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恩安妮·吉赛是一位作家,也是“围裙年代记”展览活动的负责人。这是一个流动的围裙展览,展品主要包括照片、200多条老围裙以及围裙主人的故事。想要了解更多信息的话,可以登录网站。除了管理300多条围裙外,爱丽恩安妮还创作了自己设计的围裙集锦。她还是《围裙之书》(The Apron Book)一书的作者,该书于2006年9月由安德鲁斯·麦克米尔公司出版。
1959年那个闷热的夏天,我登上了一辆移动书屋,它是用货车改装而成的,其后半部分充当了流动图书馆,里面放了一周要读的图书。坐在树荫下清凉的草地上,我拿起了其中最厚的那本书,翻到第一页,读了第一句,我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45年过去了,我依然喜欢着《乱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这部小说。
那时,我是个生活在南部的小女孩,即将进入青春期,外表俏丽但思想浅薄。我对小说中南北内战的历史并不特别感兴趣,更迷恋的是小说中的浪漫爱情,尤其是发生在白瑞德与风情万种的女主角郝思嘉之间的爱情故事。他们完全不同于之前在小说中读过的女侦探南茜·朱尔和彻丽·阿姆斯护士。
我一直希望自己也能成为郝思嘉那样的女孩——可爱、漂亮、矜持而又风情万种,绝对能迷倒任何男人。不过后来发现,郝思嘉其实和她被要求扮演的角色判若两人,这让我十分震惊。绝大多数人认为,她是凭借艳丽的外表吸引着身边的人群,但她的本性却是一个独立而坚强的女孩,从内心来看,我和她非常相似。我一直渴望有朝一日成为著书立身的大作家,一直喜欢向听众讲述故事,经常花上几小时写漫谈式的日记,向电影明星表达热情洋溢的崇拜之情,向笔友发些牢骚。但我并没有把这个愿望告诉他人,要想当作家,我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
无论如何,比起那些浪漫的事情或持家之道来说,我想成为作家的激情简直微不足道。我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如何操持家务,如何为人父母。要想成为家庭主妇,我的模范可不能是郝思嘉,她很少会花时间和心思去做这些事情。而每周电视节目《奥兹和哈里特的冒险》(The Adventures of Ozzie and Harriet)中的明星哈里特·尼尔森(Harriet Nelson)就截然不同了。从哈里特那里,我才知道围裙其实不用跟衣服的颜色搭配(除非是在节假日,穿上主题围裙才得体),家庭主妇也是不错的职业选择。
母亲并没有选择家庭主妇作为自己的职业。大学毕业后,她就在父亲的公司担任记账员。和所有邻居家的母亲不同,她并不喜欢待在家里。她不是哈里特那样的居家主妇,不会穿着熨得笔挺、可爱的围裙,恭候我们放学回来,也不会为我们准备用西班牙甘椒和切成三角的无皮白色面包做成的三明治,以及大瓶的冷巧克力牛奶。即使她在家里,我也经常无视她的存在,她的技能只能用在父亲的公司,或者说她更喜欢在职场打拼。她并没有成为我所希望的贤妻良母,这对我有很大影响。我要学习哈里特,为将来成为期盼已久的居家主妇做好准备。
我还从《乱世佳人》中的郝思嘉那里学到:不要成为别人眼中的自己,这并非没有可能。哈里特的经历让我更坚定了这一思想:每当桌上有吃的东西,衣柜里有干净的衣服时,哈里特的一天就完全出乎家人的想象了。哈里特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她任何想做的事情。如果我能综合这两个导师的忠告,我就能成为一个拥有爱情和浪漫的妻子、主妇和母亲,但同时也能私下里继续圆我的作家梦。为了实现这些计划,我必须先找到一个理想的丈夫。于是我开始向郝思嘉求助,希望她能指点迷津。
郝思嘉成了我社交的典范,难道还有比郝思嘉更动听的名字吗?我在中学时就开始按照南部美女的标准要求自己,不断锤炼着细声慢语、搔首弄姿和谈论别人的技巧。我经常逃避数学和生物课,数学对我来说高不可攀,而生物则对实现我的目标毫无帮助。这让我腾出了很多时间,可以为找个好老公精心准备。我在日记里写下了那几年的事情。我总是乐此不疲地头顶书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还进行了特殊的定量训练,嘴里哼着“我必须,必须,必须让胸部更丰满”;此外,我经常边抓着壁橱的把手,边练习美国舞台表演的舞步。我常看电影杂志,在伍尔沃斯购买化妆品(几乎都是售货小姐发放的免费试用样品,大都是晚上使用的巴黎香水)。我经常会花几个小时,和那些最近没见过的小姐妹神侃一通(运用前面提到过的南部美人的技巧)。《乱世佳人》的电影我看了无数遍,这让我把郝思嘉的神态模仿得非常逼真,而且让我坚信自己一直怀疑的问题:郝思嘉确实比大多数男人都聪明(当然我父亲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