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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大鱼头

因为要去采访一位青年艺术家，绿豆认真地做了两天功课。从了解此人求学经历开始，一直到搜集了该艺术家最近在某艺术馆举办的小型画展的几乎所有媒体评论。

“听说有些同学要去采访艺术家。”德拉似笑非笑，“怎么紧张得像高考。”绿豆翻资料，答非所问，“我去看过翟静波的展览，非常奇异而灵动，很喜欢。”“翟静波……就是那个把自己吊在二十四楼作飞机样的艺术家？！”德拉恍然大悟，“为了出名连命都不要了。当代艺术真可怕。”

“嘿，真受不了你的理性思维！”绿豆抬起头，“他以前患有恐高症，经历过大半年的治疗。那次行为艺术他携带测量各项生理指标的仪器，现场摄像机全程记录下他的表情与躯体变化。为防止扰民特地把地点选在偏僻住宅区。如果不是被无知市民发现，打电话报警，他的这次行为艺术，影响仅限于小范围，谈什么炒作出名……”

报纸上有翟静波的照片，戴墨镜，瘦削，长发，像一切影视剧中出现的最典型的艺术家。

嚯，得罪其偶像了。德拉向达西吐了吐舌头。

绿豆走进翟静波的工作室，白色基调的大房间里，只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在画画。离约定时间还差十五分钟，也许更晚，她做好了艺术家迟到的准备。为了不打扰学生作画，绿豆轻轻走到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安静地看着窗外那片绿地。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直画画的学生站起来，盯着自己的作品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这时，他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绿豆。“是陆小姐吗？”他有些惊讶，“你等了多久？”

绿豆呆呆地站起来，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人就是翟静波？那张报纸还在她的包里，戴墨镜，瘦削，长发，是半身照，如果有下半身，铁定穿着一条挂满油彩的破烂牛仔裤。

“我就是翟静波。”

“可是……”绿豆从包里拿出报纸。

“那是另一个我，戴了假发和墨镜，一个虚假的形象，算是开个玩笑吧。”画家笑着说。

“但那毕竟是你的照片……”绿豆不解，“你不介意自己的形象被误解吗？”

“形象真的很重要吗？我以为作品比外表更接近真相。”画家掏出身份证给绿豆看，“这是我高中时的照片，现在相信我真的是翟静波了吧？”

绿豆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觉得翟静波说的是对的。

“来，看看我刚完成的画。”画家招呼绿豆。

她走到他的作品前，画布中央是一个大露台的一部分，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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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洒落下来，一个娴静的女子侧坐在石阶之上，在她身后是一片深蓝色的海洋，与女子侧脸相对的那部分海水中，奇怪地伸出一只大鱼头。“看出什么了吗？”他站在她的身畔。绿豆不假思索：“一种欲望，极度平静之下的生命之力，充裕的光线消解了欲念的压抑感，荒诞却不失温情。”“嘿，你真聪明！”翟静波很高兴，指着海中冒出的大鱼头说，“这就是欲望，它从海里钻出来。海是什么，海常常表面平静而深藏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