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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日本茶道

其实你不懂日本 作者:郁乃


 

日本的茶与茶道,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茶是日常生活中的饮,茶道则是日常生活中的禅。

日本的茶道文化,是日本古来至今特有的一种综合文化,是日本文化中一种重要有形的文化遗产。

日本茶道,从鼻祖珠光到集大成者利休再到现今,其特点是存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又高于日常生活的,源于非日常生活的寺院禅学又深入普及开花在平民生活中的禅觉。

从日本的室町晚期到德川初期(15世纪后期到17世纪初期),从王侯到武士到町人(平民),茶道文化作为一种时代的精神,慰藉着俗世人心。日本茶道的源流,是没有贵贱贫富之分的人心修行的深度文化享受。

日本茶道的场所——茶室,既是学问的道场,也是武士的道场,更是俗人心灵静修的家园。日本茶道的纵深处,是精神上的皈依宗教——禅学。可以说日本茶道文化的诞生,预示着禅学走出寺院,融入到日常平民生活中,禅僧也从寺院走出,以居士身份,成为俗世的茶人。也因此,才掀开了日本宗教文化新篇章——平民的禅学茶文化。

从足利义政时代的珠光到绍鸥再到利休等人,都是脱下僧袍,以在家的茶人身份传播禅学的茶道文化。其中被称为日本茶道始祖的利休大师,创造了一套完整的禅学茶道体系。它吸收了日本文化中的各种元素(艺术、道德、哲学、宗教、建筑、美学等),形成了独特的茶道文化,奠定了日本茶道的文化基础。

日本茶道文化的第一目的:人间形成;最终目的;修行得悟。这是一种内向的自修自觉自悟的禅学之道。因此,对于关注日本文化的东西方学者来说,若想研究日本文化,需先从日本茶道开始。因为对于很多外国人来说,日本茶道属于特类文化,有着宗教的深不可测的个性。虽然,日本文化中,从古典到现代,包含众多种类,比如能乐,比如歌舞伎,比如相扑等等,这些都属于日本文化范畴,但不能说是综合文化体系。只有茶道文化,才是含括了诸多文化因素的综合文化。不论从艺术层面还是道德层面、哲学层面、美学层面、宗教层面等都包含了日本文化所有的元素。这是日本茶道文化的特性,也是日本茶道的魅力。

从艺术层面去探讨茶道文化,首先作为建筑学的茶室和茶庭,作为观赏品的茶花和挂画、茶器茶具等;从道德层面上看,茶师的做法、礼法、一心不乱的专注和动作的优美,品茶人的坐姿和恭谦等,都是品格修行自觉得悟的过程。茶道,不仅仅是停留在小小茶席间短暂的人间行为,更是日常生活中的行为规范准则。茶道文化中的种种细规,是一种影响且渗入到人们日常生活中的道德。比如,现在日本人的认真勤俭生活工作态度,就是茶道文化的日常体现。被誉为日本茶道圣典的《南方录》中,有着详细的茶道规范记载。其作者,就是大觉大悟的一代茶师——利休。

禅学,是日本茶道文化形成的基础,道德,是日本茶道文化的普世规范。因此可以说,茶道文化,是日本文化研究的窗口。虽然,日本茶道文化在现代文明潮流中有所落寞有所冷遇,但其社会精神地位从没动摇,其自身价值也从没消失。它作为一种入世的文化精神,引领着现代科技文明中的日本社会人心回归到“平常心是道”的日常和谐生活中——自修、自觉、自悟、自道。

客居日本多年,我通过几叠的塌塌米茶席,到露天茶席的多种体验和感受,成了日本茶道文化的热衷者,不倦不怠。知足,感恩,坐忘,觉悟,无中无尽藏,东西南北皆是路,大道通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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