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错误。马尔克知道，他不该让自己听信这一套的。但是他想，就让他们给自己做一次预先检查，然后一走了之，比和这位诊所老板长时间地讨论这种完全不可接受的实验的利弊要简单一些。

所以他表面上同意接受医学上和心理上的排斥反应检查。

说不定你根本就没法参加实验呢？布莱普特洛伊最后引诱他道。

一种未经发现的精神疾病，严重的感染或者虚弱的心脏都会让他做不了实验对象。光是他的稀有血型，AB阴性就不能担保他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又过了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时间，那辆迈巴赫才终于又把他带回了勋伯格区的住房前。在这150分钟里他们给他抽了血，他必须在很多健身器械上大量运动来进行心电图检查，他也接受了脑电图失律检查。在这个过程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次全面体检，一个全科医生先请他做了尿检，然后又查看了他的心肺功能，而眼科医生已经在等着他去做视力测试了。

许多这样的检查已经在几周前由他的岳父在他身上做过一遍了，对此这些医生不以为然。因为布莱普特洛伊诊所不想依靠别人得出的数据，所以他甚至还要再进一次神经放射室做核磁检查。

精心设计过的心理问题是耗费时间最多的。和桑德拉原来很喜欢看的妇女杂志上的那些测试不一样，马尔克在这里半点都猜不透这些貌似无关大碍的问题都有什么用意。

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是更愿意放弃一只眼睛还是失去你的嗅觉？

你经常做的梦是彩色的还是黑白的？

请你补全下面这个句子：“我赞成死刑，如果……”

马尔克是这么精疲力竭，他现在已经想不起他的回答了；而且他每走一步，关节就会痛。他满脑子只想着安眠药，想着他马上就可以洗的热水澡。他这样心不在焉，难怪他会看不到在住房大门口蹲着的那个黑色人影，而那个影子已经等了他很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