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顾着自己就行了。”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打小就送进了这高墙大院里，吃过了多少苦，也不知还要吃多少苦。莫家是没办法插手她的事，只希望她过得安稳就行。

望着兄长离去，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还记得她刚进宫那会儿见过的一个可怜女人，那女人也曾是先皇百般宠幸的后妃，有过荣耀无比的过往，最终却不得不疯癫地在浣衣局里冰冷地死去。这就是帝王家，可以给你万般的荣耀，也可以让你覆灭成炭，化成灰，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黄昏来临，宫墙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各宫门前都挂上了大红灯笼，等着她们的男人挑选谁才是今晚的幸运者。

她不想这么做，因为今天实在没力气再继续装下去。

崇华苑的门前很冷清，宫门也紧闭着，这是她第一次试图去反抗现实。在她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的时候，也不过是仅凭着自己的喜怒做事，不计后果的。

李琛从亥时便过来点了名，但是她不去，理由？没有什么理由，月信的日子女官知道，是否生病太医院晓得，还有什么理由好说？既然没有，那就什么也别说。对他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既然戏已经演完了，那么自此开始，他大可不必为她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妾多费心思，多少如水的美人等着他呢。

“娘娘……”庞朵也是第一次见识她的执拗，这种时候，一般人都会想方设法见到皇上，去向皇上求情，而她们这位却是宫驾在外面候着都不上，这不是成心跟皇上对着来嘛！能有什么好处？

“你出去吧，我睡了。”放下纱帐，她裹着被子倚在墙上，刚进宫的那几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独自倚墙，看着满室的昏暗，没有指望的日子比孤独更可怕，因为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她已经很久没想过家了，因为想了也是白想，不如干脆忘掉，但是今晚却怎么也强迫不了自己不去想……

子时，崇华苑的宫门大开，因为皇上来了。

尉迟南跨进殿内时，地上跪了一地迎接的人，包括她。

李琛用眼色把众人支了个干净，只留下他们。

“生气了？”他看着她，一身月白的宫装——很好，穿得很快，看来是知道他会来。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思量，也该到时候了。”该到她下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