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用侮辱烙印(2)

中毒的父母 作者:(美)苏珊·福沃德


我告诉卡罗尔,听起来是她父亲对她身上日趋成熟的女性特征做出了偏执的反应,因为他无法摆脱自己对此事的专注。做父亲的对女儿的性发育往往感到不快甚至怀有敌意,即使女儿小时心目中的慈父,在她到了青春期以后,也会制造冲突,以使自己远离自觉难以接受的性诱惑。

对像卡罗尔的父亲这样的中毒家长,女儿的性发育可以引起极度焦虑的情绪,这种情绪使父亲在心中觉得对女儿的迫害无可厚非。他把自己的内疚和不快统统归罪于女儿,便可以否认他本人对这种焦虑情绪的责任。他似乎在说:“你是个邪恶的家伙,你让我因为你而心情恶劣,想到了不道德的事。”

我问卡罗尔这是否符合她的情况。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确是因为性的缘故,我总觉得他的眼睛盯着我。他总问我同男朋友做了些什么,让我心烦,实际上我们什么也没做,但他认定,我会同每个一起出去的人上床。他老说这类的话,“对我说实话,我不会惩罚你”。他很想听我谈性的事。

在青春期的情感激流中,卡罗尔迫切需要的是一位慈爱体贴的父亲给自己以信心,与此相反,他施与她的却是无情的诽谤。来自父亲的言语虐待,再加上母亲的消极态度,严重损害了她相信自身价值和人格魅力的能力。当人们称赞她漂亮时,她一心想的是对方能不能闻出自己身上的气味。从外人那儿无论听到多少肯定,也无法抵消父亲糟践自己的言论。

我17岁时开始做模特。当然,我越成功,父亲对我的态度就越坏。我只得离家而去。所以,19岁时头一次有人向我求婚,我就结婚了。他真是“好人”:怀孕期间就打我,孩子一出生便遗弃了我。自然,我怨我自己,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也许我身上有难闻的气味吧,我也不知道。大约一年后,我又嫁了一个人。他不打我,但极少同我说话。我同这个人在外面过了十年,因为有一次失败的婚姻,我没脸再去见我的父母。但最后我还是离开了他。感谢上帝,我还有模特的职业,这样我还能养活儿子和我。有好几年,我甚至发誓不再嫁人。此后,我遇见了格伦。我觉得这回中意了,不管怎么说,我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人。结婚的头五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后来我才发现几乎从婚后的头一天起他就在欺骗我。在以后的十年中我一再原谅他,因为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婚姻。去年他同一个年龄只有我一半大的女人私奔了。我怎么总是错呢?

我提醒卡罗尔有许多事情她还是做对了:她始终是一个慈爱称职的母亲;培养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她从事的两个职业都很成功。但我宽慰的话语似乎没有太大的分量。卡罗尔已经默认了父亲为她刻画的形象,认定自己是个毫无价值、令人生厌的人。因此她大半生都被一种徒劳的追求驱使着,追求她少女时代渴望从父亲身上得到的爱。她相中的都是狠心歹毒或冷漠的男子——像她父亲一样——并且试图让他们以父亲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方式爱自己。

我对卡罗尔解释说,希望父亲或她选择的代替父亲的那些男人给她良好的自我感觉,无异于把自己的自尊心交由他们掌握。用不着多么聪明的人就可以看出这些掌握过她自尊心的手是多么地残暴。她应当挑战父亲在她儿时培植在她心间的那种促使她失败的信念,夺回对自己自尊心的掌控权。在此后的几个月里她渐渐认识到,她的自尊心其实没有丧失——只不过她在错误的地方寻找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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