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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的秩序世界(1)

影像中的司法 作者:徐昕


——评《秋菊打官司》

刘  楠

 

【片    名】:秋菊打官司

【导    演】:张艺谋

【主    演】:巩俐,雷恪生

戈治均,刘佩琦

【出品时间】:1992年

【地    区】:中国大陆/中国香港

【出品公司】:青年电影制片厂,香港银都机构有限公司

【获奖情况】:第49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金狮奖,最佳女主角奖

【海报来源】:https://culture.163.com/edit/011029/011029_54096.html

秩序的决定者或许是国家或社会,但对秩序的感觉,却属于这个国家或社会的   个人。

当秋菊看到同是自己冤家和恩人的村长被警车带走,从她那迷惘的眼神里,人们或看到了正式制度与非正式制度的冲突,或看到了旧秩序的衰退新秩序的阵痛,或看到了无奈和尴尬。显然,秋菊对这两种制度和秩序带来的结果都是失望的,村长没有道歉,但她也不希望村长被抓。那条延伸向天边的乡间小路,给了我们无穷的想象与暗示,不断激发人们去诠释秋菊讨要的“说法”的意义:是她对尊严、对平等的追求?是利用现有制度资源来实现自己的利益?还是某种捉摸不透的自然法上的诉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秋菊的“说法”显然既不属于“集体所有制”的习俗或民间法——上访本身就是对村庄自然秩序的反叛;也不是“全民所有制”的国家法——秋菊触摸到了,却又害怕地缩回了手。那些普遍性的规则都暂时在秋菊那里失效了,发生作用的是秋菊“个体所有制”的秩序感,是她的“可以打但不能打那”的权衡,是仅仅属于秋菊在特定的时空和语境下的秩序世界。

贡布里希在其名著《秩序感》中认为,秩序感既来源于心理需求,同时也是作为高级生物的人类的一种美感。秩序感首先受到社会条件的限制和决定,但亦有自身的独立性。因此,一种秩序的尺度可能影响主体的判断,但不必然符合主体的秩序感。我们在说秩序世界本身是客观存在的时候,秩序感却是主观的,人各不同。在美学领域,有人认为人天生就有“补白”的冲动,对既存画面的不满意,表明了主观的秩序感与现实存在的距离和裂缝。如果个人的秩序景象与现实的秩序世界重合,则对现实的秩序世界是满意的,就不会有“补白”的冲动;反之,他就会设法去改变,不管是出于利己的动机还是利他的动机。对现实秩序世界的“补白”是绵延历史长河的延续,而不是彻底颠覆,否则我们会更加焦虑不安。不是吗?在着急要打破旧世界、建设新世界的口号中,我们感到旧世界的顽固,感到“打破”的不易,因为漂泊感常常唤起我们去讴歌旧世界中令人怀念的东西,混沌中我们对寻找新秩序迫不及待,想要一个心甘情愿归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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