀得了雷克斯。"

"警官,让我们按事情的先后次序来说,"万斯回答,"朱丽亚第一个被杀,因为她是这家庭的当家。处理掉她,艾达就可以更无阻碍地进行下去。另外呢,一开始朱丽亚的死不但为她的草图画出了最吻合的轮廓,也给了她上演谋杀自己的一个最言之成理的背景环境。毫无疑问,艾达听人提起过契斯特的左轮手枪,得手之后便等待着第一次出击的机会。十一月八日晚上,做案时机终于来临,当时辰已到十一点半,宅里的人都入睡了,她就轻敲朱丽亚的房门,顺利被请进房,而且无疑就坐在朱丽亚的床沿编些话来解释她的夜访。然后她从睡袍底下抽出手枪,一枪射穿朱丽亚的心脏;回到自己的卧房以后,她站在灯光下、梳妆台的大镜子前,右手握枪斜顶着自己的左肩胛。镜子和灯光都不能少,这样她才知道枪口有没有对准;这也是为什么,两声枪响之间有着三分钟的空当。然后她扣下扳机--"

"我不相信一个女孩儿家会用枪伤自己来安排诡计!"希兹不赞同这种说法。"这不合常理。"

"可是警官,艾达本来就不是什么邻家女孩;这一连串的阴谋里,也没有一个地方合乎常理。那就是为什么,我会那么急着查阅她的家族史。在枪伤自己这件事上,如果从她以苦肉计取得旁人的信任来想就很合逻辑了。其实这样做只有一点点或甚至根本没有风险,那把手枪已被契斯特改装得一触即发,只要轻轻一扣就能发射。她最害怕的反倒是只受到些微的皮肉之伤。再说,犯罪史上早有许多自残的案例,那些人所冀望的可远比艾达小得多了。葛罗斯记录了好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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