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要，”汤姆说道。

我又想起了我的父母在客厅飞速旋转的情形，还有妈妈那婀娜多姿的下沉舞步。说到跳舞，我妈妈是天生的材料，可是我不是。

也许现在没有教练盯着比较好，我想道。也许我不会再感觉像个傻乎乎的七年级学生。我将手放到汤姆的肩膀上，低头看着我的脚在笨拙地迈着方步。“左、二、三……右、二、三。”我想着妈妈和爸爸在一起的情景。

我想起来汤姆和我结婚前夕，我必须要和妈妈敞开心扉做一次交谈。我一直在和进食紊乱症作斗争，我希望她能知道这件事。我需要和她谈这个但又害怕她会有的反应。我鼓足勇气拿起电话打给她。我解释了我正在经受的事情。很长很长时间的静默。然后妈妈说，“你不会告诉汤姆这件事吧，你会吗？”

此刻我抬头看着我的丈夫，在这个临时充当的舞厅里。当我告诉他我的疾病时，汤姆从来没有退缩过。靠着他的鼓励和祈祷，我治愈了这个毛病。汤姆的爱和信心始终如一。我确信他爱我。那不是运气的关系，而是比那要深远的多的东西。我是有福气的。

“嗨，”汤姆在我耳畔低语道，“你跳得不错。”

“不，”我说到，“是你带得好。”

有那么一瞬间，我们俩一起迷失了，忘了时间，忘了空间。我们真真正正在跳舞。我们真的能做这件事了。妈妈，我想道，我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跳舞了。它是这么的有意思，这么的……浪漫。在我们的玻璃阳房里，在我丈夫的臂弯中，在CD播放的音乐中，我感觉我可以宽恕她这些年来说过的所有让我伤心的话。我明白了她是如何地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希望我好。一个快乐的婚姻，一个我永远可以倚靠的人，一个我可以与之起舞的人。所有她已经失去了的最宝贵的东西。我闭起眼睛祈祷着－－一个简短的无声的祷告，为我的妈妈。

第二天，我在后院碰见了妈妈，她正等着朋友来接她去教堂聚会。她脖子上松松地系着条印豹纹的丝巾，腰上是一条宽宽的黑皮带。“跳舞课怎么样？”她问道。

“不错。”我说道。

“你们俩是不是在练习？”她问我。

“你肯定是听见我们在阳房练习了，”我说道。

她微笑着，眼睛变得炯炯有神。“记住，吉蒂，”她说道，“也许你们不觉得，但你们的生活里有几年是最好的。你们两个孩子应该尽一切努力来充分享用它。”

又是耳熟能详的话。可是这次，它们不刺耳。是的，也许我的确是幸运的－－幸运地有能够和妈妈共度的这些年。一个弥补过去的机会，一个治疗旧伤的机会。这样的日子不会没有尽头。她不会越活越年轻，我也不会。

“好的，”我说道，“我们正在努力。”

车喇叭响起。接她的人来了。“再见，亲爱的。”她走下水泥台阶，她抓着白色的木制栏杆，她的嘴唇翕动，边走边数着台阶，就像我数着我的舞步。在坐进她朋友的车子之前，她转身向我挥手。尽管我知道她看不见我，我依然向她同样地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