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虚惊一场没咋地 和气生财财就来

一天傍晚，马家烧锅至少有10个人被“请”进了乡派出所，其中就有黄秃子和二狗子，不过这是虚惊一场。老谷和二狗子为了摔碎的人面瓦争吵起来，而老谷却称：墙内损失墙外补。于是，二狗子带着石人头南下贩卖，结果如何呢？

确实是风吹草动了，乡派出所已经在马家烧锅展开了秘密调查。

黄秃子认为，在这个关键时刻，假如派出所找到他头上，就是一口八个不知道，谁也不能把他如何了。问题是……问题是怕派出所来一个“单调”，有的人耳根子软，听不了几句好话，就把别人给“举报”出来。但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事与愿违。一天傍晚，马家烧锅至少有10个人被“请”进了乡派出所。其中就有黄秃子和二狗子。

这些被“捉”来的人心里揣揣不安，知道自己成了“盗墓嫌疑人”。他们在乡会议室里坐成一排，等待着发问。

不一会儿，一名公安人员背着手走过来，开始叫人，叫到谁的名字，谁就被“请”到另一个办公室，接受调查。

当叫到黄秃子的时候，黄秃子才知道，来开展调查的是上京城公安局的。看来问题很严重了。

一进屋，让黄秃子坐在凳子上。

“你叫黄国文？”

黄秃子点点头。

审讯人员开门见山：“最近，马家烧锅盗墓猖狂，你知道一些情况吗？”

黄秃子摇摇头。

“你参与过文物倒卖吗？”

黄秃子又摇摇头。

审讯人员瞪着眼睛：“说实话！”

黄秃子：“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压根儿就没见过文物是啥模样……”

公安人员笑了：“你们马家烧锅的人个个都快成文物专家了。听说还有人专门研究辽代历史，做梦都在挖古墓，专门在家看史书，有这事儿？”

说完，把那本《话说大辽古墓》的书“啪”地扔到桌子上。黄秃子知道，那本书是二狗子的。

黄秃子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公安人员。

这时候，另一名公安人员进来，悄悄道：“王队，局长刚来电话让我转告你，把这几个小子放了吧，博物馆盗窃案跟他们没关系，是……咱们公安内部人员盗走了博物馆里的御用‘万岁台’砚，现在局里正着手展开调查。”

黄秃子插话说：“我说我啥也没干，你还不信，弄得你们公安局开车跑这么远，真是浪费汽油。”

公安人员回头严厉地：“你唠叨啥呢？这儿有你唠叨的吗？”

这时候，黄秃子心里敞亮多了，原来公安局不是调查盗墓的案子。

刚才那人说什么——御用“万岁台”砚？那不是上京城“雅轩阁”老板老谷的东西吗？被盗了？还是公安内部？真是不可思议，黄秃子不敢往下多想……

黄秃子等人被放了出来，这时候天色已黑。几个人顺着公路往马家烧锅走，边走边唠着：

“虚惊一场，一场虚惊。”

“一群笨蛋，内部人盗走了文物，找到咱们头上了。”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你说国家工作人员都干坏事儿，还怪咱小老百姓不遵纪守法？上哪儿说理去。”

走在人群里，黄秃子自言自语地：“古坟呀，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有人为你送了命，有人为你折了腰。”

二狗子接上话茬：“古坟是送给活人的花圈，古坟是古人为今人挖好的陷阱。”

黄秃子：“是不是把你那本书没收了？”

二狗子不在乎地：“没收就没收呗，里面的内容我都快会背了。”

其他人听后一阵哈哈大笑。

路上，黄秃子就把御用“万岁台”砚被盗的情况悄悄跟二狗子说了，当即二狗子有些着急，因为他的石人头和人面瓦也参加了上京城收藏家协会举办的“民间国宝收藏展”，会不会有闪失呢？甭管怎么样，二狗子决定亲自去一趟上京城，到老谷那里看看。黄秃子说顺便把这边的情况向老谷汇报一下，就说这边儿风声很紧，“王坟”的事儿暂时放一放，别让他总惦记着。

第二天一早，二狗子坐上了第一趟班车去了上京城。他来到古玩市场上先转了一圈，这里的商品依然是琳琅满目、古香古色，各路买家络绎不绝，有在讨价还价的，有端着古董把玩的，还有没事来回瞎溜达的……看了一会儿，他便来到“雅轩阁”，冷丁一进门，把老谷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二狗子一笑：“老雇主了还用敲门？”

老谷给二狗子搬了一个椅子，轻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二狗子坐下来，向门外扫了一眼：“不好，最近公安局查的挺紧，没机会下手了，我和黄秃子都被接受调查了……”

老谷“噢”了一下，接着说：“那还是小心为好，千万不能大意失荆州啊，等时机成熟了再说也不迟。”

“听说把万岁台丢了？”二狗子问。

老谷叹了口气：“唉，别提了，上次搞那个展览，我找了公安警察做安保工作，谁知道，小偷没来，警察把东西给拿走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二狗子：“那不属于监守自盗吗？”

老谷摇摇头：“人倒是被抓了，可是我的万岁台已经被转手了，现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

“……”

老谷又叹口气：“有件事儿正好要跟你说……你的人面瓦……”

二狗子紧张起来：“怎么了？”

老谷的表情很难看，他把头扭向了一边，用十分发颤的声音说：“碎了。”

二狗子疑惑地站起来：“不会吧？”

随即，老谷把一个纸包拿出来，二狗子迅速打开，露出了人面瓦的碎片。

二狗子的眼睛都直了，嘴哆嗦了半天：“这……这……咋整的？”

沉默了一会儿，老谷镇定了一下，道：“东西既然已经这样，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把事情摆在桌面上……”

二狗子：“你说怎么办？”

看来老谷是早有准备的，他说：“东西是你自己主动拿过来的，说留在我这儿搞研究，我呢，不小心给掉地上摔碎了，这是我的过错……但是……”

二狗子一听，这话不对劲儿啊，反驳道：“不对，不对，一开始不是你老谷让我把东西留下来的吗？说拿到文物部门，将来参加个展览，引起人们的注意，还要搞学术研究……”

老谷理直气壮地：“是啊，我是说过这话，但是，你也没说把东西留在我这儿什么丢失啊、损坏啊，谁的责任啊。”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将了起来，问题的焦点集中在把人面瓦和石人头存放在老谷这里，出现眼下这种情况该由谁负责。老谷的观点是你二狗子主动把东西拿来存在我这里，我只是暂时替你保管，至于损坏、丢失等意外情况，当时也没确定啊！二狗子的理由是，损坏别人的东西要赔偿，天经地义。

吵吵了半天，把外面地摊儿上的“玩家”们都吸引过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过来帮腔，他们当然要倾向于老谷。

二狗子在众人面前，有理说不出，憋了一肚子气。一气之下，他从脖子上摘下来老谷送给他的那个巴林石龙形饰物，放在老谷面前：“你的东西还给你，从今往后，咱们一刀两断，你也别来找我，我也不再求你……”

一见这架势，老谷慌了，接着说了软话：“兄弟，你看你怎么这样啊，为了这点小事儿，咱这关系不能掰了啊……是吧，你呢，消消气。”

二狗子不知道这老家伙又玩什么新把戏，口气怎么又一下子变了？

他把其他“玩家”们支走，然后关上门，对二狗子说：“有事儿好好商量嘛，何必生气呢……经商之道，要学会沉得住气，要有团队精神，和气才能生财嘛。你说如果你我两败俱伤，能得到啥呢？别人是不是会看热闹啊？人面瓦摔碎了，是你我共同的一大损失，我也心疼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相互指责才是，应该想办法弥补啊……”

二狗子疑惑地问：“怎么弥补？”

老谷：“咱们不是还有一个石人头吗？我已经把石人头的照片寄到南方了，昨天南方客商来电话说，石人头的价值要超过人面瓦几百倍……墙内损失墙外补嘛！”

二狗子还是有些不明白：“你说怎么补？”

老谷神秘地告诉二狗子，手里的石人头现在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我们要让它走出门庭，见见世面。

老谷趴在二狗子的耳边悄悄说：“你去一趟南京，食宿费用我全部承担。”

“……”

按照老谷的周密安排，历经各种风险和艰难，二狗子真的去了南京，当然他不是坐火车、班车，而是一段路程一段路程的搭车到达南京的，这样可以躲过各种检查。到了南京交货，南京只是一个中转站，接货的人说石人头还要继续南下，下一步就由别人来做，二狗子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可以回家了。二狗子问钱的问题……接货的人说已经打到老谷的账号上了。

等二狗子十几天返回来，老谷果然满面春风地等待着二狗子，见了面，第一句话就俩字：“漂亮！”

二狗子朝自己身上看了看，疑惑地：“漂亮？我那儿漂亮了？没看我一路上的狼狈样呢……”

老谷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笑眯眯地：“辛苦了兄弟，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二狗子把钱拿到手，吃惊地：“就这么简单啊？”

老谷摇着手里的扇子，十分得意地的样子：“那你还要多复杂？数数吧，这是5000块。”

二狗子接过钱，连连点头：“不用数，不用数。”

“还生气吗？”

二狗子不好意思地：“生什么气啊……我那不是着急嘛……才……嘿嘿。”

老谷得意地又把那个巴林石龙形饰物拿出来，重新亲手挂在二狗子的脖子上。

老谷告诉二狗子，是上苍给了我们这个发财的机会，是上京城这块宝地成就了我们的收藏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