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节(2)

杀人排行榜 作者:(美)劳伦斯·布洛克


“如果她很可爱的话,那就太可惜了。她可爱吗?”

“不怎么样。不过呢,在回程飞机上,我还是搭头等舱,因为来回都搭同样舱等比较省事。而飞机一离地,坐我隔壁那个家伙就开始讲话了。”

“就是在这种时候,我才能开始放松,”那名男子的开场白是这样的,“坐在飞机上,等到飞机离地升空那一刻。我连飞机坠毁都从来没想过,连那个可能性都不会去想。你呢?”

“以前不会,现在会了。”凯勒说。

“我呢,”那个人继续说,“就是把我的烦恼都留在地面上。因为我人在上头这儿,麻烦在下头那儿;而只要我人在这里,底下的事情我就完全管不到了,所以干嘛要去烦恼呢?”

“我懂你的意思。”

“只不过,”那个人说,“偶尔我会觉得这招没用,今天就是这样。因为我老想到两小时后我们又会回到地面上,我又会回到那堆屎里头,就是甩不掉这个想法。”

那家伙看上去不像是个老在屎堆里打滚的人。他打扮得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穿着深色条纹西装,领尖有纽扣的衬衫是威基伍德瓷器的那种亮宝蓝色,深蓝的领带上有金色的鸢尾花徽纹。他跟凯勒一样,穿着平底便鞋;如果机场安检人员要你脱鞋,你就不必解开鞋带又绑上。只要一滑脱掉、一滑穿上就行了。或许你不能击败整个制度,但至少你可以设法适应。

他显然是个生意人,年约四十出头。凯勒猜想他大学时是体育校队 或许是练田径的吧 而且从那时起就吃得很好。他还没有双下巴,但看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了。那一脸红润的肤色要不是常去晒太阳 在底特律是不太可能的 就是该注意高血压了。

“我是纽约来的,”他宣布,“你呢?”

“一样。”凯勒说。

“住在纽约市吗?曼哈顿?”

凯勒点点头。

“我也是。离婚之后才搬回去的。”

“我没结过婚,”凯勒说,“所以我从没离开过。我是指曼哈顿。”

“喔!敝姓哈里森,克劳德 · 哈里森。”

“很高兴认识你,”凯勒说,然后这才想到现在该轮到自己报上姓名了。“埃瑞克 · 费什弗格,”他说,这是他上飞机所用的身份证件和信用卡的名字。

“费什弗格(Fischvogel),”哈里森说,“是德文吗?”

凯勒有时会想,如果假身份证件上用个约翰或布鲁克斯之类简单而寻常的姓,就有很多话题可说了。“意思是鱼鸟(fish bird)。”他说。

“鱼的那部分我已经猜到了。”

“我想真正的意思应该是指鱼鹰(fish hawk)。”凯勒临场发挥,“事实上就是鹗科的别称。”

“真的?唔,埃瑞克,很荣幸认识你。”

“我才荣幸呢。”

空中小姐推着车子过来,哈里森要了一杯血腥玛丽。凯勒本来想点杯啤酒,但转念又改要了可口可乐。空中小姐问他百事可乐好不好,他说没问题。

“我很好奇,”哈里森说,“如果你告诉她不行,百事可乐不好,你就是要可口可乐,不晓得会怎么样。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在什么高度?三万五千英尺?所以你不喜欢也得忍受,对不对?”

“有道理。”

哈里森静静地喝了一会儿饮料,然后隔着杯缘望向凯勒。“埃瑞克,”他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凯勒心想,这问题有点像是问他百事可乐好不好,因为他怎么可能说不呢?

但反正哈里森根本没等他回答。“埃瑞克,”他说,“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就是很想杀掉某个人?”

“这是哪门子问题啊,”桃儿说,“我还以为所有男人都光会聊体育或股票市场的。”

“我被吓了一跳,”他承认,“没头没脑忽然冒出这句话。我就说,我想每个人不时都会有这种感觉。比方开车时有哪个活宝硬挡在你前面。但我们都会学着忍住,那种冲动反正一下就过去了。”

“你是这么说的?”

“大概就这个意思吧。”

“凯勒,拜托你以为你是谁啊?心理医师吗?”

“这个嘛,我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但他指的不是开车时有人挡路,或者一时冲动。他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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