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圣诞节期间，我姐姐租了一辆高级客车，带着家族的23个成员，到位于好莱坞下城区豪华、古老的潘塔格斯剧院（Panta-ges Theatre）去看了一部名叫《圣诞怪杰》（How the Grinch Stole Christmas）的电影。在我们的坚持下，我和太太坐在靠近汽车后排的位置，紧邻几个十几岁的侄子以及他们的朋友们（孩子们要比成年人更为激动）。有趣的是，我的小侄女们和其他女孩都喜欢同大人一块坐在前排，一路上她们都饶有兴趣又面露不屑地打量着男孩们。

在前往剧院的途中，观察这些青春期男孩的表现非常有意思。首先，男孩们尽其所能模仿动物的叫声，听他们破着嗓子所发出的声音是一种独特的体验；很快，模仿秀变成了纯粹的搞怪，巨大的噪音惹得听力所及范围内的（大概有两个街区那么远）妈妈们心烦意乱。接下来，他们在大量的时间里，用语音、图画和有关体液或身体功能方面的故事相互取笑，尤其是那些与排泄物及呕吐物相关的词特别受他们欢迎。当一个孩子挖苦另一个孩子的缺陷或丢人的往事时，其他孩子也跟着一块起哄。运用身体的不同部位，比如腿毛、腋窝、眼珠、鼻孔和舌头，每个孩子都演示了自己的绝活，这些特异功能和稀奇古怪的小把戏多少有点令人作呕，却令男人们看了多半会心怀敬意和羡慕（甚至给我也留下了深刻印象）。然后，他们开始吹嘘自己的胆量，讲一些自己曾甘冒生命危险或不惜缺胳膊断腿所做过的壮举，在我看来，那些行为除了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或愚蠢）外别无目的。随着气氛的逐渐热烈，男孩们开始比赛打响嗝，紧接着是比拼臭味的耐受力。最后，他们开始彼此角力、互相打闹，除了短暂的停歇外，始终乱哄哄的，让人不堪忍受。好在母亲们对孩子们的表现已经习以为常，因而可以视而不见，这一点令我高兴。几个年纪小的男孩也混在大孩子堆里，一边激动地看着，一边努力想要搀和进去，他们盼望得到“青年帮”的真传秘笈。

我们总算到达了目的地，男孩们个个都像在捆草机里滚了一圈似的，母亲们花了好几分钟时间帮自己的儿子们扯平衣服、抚平乱蓬蓬的头发。

“男人嘛，你得爱他们。”一位母亲干巴巴地评论道，她一边看着孩子们胡闹一边说，“一个13岁的男孩同我的丈夫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了。”她很可能是对的。如同电影《宿醉》（The Hangover）中所表明的那样，孩子们的种种恶作剧有些是很独特的，并且都很有趣，但没有什么是令人感到意外的。坦率地讲，除了做得更加卖力以外，男孩们的种种胡闹同我当年一块打猎的哥们儿没多少区别。老男人们缺少的只是胡闹的体力，不过，他们的技艺却已百炼成钢了，此乃上帝创造男人的一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