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

她摇了摇头。“他们是保险犯罪预防协会①的调查人员，至少她是。那男的是加州保险局的特工。”她把那女人的名片递给我。

①保险犯罪预防协会（ICPI），一个由三百多家财产和人身伤害保险公司参与的组织，其任务是调查索赔中的欺诈行为并将进行保险欺诈的人员绳之以法。

“他？你肯定吗？”

“他是上个月才被聘用的，正在跟着她熟悉工作。”

“他看上去像个坏蛋。”

她颇不自在地笑了笑，仿佛我说起那人的外表令她觉得愧疚似的。“他确实很像，不是吗？一定是因为那件俗气的外衣吧，绝对是。我是绝对不会让彼得穿着那种东西出现在公共场合的。请坐吧。你跟比比安娜迪茨谈过了吗？天哪！我把她的档案放哪儿去了？”她坐了下来，开始整理办公室上一堆厚厚的马尼拉纸文件夹。

“没有，她一直没回家。我下次去的时候应该带上相机，或许我能拍到她在草地上做后空翻的照片呢！”我把关于“洛拉弗洛里斯”和另外两家保险公司的情况向她通报了一下。“比比安娜用洛拉弗洛里斯的名义策划了另一场骗局，目前还不清楚她同时提出了多少份别的索赔。”

玛丽被彻底激怒了。“哦，老天爷！我简直不敢相信。我马上就处理这事儿，也好让大家了解事实真相。”

“你只需确保他们留下与她之间业务往来的所有凭证就行了。我们把相关文件发给保险犯罪预防协会后，他们也会把他们的发过来的，那肯定会引起轰动。”

我有些心不在焉，心里仍牵挂着那对刚离开的男女。我检查了一下那女人的名片，保险犯罪预防协会的标志很正规，看上去有点儿像摆好刀叉的餐具垫。据名片上说，她名叫卡伦海奇帕丝，来自洛杉矶的一个办事处，可问题是她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我曾经见过的保险犯罪预防协会的任何一位调查员。他们绝大多数都属于相当传统的那一类——领带、白衬衫、传统的黑色商务套装。那女人看上去像是个穿便装的摇滚歌星。我无法想象她的地区经理会容忍那种朋克式发型，更不用说细高跟鞋了。

“找到了。”玛丽说着从文件堆中抽出一份档案。文件夹上标注有“迪茨”，正面还用回形针夹着一张写有新地址的便笺。她伸手拾起一张与寄件的信封订在一起的发票。“我刚好收到一大堆新账单，我想她去过按摩师那里了。”

“或许还是专治‘半脱位’的按摩师。”我在自己的话中加上了我所听到过的唯一的按摩术语。

她在那张发票上打了几个孔，用大头针将它别在文件上。“实际上，他们正是为比比安娜而来，所以我才想让他们跟你谈谈。我估计是保险犯罪预防协会听到风声说她已经搬到这里来了。她去年在圣莫尼卡作了几起诈骗案，他们正想将她捉拿归案。”

“哦，妙极了。保险诈骗吗？”

“他们并没有明说，但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跟保险有关，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把整件事情简单地考虑了一下。我真不明白保险犯罪预防协会的雇员为什么要向另一家机构的工作人员“传授工作方法”。倒不是说保险犯罪预防协会和加州保险局之间没有合作，但保险犯罪预防协会并非一家执法机构。另外，这些调查员为什么要到这边跑上一趟呢？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加州信实，而是开一个半小时的车跑过来？这完全不合乎常理，除非他们是在说谎。“你把这个地址告诉他们了吗？”我指着那张铅笔写的便笺问道。

“我什么都没跟他们说。所以，当你告诉我他们已经走了的时候，我感到非常奇怪。我只是承认我们正在调查这边的一宗索赔而已。怎么啦？”

“你去那边倒凉水的时候，他们可能已经看到了这个东西，只要翻一下你桌上这堆档案就行了。”

“哦，不会吧，你真的认为他们会干这种事吗？”

“天知道呢？我们只能祈祷他们俩不是假冒的。”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像在进行效忠宣誓①一般。“哦，老天，那会意味着什么呀？”

①效忠宣誓，通常指外国移民加入美国国籍等重大场合时，由当事人宣誓对美国效忠。

“好啦！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可以给别人发张名片，上面随便印点儿什么。连我都干过这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