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父爱是一首无言的诗(5)

父母老了,我们要做的一件事:爸爸,我爱你 作者:张小西


只有亲情永远是我们心中最温柔的角落,虽然常常我们会因为它平常而忽视它的存在,常常因为它朴素而会忘记它的伟大。

一、迁怒之伤

我的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也是我小学五年的老师。他对我深沉的爱是任何事情都无法磨灭的,他为我付出的一切也永远铭刻在我心灵的深处,然而有些疼痛的记忆却会在生活的某些暗角悄悄探出头来,打破我们父子间的安宁与和谐。

父亲是那种比较情绪化的人,我曾经见过他不止一次向别人乱发脾气,这是过去我对他最深刻的印象,也是当时最令我讨厌的。

很小的时候,我就产生过离家出走的念头,那是和父亲吵过架之后。记得十几年前的一天晚上,微黄的灯光下,大伯父在屋里和父亲商量着什么,那应该是一件很严峻的事,但当时不足十岁的我是无法了解的。那时正值春节,我在屋里吵着要吃什么东西,他便大声骂了我几句,声色俱厉的。我一时愤怒便回顶了他一句。他怒气冲天,拿起什么东西就要打我。我转身就往外跑,心想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夜色朦胧地笼罩着冬日的小村庄,我一个人在黑暗中转悠,心中想着要到哪里去,想来想去只有去外婆家了,因为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们都很疼我。下定决心后,我便兀自向北走去。走出村庄,我便看到了不远处那片黑压压的林子,我知道那是桃园。看到桃园,我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小路上。我想到了童年时听到的有关桃园的种种鬼怪传说,不觉就有些毛骨悚然。内心深处的恐惧感迫使我往回走去,但我并没有回家认错,因为当时的我是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回家后,我偷偷躲在了鸡窝上,一不小心碰掉了一块砖头,被母亲发现了才把我领回屋睡觉。

父亲不开心就喜欢迁怒于人的性格给我造成了不少创伤,这可能是我不开心时从不与男性尤其是长辈交流的重要原因。

二、信任之伤

我读初二之前,电视还未普及,那时我特别喜欢听收音机。听的内容基本上是一些长篇评书,如《三国演义》、《岳飞传》、《隋唐演义》和《白眉大侠》之类的历史评书或武侠评书。现在看来,这无形中培养了我对历史的兴趣和在古文化方面的修养,毫无疑问,我的一生都会因此受益匪浅。

然而,父亲对此却一直持反对意见。他希望我把精力都放到学习上去,并时不时提醒我把爱听收音机的“毛病”给戒了。他还通过学校其他老师来规劝我“改邪归正”,甚至把我上厕所喜欢带着收音机听的事都给抖了出来。学校一次集会上,校长还专门提到此事,搞得全校哗然。我极其狼狈,很多人见了我就问这事。这更让处于青春期敏感的我觉得父亲不值得信任。

记得有一次,我从一棵很高的树上摔了下来之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痛哭,而是告诫周围的小伙伴不许说出去,因为那时的我固执地认为父亲知道了的话会责怪我,而我对父亲责怪的恐惧甚于对摔伤的担忧。

事实上,父亲的做法从没有阻碍我的热情,我一直都喜欢我行我素。父亲最后对我听收音机的习惯也算默许了,因为我的学习成绩始终都是全校最好的,这是我拥有特立独行权最好的理由。尽管父亲默许了,但他从心底还是不同意我的做法,而这种精神上的对立偶尔仍会触动一些父子间的不和谐音符。

三、成长之伤

在我考上重点高中之后,我就离开家住校了。父亲的情绪化忽然少了很多,尤其对我,无论什么事都显得很有耐心。然而,我的情绪化却变得极为严重,有时稍不满意,就莫名其妙地发火,而发过火后又由衷地后悔,发誓以后一定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然而一遇到事,发过的誓就又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自己对此深感困惑!后来,我在姑父家住时,看到表哥跟姑父说话时也常因小矛盾而出现激烈的情绪冲突,我就想是不是天下父子之间的矛盾都在所难免呢?

而父亲对我蛮不讲理的情绪对立也不再计较,同样令我感到困惑。他是不是因为年龄长于我而先读懂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以致能够宽容我了呢?

我刚考上大学那阵儿,我感觉他的喜悦超过了任何人,因为我的成绩是附近学校历年高考生中考得最好的。

那时,经常有人当着我的面夸赞他教子有方,他听到类似的话总会很高兴,而我虽然表面应承着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充满了不屑。虽然我不是很在意外人的评价,但我总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个人努力的结果,把我所做出的成绩归结到父亲身上总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本质上,也许让我不舒服的是父亲很高兴的样子,因为他的表情清楚地表明他对别人话的认可,这是让我难以容忍的。

我上大学之后,在学校时,他常常渴望我多往家里写信,然而我的手却渐渐在变懒,常常拿学习任务重来推脱,难得写上一封,而写了一页又觉得没话说。有时打电话,往往也是没说几句就挂了。寒暑假回家时,父亲也再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无论什么事都征询我的意见,甚至稍微有些依赖我。倒是我,有时在做自己的事情,他一旦影响我,我就变得很不耐烦,他却显得很有耐心。这个时候,我总没有勇气去看他,看他已有些花白的头发。

四、父爱之药

去年暑假回家,一天晚上,他兴致十足地问我大学里的生活,而我正在看电视的兴头上,不免有些不耐烦。开始我还耐着性子以极其简略的方式回答他,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烦躁,一直兴致勃勃地询问。最后我实在不愿意讲了,就说明天再说吧,现在说着话,好多电视镜头都看不到了。他听了便悄然打住,陪我看了会儿电视。平时很少看电视的他,可能觉得没趣便站起身,拉起小床的一头向外走去,想来是要去乘凉。听着小床两条腿摩擦地板发出的刺耳噪音,看着他有些微驼的背,我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心里一阵难受,便赶快站了起来,帮他把床抬到了乘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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