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张小五的春天(6)

张小五的春天 作者:宋毓建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仍然感到一阵阵眩晕,可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此前的事,我只记得昨晚曾经在玉珍老姐的烩面馆里喝酒,有关给打火机加油,以及后来在某咖啡厅停车场的事,更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正在苦苦回想,忽然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格呢外套,正在为此困惑,随即看见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温雅彬。尽管只是看见了他的半张脸,可我的心却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很快我便被另一个问题所困扰:“这个人是谁,怎么会跟我待在一起?”

就在这时,值班大夫走了进来,见我呆呆地看着温雅彬,马上告诉我:“这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要么因为严重烧伤而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要么干脆直接去了太平间,此刻正躺在冰冷的柜子里。”

正当我为他的话诧异时,一个身材小巧的护士走了进来,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根据我了解的情况,这个人非但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致使你躺在这里的罪魁祸首。”

正当二人为此争论时,温雅彬醒了,揉了揉他那双大眼睛,朝我看了看,随即向我问好。

然后在我的坚持下,为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在医院大门外,我提着自己湿漉漉的羽绒服与温雅彬告别。虽然已是三月,可早上依然寒冷,看到他只穿了件毛衣,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格呢外套是他的,确认后,我连忙解开衣扣打算物归原主。他在羽绒服上摸了摸,便伸手拦住了我,说:“你现在状况不好,如果再穿上这件湿衣服肯定要着凉。”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得感动,但仍然不知道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忍不住问他:“究竟那两个大夫谁说的对?到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致使我负伤的责任者?昨晚我怎么了就需要你来救命?你又如何让我负的伤?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儿?”

听我这么说,温雅彬又用他的大眼睛朝我望来,我又一次感到心跳,跟着听见他说:“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认识一下,我叫温雅彬,温暖的温,文雅的雅,文质彬彬的彬,一个很好记的名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是陈太太,还是秦小姐?”

听了温雅彬的话,我觉得更迷惘了,于是问他:“你为什么叫我陈太太、秦小姐?”

听我这么说他有些无奈,于是问我:“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了?”

见我在那里摇头,他随即开始讲述昨晚我在停车场上的所作所为。当我终于听出个大概后,他又一次用他那恼人的大眼睛看了看我,然后说:“我对你真的是很难理解,既然那位陈先生已经当众表示不愿意继续跟你生活,并已经有了女朋友,你干吗还要死乞白赖地哀求人家,并且还像个职业演员似的用一瓶水来冒充汽油,演出那场闹剧?”

一听此言,我顿时觉得他的那双大眼睛不再那么好看了,机关炮似的冲他一通发火儿,跟着便脱下他那件外套,一下子丢了过去。

虽然如此,温雅彬仍然不急不恼,又把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而当出租车驶来时,又递给我一张百元钞票。我这才发现,因为自己喝多了,手机、小灵通连带钱包都丢了。

看到我走路仍然踉跄,他随即喊住了我,跑过来一同上了车。

因为是早高峰时间,出租车在拥挤的街道上缓慢行驶。我和温雅彬坐在一起,一路无言。当车被彻底地堵在一个路口后,他的表哥卓威廉和他那自称是艾瑞卡的姑姑先后打来电话。那两位的声音都很大,因此他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卓威廉不时说着可恶的英语令人不知所云,但那个艾瑞卡虽然一嘴港台腔儿,可毕竟还是汉语,因此我听得明明白白。

几次询问昨晚的事以后,艾瑞卡告诫自己的侄子:“时下很乱,形形色色的骗子很多,你不要过于好心眼儿上了别人的当。”

一听这话,我恼怒万分,好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冲电话里的艾瑞卡嚷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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