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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物语——我所认识的四位日本女子02

低调的华丽丽 作者:《读者·原创版》杂志社


鸠山由纪子小姐是一位白领丽人,从家乡鸟取县一直考到大阪名牌贵族女子大学,然后又硕士毕业,以优异的学习成绩被推荐进入一家大服装公司,经过多年的努力奋斗,从一名普通职员晋升为秘书课课长助理。蓦然回首,青春花落,风花雪月的日子流逝在憔悴的面容和皱纹里。

由纪子小姐是一位典型的单身女贵族。两室一厅的公寓,各式名牌套装、大衣,配合不同风格衣服的几十双高级皮鞋、各色坤包整整占满了一间。去年冬天我在地铁车站遇到她时,她穿着一件极为华贵的狐皮大衣,手感极好。她淡淡地告诉我,这件大衣她心仪已久,原价200万日元,现在打了点折,只要180万(合人民币15万元之巨),分一年付款。

显然,仅靠薪水是无法维持由纪子小姐贵族般的生活的。由纪子小姐工作之余每周三次去高级夜店陪酒,那里全是上了年纪的大企业老板、各界名流。由纪子小姐以其极富素养的谈吐、渊博的学识、温柔的举止、恰如其分的体贴,深深博得那些身居高位、内心寂寞的闷老头子的欢心。当然,由纪子小姐也常极有风度、极体面地接受来自阔佬们的各种馈赠,从高级香水到小汽车——无论巨细来者不拒。

即使如此,由纪子小姐仍然不断地抱怨自己贫穷,因为别人拥有更为高级的服饰、手表、钻戒、住宅。去年快过日本新年时,她问我要不要去她家帮忙打扫卫生,我问她为什么不请清扫公司的人。她简单地说:“我也有过你这种苦学的时候,这钱给你赚。”一进她家门,我就暗自大吃一惊:房间的凌乱不堪、臭气熏天与她美丽的妆容、华服形成鲜明对比。她一边抱怨明年该把那辆丰田换成宝马了,一边把几套只穿过几次的套装硬塞给我——她嫌样式、质地都过时了。那次清扫报酬不低,却也累得我够戗——由纪子小姐至少半年以上没好好地打扫过家里的卫生了。

论及婚姻,由纪子小姐默默无言,眸子里如有孤雁,不知飞向暮色何处。事实上,由纪子小姐也无法嫁给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适应一份平常朴素的生活。而事业有成、生活阔绰的男人大多有妻室。对于普通的日本年轻男人而言,由纪子小姐的“三高”——高学历、高消费、高年龄(三十有余),须仰视才行,再辛苦也供不起,望而生畏。

于是由纪子小姐只有在淡漠的白昼、昏暗的长夜中饮尽孤独。钟声又荡去了时辰的光影,秋天的河水浸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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