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会因为害怕失败而退出交易，”穆马告诉我，“这是一种非理性的信念。人们输掉很多钱往往是因为他们不懂得适时退出。”

穆马的评价听起来如此有趣，因为它讲到缺乏专业性，讲到很多不理智的行为，这些使银行家信托公司在1996年跌跌撞撞，最终充满争议地为德意志银行打开了并购的大门。那时银行家信托公司陷入销售人员误导客户进行金融衍生品交易的调查中。4家监管机构指其体系内存在违规操作，并授权对其进行调查：“对于该公司的某些职员，客户的利益是次要的。有一些职员虽然意图是好的，但缺乏经验，不胜任本职工作。还有一些职员具有受贿行为，为自身利益参与违规操作。”穆马从高层管理者中找错，责备他们没有看到这次危机的风险。他认为他们本应该更多地参与监管，以便获得第一手材料的。

当我在经济大萧条见底前同穆马谈话时，他刚刚结束退休生活，开始担任一家经纪公司的主管，并任三菱UFJ证券公司美国分公司首席执行官。他仍然在一间临时办公室办公，他的交易大厅仍在施工中。（这里提到交易大厅不是无关的信息，因为只要你见任何一家证券交易所的任何一位交易员，他都会首先给你展示他们的交易大厅，就像是展示自己的爱车和名表一样。）穆马一边沉思一边说，他是怎么知道一位交易员的交易是否会成功的。他的理论同基夫的理论相比明显缺乏依据，但讲的却是同样的问题。

穆马在成为经理之前就是交易员。他说当你觉得自己的投资交易要失败时，会有预感。时间慢慢停滞下来，呼吸越来越困难。不夸张地说，你甚至觉得整个房间好像在慢慢旋转。穆马说，那就是要亏损的征兆。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越长，亏损的钱越多。“你会有强烈的恐惧感，尽管你可能不会跌到谷底、备受煎熬。”他说。没有任何一位交易员会受到重罚。但是如果他经验不丰富，不清楚自己该把这笔跌落得势不可当的交易出手的话，其他人就会代劳。他破坏了规则。最优秀的交易员知道这种感觉，知道该怎么做（即抛售），直到一切过去。缺乏经验的人像不知道怎么滑落到水里的孩子，在关键时刻不知所措。不管这位交易员多么想用力爬上岸，除非等到有人下去救他，否则他肯定会沉下去。这就是穆马的工作，拉人们上岸，因为他能够看出“压力信号”。“我会同他们聊孩子、运动、游戏、办公家具，除了交易。”他说，“这就是当出现问题时你应该做的。这时我就要在大厅里对每项出问题的交易进行风险管理。”这是他根据自己的交易经历总结的。当他亏钱时，他甚至吃不下饭。“大多数人会用他们的胃或是自己承受的压力来判断风险的大小。”

他说。

上面的反应是一种直觉的反应，也可以说是本能的反应。但是你仅仅觉得应该出手并不意味着你就要这么做。“如果促进因素改变了，这种急于出手的感觉就是错误的信号，”基夫告诉我，“过去的想法总是阻碍我们前行。这些想法通常都是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不切实际，或是过高估计他人对自己的期望。这些和进行交易没有丝毫关系。自我怀疑会让人们止步，或者说是因为他们对正在做的事情没有做好充分准备。”

这就是基夫保持专业性的方法，这不取决于你做什么交易或怎么做，因为每天交易的最后时刻，你都需要按照专业性在压力下进行交易。

持之以恒的专业操守

马克?布兰森在参议院常设调查委员会首次作证的8个月后，他再次接受调查。这次，气氛截然不同。大选来了又过去了，民主党因为被查实有妨碍议会和总统选举事宜的举动而被减少了一个参议员席位。这个位置刚好属于参议员科尔曼，他现在回到了明尼苏达州，重新述职。另一方面，参议员列文则觉得他应该在华尔街实施更强硬的政策。2009年3月经济危机进一步加剧，似乎看不到什么时候会结束。他的选民们——汽车工人和工会主席——都非常气愤。全美大部分人在反对通用汽车公司和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的紧急融资，但是他的选民们却忙着反对任何看似和有助于改善华尔街的措施。

即使是在这种充满敌意的环境中，布兰森依旧保持沉着冷静。他重述了他的观点，瑞士联合银行管理层已经很好地兑现了承诺，然后他引用了瑞士法律的限制条款解释他们为什么没有更快地向美国政府提供所需信息。他努力使自己的陈述和先前的证词一致，以免前后矛盾。“我们承认有些客户使用了不太恰当的方式。”他说。当别人重复他的证词时，布兰森就端坐着聆听。当参议员们向他提问时，他就认真回答。有时，他看起来也有些不自在，但他从不多说不该说的话，也不讨论其他的。他站在那里，只是为瑞士联合银行说话。有一次，列文试图诱使他说出在瑞士法律不禁止的假设下，瑞士联合银行上交关于其客户信息的情形。布兰森回答道，政府间的信息交换是依照相关条约进行的，他不能根据根本不会发生的假设作出猜测。鉴于他的第一次作证的重心是保留瑞士联合银行的执业许可证，而且一直以合作的态度接受审查，这次他也决定努力不与上次的证词出现矛盾。这次的问题与最初提出的关于瑞士联合银行离岸账户的问题相比，需要更强的专业性。这次参议员们故弄玄虚的姿态更胜一筹，但是瑞士联合银行的银行执业许可证并不在讨论话题中，而且他们也没有再提供更多的新信息。显然布兰森已经成功地把握住关键点。他在参议院调查委员会面前始终保持镇静，而他唯一需要牺牲的就是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