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又是椰枣成熟时(1)

战火之外 作者:吕可丁


家家户户的庭院里都是枣椰树挺拔的身姿,大大的树冠上沉甸甸的挂满了一串串金黄的椰枣。

我和椰枣,见光即死。

还记得第一次吃椰枣的情形:在国内上大学的课上,班长拿出了一个密封包装的东西让大家“分而食之”,打开一看竟是一粒粒黏在一起的“黑疙瘩”,油乎乎地发亮,形状类似我们常见的蜜枣。据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阿拉伯特产——椰枣。班长小心翼翼把袋子打开,自豪地说是沙特驻华使馆特地给我们学校送来的礼品。因为数量有限,每人限分两颗,多者再无。

关于椰枣,我曾经无数次地从阿拉伯语小说中看到它的名字,也曾经多次地听留学归来的师哥师姐们谈起它。阿拉伯人有句谚语,“枣椰树是阿拉伯人的母亲。"足见枣椰树在阿拉伯人心目中的地位。《本草纲目》里介绍它:“无漏子,形似枣,中有核,果肉甜美”。刘询《岭表录》云:“肉软烂,味极甜,如北地蒸枣。”这样一种有文化积淀的食物,刚好和我头脑里的小资情调不谋而合。我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综合了上述种种间接经验,在脑子里想好了椰枣的口味。等到真正面对手中那两粒黏黏的椰枣时,马上从脑海中调出了这条信息存储——它应该是像蜜枣一样甜,像苹果一样脆,清香怡人,唇齿留香……

可惜,第一个椰枣放进口中时,我的梦就随之破碎了。不是它不甜,而是它太甜——甜到连我们嗜甜如命的女生都无法忍受的地步。至于清脆,则万万断了这个念头罢——这黑糊糊的小疙瘩从里到外渗透着糖汁,黏糊糊地粘在你的手上,咬起来软而皮,甜而腻,倘若你正在害蛀牙,那么尝过了椰枣之后势必要去医院牺牲掉几颗原生态牙齿不可。自己无福消受也不能随便浪费,我留下手中的另一颗打算施与别人,可看众人皆蹙眉咧嘴,苦不堪言状,不禁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心里面直打嘀咕——是这阿拉伯人的口味和我们不同,还是使馆送来的椰枣已经过期?

这个谜一直在我心里很久未解,直到我踏上了阿拉伯国家的领土,来到了盛产椰枣和石油的国家——利比亚,和枣椰树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之后方才找到答案。

初见枣椰树

枣椰树,近似于我们国内南方的棕榈树,也有人说是像铁树。每年的6月份结果,经过7、8 月份两个月太阳的洗礼,由起初的绿色,转为粉色,然后是土黄色,到了9 月份,终于迎来了它金黄色的成熟期。我出国时碰巧是10 月,每年的这个季节,就是椰枣成熟采摘的时期。只看到班加西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的庭院里都透出了枣椰树挺拔的身姿,大大的树冠上沉甸甸地挂满了一串串金黄的椰枣,用一个颇为俗套但绝对生动的比喻来形容就是:远远望去,一串串黄玉玛瑙竞相争艳。可惜我当时初来乍到,尚不知道这些美丽的树木就是枣椰树,还以为是国内南方才有的铁树,还感叹班加西是一个铁树之城,街头路边随处可见它的踪影。好几次怀抱“铁树”照相,寄给国内的妈妈看时都在旁边附上解释——这里的气候真是好,你看这里的铁树都结果了。

还是在地中海边游泳的一次经历,让我彻底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10月的班加西气候宜人,我和同事们一起去海边郊游,碰巧海滨附近有一个很大的果园,里面种满了被我冠之以“铁树”的枣椰树。和所有的阿拉伯人一样,园主人热情好客,邀请我们去他的果园里采摘果实。和他几番对话下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此“铁树”非国内之彼铁树,而是一直被我剥夺名誉的枣椰树。和街头巷尾装饰用的枣椰树不同,果园里的枣椰树又高又大,伸手不可够到,非得脚踏长梯才能摘得果实。园主亲自爬树打下了好多椰枣,取其中乌黑发亮的送给我们。原来金黄色的椰枣已经成熟,但要等到继续日晒直至变黑才是上品。这样的椰枣才甜,吃起来才有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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