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10年后，我读了舒马赫的作品《迷途指津》，从中学到了个人可以通过自己的选择使生命更有意义。舒马赫在书中描述了四种生活状态。最高的水平体现在驾驭自我意识的能力上，也就是说，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意识到的事物。这一能力是人类特有的禀赋。人类并不是自己所有经历的简单相加；人类可以对这些经历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深入反思，并基于这些意识做出选择。

这一思想不仅对我的教学、写作和个人生活产生了巨大影响，也影响了我养育孩子的方式。我的孩子从小就知道，为自己找借口终究难逃惩罚，把责任归咎于他人也是不对的。如果他们说：“这不是我干的，而是她。”我就会问：“你为什么要选择对此事做这样的回答？”在我的家里，每个人都明白，我们总有选择的权利，谁都不会成为受害者，从来都不会。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因此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境遇归咎于他人。

有时孩子会问：“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我的回答始终都是：“使用你的聪明才智和主动性。”凭借它们两者，最终肯定能解决问题。久而久之，我们家就流传了一个经典笑话：爸爸认为聪明才智和主动性是所有问题的答案。我承认我是这样认为的，我觉得人的内在才智和创造力是对生活中挑战的最好回答。我们的聪明才智和主动性是对维克多·弗兰克尔提出的“我活着是为了什么？”的最好的回答。

读《迷途指津》时，我正在杨百翰大学（Brigham Young University）任教。我非常喜欢这本书，甚至把它当作我主讲的《组织行为和管理》这门课的必读书。我通过和学生们签订合约的方式告诉他们个人的责任，学生们应该在合约中略述自己希望通过这门课取得怎样的成绩，最重要的是，他们将做出什么贡献。然后，由他们决定各自将采用的责任制度，因此他们不仅对自身意识，而且对与他们共同生活和工作的人也负有责任。

让学生们背负学习的责任真正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他们在自控能力上不断跃上新台阶，这不仅体现为学习成绩的提高，也表现为参与更多的锻炼、养成正确的饮食习惯和有意识地生活等方面。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原先都是粗心大意、不守规矩的孩子，他们也知道自己应该有所改观。自从开始对自己做出评估并对身边的人负有责任时，他们便认为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虚度光阴、得过且过了。

我曾经有个学生，多年来一直都是靠自己的威望、英俊的外表和运动能力勉强有点人缘。有一天，他走进我的办公室，询问他的课业成绩。我说：“不要来问我。去问你自己的意识；和你交好的那些人怎样？他们怎么评价你的？”

“噢，你知道……”然后他把所有导致他表现糟糕的理由列数了一遍。我对他说：“瞧瞧你都在做什么吧。你在说明你是所处环境的受害者。你的做法跟我们原先的承诺背道而驰。我想说的是你应得的分数。”后来这个学生告诉我：“你无法想象这件事对我生活的影响，我感觉到有人在监督我，使我不能放弃生活的责任。”和许多已经发现个人责任和高效率生活之间联系的其他人一样，他继续接受着这种思想教育，而不仅仅是获得一个较高的分数。

我从《迷途指津》中学到的另一重要概念是关于相交和分叉的问题，我在给组织和个人提供咨询工作时也经常会提到二者的区别。我明白分清问题的类型非常重要，因为不同类型的问题要求完全不同的解决办法。

遇到相交的问题时，你需要获得更多的信息。打个比方：你的汽车出了故障。为了找到问题所在，你收集了许多信息，最终所有的信息集中到一种解决方案。你在收集信息的同时，也在排除其他的可能：油管没有出问题，不是这里出了问题，也不是那里出了问题……哦，原来问题出在这。最终你找到了解决方法。

但是当遇到分叉的问题时，你必须深入研究，找到引起分歧的根本价值观念。获取更多的信息对解决这个问题毫无帮助。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难免和伙伴、配偶或孩子发生争执，越是争吵不休，事情就变得越糟糕。双方都会把这个问题当成相交的问题，都会认为：“我要给你更多的信息。你懂得越多，就越觉得我是正确的。”但真正的问题是你俩存在完全有分歧的价值观念。这是产生冲突的根本原因。因此，解决分歧的第一步是认清这是价值观念的问题，而不是信息不对称带来的问题。然后，如果你们能找到一个更博大、更高远、双方都能认同的价值观，这时就可以采取相交问题的处理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