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们不敢向棉花开战。世界上没有哪个力量敢向棉花开战。棉花主宰一切。
我们从他的言辞中能很清楚地看出,哈蒙德不相信棉花王国在美国北部的统治下能够繁荣发展。毁掉奴隶制种植园等于毁掉棉花经济,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但即使美国内战消灭了奴隶制度,南方的棉花经济还是挺了过来,因为新颁布的公共政策继续使种植园主不用面临劳动力市场的风险。棉花生产的必要劳动量依然受季节性影响很大,面临的挑战依然是在棉花周期中关键但无法预测的时期获得足够的劳动力。劳动力市场上充满风险,因为市场在关键时刻依然不能保证劳动力的价格不上升和劳动力的稳定供应。若没有对奴隶的牢牢控制,土地所有者需要一个替代制度,在必要时将劳动力绑在他们的土地上。新的佃农种植制度或分成佃农制应运而生。
为获得他们的劳动,土地所有者向佃农提供食宿以及渔猎的权利。通过提供食宿而非现金,土地所有者将工人与他们的土地绑在了一起,并在关键时刻保证了劳动力的供应。工人也受合同约束,他通过收获庄稼向土地所有者还债。
大量的公共政策将佃农与土地绑在了一起,并使美国棉花种植园主不用面对劳动力市场的风险。渐渐地,尤其是《农作物留置权法》的通过,使佃农的法律定义向着有利于土地所有者一方倾斜。这些法律将佃农的法律地位变成了劳工,他们只领取固定工资,而非像佃农那样拥有收成的份额,其间的区别重大。作为劳工,佃农不能将其收成留置,因为从技术上来说,它属于土地所有者。因此,《农作物留置权法》将佃农阻隔在了资本市场之外,却增加了土地所有者获得资产的途径。《流浪法》和《劳动力转让法》等法律也进一步将佃农绑在土地上。同时,美国种植园主反对为黑人和贫穷的白人建立公立学校,佃农缺乏教育使佃农制度的天平严重倾向种植园主,并限制了佃农的选择。
此外,佃农与地主的契约使佃农没有希望摆脱勉强糊口的生活。周而复始的债务以及被排斥在资本市场之外浇灭了佃农希望拥有土地的梦想,因为佃农每年的收获分成仅够清偿当年的债务。路易十四中肯地评论道:“债务约束着佃农,就像绳索约束着绞刑犯。”