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林小贝喜欢他，但林小贝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一句关于他的事。后来她不再问，宛若郑帆消失在她们的世界里。可她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他永远在林小贝的世界里，却与自己没有任何交集。

闭着眼睛睡了过去，又被短信吵醒。她睁开眼看，知道是他。短信里他说的是别离的话，他说他以后不会再烦她了，不会再烦任何人。她模模糊糊地依旧回了一个字过去，嗯。

雨越下越大。梦见一片血红色的大海。起床后，看见饭桌上尚余温热的盒饭，男人留了纸条说，今晚他不回来。如同往常。

“还好么？”她小心翼翼地问她，有些话想说却没说出来。

“没事了。雨下得好大不是么？”没话说的时候经常会扯扯天气，但此时她并非没话说，只是不想说。

“可能要下好几天吧，终究会停的。”有些话根本就没必要直接说出来。

“阿冰，如果离开的话，你会不会跟着我一起走。”她没说要离开去哪里，或许任何地方。

“无论你去哪里，都会。”她知道她在说什么……

初三。她们在中考一模前一天跑到海边，同样的季节，同样的雨天。那时她们的成绩在班中都是好得惊人，从来不会有人知道她们却苦苦寻求一种最痛快的释放。

面朝大海。所有的感情或者被压缩，成为刺心针；或者被释放，成为无法逃离的捕鱼网。她告诉何冰，那阵子她父亲的病情时好时坏，她常常在房间写作业时听到父亲隐隐的咳嗽，可以想象那种痛苦。

起身，她往水里跑去，一直跑一直跑。何冰过去拉住她，紧紧拽着她的衣服。她扑在何冰怀里大哭。她只是想走，却连走的权利都没有。

“阿冰，知道么？以前他还在的时候，我希望他可以离开。现在他离开了，又希望他可以还在。”

“人总是这样的。得不到的东西会很想要，得到之后，却又把它当成废品一样。”

“其实这样也好。之前有人让她离婚并答应她会照顾好她。现在也无所谓离不离了。”

“贝贝，郑帆下午打电话问了你的情况，不过我跟他说让你一个人静一静……”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喜欢他，而我一直在拒绝他……”

七

周一到学校里，听说，昨天夜里同级的一个男孩从六楼跳下，送到医院抢救之前就……只是听说。何冰胸口隐隐地烦闷，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拨打韩泽栋的电话，显示关机。

她跑到他的教室去找他，看到他空出来的座位，全身像被闪电击中一般，一种由内至外的痛。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感觉，她只是确定了以后不会再有这个人的短信。

整整一天的失魂落魄。听说，他的家人通过学校联系与他较为密切的朋友或同学，试图找出他寻求极端的原因；听说，他的手机里的短信全部被删除，手机卡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